韩知府吓得被子都掉了,露出身后一个惊恐的小美人。
小美人拼命往里挤,两条白花花的大腿搅在一块,惶惶又可怜。
苻行舟对此熟视无睹,继续问:“请问韩大人,本侯托你上交的折子你交了吗?”
韩知府:“交了,交了……”
“如何写的?”
“就按照侯爷的意思,严明了此事的重要性,请求朝廷派下特使专查此病……此案。”
“除此以外?”
“没……没了啊……”
没了,怎么可能。
不是这姓韩的泄露出去,那上面俩好斗的公鸡怎么会知道他的行踪,还特地八百里加急地催。
苻行舟再次冷声问道:“韩大人,你确定按本侯所说,不曾提到过本侯的只言片语?”
——两日前离席之际,苻行舟还特地要求折子中不得提到他安远侯的名头,就怕麻烦。
果然,麻烦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韩知府疯狂摇头,然后忽然顿住,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下官……下官就只在阐述缘由时提及有贵人经过,无意间发现蹊跷……”
贵人,经过。
有一定的指向性,但也不至于明确到轻易就能猜出经过的,刚好就是他苻行舟。
更何况此行回凉州,取道桐州不过是为了给白羽治病,平时根本不会走这条路线。
同行将士不可能自己去泄露行踪,唯一一个异数的羽公子更是在自己人的监控之下,没有传信的可能。
看韩知府的样子,再结合先前所见,恐怕是没有胆子说谎的,那么,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这一句指向不明的话,那触到了两位天潢贵胄敏感纤弱的神经,特地派人来查看派人来传信?
未免太过荒唐,也太过巧合。
但似乎除此以外,也没了别的解释。
苻行舟皱眉沉思着,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阿嚏。”
是那个在床上基本能说得上是赤.裸的小美人。
韩知府连忙把被子给他盖上,将人全须全尾地裹牢了。
苻行舟看着这对嫩肤配花发的诡异组合,心里头不屑地冷笑,面上还是彬彬有礼道:“本侯冒昧来访,打扰韩大人雅兴,十分抱歉,这就告辞。”
说完,打哪里来的,从哪里离开。
还很有风度地给知府大人填好屋顶砖瓦。
“……我呸,仗势欺人,什么东西。”
人一走,韩知府就低声啐了起来,眉宇间都是好事被打扰的恼怒,嘴巴也不干净起来,“蛮子狗娘养的杂种。”
小美人柔柔弱弱地环上韩知府的腰,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低头轻轻啃上后者颈脖。
“嘶,”韩知府回抱住小美人,手上用力顺着少年脊背往下,揉捏软弹的宝地,痴迷道,“彤云,爷真庆幸几年前把你从天青画廊馆买回来。”
小美人笑笑。
韩知府又道:“听说你还有个叫彤岫的姐姐?”
“是,不过姐姐呀,去京城了。”彤云轻声道。
他的声音很好听,音调很高,说话间还喜欢拖调,总有种要唱起来的感觉。
“哦。”韩知府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声,不过转眼就耽于美色,二话不再说,直接开做。
*
在一十几人即将临行前,江白鸦想了想,还是引着苻行舟去了孙家村后田地。
苻行舟其实早来过此处,无非是一些烧尽的灰,虽然蹊跷,但也并未发现任何线索。
正因此,他才能肯定这是大案——一切都显得扑朔迷离,像是被一只大手抹平了痕迹。
但难得羽公子开口,他也只装作没来过,好奇地跟着。
不过待再次看到焦黑的一切,愤怒与悲哀的情绪便是货真价实,再也无需强装。
“将军你看。”江白鸦说。
说着,他低头,试图再次找到那些蛊花。
然而没有。
再扫一圈,还是没有。
田地茫茫,灰烬遍野,却独独不见妖艳的花朵。
在一天一夜间,竟是悉数消失。
江白鸦瞳孔微缩,五指下意识拢了一下。
苻行舟不知状况,只是感慨:“唉,好好的农田,真是够狠心。”
江白鸦:“不……”
“嗯?”
