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特别生气, 气到不愿意看殷瑜,他转过身, 撅着屁、股对着殷瑜。
“哎呀呀, 亲,朕亲!”殷瑜扯了扯他的鹅毛,讨好地说。
“嘎!”不用为难。
殷瑜把他整个鹅抱起来, 将头转到前面,笑道:“你别生气,你一气,朕都听不懂你说什么了。”
因为时间到了。
“朕先把话说明白,朕亲那只鹅,那是为了渡气, 当然前提也是因为朕以为那只鹅是你。”殷瑜凑近鹅, 本来想咬鹅的耳朵说话, 但是瞅了一圈也没发现鹅耳朵在哪儿。
他只好放弃他俩调、情常用的动作,小声道:“朕亲你这只鹅, 却是因为喜欢你。”
“嘎!”裴质特别快乐,他就喜欢听情话。
殷瑜对着鹅嘴, 吧唧一口。裴质闭上眼睛等了会, 并没有变身。
他又砸了颗地雷, 换来殷瑜能听懂他声音的一刻钟。
“你对我不是真心。”裴质哭唧唧, “真爱之吻, 一定能帮助我变身!”
殷瑜黑脸:“朕连鹅都下嘴亲了, 还不是真心?”
裴质想了会, 又说:“可能吻的力度不够,不如我们嗯嗯吧。”
“嗯嗯?”殷瑜不懂。
系统懂了,跑出来疯狂阻止:“因为你咬殷瑜那处,都被举报了,直播口都被锁了,你还敢再犯?”
“所以我说是嗯嗯,这还不行?”裴质无奈,“人总要快乐的吧?我自己暗搓搓的快乐,也不行?”
“不行!”
裴质赶紧道:“这次保证做好拉灯,保证不外泄一点点春光。”
系统吭哧吭哧还是不愿意,但是裴质已经开始跟殷瑜解释什么是“嗯嗯”了。
“什么!”殷瑜吓得把鹅都扔了,“做不来做不来。朕怎么能跟一只鹅……”说都说不出来!
裴质自己往前凑:“可以的,我只是模样不同了,我还是我啊。”
“不行,绝对不行。”殷瑜脸色都白了,舌头都打结,“人人人跟鹅,万万不可。”
裴质双翅抱头,痛哭:“就知道你不爱我。”
“这跟爱不爱有什么关系?”殷瑜艰难道,“鹅那里那么小,根本做不来?”
裴质豆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如果鹅在上呢?”
殷瑜:“……”
“鹅在上是不是可以?”裴质追着问。
殷瑜又恼又怕,直接上手捏住鹅嘴:“你给朕闭嘴吧。”
拉过一条长汗巾,把鹅嘴绑了个结结实实,不顾鹅的疯狂挣扎,他自顾自批奏折去了。
*
湖心阁,宏竹读了会书,伸手去拿桌上的点心,桌子上蹲着睡觉的鹅,突然睁开眼,挥着翅膀给他手来了一下。
“嘎!”他的点心,谁也不许吃。
宏竹委屈地撇撇嘴,伸手戳了戳小肥鹅:“脾气这么差,要不是看在你是我先生养的鹅,早把你赶出去了。”
裴质不搭理他,叼了块槐花糕,慢慢啄着吃。
“我先生去哪儿了?”
“嘎。”在这儿!
