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疼啊, 又开始了,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
在看不见阳光的、阴冷的虫巢中一点点死亡, 又一点点复活……
活过来的这个人,还是我吗?
谁能带我离开这里……
妈妈……爸爸……姐姐……
【哈哈哈,他们已经抛弃你了。】
【没有希望。】
【你只能留在这里!你无处可去!除了我没人要你!】
我不想听……
【来吧……拥抱我们……】
我不想听……
【你逃不掉的……】
我不想听……
【你是我的……】
“木遁·树界降诞!”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 坚实的禁锢碎成齑粉,
刺目的阳光以不容拒绝的姿态照进阴暗的方寸之地,驱散了亘古不变的黑暗。
尽管双眼被刺痛,尽管泪水直流,小女孩还是竭力睁大眼睛,抬起头看向明亮的天空。
晦涩的瞳孔中重新燃起希望, 她拼命伸出手, 想要抓住什么。
不管是谁都好, 只要能带我离开这里……
我愿意献上我的一切。
温热的手指捉住了她的手, 将她冰凉的小手纳入掌心中。
结实的手臂穿过她的腿弯, 稳稳托住她。
柔软的胸膛抵住了她瘦弱的脊背。
厚重的披风将她层层包裹。
有谁在耳边低沉絮语,不断地安抚着:“……别害怕, 已经没事了,我带你离开这里。”
离……开?小女孩缓缓睁大眼睛,她愣住了,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祈祷竟然真的得到了回应。
“我在做梦吗?”她忐忑地问。
“……”短暂的安静后, 温柔的女声回答她, “不是哦。”
“太好了……”她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 背对外界, 把脸埋进抱着她的人的胸前,她轻声呢喃着,“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我叫樱。”
“你好,小樱,我叫源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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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纯花了整整一晚上的时间,耗尽了两辈子积攒的所有耐心与爱心,才终于在天擦亮前把一直睁大双眼、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间桐樱哄睡着了。
在枕头边放下一只毛绒绒的玩具小熊,源纯动作轻柔地顺了顺间桐樱柔软的头发,无声无息地起身,带上门离开卧室。
“咔哒”一声轻响,门被关上后,本该已经睡着的间桐樱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无神的双目漆黑幽暗,似一片无尽头的深渊,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看了半晌,忽然嘴角一咧,露出一个令人背后发凉的微笑。
她用低沉沙哑的声音说道:“第八位御主吗……有意思……”
话音落下,间桐樱安静地闭上眼睛,这次似乎真的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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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大气粗的港黑斥巨资包下了酒店餐厅,其他前来就餐的客人都被服务员礼貌地请去了另外的地方。
造型古典的长桌上摆放着琳琅满目的新鲜佳肴,都是世界各地的特色菜品,即使是再挑剔的人,也能在其中找到自己喜欢吃的美味。
但唯二被招待的客人对此都没什么兴趣——爱丽丝抱着胳膊坐在主位上,对太宰治把甜点都端走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源纯脸朝下趴在桌上,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只剩下了皮肉,整个人看上去软绵绵的。
爱丽丝朝中也投去求助的目光。
中也:“……喂,太宰,给她留一块!”
太宰治猛地张大嘴,“啊呜”一口把蛋糕囫囵吃下,腮帮子鼓得像河豚,他朝爱丽丝露出了恶劣的微笑。
爱丽丝抽了抽鼻子,泪水迅速充盈眼眶,她仰起头,“哇——”
“你这个……”中也的额头上青筋直跳,他大踏步地走到太宰治面前,抓着他的衣领使劲儿摇晃,“你今年三岁吗!”
太宰治的身体随着中也的动作前后摇摆,柔韧得仿佛被风吹起的柳条,荡出荡漾的大波浪,“叽里咕噜叽里咕噜……”
中也:“……你说什么呢!”
“他说如果你想吃,他就给你吐出来。”源纯慢吞吞地歪过头露出脸,她的脸颊上被餐巾纸印出了一道细细的花纹。
太宰治努力把蛋糕咽进肚子里,他像一只吃饱喝足的猫咪般眯起眼睛点点头,表示源纯这个翻译真的是太符合他的心意了。
中也疑惑地问:“为什么你能听懂?”