“我想让将军看的……不单是这一片灰。”江白鸦艰难道,“可现在,它不见了。”
“不见了?”苻行舟凝视江白鸦,平静道,“什么东西。”
江白鸦收回扫视的目光,闭了闭眼,回答:“将军仍记得那些人家里的花朵否?”
“记得。”
“我在这片田地看到它们了。我想,我大概知道那些虫子,是怎么来的了。”
此言一出,万籁俱寂。
风吹起灰烬,扑面而来,几乎叫人窒息。
江白鸦捂着口鼻,缓缓将先前所见所闻一一叙述。
听完,又沉默了会儿,苻行舟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容,道:“你确定?”
“确定。只要不是我的幻觉。”
“万一是幻觉?”苻行舟淡淡反问。
——毕竟所说的一切都没有证据,说的内容又足够玄幻,而更玄幻的是,缘何他自己来时不曾发现过什劳子花,偏偏江白鸦来了,便恰好撞上,如今两人一起,便又消失了。
听起来实在像是江白鸦孤身一人时产生的幻觉,或者说是瞎掰。
难以信服。
“若真是幻觉,那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毕竟产生幻觉的人,总不知道自己实则是在虚假里。”江白鸦眨眨眼睛,然后轻轻一笑,“……不过将军尽可放心,此事上,我一定不会胡说乱扯欺瞒诓骗你。”
“当真?”
“当真。以我不会唱十八摸就不唱的诚实操守担保。”
“好。”
听出埋汰与微微的讽刺之意,苻行舟也不恼,甚至大度地应了一声。
——他没有计较江白鸦加了定语“此事上”,因为他知道,江白鸦也一定知道他不会计较。
这是一时间懒得藏了啊。
不过羽公子,这日子还长着呢,咱们可以慢慢来。苻行舟心道。
隔日,启程。
路上再没有拖后腿的,接下来的回程路就变得顺当而迅速。
……
凉州,渝闾关。
镇关军队旗帜飘扬。
天狼统帅回归,各队设宴,举军欢庆。
苻行舟入了军营简直像换了个人,一改先前的慵懒率性,全身紧绷,腰板笔挺,面容坚毅而冷肃,俨然是大将风范。
江白鸦就比较尴尬了。
他的身份本来就上不得台面,在军营里又跟着苻行舟,见到的都是高层,铮铮铁骨的壮汉,光是照面就感觉怪尴尬的。
……还好以他的身份,也不需要跟人家打招呼,只需要安静如鸡。
苻行舟从京中述完职回来,自然要与各将领设宴交谈——那都是军中事宜,甚至可能会有军队机密,总之是江白鸦玩玩听不得的东西。
于是苻将军进了屋,甚至都不需要守门的士兵横剑阻拦,江白鸦就乖乖地站在了门口。
可苻行舟是径直进去了,却没说要江白鸦退下,也没说退去哪里歇在哪里,江白鸦只好搁那儿傻站着。
……这是要给我下马威呢。
江白鸦低头瞥自己的手,兀自暗想。
只希望这下马威不要持续太久也不要太恐怖,这杵着还好,要是还有别的,他真承受不来。
不过看苻行舟一到军营就板下的脸,还有不冷不热的态度,江白鸦总觉得这事不会善了。
果然,在傻杵着小半柱香、接受了各式目光的洗礼后,陈东风终于来了。他老远就看到了江白鸦,走近了一问才知道是没被安排去处,于是拍拍江白鸦的肩膀,很仗义地前去询问他们的统帅了。
他本来是悄悄问苻行舟的,谁知后者只是淡淡扫他一眼,在众目睽睽下便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去哪儿?一个被人买下送进来的下九流,你说他去哪儿?”
陈东风简直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再次悄声道:“统帅,我说的是……羽公子,他住哪儿?”
戾气这么重,直接打包塞你屋里头好不好啊。
“南三里营帐。”这一回,苻行舟很干脆地给出了答案。
陈东风却瞪了眼睛,大张着嘴,半天,才抖出一句:“您……您……认真的?真要去那红红……”
不等他“红”出个什么来,苻行舟便冷下了脸,眼睛都有些眯了:“怎么,要说第三遍?”
闻言,陈东风差点没厥过去。
——南三里营帐。
那是什么地方?
那是全军的红帐暖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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