“上次他给我出的难题,我想到了一个好的法子,不敢说万无一失,但比之前的法子都完美。我想告诉先生。”
裴质啄了下他的手:“嘎。”说啊,他听着呢。
宏竹正要开口,裴质整只鹅突然被抱了起来,他仰起长长的脖子,在殷瑜嘴巴上亲了一口。
皇宫内,敢抱他的也就只有殷瑜了。
宏竹对于这个年轻的皇帝,很是诧异,但忍着不吭声。殷瑜也懒得搭理个孩子,只吩咐一句“好好读书”,就抱起裴质走了。
“出事了,有人状告新科状元当街殴打同窗。此事在京城闹的沸沸扬扬,朕就把他们抓到到宫里亲自审问。想着裴亦许望北都是你兄长,你还是去听听的好。”
裴质觉得也是,于是严肃地点了点鹅头。
一人一鹅到了东暖阁,裴质看见那天在巷子里打架的人,一个不少都到了。
状告裴亦的几个人,脸上多多少少都带伤,并不严重。他们之所以要闹起来,是因为他们其中一人,被裴亦拿棍子打了头。再醒来时,人已经傻了。
除去被打傻的人,其实那天被打的最惨的,还是许望北。
但这家伙也因为被当成帮凶,带到了东暖阁。
裴质不心疼裴亦,他倒是挺心疼许望北的,这家伙完全是被连累的啊,救了人挨了打,还要一起承担罪责,太亏了。
这种权贵子弟之间的闹剧,向来没什么公平所言,要么是谁家官位大谁有理,要么就是谁伤的重谁有理。
而这两条,裴亦与许望北都不占,这殿审必然要输。
裴质不由为他俩揪心,小声的“嘎”了一声。
殷瑜赶紧摸了摸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他出去之前,几个原告还在对裴亦、许望北骂骂咧咧。他路上一直在想,给裴亦和许望北什么惩罚,才能保住裴亦这个人才,又不寒了原告几家人的心。
回来后,他发现情况与他出去之前大不相同了。原本一直吵吵着要裴亦以死赔罪的几个原告,此刻都缩着脖子不敢说话。
他朗声问:“那日的情形,谁再出来讲一遍。”
几个原告闻言,谁也不动。
殷瑜恼:“什么情况如实说便可,谁也不说,朕如何给你们做主?”他都跑过去把大鹅抱过来了,他的大鹅还没听故事呢。
见陛下恼了,这几人中才有一人,苦着脸出来磕头,:“陛下,其实我们挨打,是罪有应得。”
裴质:“……”大老远的把他抱回来凑这个热闹?不好玩!
殷瑜也觉得奇怪:“你的意思是,你们不告了?”
那人脸色变了变,胆怯地看了眼裴亦,又把目光放在许望北身上,像是找到什么大宝贝似的,声音都高了几分:“草民等人,告的是许望北!”
裴亦的眼睛眯了眯,那人立马吓得缩脖子。
不等那人再说话,许望北忽然磕了个头,开口道:“陛下,人是草民打的,但也是他们先动手。”
那人像是得到了救命草似的,赶紧说着说:“对对对,就是许望北打的。”
“不是。”裴亦终于开口,“许望北被打的全程无法还手,他没有机会打人。臣怀疑,是这几人自己打了自己,想要诬告臣和许望北。”
许望北:“……”
殷瑜知道裴亦是个什么人,也知道真相是什么样,但他作为一个帝王,有自己断案的考虑。
在场的这些人,对于朝廷最有用的是裴亦,动不得。裴亦刚刚考上状元,只需要哪怕一丝丝污点,就很难再进去翰林院。
所以这事一定要把裴亦摘出来。
但也不能真的按裴亦所言,将罪名再推倒原告头上。他不能寒了这几家人的心。
思及此处,殷瑜开口,将一切罪名丢给了许望北。狠狠斥责他一番,让人将他拉出去重打五十大板!
裴亦淡定的神色终于出现裂痕,他磕头道:“陛下,许望北实在是冤,他本来就只是为了救臣,被人打的没有还手之力,又怎么会伤人?”
“嘎!”就是就是,他看见了。
但殷瑜不管,让人将许望北拖下去打。
裴质暗暗想,这下看你裴亦还能不能沉住气?不过,裴亦那般冷血,面对许望北被人殴打,他有同伴都能冷着心肠离开,这次如果出头帮许望北,绝不可能只是挨顿打这样的小事,搞不好官职都要丢了。
裴亦定然不会救许望北!
裴质心里生起一股不平之意,正要开口为许望北说话,殷瑜手疾眼快地捏住了鹅嘴。
马德!嘴扁就是不好,容易被人捏!
许望北被拉出去打,以往挨打肯定要鬼哭狼嚎的,这次却一点声响都没出。裴质都怀疑,许望北这厮会不会被打死了?
“陛下,”裴亦忍不住开口了。
裴质豆大的眼睛登时亮起来,难道裴亦也开始心疼许望北了?不过裴亦要把罪名重新揽回来,可不像许望北那般挨顿板子就能了事。
他低估了裴亦。这厮开口,竟然不要脸地把罪名推给了原告,一口咬定是原告自己打伤了自己人,与他和许望北无关!
那几个原告也在弱弱辩驳。
殷瑜懒得断他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起身要走,裴质还要看好戏,扑腾着翅膀挣扎,殷瑜就把他放在龙椅上,自己走了。
殷瑜一走,大殿里的宫人便只留了两个。裴质跳到龙椅扶手上继续看好戏。
裴亦本来一直垂着头,模样恭谨,殷瑜走了之后,裴亦立刻抬起头,对着几个原告笑了笑,露出两侧的尖尖的虎牙。
“方才我说的话,看来你们是没听进去。”
几个原告哆嗦一下,带头的说道:“陛下后来回来,我们不是说与你无关了嘛。”
“与许望北也无关。今天他挨的打,来日我必当十倍奉还!”
