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张机票的钱都报销了,港黑还算有良心。
为什么是买机票而不是坐港黑自己的私人飞机呢?
因为森首领说最近我们得低调一点。
为什么是两张机票呢?
因为六角蝾螈哥哥知道了我要去英国后开心地毛遂自荐,说自己好歹也是不列颠传说中的人物,当个导游当然小菜一碟。
我觉得我也是个理性的人,这就表示我不会带一个刚认识不到一星期的可疑分子去出差。所以我当场就拒绝了梅林的提议。
但我没能抵挡过他在我梦里的狂轰滥炸。
很好,梦魇,我记住了。
“你在生气吗?小常朝?”梅林坐在我后面,“我都说了不听我的话不会有好下场的。”
“看来你真的跟踪了我很久,才能准确在梦里投放我害怕的东西。”我冷笑一声,碍于还有别人只能小声说话,“跟踪狂。”
“这样说太伤人心了,”梅林换下了那身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白袍子,穿着休闲装,凑到窗户和椅子之间的那个缝隙,“关于小常朝我可是无所不知的喔。”
“哦?那连我失去的那段记忆你也知道?”我随口问。
“知道啊。”
我停顿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梅林还是托腮看着我,隔着墨镜我都能猜出那双眼睛里肯定是满是戏谑,“小常朝没有十三岁前的记忆对不对?你只记得被你们首领捡到以后的事情。”
“我已经放弃问‘你怎么知道’这句话了。”
“要我说给你听吗?”梅林的声音里带着蛊惑,“关于你所不知道的你。”
“...不用了。”我定神,“自己的东西还是自己找到比较有实感。”
“那可真遗憾。”梅林摇摇头。
“我从你脸上可看不出有什么遗憾的。”我转过头,捋着围在脖子上的芙芙,“说起来‘让芙芙装成玩偶的样子躲过安检’的计划竟然成功了,芙君辛苦了,被按着肚皮都保持不动了。”
“你真的很喜欢凯西帕鲁格啊。”
“嗯,我喜欢毛茸茸的东西。而且芙芙很聪明不是吗。”
“但是小常朝却没有养过猫狗一类的宠物呢。”
“因为我其实挺没耐心养东西的。”我把芙芙抱下来,“之前说要去买宠物也只是为了气某个不靠谱上司...虽然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去了宠物店就是气到他了,但每天被他压榨的话就会很想违背他,这应该是人类的对自由的向往吧。”
“所以是第一次吗?第一次养动物?”
“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我眼神沉了下去,“我一起养过捡来的小鸟,不过不久后就死了。宫本和我一起找了个地方埋了它。”
“诶——”梅林难得见好就收,没再多嘴。
正好我旁边的乘客也登机了,我把芙芙抱在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准备休息一下。
在飞机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我一般会强迫自己睡着,因为那种耳朵被什么堵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讨厌了。
听不清别人的话,就像一个人孤零零地被关在玻璃箱里。
鉴于是把我从海里捞起来的,森首领说可能是溺水的后遗症。等他把我弄醒,就发现我虽然具备常识,但完全没有从前生活的记忆,于是森首领就顺理成章地把我领走了。
虽然他说是因为觉得我是个可塑之才才把我带走的,可是找好拿捏的小孩,孤儿院不应该更多吗?
我觉得他应该就是看中了捡来的小孩不用给领养费。
毕竟听广津爷爷说,森首领那时新官上任,港黑好像挺拮据的。
我想的东西越来越奇怪,从广津爷爷的胡子想到中也以后会不会变成地中海,当梅林绑着双马尾的画面出现后,我终于忍不住睡着了。
并且久违地做了个好梦。
虽然醒来的时候已经记不起具体内容了,当依稀记得是个被繁华拥簇的美梦。
也许梦魇能吃掉噩梦的传说是真的也说不定呢。
“梅林——?”正当我回头想问问他是不是做了什么时,我发现他已经睡着了。
“梦魇也需要睡眠吗?”我小声问。
“嗯、在想要避开不擅长的事情时就会哦。”他闭着眼,像是说梦话一样回答了我,“笑容太明显了哦,大哥哥会以为你已经信任我了。”
“咳,那你睡吧。”我被他说的一愣,假装咳嗽调整表情。
我把压在身后的枕头找出来,给睡熟了的芙芙垫上。抱芙芙的时候我的桌板颤了一下,我以为是手肘碰到了什么开关,没在意。但在安置好芙芙后,桌板再次以不小的频率震动了起来。
我于是把目光放到了邻座身上。
她看上去很不安,尽管睡着了,眉头还是紧皱着。像是做了噩梦,时不时就会抱着毯子抖几下。
“那个,”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您还好吗?”
她还没醒,我又加大力度摇了摇,与此同时我看到她握成拳的手上戴着戒指:“夫人?请您醒醒!”
