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91.好朋友

    斯塔克先生的惊喜其实更像个惊吓。刚认识了詹姆斯·巴恩斯中尉, 并对‘美国队长’身份的真实性更感迷惑的超人僵硬了嘴角。他眨了眨眼, 努力表现的更‘克拉克’一点儿。

    “真的？赛利亚一定非常、非常高兴的。这就是新的装修了吗？……说来我爸爸也是美国队长的粉丝，他肯定也会很高兴的。”话没说完他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干巴。超人在心底长叹一声, 掩饰一般的接上了最后一句。“但严来说我是你的粉丝来着。所以钢铁侠会来吗？我比较关心这个。”

    ——他竟然还能说出这么聪明的话来。

    超人忍不住的为自己的机智惊叹道。

    ……而被他年轻的小朋友暗搓搓的期待了一下的托尼斯塔克更是情难自己的翘了翘嘴角：

    “我当然会到场。而且放心吧小粉丝——没谁能夺走我的风头的。”

    “好好期待那天吧。等我联系了你姐姐, 确定了具体日期。我个人是建议你带个本子的。我会请不少‘有意思’的人来剪彩的, 不带个本签名的地方可不够用。”

    闻言克拉克再次喷笑出声。尽管理智的思考一下恐怕超人也会在钢铁侠的邀请名单上……但此刻他拒绝这么多。年轻人脑补着那天可能出现的场景, 情不自禁的心情大好。

    接着他们两个又就他姐姐要求的装修风讨论了一番新店面是否已足够令人满意。东拉西扯了些两人小时候的事（谈了谈赛利亚和埃里克, 以及托尼一家和莱恩一家的交情）。克拉克完全失去了时间观念, 到最后竟然是他父母开车进院的响动惊醒了超人。让他意识到他们聊了有两个多小时了——

    “……托尼，我占用你太多、太多时间了。”

    克拉克不好意思的搓了搓自己的额头。他迷茫的看向坐在赛利亚店的吧台椅上的钢铁侠……超人懊恼的皱了下眉头。

    ——他是不眠不休也不会累的太阳能氪星人，但托尼斯塔克并不是。在这接近晚餐时间的下午对方陪着他聊了两个多小时……他的确如某人所说的那样, 并不是个体贴的朋友。

    于是超人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再次低落下来。他叹息一般的开口，却被钢铁侠轻巧的打断了。

    “对-”

    “如果你是打算道歉的话那可真的太扫兴了。”

    斯塔克先生耸了耸肩。年长的一方无奈的扫了眼年轻的那方……好吧。想光凭这点儿对话彻底让克拉克重新振作的确不太可能。但——总会好起来的。他是个好孩子。

    “你真是个神奇的小子, 克拉克。你不仅不自信，你还总爱大包大揽。好人的毛病你全给占了个便, 是不是啊？是你逼着我和你聊天来着？……哦等等，我听到门锁声了, 你父母回家了？”

    钢铁侠的表情古怪了那么一瞬。托尼也突然感觉有点儿不太自在——他后知后觉的发现, 两个大男人聊了两个小时人生还几乎没聊女人——这的确很像个很危险的信号。

    前浪子为这发现惊愕了两秒。他活见鬼了的抬头看了眼屏幕上那因他这番话苦笑起来的克拉克·肯特……看着这年轻人稚嫩而天真的脸孔……

    不不不不不。

    不是这么一回事。绝对不是——他的确男女不忌，但绝不会对孩子下口——绝对。

    克拉克却没能察觉托尼的异常。超人侧耳倾听, 确定他父母的确也在小声交谈‘还没挂电话吗？’‘看来是的。’……闻言他也有点儿不自在。但还是如实答道：

    “他们应该回来了。我应该下去帮帮忙……你饿吗托尼？我知道赛利亚店的附近有家好吃的中餐馆。”

    “……—— 那很好, 把地址发给我吧孩子。咱们的确该挂电话了……唔, 总之记得好好享受你的假期。等你回大都会了再联系我。”

    视频那头的克拉克·肯特神色复杂的抿了抿嘴。但超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好的。托尼……真的谢谢你的电话。”

    真的谢谢你为克拉克做的一切——谢谢你, 朋友。

    看着小肯特这略显孩子气的忧郁表情, 钢铁侠没辙的再次笑了出来。他摇了摇头，

    “没挂断就这么寂寞，你需要约会了克拉克。好啦，很快就会再见的——拜拜，小朋友。”

    超人苦笑着向钢铁侠挥了挥手：

    “大都会见，托尼·斯塔克先生。”

    接着托尼便挂断了电话。斯塔克先生莫名其妙的长叹了一声，无奈的整了下领口。难得一见的，他竟也有些迷茫，也有些不解——但这愁绪来的太莫名其妙。斯塔克先生最终决定将其丢到一边。

    接着他手机震了两下，克拉克·肯特的短信到了……钢铁侠对着这条信息笑了一下，回到了车内。

    “贾维斯，给我看看这家店的推荐菜色有什么——”

    ……而另一头，堪萨斯州的肯特农场内。

    氪星之子抓着手机飘下楼梯。他同样难得的有些迷糊。玛莎·肯特惊愕的看了她儿子一眼又一眼……稀奇极了的戳了戳正在切菜的丈夫。乔纳森·肯特却没理妻子暗示，他决定给他儿子留点儿私人空间——而且这也不是他儿子第一次和男性朋友交往过密了。他早就放弃纠结这个了。

