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上缠了几圈绷带，宫林第一抬头看了看公寓墙壁上的字条。
第一张，要跟爆豪胜己成为朋友。
第二张，要成为英雄。
第三张，要跟轰焦冻成为朋友。
最后一张，是用红色记号笔写的，要成为英雄管理者。
前几条都是玩家要他说的话，也是他要完成的任务，
最后一条，是宫林第一提供给玩家的选择。
游戏有系统，系统会给玩家派发任务，这是基本的套路。比如弹出个消息框，上面标着［你遇见了xx，你触发了xx］，然而是否接受任务，就要看内容强制性或玩家的心情。这是宫林发现的，唯一可以稍微影响“他”的方法。
所以他自作主张提出了第四条——一段有些难度的线路。
不出意外，他跟老师们谈话的内容，会经过特殊加工传达给玩家。
盯了半晌，宫林第一叹出一口气。
懊恼的情绪却突然从胸口滋生。
“他”不快乐，
宫林第一清楚的知道这点。
在一次次被齐木阻挠后，“他”就跟泄了气一样，安安分分的做个正派，操控宫林的技术却越发纯熟。
宫林第一坐在床上，手肘抵着膝盖，双目无焦距的盯着前方的某一点，脑内缓慢的思考着。
如果说，在鸣人那个世界，玩家让他当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
而跟小杰同路时，玩家给的身份倒跟奇犽有些相似，游离于正道的边缘，却始终迈不进邪恶。
“他”在试探。
或许齐木对“他”的打击太大，让“他”模糊了游戏的自由度，不敢太过张扬放肆，但却始终不甘心。
“他”在玩，
宫林第一将头埋进手里。
不知是天生反骨，还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在意，完全抱着搞事的态度，想看看自己能破坏到什么地步。
“他”一直不想循规蹈矩。
宫林第一越想越觉得窒息。
这种无处倾诉的心情并不好受，宫林第一有时都会想，为什么自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失忆或者疯掉。
“滴滴——”
又是两声提示音，将宫林第一拉回现实。
［叫我精英：英雄基础课好玩吗？］
［英俊神朗大帅哥：还行。］
［叫我精英：无趣的男人。］
［英俊神朗大帅哥：……］
［叫我精英：我今天听说，泽北高校每年都会带着新生去参观雄英，扩一下眼界。］
［叫我精英：所以我马上就可以再见到你了哈哈哈哈，上次分别时你还在入学考试，还没恭喜你成功升学了呢……到时候再聚一聚吧。］
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少年打着字时脸上那一如既往的笑容。
宫林第一摩擦着手机的边框，看着屏幕上竟然显得有几分雀跃的印刷字体，终是勾起一个近乎看不见，却异常真实的绵软笑容。
［好，］
第二天照常上学，宫林第一有些意外的看到校门口围了一圈记者。
他走过去的时候，路过了一个静站在不远处无声观察着一切的蓝发青年。
该说是直觉还是什么，宫林第一下意识向那个人看了一眼，对方并没有把注意力移到自己身上，过长的发凌乱的遮住了他大部分面容。
“这位同学，我们接到消息，听说欧尔麦特在雄英教课，请问这是真的吗？”
面前突兀的横了一只话筒，宫林第一立刻刹住脚，抬眸看挡在自己面前的记者团，“抱歉，我马上要迟到了。”
“就几个问题而已，不会太……哎？你是淤泥事件的那位？”
“……请让一让。”
“没想到你考了雄英，是因为仰慕欧尔麦特吗？”说着，话筒还往前递了递。
这情况，就好像当年他被星探围住了一样。
宫林第一轻车熟路的抬手招了招，视线似乎越过了记者，扬声喊道，“欧尔麦特老师！这些人有问题想问你！”
这一嗓子很有效果，所有记者都跟响了警报一般蹭的转过了脑袋，宫林第一就借着这点儿空挡窜出包围圈，快速跑进了学校。
“嘁！”
正巧遇上的爆豪甩给了他一个后脑勺。
宫林第一：……
他上前两步拍拍少年的肩，“早上好，爆豪。”
随后被无情的躲开了，“别碰我，刀疤眼。”
宫林第一反而又凑了上去，“昨天……”
谁知爆豪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既然没事，就别跟个傻逼一样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
他说话时，声音像是压在嗓子里，这跟平常习惯高调的大喊大叫相比实在不习惯，虽不显得温柔沉静，但给人的感觉却十分安稳。
宫林第一愣了下，爆豪也没等他，双手插兜目不斜视的向前走。
“你是说我那句‘你打不过我’吗？”
“哈？”爆豪一脸莫名其妙的转头，渐渐缓过神来后，立刻换上副挑衅的表情，竟有几分像当时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模样，“刀疤眼，你是不是真的太自大了？”
宫林第一无动于衷的蹙眉强调，“是自信。”
“脑子有病！”
“……”
“……”
“……”宫林第一看着他飞扬的发尖儿，“那……”
他接着听到了一声满含不甘的呢喃。