“裴亦你莫要欺人太甚,以为抓住我们点小把柄,就能威胁我们干这儿干那儿了吗?”
裴亦不再答话,闭上眼。良久,他猛然睁开,正好许望北被人拖着进来。
许望北浑身都是血,裴亦脸色仍旧如常,但裴质凭借着他的小眼睛,精准地捕捉到裴亦默默攥紧的手。
“裴亦,八岁那年救命之恩,我报了。”许望北轻声道,“我知道那日你看见我在巷子里挨打了。”
裴亦垂下眼淡淡看他一眼:“你说我从冰湖里救你那次?呵,那是我推你下水的。”
许望北睁大眼,要起身,又痛的起不来。
“所以你以后别再掺和我的事。”裴亦的声音徒然转厉,“尤其是这件事,不是你就不是你。”
这顿打,他迟早要让那几个人也尝尝!
“这是最后一次……”许望北还要说什么。
裴亦冷着脸打断他:“闭嘴。”
许望北缩缩脖子不敢动了。几个原告也缩在一起,谁也不敢乱动。裴亦这家伙看上去斯斯文文,但谁都知道,这家伙厉害的很。
裴质看不下去了,拍着翅膀把他存放在东暖阁的药箱拿出来,拖到许望北身边。
刚要伸嘴去啄许望北的裤子,就听系统大喊:“不可,你忘了上次,就是因为你的嘴和人类小腹下面鼓起来的那两团不可言说的肉,导致直播口被封了,你还不改,下次封的就是系统我了!”
裴质犹豫。
“这是金疮药?”裴亦拿起药看了看,二话不出,干脆果断地扯掉许望北的裤子,给他上了药。
裴质赶紧捂眼睛,我看不见,看不见!别人互相看看,可不能再举报我了!
*
变成鹅,裴质觉得还是有好处的。他在宫里更自由了,而且随时随地可以钻进殷瑜的怀里撒娇。
以前他虽然也常窝进殷瑜怀里,但毕竟身为男子,总有几分不好意思。现在身为一只鹅,也就不用顾忌太多了。只要他想,在殷瑜怀里跑步都可以。
当然最美的还是晚上,他可以睡在殷瑜的胸口,一整夜都能感受到殷瑜那为他跳动的心跳。虽然有时候会被睡着了的殷瑜拨拉到地上。
不过,做鹅也有一个熬不过的坎。
他先是跟着殷瑜吃了两顿饭,殷瑜吃什么,他吃什么,然后整只鹅就不好了,上吐下泻,差点没丢了鹅命!
后来殷瑜就非要让他按着鹅的食谱来吃。那饭食难吃、难看也就罢了,有一次他用了一颗地雷,多嘴问了一句他吃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就是御膳房养的那些鸡的口粮,什么米糠、秕子之类的,再给你剁点青菜叶搅拌搅拌。你是真能吃。为了给你省出口粮,所有鸡都饿瘦了,好几只都饿的站不起来了。”
裴质对着殷瑜的碗干呕了半个时辰。
鹅,也有尊严的好嘛!为什么要他吃鸡饲料,鸡能跟他比吗,鸡能娶回去当皇后吗?
*
日子在一天天打闹中过去,这天,裴质从一大早醒了,就觉得不对劲。他迈着两只小爪子,在养心殿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用过早膳,殷瑜说带他去坤宁宫。
路上,裴质不解地问:“坤宁宫有什么好看的,婚后,你不是要我住养心殿吗?”
“坤宁宫里有一处秘密通道,朕带你去瞧瞧。”
通道?
裴质蹲在殷瑜肩膀上,努力思索坤宁宫到底有什么密道。
一人一鹅到了坤宁宫正殿里间。殷瑜神秘兮兮启动机关,打开了长案旁的地砖,露出一个地道的出口来,他招呼裴质一起进去。
顺着狭窄的地道滑下去,里面却是十分宽敞,而且灯火通明。
“这里藏了朕的小私库,给你一个时辰,你找到多少就分你多少。”
“嘎!”好,成交!
裴质顾不得多想,立马跳到书架上,一本本书找起来。
殷瑜叹口气,退到外面,把入口盖上,又提刀砍了机关,把入口彻底封死。
“守好这里”。
越竟低声道:“奴才纵死上千回,也不会让叛军发现主子。”
“甚好。”殷瑜提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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