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呢?”晏秋嗔责道:“那是剪刀,你当你的手是什么,也敢上去硬碰硬。”
姜音委屈的紧:“我哪有时间想那么多,你也是,我手都受伤了,你也不告诉我,你不担心我失血过多啊。”
“倒是想说。”晏秋看着她道:“你有给我机会吗?”
姜音这才想起刚才,自己嘴巴跟机关枪似的一阵突突,她眨眨眼,不说话了。
姜音吃瘪的模样有些可爱,晏秋忍不住弯弯嘴角。
“走吧,前面有家药店,我们过去买些药。”晏秋指指前方,先走。
姜音在她身后咕哝道:“你不扶着我啊,我都受伤了,我为你受伤的。”
“你受伤的是手,又不是脚。”
姜音:“……”
她不情愿的走到晏秋身边,嘟嘟囔囔:“你个直男,一点也不懂怜香惜玉,枉我专程逃课,过来护你,现在我受伤了,你也不管我,不会说好听的话就算了,连扶都不扶我一下,冷酷,无情——”
晏秋扶上她胳膊:“走吧。”
“嘿嘿……”
姜音奸计得逞,一路兴致颇高,她哼着小调,连带着伤口亦不觉得疼了。
很快到了药店,晏秋径直前去柜台,有个阿姨接待她,她们二人交谈两句,姜音便见着那阿姨开始穿梭与药架中忙碌起来。
不消片刻,晏秋已结账回来。
“回家抹药吗?”姜音问。
晏秋左右看看,突然发现好地方,于是指着右侧道:“去那边。”
姜音看过去,发现是另一片店,药店把墙打通,合并为一家,那边放立着一整排阴凉柜和冷藏柜,贮存冷链药品,它们侧边放了一张长条椅。
地方倒是好地方。
但姜音纳闷:“怎么不回家?”
她跟着晏秋走过去。
待坐下后,晏秋道:“弄完去吃饭。”
“你还有心情吃饭?”姜音张大眼睛,焦炙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吃饭,你不担心那些小流氓再找你麻烦吗?”
晏秋一壁拆开药品,一壁淡淡道:“不吃饭,难道事情就能解决了吗?”停停,又道:“等下吃火锅?你不是心心念念的想去吃。”
火锅……
姜音咽咽口水:“也,也好,人是铁饭是钢,吃饱才能正面刚,嘶,嗷——”她突然叫起来。
晏秋吓一跳:“你干嘛?”
“你干嘛?”姜音呲牙咧嘴:“好疼啊!”她看着旁边的双氧水,碘酒,险些掉出泪来:“你好歹给我说一声,叫我做做准备,你,嗷嗷——”
晏秋:“……”
晏秋斜她一眼:“抓剪刀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么怕疼。”话虽如次,再下手时已轻了许多。
她动作很仔细,一面轻擦,一面轻轻吹气。
姜音突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
伤口明明又蛰又疼,可由晏秋轻轻一吹,霎时变得舒爽,这感觉来回交替,既舒服又难受。
她盯着晏秋。
晏秋此刻正埋头清理伤口,这个角度,姜音只能看到她的额头,她长长的睫毛和高挺的鼻子,这样一个女孩子,姜音不明白为何她总让自己变得悸动。
真是奇怪。
涂好药后,晏秋取来纱布,在姜音手上轻轻缠两圈,打结,她松口气:“好了。”
姜音看着手上系的大大大大的蝴蝶结:“……”
“你第一次给人包扎吗?”她问。
晏秋在一旁收拾东西,她神色如常,只淡淡应了一声。
姜音好笑。
这人是真可爱。
稍后,她们一起去了永安街的火锅店,由姜音点菜,满满一桌,荤素齐全。
点的锅是鸳鸯锅,但晏秋一声令下,“身上有伤,不许吃辣”,因此作罢。
下菜,布菜,全程由晏秋服务,姜音只需乖乖坐在一旁。
姜音感喟,活了十几年,终于体会到帝王的待遇,这一刻,她似感同身受,明白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意境。
晏秋将一小碟肉放在她面前。
姜音晃晃右手,笑嘻嘻道:“你包的太厚了,我拿不住筷子,不然你喂我吧?”
晏秋瞟她一眼:“用不用我帮你嚼嚼?”
姜音:“……”
姜音呆呆怔了一下,才咕哝道:“你,你好恶心。”
“恶心就自己吃。”
姜音心有惊悸,赶忙埋头吃饭。
一顿饭,配合默契,你夹,我吃,自然的像演练了几十年。
晚餐接近尾声。
晏秋一面替姜音布菜,一面道:“这会儿怎么这么安静。”
“啊?”
“平时叽叽喳喳叫个不停,现在反倒不说话了,在想什么?”
姜音并不回答,只傻笑道:“干嘛,你不习惯啦?”