    “咳咳。”于是玛莎只好亲自上阵。“哈尼，你还好吗？”

    她的问法有些古怪。但克拉克却没能在第一时间意识到不对。氪星之子恍惚的看了眼母亲，摇了摇头。

    “我很好……比刚回来时好得多了。”青年长叹一声。“我一直以为自己还挺擅长隐藏情绪来着……但看来我错了。让你担心了，妈妈。”

    听了她儿子这略有点儿幽怨的话语，玛莎深感好笑的叹了口气，调侃道：

    “这倒没有，平时电视上你都做的很好了——但想彻底瞒过你爸妈和朋友可还的确差点儿火候——有很多人关心你呢，傻小子。”

    乔纳森切好了菜便被她给赶到了一边。克拉克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脸，站起身从背后来抱住了他母亲。他这隐含着‘别说了’的害羞拥抱令玛莎·肯特笑出了声来。就连饭桌上的老肯特也情不自禁的哑然失笑。这一刻温馨又美好，谁都没能料到下一刻她竟发出了个‘炸弹’。

    “看你这样我真的放心多了……哈尼，我亲爱的小克拉克……布鲁斯联系我时我真的非常、非常担心。”

    ——？

    ？？？？？

    超人猛的僵住了。他下意识便收紧了臂弯，但在真的勒紧他母亲前便松开了手。他不可置信、惊愕而隐含愤怒的松开了手，后退了两步。寒冷与理智重归氪星之子体内。农场男孩儿被背叛一般的盯着他母亲的后脑勺……而玛莎·肯特装作一无所察的平静继续。

    “他直接打给我，甚至都不是家里的电话。说真的那一刻我也怕极了——我也意外极了。我差点儿以为他是个坏人，我几乎立刻就想呼叫你……但他却自报家门。”

    “他说他是布鲁斯·韦恩。他说他是你的朋友。”

    ——愤怒令克拉克情不自禁的颤抖起来。他握紧了双拳，简直想立即砸碎点儿什么。但他在家，该死的是他现在在‘家’……他绝不要在父母面前失控——

    狡猾的、无情的布鲁斯！

    可能是克拉克咬牙的声音太响了吧。玛莎情不自禁的皱了皱眉。

    “你知道的。这是一个经常被你提起的名字……我都数不过来了，亲爱的。你小时候是多么热爱提起那几个名字啊？布鲁斯、戴安娜……我还能再说上好几十个。但毫无疑问，这是最常被你提起的人了，不是吗？——而他竟然给我打来了电话。他告诉我，我的儿子正处于一个非常艰难的阶段……”

    超人为她母亲最后的那一句话愣了一下。这和他想的并不一样。他本以为…他本以为蝙蝠侠会要求他的父母软化他的态度。他本以为…他……

    但玛莎·肯特却没给她儿子留下更多的思考时间。她没有回头，依旧在准备着晚餐。乔纳森·肯特已经站了起来，不赞同的和他儿子一起瞪着她的后脑勺……但这也没能阻止她继续往下说。

    “我真的惊呆了。我还有点生气——我会不清楚你吗？亲爱的？我会不清楚你始终、一直都处于在这什么‘艰难’的时期吗？我难道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对你的吗？！”

    不知不觉她几乎算是大吼出声。就连切西兰花的力道都变重了……但最后女人还是压低声线。

    “但到最后我惶恐极了。我的儿子，我的小克拉克——我真怕你是真的受了伤。我真怕你被伤透了心……而那男孩儿还始终都不肯说清楚。他怎么都不肯说你到底是经历了些什么。他只说，只肯说你们发生了争吵，你们有了矛盾……”

    “他说他不是个称职的朋友。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他请我联系你，请我‘关心’你。他请我不要说出他的名字……这真古怪。”

    不知不觉间这女人便热泪盈眶。她的声音开始了颤抖……氪星之子听着她的叙说，他迷茫极了……但克拉克还是走上前来，再次抱住了他的母亲。

    “……这简直让我心碎，亲爱的。这让我心碎……”

    “我一次又一次的拨打你的电话。而你一次又一次的错过了电话……我担心极了。我真的担心极了——因为我确定了，我明白他说的恐怕是对的。我永远也没法像他、像你的英雄朋友一样确切的知道究竟都有什么发生在了你的身上。我竟没法知道我儿子都遭受了什么！”

    “然后我打通了电话——亲爱的。感谢你接了电话。感谢你没我想的那么、那么低落……哦。”

    超人搂紧了他的母亲。他听着玛莎正小声而坚强的啜泣着……他心酸极了。他……

    但玛莎却很快振作了起来。女人瞬间收住了眼泪，吸了吸鼻子，几乎是有点儿开朗的说道：

    “然后你就回来了。你回家了……看到你还算精神，我真的放下了心，宝贝，克拉克。看到你还好，我真是松了口气。”

    “你真的有群好朋友，亲爱的。你真的有群好朋友——感谢布鲁斯，感谢钢铁侠。我感觉你轻松多了，我感觉你正在恢复——我再也不要看到那天的你，我希望你再也不会露出那天视频里那样的表情……你是这么、这么好，儿子。”

    “我们都这么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