源纯打了个哈欠,小声嘀咕:“以前我也这么逗过别人……”
爱丽丝最终还是吃到了想要的小蛋糕,是扉间给她端过来的。
别看扉间平时总绷着脸,一副无比威严不好亲近的模样,实际上他是面冷心热,对小孩子尤其有耐心,还很会照顾人。
爱丽丝双眼放光,周身冒出幸福的小花朵和粉红泡泡,她将蛋糕上的奶油都刮完了,叼着叉子,心满意足地宣布:“太宰,中也,你们被开除了!”
太宰治很敷衍:“嗨~嗨~”
中也有点懵逼,还有点委屈,他感觉自己特无辜,“啊?”为什么我也受到了牵连!
爱丽丝懒得搭理这俩人,她把食物的残骸推到桌角,双手交叠搁在桌面上,缓缓挺直腰,某一个瞬间的神情竟然有点像森鸥外。
她非常认真地问:“二大爷,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港黑?我看好你哦!”
……都说了谁是二大爷!源纯那么叫也就算了,怎么你们也跟添乱!
扉间礼貌且果断地拒绝道:“没有,我不打算混/黑社会,我要去上学读书。”
爱丽丝&太宰治&中也:“……”啥玩意儿?!
小小的扉间顶着一张过分可爱的脸,当着三个黑/手的面,用异常正直的语气说出了“我要去上学”这句话。
鉴于他昨天晚上还展现出了强大的战斗力和远超常人的心理素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乖乖读书的好学生,此情此景实在是令人……嗯……难以吐槽。
有种森鸥外忽然从良的惊悚感。
太宰治和中也的脑回路在这一刻重合了。
虽然他们并不知道为什么会产生这种错觉。
中也嘴角一抽,“上学?”
“对,有什么问题吗?”扉间装嫩装得理直气壮,“我才九岁,难道不应该去上学?”
“当然没有问题。”源纯帮腔,“小樱也得去上学,我想个办法把你们安排在一个学校吧,二大爷你照顾她一下呗?”
扉间惜字如金,“嗯。”
这事是源纯和扉间在帮间桐樱检查身体、哄她睡觉时顺便商量的结果。
目前回家有两条途径。一,听从系统的建议,勤勤恳恳打怪做任务收集能量,帮助系统充能,开启空间隧道;二,扉间开启学霸模式,研究出稳定的空间隧道。
他们选择两手都抓。
但这两个办法都是肉眼可见的耗时又耗力,几乎没有捷径可走。也就是说,他们要做好在这个世界长时间停留的准备。
旅游可以说走就走,生活却得做多方面的考虑。
扉间的想法是,来都来了,不能浪费,他要多学点知识,将来回家了可以造福社会。
这个世界的发展程度远远超过忍界几百年,具有充分的借鉴意义,有它做参考,总比摸着石头过河要方便许多。
机会难得,可遇不可求。
源纯对此表示支持,她眼泪汪汪地握住扉间的手,情绪激动地说既然扉间愿意,那她就算砸锅卖铁也要送二大爷去读书,他可是全村唯一的希望!
扉间:“……”家庭条件已经困难到这种地步了吗?可恶,不能让侄女养我,是时候负担起赚钱养家的重任了!
但是干点什么好呢?扉间陷入沉思中。
要是让中也知道了他们的谈话内容,肯定会冷冷一笑,咆哮道:“呸!听她卖惨!她有钱得很!”
“上学啊……也可以哎,”爱丽丝托着下巴,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港黑现在非常缺高知识人才。”
她边说边瞥了太宰治和中也一眼,目光中似乎透出一点点嫌弃的意思。
中也:“……”没上过学是我的错吗!
太宰治则完全不在意,他就像一颗无懈可击的铜豌豆,不管别人从哪个角度打击他,最后的结果都是伤了自己的手。
爱丽丝没有坚持探讨“上学还是混/黑社会”这个诡异的话题,她点到为止,程度把握得非常精准,就好像开玩笑或者随口闲聊聊到了。
“小樱怎么样了?”她用关切的目光看向源纯,“她的身体……”
可能是同为萝莉,爱丽丝对间桐樱挺关注的。
“不太好,但我能治。”源纯皱了皱眉,“她的身体里到处都是奇怪的虫子,那些东西在吞噬她的生命力和力量,把她变成了一具……”
沉默片刻,源纯叹了口气,低声道,“……一具傀儡。”
而且比起身体状况,间桐樱的心理问题更加严重。
她那么瘦小,看起来只有五、六岁,这个年纪的普通孩子们都在大街上撒欢地跑,跟小伙伴玩泥巴和娃娃。
可是间桐樱……她的童年过早地结束了。
还是那句话,源纯完全不想知道间桐家这样做有什么理由。
在她看来,不管多么苦大仇深,对孩子做出这种残酷的事,都是无法原谅的。
“找个熟悉情况的人问问吧?”爱丽丝优雅地拈起纸巾,擦掉嘴角的一抹巧克力,“昨天那个人,他叫什么来着?间桐雁夜?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救小樱吧?”
