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安的同桌喜欢顾寒深,时常去走廊另一头的班级假装路过偷瞄他,知道梁亦安与他是邻居,便会拖着她去操场看他打篮球,小女生挽着她胳膊问东问西,梁亦安简单回答几句便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呢?你们住这么近。”
“我们都不怎么说话的。”
有好事的女生得意洋洋:“顾寒深喜欢的是周雪洁那样的女生,漂亮的,玩得开的,我们副班他压根不会关注的。”
梁亦安也跟着点头。
同桌捶胸叹气,“明明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气死我了。”
梁亦安也很无奈,操场上顾寒深一个漂亮的投篮,赢得不少欢呼,梁亦安悄悄离开欢呼圈,场上的顾寒深就输了。
她回头望去,他即便是输球也会有人围上去鼓励,他天生有笼络人心的本事。
而他们已经有一年没说过话。
有时候梁亦安站在阳台上偷偷看隔壁院,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她也能盯着看很久,好像只要盯着久了顾寒深就出现了,但是没有。
反倒是撞见过好几次,他身后跟着一个长发女生,他进了院门她也是在门外看很久,像她一样。
顾寒深这样的天之骄子,谁不喜欢呢?
谁都想占为己有,但谁都揣摩不透他的心。
初二,流行交笔友,匿名的那种。
梁亦安同桌拖朋友的关系与顾寒深交起笔友,表面上是匿名,但只要多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这不过是偷偷的心愿传递而已,对方是谁,其实都知道。
同桌有一次玩得太晚,忘记回信就让梁亦安代笔,她推辞,架不住同桌的撒娇攻势,还是写了。
虽然笔迹仿照着同桌,但私心的在结尾笔名那写了自己的风格。
天底下就有这么凑巧的时候。
去给信的中午时分,大部分人都去食堂吃饭,同桌是住宿生刚好爸妈来看她,信就交给梁亦安去送。她犹犹豫豫的出现在顾寒深班门口,帮忙喊出转送信的人,是顾寒深身边一起打球的队友,长得高高大大就是皮肤有点黑。
“不是那谁,换人了?”
声音也有点粗犷,嘎嘎的。
梁亦安点头,交了信就要走。
刚松口气,高个子便大声囔囔,“诶,深哥,你的笔友。”
那声音就在她耳膜间炸开,几乎所有视线都传过来,梁亦安想也没想用百米冲刺的速度奔回教室。
而顾寒深就在楼梯口那看她跑开,当着所有人的面抢过信吼他,带着质问的语气。
“我会跟她做笔友?”
“哦哦也是,她没那位好看。”
结果换来重重一脚,大高个委屈的不行,“深哥!”
“智障。”
顾寒深回他两字,大高个压根想不透自己哪不对。
众人都认为就算顾寒深交笔友也是交好看的女生,漂亮的有个性的,也不是非得只有一个,他丢过很多情书,却也只将那一封信保存完好。
这一年,顾寒深依旧会在琴房外打球,风雨无阻,就跟梁亦安日复一日的练琴一样,两人隔着快十米的距离回家,走过一条条熟悉的街,就是不交流。
但送完信的晚上,梁亦安被顾寒深拦在琴房外。
身后是上升的镂空台阶,一层一层的圈在墙外,灯光和月光打在他脸上,面容都衬得斑驳。
梁亦安抱着琴谱,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封信,熟悉的粉色钢琴信页,外加上她的小心思签名。
顾寒深展开信页,抖一抖,似笑非笑问她。
“梁亦安,你写的?”
“不是。”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明明她做的如此隐蔽,还是被他瞧出来,只想找一个借口离开。
顾寒深就跟一堵墙一样,她走不了,空气都积压在胸腔,突然喘不过气来,这是从没有过的情况,很久没有面对面说话的顾寒深仿佛从天而降般,幸而她练琴前洗了头发,长发披散在肩上,挡住她一半红透的脸。
“你帮余惠惠代写告白信?”
他语气里夹着打趣她的情绪,梁亦安惊呼出声,“什么?明明……”抬头撞见他狡黠的目光,瞬间明白他故意这样说好引她承认。
抱着乐谱的手狠狠的握着书封,顾寒深还是那个顾寒深啊。
“我讨厌死你了。”
“呵……你只会说这句话,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有人告诉梁亦安,只要将以前没有说出口的话直接告诉他,站在她面前的顾寒深就会收起他打趣的獠牙,收起所有的试探,只对她一个人温柔。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呀。
梁亦安除了说讨厌他并没有任何办法可以舒缓内心的不安,心砰砰跳鼻头都泛酸,她一把抢过他手上的信,撕成好些碎片,丢在地上不甘心的踩了几脚。
顾寒深当即愣住,看着撕碎的信页,再狠狠的看向她的眼。
梁亦安眼眶红透,闷声道:“你满意了吧!”
