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德的异能和我一样,都是预见几秒后的未来。”
“单纯拼实力吗...”我皱眉,“不好办。”
“要说织田作的射击手腕啊...是吗?”太宰笑得刻意。
“还要考虑奇点理论。”我提醒。
“的确,‘异能的奇点’也应该被列入无法确定的要素。”
“异能的奇点”
“你面对纪德使用异能时,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和以往不一样的事情呢”太宰问。
织田先生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 “有的。我看到了多层重叠在一起的未来预测。”
“这是政府直到最近才开始着手研究的一种现象。”安吾表情认真地说,“据说目前已确认得知,作为多种异能力相互干涉的结果,在极端罕见的情况下能力会向着完全无法预测的方向失控。虽然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结论是‘不尝试便无从得知’。结果应该就是某一方的异能更胜一筹吧。但听说偶尔也会发展成不属于两者中任意一方异能的现象。特务科就将这种现象称为‘奇点’。”
安吾带着眼镜认真讲话的样子,很像学校的教授,看上去就很靠谱。
说起来,我初次见他的时候对他的第一印象也是靠谱。
——
“哈——?你把文件弄丢了?”
“抱歉啦,在尝试跳崖的时候自己没摔出去,文件到是完全没了影子呢。右手也断掉啦。”
“祝你下次跳崖成功。三号文件不是加密文件,我等一会儿给你。你在办公室吗?”
“嗯...不在。这样吧,小朝你来这里找我。”
太宰报出了店名和一串地址。我本来还要再刺他几句,但转念一想,算了,不和残疾人一般见识。
听名字应该是一家咖啡吧或者酒吧,事实也如此。那天傍晚下雨,我绕了几条巷子,终于看到了他说的“Lupin”酒吧时,裤脚已经湿透了。
将来有一天绝对要让他帮我洗衣服。
“打扰了。”推开门时,我听到了不知是风铃还是冰块的叮咚声。
“这边这边!小朝你好慢啊。”太宰和两人坐在一起,他看到我之后开心地向我招手。
我已经放弃纠正他的称呼了:“拜托我做事的家伙没资格嫌弃我。”
“常朝老师?”太宰左边的人抬起头。
“哎?织田先生为什么在这里?”我看到织田作之助标志性的红发,大脑当机了一秒。
“你们相处的很好嘛!果然推荐织田作来找你是正确的选择啊。”
“不、等等,织田先生说的朋友是你?!”
“对——呀——”
我觉得我未来五十年分的痛经都一起涌上来了。织田先生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和太宰治扯上关系啊?
“小朝你这个眼神,绝对在想什么不好的事情吧。‘为什么织田作要想不开和我做朋友’之类的。”
“不是。”我猜我的表情可能过于夸张,咳了一下用文件夹挡住脸,“因为你们的画风太不一样了,一时间难以接受你们俩同时出现在我的视野内。”
“虽然难以置信,但我和太宰真的是朋友。”
“为什么会成为朋友啊…你们俩看起来是完全不同的人哦?”
“因为前一段时间太宰一直在搜罗枪术精湛的人...”
“小朝!”太宰像是故意要打断织田先生的话一样,大声叫我,“来都来了,一起喝一杯怎么样?”
“我拒绝。不喜欢和别人喝酒,特别是和你一起。”我把文件放到他桌子上,“总觉得下一秒你就会把洗洁精偷偷倒进酒里。”
“噗哈哈哈哈,你真是我的知己呀小朝。但这么说有点过分了吧?”太宰问另一个人,“对吧安吾,你也觉得过分了吧?”
“山本君的反应才应该是正常人的反应吧。”带着眼镜的青年抬头,眉头紧皱。
“啊,你是情报部的...”我认识这张脸,“那个经常给牺牲者做人生记录的那个人。”
“诶?山本君您认识我吗?”
“认识的,”我点头,“嗯…我的部下死在了龙头抗争里,为她做人生记录的是坂口先生。顺带一提叫我常朝或者常朝老师就好。”
“小朝不喝酒的话就点其他的好了。”太宰拿起酒水单,看得很认真,“嗯,我想想...”
“死心吧,我不会留下来的。”
“老板,给小朝上一杯苹果醋。”太宰直接无视了我。
等等,他刚刚说苹果醋?
苹果醋!!!
我最喜欢的饮料,但是有一回喝过头了伤到嗓子,森首领就明令禁止我再喝了。
已经好久没喝到了,总觉得那阵香气就环绕在身边...可恶,很有一套嘛太宰治。
“呵,就算你这么说...”
“我请客,你要是想还可以买几罐回家堆着哦?”
“...那、那我就勉为其难留下好了。仅此一次。”
“常朝老师请您稍微坚定一点啊?就这样被拉入伙了吗?!”
“没办法啊!要怪就怪太宰君太狡猾了好吧!”
“你完全没有挣扎过啊好歹当初我还是有过反抗的!”
“坂口先生说是这样你不还是和他们俩喝得很开心吗!”我为了掩饰心虚,提高了声音,“坂口先生你要小心哦,你又带着眼镜又是吐槽役,小心吐槽到最后本体变成眼镜,到时候就变成带着坂口先生的眼镜在喝酒了!”