“你等着吧……”爆豪低着头，双目在阴影下晦涩不明，却在闪着光般，“不会是永远的。”
总有一天会超越你……
***
今天的班会课选班长，同学就跟炸了一样格外热情。
宫林第一坐在最后，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人的动作，包括前方异发小哥蠢蠢欲动的手指。
他坐在所有人的视线死角，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
宫林第一的投票结果为零。
“你没有给自己投吗？”饭田天哉浑身颤抖的问道。
宫林没半分意外和失落，“没有，我投给你了。”
“真…真的是……”饭田激动的从座位上站起，对着宫林第一弯了个标准九十度的腰，“太感谢你的信任了！”
“……不客气，我觉得你挺适合的。”
“饭田君，你也没有投给自己吗。”
“是的！”虽然票数只有一，但饭田脸上却带着一本满足的小红花，兴致很高的回答。
轰焦冻沉默的听了会儿，在众人叽叽喳喳争论时，转头问宫林，‘你不竞争，真的没关系吗’’
宫林第一手支在桌子上，身体向前倾了倾，‘‘我看你好像也不是很积极。’’
以这个角度，宫林能看到对方缓慢的眨了下冰蓝的瞳孔，
他像是下意识说出声，却不想被人听到般转过了身，
‘’一个职位而已，我不玩同学游戏。‘’
哦，有故事的男人。
宫林第一托起腮，他的前座有些过于冷淡了，虽然还未至冷漠的程度，但也差不了多远。
‘‘你想赢吗？’’突兀的，宫林第一说出那么一句毫无前提的话，随后又像是自己得到答案般喃喃自语，“嗯，你想赢。”
这话不知为何让轰焦冻感觉神经末梢都在发颤。
“赢”的意义有很多种，它的范围太广泛了。
轰焦冻恍惚捕捉到什么，再次转身，眸光锐利，“你想表达什么？”
“不行。”宫林第一认真的摇摇头，“第一，是我的。”
近乎狂妄的发言。
在教室还在为职位竞争而沸腾是，最后方却隐隐升起冷刺的漩涡。
这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奇怪感觉。
轰焦冻攥起因为身体骤然紧绷而浮起零星冰晶的右手，他的视线透过所有几乎直达金眸的眼底，那双属于宫林第一的瞳孔平静温和，细看下却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像无生无气的死水。
他不止一次被挑衅了。
轰焦冻与它对视着。
但这次却不一样，他不会像往常般滋生出不在意或燃起战意的情绪。
——“第一，是我的。”
这不是要为之奋斗的目标，也不像是因明白实力差距而陈述事实。
而是，透露一条绝对的定理。
轰焦冻缓缓放松自己的身体。
——对生活不抱有任何期待。
这是轰焦冻终于发现的，宫林第一身上令人窒息的压抑点，沉郁绝望到被这个少年紧紧藏在心底，如困死的鸟般从未想过挣扎。
有什么意义。
轰焦冻的舌尖滚了滚，将这种无稽的话咽了回去。
“你可以试一试。”他转而接下了这种单方面被他转化的战书，转过身去听班主任的演讲。
身后像是传来一声轻笑。
***
中午发生了些小事，班长的职位最后定了饭田。
下午要去校外上实践课，宫林第一套上自己那身做好的“防护服”，在开衫的前胸拉上挂绳，摸了把衣服内部贴着的各种短刀，又检查了下加厚鞋底机关中的暗刃，露指手套缓慢贴上腰间冰凉的剑柄。
“宫林的战斗服一点儿也不战斗服。”葡萄盯着仿佛要去参加选美大赛的宫林第一，咬牙切齿，“可恶的池面。”
宫林最后带上透明防风镜，微倾下身，一手指向还在bulingbuling陶醉的摆POSE的青山优雅，“那么夸张的衣服不适合我战斗。”
莫名被diss的青山优雅撩了撩刘海儿，“呵，没有审美的家伙。”
*
一年A班坐上大巴，第一次出门上课的小英雄们都情绪高昂着，在车上肆不忌惮的交流增进感情。
宫林第一靠在椅背上，前座正被众怼的爆豪胜己也撑着身体怼众人，话题一偏再偏。
“要说适合当英雄的话，宫林同学有个优势非常明显。”
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宫林第一立马敛起自己放空的大脑，略茫然的看向说话的少女。
“哈？啥优势啊？”切岛锐儿郎问。
蛙吹梅雨没说话，只是静静的盯着宫林第一的眼睛。
这短暂的沉默与暗示竟令班上大部分同学一瞬间想通了。
爆豪胜己转身看了眼宫林，环起胸坐了下来，也不再嚷嚷。
“啥，所以到底是啥啊？”
被少女这么看着，宫林第一后知后觉的往旁边靠了靠，他再次抚上自己的眼睑。
“宫林第一……第一…起这样的名字，寓意很明显嘛。”话题又一次转移，电气戏谑道，“宫林，你的父母盼望着你成为第一吗？”
却见宫林低眸，呼吸声渐渐沉寂在他周身的安静中。
上鸣电气有些不明所以。
“是的。”宫林第一嗓音淡然道，“很希望。”
前排的相泽消太闻言，眉宇皱了皱。
“哎，那岂不是很辛苦。”
“辛苦倒不会。”
宫林第一抿了抿唇，瞳眸晦暗了几分。
“只不过……”
只不过，
等真的拿到第一后……
突然，宫林第一的身体一僵。
玩家，上线了。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