“不用费心啦,”躺在沙发上玩switch的太宰治懒洋洋地拖长声音,“我们那么高调地炸了间桐家,又没遮掩行踪,不管是寻仇还是合作,总会被人找上门的,等着就行了。”
爱丽丝:“就你聪明。”
太宰治:“谢谢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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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治铁口直断,早餐之后,果然有人找过来了。
是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这对不死不休的仇家。
他们分别坐在沙发的两端,中间空出一大块位置,可以装下两头大象的那种。
“听说……”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说出了一模一样的台词。
然后他们被恶心得赶紧住嘴,一左一右撇开脸。
“你们好默契哦。”源纯感叹。
“谁跟他有默契!”间桐雁夜愤怒地辩解,且边说边咳血。
“没有就没有啦,你冷静,吼那么大声干什么?”
源纯看了一眼间桐雁夜的血条,然后不自觉地皱起眉——她昨天才给间桐雁夜用了清风垂露驱散debuff,还日行一善顺手帮他把血加到了百分之五十,怎么一夜过去,又回到解放前了?
难道是被远坂时臣打的?
啧啧,这可真是……好想八卦一下他俩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感觉会是一场狗血八点档!
远坂时臣从来都是优雅而淡定的,但这次他不想沉住气了,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间桐家是你炸的吗?”
这个猜测合情合理,源纯前脚说“我要杀了间桐脏砚”,后脚间桐家就炸了,说这事跟她没关系,反正远坂时臣不信。
“对啊。”源纯也不掖着藏着,她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远坂时臣急切地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孩子?比你小——”
话未说完,“吱呀”一声轻响,卧室的门被推开,露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间桐樱抱着玩具小熊,怯生生地站在门前,她的声音弱得像好几天没吃饭的小奶猫:“……姐姐?你在吗?”
“我在,”源纯笑着招了招手,“樱,你醒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先是一愣,紧接着同时站起身。
他们很想立即冲到樱面前抱起她,好好看看她。
但是两人都没动,一股莫名的力量将他们死死地禁锢在原地。
间桐樱一小步一小步地蹭到了源纯面前,她贴着沙发坐下去,把头放在源纯的膝盖上,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她的腿。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双手骨节甚至泛起了青白色,似乎非常惧怕有人把源纯从她身边夺走。
源纯轻轻拍了拍间桐樱的发顶安抚她。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间桐樱低声问。
源纯想了想,问道:“你要跟我走吗?”
听到这话,僵住的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终于回过神来。
后者欲言又止,视线在源纯脸上巡睃片刻,终究没说什么;
前者则忍不住开口:“樱!我——”
“好吵啊,”间桐樱捂住耳朵,“姐姐,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不要离开你。”
远坂时臣的脸色越来越白,嘴唇微微颤抖,他有满肚子的话想说,此时却被噎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了。
“等我解决了间桐脏砚吧,”源纯默认了间桐樱的选择,“之后应该就没什么事了。”
间桐樱的身体不易觉察的僵了一瞬,她轻声说:“你要当心他——”
源纯微微一笑,她垂眸看着间桐樱,目光意味深长,“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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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丽丝和中也哄着间桐樱去吃饭了,留下太宰治和扉间在会客厅里陪着源纯。
太宰治油盐不进,擅长气死人,扉间则是搞政治的老手,再加上源纯这个能把敌对势力的智商拉到与自己同等阶层、然后再凭借着丰富经验打败他们的沙雕,三人合力,天下无敌,别说是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就算来人是言峰绮礼或卫宫切嗣,说不定都能被他们忽悠瘸了。
“我有个问题,”源纯装腔作势地单手支颌,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远坂时臣,“你跟小樱是什么关系?”