“你自己不也吐了一大堆槽吗?!还有什么本体变成眼镜啊常朝老师很闲吗上班时间看漫画!”
“果然把小朝拉入水是个好主意啊,一下子就热闹起来了。你也这么觉得吧织田作?”
“嗯,常朝老师也是我的朋友。和朋友一起喝酒自然很开心。”
“好,那我们就来干杯吧!”太宰用没有受伤的左手端起酒杯,“为小朝终于被我拉下水干杯!这个计划我可是酝酿很久了呢。”
“我可以打你吗?殴打伤员算虐待吗?”我也用左手举杯。
“算了...干杯吧。”
“嗯,干杯。”
我喝了一口之后,回想刚刚干杯的情景,感觉不太对。
“我用左手拿酒杯是因为医生说我要适当运动一下左边的手部肌肉。”我放下杯子,“我说啊…我们刚刚全部都是用左手拿酒杯的吧?”
“没办法啊,我右手打着石膏呢。”
“我前几天用枪的时候拧到右手手腕了。”
“我今天上午在用图书馆的碎纸机时伤到手了。”
......
“那我们四人从今天起就作为‘左手举杯组合’出道了!”
“才不要!那是什么破名字啊!你们俩没有异议吗?喂,织田先生没有我可以理解,为什么看起来靠谱的坂口先生也不反驳啊?!”
结果,还是沦为了吐槽役。
——
在回忆这些的时候我会产生自我质疑。我们四个人,平常工作时见面不多,小聚的频率也不高,为什么我会如此珍视这段友情呢。
平常也基本上都是他们三个在讲话,我在一旁听着这样的相处方式。
硬要说的话,我觉得我只是一个见证者而已。
但是,回到最初的问题,为什么我会如此珍视这段友情呢?
“哎呀哎呀,这口气就像是以为自己能活着从这里出去一样呢,安吾。”
当我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突然听见了太宰的声音。
活着走出去?谁?
但太宰只是死盯着自己的手心,没有看任何一个人。
安吾的表情消失了。
“你想把这里变成战场吗?”织田先生问太宰。
我的思考没能跟得上事态的发展,他们的对话在我听来就如同不真实的录音带。
把我带回现实的,是安吾说的那一句“我不会反抗,随你们处置”。
安吾先生已经放弃活着回去了。
联系着我们四个人的友情,在这一刻彻底破碎了。
明明在来的路上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为什么事到如今还是那么悲伤呢。
他们三个人和我是同样的心情吗?
“安吾,只要我一声下令,我的部下们就会封锁这里。但现在这里还没有被包围。”太宰说,“趁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消失吧。”
“太宰...!”我不知道这个时候我干嘛要叫他,或许是因为他的表情平淡得让人想哭,或许是因为我觉得不能就这样了结这件事。
“我并不觉得悲伤,因为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只要是认为不想失去的东西就一定会失去。所以事到如今我已经没有感觉了。拥有去追求的价值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在得到的瞬间都注定要失去。值得延长这沉闷的生命去拼命追寻的东西,是不存在的。”
我们三个人都看着太宰。他说出的话如同当年冰冷的海水,令我快要窒息。
同时我也明白了,我会珍视这段友谊的原因是太宰。
这是太宰维系起来的,他的羁绊。
我潜意识里不想再让这个人失去如此重要的东西了。
【从得到它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一天,你不会不知道吧?】
【得到过不就足够了吗?】
我想起我和太宰简短的对话,觉得自己真是个笨蛋。
这根本不是得到或得不到,这分明是有没有活下去的希望的问题。
“如果哪一天时代变了,特务科与黑手党都成为不同于现在的性质,我们也能拥有更加自由的立场一一到了那时候,还能一起在这里喝酒吗?”
安吾站起身,眼神悲哀地看着我们。
“别再说了安吾。”沉默了许久的织田先生开口,“别再说了。”
安吾垂着头,慢慢走出了酒吧。
他的位置面前除了酒杯,还有另外的东西。织田先生拿起来递给我和太宰看。
那是我们上次拍的,和另一张不知道他们三个人什么时候拍的照片。
不管是哪一张,照片上的每一个人都开心地笑着。
明明几天前还很开心地在聊天。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不甘心成为了我的驱动力。我站起身,往外追出去。
“安吾!”我叫住他。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是我想问他却问不出的话。
因为不会有答案。
如此一来,我都不知道我追出来是为了什么。
这些话都太过无力了。
安吾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了我看不懂的笑容:“说起来常朝老师的年龄是最小的,这个问题还真是经常被忽视。”
“你...”
“不用再说了。”他摇头,“...我不会说对不起,因为这是我的任务。”
我咬了咬下唇,把到嘴边的话咽回去,问了另一个问题:“你知道‘024813’吗?”
“世家的卧底,潜入时间是三到四年前,我没有和他碰头过。”他转身,往更加黑暗的地方走去,“言尽于此,多保重。”
我一个人在酒吧外面站了很久,太宰和织田先生都没有出来。这样也好,三个人在一起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没有从安吾背叛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又接到了部下传来的另一个,让我崩溃的信息。
宫本百合子失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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