她推开他往外跑,顾寒深蹲下来面色铁青。
情窦初开对于梁亦安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她的心静不下来,满脑子都是顾寒深的名字,她翻看作业眼前模糊一片,睁眼闭眼都是他玩世不恭的笑脸,他笑她,又想起她等在蛋筒店门口看他和别的女生有说有笑,梁亦安难受的趴在床上哭出来。
这样的情绪直接影响到她的学习成绩,期中考试的名次直线下降,平时年纪前十的人掉出前二十,榜首的顾寒深刺激了她。
同桌余惠惠挺担心她的。
“安安成绩怎么下降这么多啊,英语不是强项吗?按道理说不应该啊。”
“就她死读书的,想谈恋爱了呗,心里想东想西不就下来咯。”
“你们干嘛呀,都是同班同学,怎么能这么说她!”
“余惠惠,我看你是让她钻了空子都不知,你知不知道,听隔壁的高个子说梁亦安考试前和顾寒深在约会,就是给你送信那次,你以为你是织女,可牛郎跟喜鹊好了哦。”
“瞎说什么啊,梁亦安不是这样的人!”
“她和顾寒深可是邻居,认识的比你早,你才当她多久的同桌,知人知面不知心!”
余惠惠气呼呼的走掉,等人群散了,梁亦安才从厕所隔间里出来。
洗一把脸清醒一下,不知道传言什么时候会散。
梁亦安和余惠惠的关系不如从前,体育课上余惠惠不再跟她做搭档,班上的女生本来就多一个,男生都去打球,就剩下她一个连仰卧起坐都没人压腿。
他们班体育课因为调课,最后和顾寒深的班一起上。
她班进行800米体育测验,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是最后一名,一旁打篮球的男生笑她,特别是隔壁班的黑皮大高个。
梁亦安脸红的走开,欢呼声传来,她偷偷看过去正好见到顾寒深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入筐。
一个篮球忽然丢到她脚边,江尘过来捡球,他在另一个操场边上和班里的男生打球,体育委员叉着腰问她:“梁亦安,你脸咋这红?”
“我,我跑步了。”
其实不然,还有,看到了顾寒深。
体育委员和大高个关系好,两人勾肩搭背的调笑:“哟,该不会是看到顾校草脸红吧!”
仿佛被戳透了心事,梁亦安拉下脸来,还是江尘解围,“梁亦安,体育老师喊你呢,快去吧。”
她跑得比刚才八百米还使劲,可脚下发软生生扑在地上,幸好操场草皮软,并没什么事,但身后的笑声一阵赛过一阵,她就像个笑话。
隔老远还能听到大高个起哄,隐约不外乎是顾校草的魅力太大。
然后被顾寒深赏了一个糖炒篮球。
顾寒深从小学开始就是校草,他长得高长得帅学习成绩还好,是个女生都应该喜欢他,多一个梁亦安并没有什么,可这把火越烧越烈,到最后竟然成了梁亦安跟顾寒深青梅竹马,见到他俩在琴房外嘴对嘴,还说顾寒深喜欢梁亦安喜欢的不得了。
传言有鼻子有眼,班上男生女生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好像她瞒着事实一样,可她什么都没做啊。
平白无故的就被女生孤立了。
学习搭档没有了,同桌换成了一个戴眼镜的男同学,上课爱说话,谁都不喜欢他,只有梁亦安愿意和他做同桌,因为他虽爱说话但从没有八卦过。
她基本没什么朋友,青春期的烦恼也不好跟母亲说,她就跟钢琴说。
“你知道嘛,琴琴,没有人与我玩不算什么,能弹琴就很好了,老爸承诺我的钢琴虽然还没兑现,但上了高中我就会有我专属的钢琴了。”
梁亦安练琴时间越来越晚,她故意绕开顾寒深打球的时间,就是不想再惹人笑。
她一心投入学习和练琴中,成绩也赶上来。
有同学说她是被顾寒深打击到了所以才认真学习,她可以不去理会,但私底下还是会不舒服,眼角酸涩,洗把脸都有点咸咸的味道。
青春期的故事各人都不同,而梁亦安本想安安稳稳的过完,哪怕知道自己喜欢顾寒深也要藏起来。
偏偏天不遂人愿,她的心事都被他击得粉碎。
梁亦安这才发现,原来她喜欢的男孩会用那样伤人心的话回应。
“我会喜欢她?也不看看梁亦安长什么样,我眼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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