远坂时臣仿佛苍老了十岁,“……她是我的小女儿。”
听到这话,间桐雁夜的表情微微扭曲,看起来他很想在远坂时臣脸上“呸”一口。
源纯眉头一皱,感觉事情并不简单,“你的女儿为什么会在间桐家?你知道间桐家那个老畜生对她做了什么吗?”
远坂时臣垂着头,双手交叉抵在膝盖上,过了半晌,他才轻声回答:“我把樱……过继给了间桐家……”
魔术师的世界和普通人类的世界完全不同,和异能者或忍者之间也存在非常大的观念差异——他们注重的并非血缘传承,而是魔术刻印的传承。
而且魔术师家族的刻印一般只能传给一个人,资质不好的孩子无权继承。
如果樱资质平庸,那也就算了,平常人仍旧可以过得幸福快乐。
但坏就坏在樱天赋异禀,魔术属性是极为罕见的架空元素“虚数”。
魔性会招来魔性,天赋越高的人,如果不学会控制自己的才能,越会遇到各种各样诡异的危险。
远坂时臣无法把樱当成普通孩子养大,也舍不得浪费她的才能,更不可能放任她被魔术协会那帮疯子带走泡进福尔马林里做研究,所以当间桐家的家主间桐脏砚来讨要樱作为继承人时,远坂时臣权衡利弊,答应了。
他以为他做出了正确的选择,但事实却是将女儿推进了另外的深渊。
源纯本来怎么也想不清楚,为什么远坂时臣这种家大业大的养不起两个孩子,但在听了他的解释后,她稍稍明白了一些内情。
不过明白归明白,与理解完全是两码事。
“真是悲惨呢,”太宰治感叹道,“所以说为什么要生二胎?”
“也就是说,你现在还是没能找到解决办法,”扉间犀利地说,“即使那女孩答应跟你走,按照你的说法,你还是养不了她,还是会把她送出去,也不知道下一个接收她的人会不会跟间桐脏砚一样变/态。”
远坂时臣沉默着不吭声,不作任何辩解。
“我会……获得圣杯战争的胜利,”安静了好久的间桐雁夜突然开口,“只要把圣杯带给他,他就……”
“我的哥,你清醒一点啊!你真以为把圣杯交给那个老混蛋,他就能放过你和樱了吗?一把年纪了你怎么还这么天真。”源纯单手扶额,“这事交给我吧,我把话撂在这儿,间桐脏砚活不了了。”
“他不会死的,”间桐雁夜喃喃低语,这个即使被印刻虫噬咬都能面不改色的男人此刻眼底竟然浮现出了一抹一闪而过的惧色,“他是……怪物。”
“啊,我知道,”源纯笑了,她轻描淡写地说,“他的灵魂寄生在樱的身体中。”
万花筒写轮眼也好,小地图指引也好,都能让源纯轻易地透过现象看穿本质。
之前在间桐家,她之所以没有用清风垂露驱散樱体内的刻印虫,就是担心可能会把间桐脏砚的灵魂一块驱逐出来。
如何对灵魂造成毁灭性的破坏,她暂时还没有头绪。
这件事源纯并没有提前跟自己人通气,不止远坂时臣和间桐雁夜,就连太宰治和扉间都猝不及防,被真相震惊到了。
尤其是扉间,他已经不只是惊讶了,他还生气了。
“你的意思是,”小小的扉间站在沙发上,低头俯视着源纯,发出大大的咆哮声,“你抱着软声软气哄了半天,还陪着睡了半天的小女孩,其实是个邪恶的糟老头子?!”
源纯双手捂住耳朵,“不是啦……间桐脏砚的灵魂是不久前才悄悄冒头控制了樱的,就是她让我当心的时候。”
“那也不行!”扉间气得都瞪出了写轮眼,“竟然敢占小姑娘的便宜!我要灭了他!”
伟大的千手扉间,他继承了所有老父亲们的光荣传统!
千手柱间,宇智波斑,波风水门,森鸥外(?)在这一刻灵魂附体!
千手扉间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源纯大惊失色,她一把抱起扉间,抖塑料袋似的摇晃着他,“二大爷!你快把写轮眼收回去!你用一次我要倒霉一个星期的!”
扉间被晃得晕头转向,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微微一愣,“什么?”
源纯撅起嘴,“你不是看过牌了吗?上面写着呢。”
这不怪我,我只看到了“权限不够,不能使用”。
扉间默默把锅甩了出去,“嗯……那个……你有觉得哪里不对吗?”