晏秋斜她一眼。
姜音吃一口面,待咽下,道:“家里有没有备用钥匙?给我一把吧。”
“你需要吗?”
“当然需要。”姜音道:“就像今天,我万一没接到你,不就回不来了,这么冷的天,你舍得让我在外面冻着等你呀?”
晏秋想想道:“回去给你。”顿下,又道:“吃完了吗?吃这么多,夹菜夹的我要累死了。”
姜音哼一声:“我是病人,我需要补充营养。”说完又大叫:“服务员!再来一份面!”
饭饱后,两人漫步回家,月色当空,也不觉得冷,不知是春天已至,还是火锅的效力。
姜音看着路边一根一根的路灯,问晏秋:“今天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沉默了会子,晏秋才道:“明天再问问老师。”
“没用的。”姜音道:“大人总不把孩子的话当回事,认为没那么严重,告诉你父母吧,让他们去和学校说。”
晏秋默然。
姜音偷偷觑她一眼。
这是最简单又管用的法子,晏秋那么聪明,她难道没想到吗?
不。
她只是不想这么做。
为什么,宁愿受欺负也不让家人知道,又为什么,也是独自一人住在这宽绰的房子。
“你父母也离婚了吗?”姜音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晏秋依旧沉默。
直到姜音以为她不会再回答时,晏秋才开了口:“我妈妈去世了。”
她始终没提父亲。
“对不起啊。”姜音小声道。
晏秋轻笑:“你道哪门子歉。”
“啊?”姜音眨眨眼:“我看电视剧上,每每说到这种话题,不都要讲对不起么。”
晏秋笑:“白痴。”
姜音横她一眼:“哼。”
“傻子。”
“喂!”姜音佯怒道:“够了你,欺负我还欺负的上瘾了不是,再叫小心我打你。”
“大傻子。”
“别跑,你给我站住!”
……
回到家后,晏秋将两把钥匙交到她手里,然后道:“回去拿条毛巾过来。”
姜音疑惑:“拿毛巾做什么?”
晏秋道:“给你洗脸,这两天你的手先不要碰水了。”
卧槽,她听到了什么?
这帝王般的待遇,一辈子受伤多好。
姜音沉浸在幸福里:“我还有好多作业没写。”
晏秋冷笑:“脸皮可真厚。”
姜音:“……”
算,她也没真奢望晏秋会替她写作业。
不过她打算厚着脸皮来晏秋这里写。
所以再过来时,姜音背了书包。
意外晏秋倒没说什么。
姜音把毛巾递给她道:“我要洗脸。”
“现在?”晏秋不解:“不睡觉前洗吗?”
姜音抬抬精致的小下巴:“不,我现在要洗,睡觉前也要洗。”
晏秋:“……”
被晏秋伺候着洗脸,委实是种享受。
姜音突然睁开眼,凝视晏秋。
晏秋停下动作:“怎么了?”
姜音抿着唇笑,又闭上眼,轻轻道:“舒服。”
“幼稚。”
“我也纳闷呢。”姜音喃喃道:“好像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
晏秋湿湿毛巾,拧干,问:“那在别人面前呢?”
“与别人……”姜音想起陈瑶和李易男,确定道:“那是天壤之别了。”停停,她又问:“你呢?我与其他人有没有不同?”
“有。”晏秋道:“我纵容你很多。”
姜音心里有丝丝甜意:“为什么呀。”
晏秋沉吟道:“见到你总会让我想起你的世界我已经30岁,不自觉间把自己当做大人。”
姜音点点头,她也时常会有这种错觉。
脸擦完,擦脖颈,再至双手,晏秋始终仔细,一套下来,竟也花了小十分钟。
姜音舒服的已快睡着。
“好了。”晏秋拍怕她胳膊:“去写作业吧。”
“嗯。”
晏秋的书桌很大,一人一侧,位置刚好。
她们两人,一人奋笔疾书,一人磕磕绊绊,姜音萎蔫坐在那里,半天崩不出个屁来,她哈欠连天,只觉双眼又酸又涩。
这一天她实在太累,姜音告诉自己,就睡十分钟,她趴在书桌上,慢慢闭上眼睛。
等晏秋写完作业,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
她扭头,看见姜音睡的正香。
最佩服的人就是她,这样也能睡着。
晏秋无奈,只得起身拿来自己的大衣,给她披上,再轻轻抽出她的作业。
大眼一扫之下,晏秋就笑了:“字写跟狗爬似的。”
夜渐渐深了。
姜音睡的迷迷糊糊,朦胧中她想起作业还没写完,朦胧中她又闻到一阵阵淡淡的香气。
是晏秋的味道。
姜音缓缓睁开眼。
昏暗的卧室中,她看见晏秋躺在她身边。
“!!!”
姜音倒吸一口冷气,人瞬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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