“唔...”她终于慢慢睁开眼睛,“啊、你是?这里是?”
“您做噩梦了。”我解释,“擅自叫醒你很抱歉,但我觉得不叫醒的话会发生更糟糕的事情。”
“谢谢您...”她黑眼圈很重,很虚弱的样子,“对不起,我最近有些不对劲。”
“没事的,冒昧问一下,您最近压力很大吗?”我摸出一张名片,“如果有什么问题,或者单纯的想要倾诉某些事情,随时欢迎来找我。”
“啊,您是心理疏导师吗?那个...叶隐老师?”她把长发拨到一边,“您叫我冷就好了。”
“好特别啊,是性吗?”
“不是的,是名。”她露出了为难的表情,“我的姓有些不方便说明。”
“不管怎么说,我随时欢迎您来找我聊天,冷小姐。”这个姐姐,睡着时的症状和我的一些病人很像,但在清醒后又完全看不出来她有什么毛病。
“谢谢。”她又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
我也把这段小插曲抛在脑后了。我没打算深究他人的生活,毕竟我又不是圣母。
——
“唔,梅林你有看到三百零一号吗?”我拿着森首领给的地址,站在街口。
“三百零一号是那个独栋别墅。在山上。”
“是吗?”我往远处看了看,“你怎么知道?这么远也看不清楚门牌号吧。”
“刚刚下飞机时我问了安检的小姐,她告诉我的。说起来这里的人们真是非常热情呢,她还追问我用不用送我过去。”
“你竟然堂而皇之地出卖皮相,太卑鄙了。”
“您好,我是风浦先生的客人。”我确认几遍就是这个地址之后才按下了门铃,“请问风浦先生在家吗?”
还穿着围裙的女佣来开门了:“您..?”
“我是之前来过电话的...”
“啊!我明白了,是律师让您来的对吧?”
“呃?不是,我...”
“请您先到客厅来吧,这边走!”她没让我说完话就推搡着我往里面走,边走还边嘟囔,“老爷怎么没说过还有一个啊...”
我:还有一个啥?你们凑麻将吗?
我被她扔在客厅,和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还没等我讲话,就有人对我阴阳怪气地开口了。
“哟,这儿还有一个啊,看不出来,那老头还挺行?”是个把头发挑染成粉红色的女人,“哼,看上去也没什么威胁,就先放过你。”
我:“啊...?对不起,我不太明白您在说什么。”
“哦?还会装无辜?”接着是坐在沙发另一边,看上去像是兄妹两人之一的哥哥对我说,“可以呀,虽然是血亲,但我还挺喜欢这种小白花的。”
“您是哪位?”我一头雾水。
好在这时梅林终于进来了,我看到熟人,赶忙到他身边去。
但没想到最开始的那个女人又说话了。
“生了两个?!还是混血?!可恶,那个蠢老头到底背着我找了多少人!“
“背着你?你算个什么东西?”那个男的嘲讽道。
他们的声音都很大,特别是女人的声音。因为异能的原因,我的五感都十分敏感,所以在这样的封闭小空间里大声地吼来吼去,让我的耳朵特别不好受。
他们闹得太大,搞得刚刚领路的女仆从二楼下来就开始骂人。
“你们怎么回事,快安静点!老爷现在已经醒了,过一会儿老爷的医生也要来了,你们还嫌风浦家不够丢人吗?!”
她的声音比刚刚几个人的更大,我忍着不适问:“不好意思,我能请问一下您说的医生是指什么吗?”
“你也安分点,如果还想要自己那份钱的话!”她没好气地说,“老爷之前约了心理医生,是从日本那边...那个市过来的来着?”
“横滨。”我说。
“对对对,就是哪儿!”她一脸疑惑,“你怎么——”
“常朝老师。”我的目标人物,风浦翔平终于拄着拐杖出现在楼梯口,他朝我点头,然后又看着梅林,“这位是?”
“森首领让我代他问好,您看上去精神不错,风浦先生。这位是我的助手。”他出现的那一刻所有噪音都停了,我徒劳地揉了揉耳朵。
“安布罗修斯。”梅林故意用英文说。
“上来谈吧。”他转身,没有看那些吵架的人一眼。
“好。”我颔首。
在踏上第一级楼梯之前,我转头看着女仆:“你问我为什么知道?”
可能是我的耳朵刚刚经受了折磨,所以脸色不太好吓着她了,她不知所措地摇头。
“你刚刚一直不我解释,那我现在说,我不是来跟你们一起等着立遗嘱的。”我扫视着这些人,看上去风流成性的哥哥,面无表情的妹妹;满脸不快的情妇,跟在她身边打扮的过了头的私生女;看上去非常有权利的女仆;还有一对没有参与吵架的,看上去挺和蔼的夫妻。
“我知道是因为,老子他妈的就是你们金主预约的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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