源纯突然警觉,“没有,怎么了?”
“昨天我用了,”扉间冷静地说,“本来想帮你的,召唤了初级阶段的须佐能乎。”
源纯:“…………”
她两眼一翻,后仰摔进了太宰治的怀里,“我死了!下个星期见!”
太宰治:“啊,捡到一个小睡美人,把她卖去哪里才能赚钱呢?”
扉间:“……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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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坂时臣说他有办法彻底消灭间桐脏砚的灵魂。
源纯说她知道如何驱逐间桐脏砚的灵魂。
于是两人一拍即合,决定先演戏把间桐脏砚稳住,等远坂时臣准备稳妥了就动手。
远坂时臣匆匆忙忙地告辞了。
其实他根本不需要演戏,自从得知真相后,他脸上就满是沧桑,愁眉不展。
远坂时臣走了,间桐雁夜却没走,他呆呆地坐在沙发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源纯也没赶他,还给他递了一杯温水。
间桐雁夜回过神,“谢谢。”
“你还有什么事吗?”源纯问。
间桐雁夜缓慢地摇了摇头。
“我可以帮你治好病,”源纯干脆直说了,“你这样下去没几天好活了。”
“我知道,”间桐雁夜声音沙哑,“我本来就没什么天赋,参加圣杯战争,只是想救樱……”
源纯打量着这个男人——
他头发花白,脸色灰败,皮肤干枯,左半边身子几乎瘫痪,移动起来非常费劲儿,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但他的眼睛却异常明亮,那是燃烧生命才能诞生的光明,只有一把火,等那把火烧完了,他就会像灰烬一样被风吹散,彻底消失。
一个猜测隐约从源纯的心底浮现。
“你是不是……喜欢樱的母亲?”
间桐雁夜跟森鸥外完全是两个气质,排除萝莉控;
间桐雁夜是真的恨远坂时臣,不死不休的那种,看着也不像爱而不得、因爱生恨。
间桐雁夜在凛跑出来的那晚一直跟在他们后面,直到远坂葵把所有人带走,他才离开。
所以只剩下了唯一的解释。
间桐雁夜先是一愣,继而缓缓笑了,他笑得非常幸福,甚至将他的病容都遮掩了一部分。
他没有回答,只是笑,但这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唉……”源纯叹了口气,拍了拍间桐雁夜的肩膀。
根据她在绿江文学城阅/文多年的经验,间桐雁夜这种人设的角色,最后结局都挺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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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埋头奋力研究尸鬼封尽的改良方法——这是他所知的唯一能对灵魂造成伤害的忍术。
他并不信任远坂时臣,也不会把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一个人身上,在行动开始前,他要求自己必须掌控全局,确保万无一失。
至少不能让源纯受到伤害。
源纯和太宰治去隔壁找中也和爱丽丝。
推开门,里面传来了热热闹闹的声音——
“这个这个!这个好看!”
“不、不了吧……”
“哎呀,你试试嘛!真的好看!中也,把那条子纹的短裙递过来!”
“……哦。”
“还有这个!”
“换个发型吧?这样梳我觉得更显温柔!”
“……”
“你们在做什么?”源纯和太宰治好奇地探出头,然后两人看到爱丽丝正把一件半截袖往“间桐樱”的身上套。
中也松了口气,快步朝两人走过来。
“我们在玩换装游戏!”爱丽丝开心地说,“我总算知道林太郎为什么那么喜欢让我换衣服了……真的好有趣呀!”
“间桐樱”手足无措地站在镜子前,双手紧紧按着超短裙的裙摆,脸上飞起一抹鲜艳的红色。
如果问中也,他可能会说“小姑娘害羞了吧”。
但看穿一切的源纯和太宰治却知道,去他的害羞,那明明是恼羞成怒。
忽然觉得间桐脏砚有点惨呢,几百岁的糟老头子了,被迫穿女装什么的,还被当成娃娃折腾来折腾去什么的……
但是活该啊哈哈哈!谁让你欺负人家小姑娘!谁让你霸占别人的身体!谁让你作恶多端!
这根本不算惩罚,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你且等着吧!
源纯嘴角一勾,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她用欢快的语气说,“确实好有趣哦!我也想玩!”
“来来来!”爱丽丝朝源纯勾勾手指,“我买了好多衣服呢,一会儿还会再送来一批!”
“间桐樱”的脸不红了,开始往惨白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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