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质重重摔进湖里, 他头一次当鹅,根本不会划拉水, 当下一头扎进水里, 差点没呛死。
“今天真是遇见奇事了, 居然看见两只鹅都不会游泳。”裴亦轻声笑。
还有鹅不会游泳?殷瑜的耳朵动了动,艰难地转头看向湖里,果然见有一只鹅正头朝下在艰难地扑腾着, 试图把自己的身体翻过来。
殷瑜不知该如何是好。两只都蠢得像他们家小精怪。
突然有个宫人小跑着过来, 看见殷瑜怀里的大鹅,跪地瑟瑟发抖道:“陛下快放开这只鹅, 它吃了有毒的草, 肯定活不成了, 陛下小心有毒。”
原来是因为中毒才会被淹死。可他明明听到裴质惨叫了, 莫非裴质这厮跌进水里还隐着身,所以他看不到?
这么长时间不出来,是不是裴质已经被淹死了?
他猛然起身, 随手抓住这只得了他恩赏的鹅, 用力一扔。
只听“嘎”的一声惨叫,湖中心那只刚刚翻过来身的鹅被砸中,彻底掉进水里。
殷瑜这次不慌着扎进水里,吩咐越竟去把他锁在东暖阁密室里的佛珠取来。这一来一回也得一刻钟,他命侍卫一个挨一个地站着, 从这头走到那头, 在湖里碰到什么重要的东西都要捞起来给他看。
他则在原来起涟漪的地方重点打捞。他扎进水里一顿好找, 过一会露出头来换个气,发现有只鸭子就踩在他头上,被他高高举起来了。
那鸭子叫的很急:“嘎嘎嘎——”我在这儿!
他的大宝贝还不知所踪,此刻心烦气躁的很,这鸭子还冲着他鬼叫,他恼怒之下抓住那鸭子使劲摁水里。
裴鸭鸭:“……”救命,杀鸭了!
裴质已经掌握了鸭子飘在水上的技巧,殷瑜松开手,他立马翻身起来,重新坐在水面上看着殷瑜。
这次明智的没有靠近。
这厮在水里瞎忙活啥呢?一直伸着手虚抱什么,是在找他?
哎呀呀,别伤心,我来了!
裴质不忍心殷瑜担心他,又忘了前面的教训,伸嘴去啄殷瑜的背。殷瑜恼怒地从水里钻出来,一把抓住它脖子,直接丢上岸,头也不回地喊:“晚膳炖了!”
裴质立马被人捉住,他扑腾着翅膀拼命扑腾,怎奈他小小的身体,根本挣不过人类的大手。
暴君,残忍的暴君!居然要吃了他!
他仰天痛哭:“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殷瑜,咒你永远不举!
那宫人拿了它就要去杀,一旁作壁上观的裴亦忽然上前挡住宫人的路,笑道:“这鹅我怎么瞧着有灵性的很,你先给我,等陛下上岸了,我给陛下求个情,饶了它。”
新科状元,未来前途无量,宫人不愿得罪,话里有话地劝:“它可能也食了毒草,肯定吃不得,大人抱着他也要小心,别被它弄伤了。”
“多谢提醒。”裴亦丝毫不怕,接过来大鹅,还摸了摸大鹅的脑袋,大鹅立马把脑袋伸进他臂弯藏起来。
那宫人笑道:“果然有灵性,知道谁在救它。”
“是啊,万物皆有灵,傻子也有好的一面。”裴亦笑笑,这大鹅几次三番冲向陛下的模样,很像是许望北那个蠢货冲向他的样子。
藏在裴亦怀里颤抖的裴质,这会正跟系统疯狂吵架,为什么他成了大鹅之后不能说人话?
既然不能说人话,那就再砸颗手榴弹把他变回来不就行了。
难道还要让读者大大们看到,攻残忍的把受炖熟了吃?
会让读者大大们伤心的好嘛!
000却表示,系统出现问题,它试图砸手榴弹,但没有用,不过好在,手榴弹保住了,没有浪费。
它还试图砸个雷让大鹅开口说人话,但也没成功。
殷瑜在水里忙活一通,实在什么也捞不上来,侍卫们也都是举了些大鱼大鸟什么的给他看,并没有收获。他只好爬上岸,琢磨着要把湖水放干。
裴亦想给大鹅求情,往殷瑜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见殷瑜在思考什么,便不准备去打扰。他怀里的大鹅忽然蹿出,落到地上,长长的脖子压低,像一只利箭冲着殷瑜而去。
正好越竟抱着佛珠回来,殷瑜要去接,突然感受到危险,转头就看见那只一直在给他捣乱的大鹅气势汹汹地朝他跑来。
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想:这只会不会就是他的小精怪?
要不为什么这么多人,只缠着他一个人闹呢?
来不及多思考,他赶紧扭头推了越竟一把,将越竟连同佛珠远远推开。
万一是,绝不能伤了裴质。
他只顾着推佛珠,就失去了躲开大鹅攻击的时间。
那大鹅展翅欲飞,豆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怒气与兴奋!殷瑜你个渣皇帝,我复仇来了!
大鹅咬住殷瑜的肉,死死不放!
这样渣皇帝你还认不出来我?裴质兴奋地拍着翅膀,非要把自己挂在殷瑜身上。
“啊——”殷瑜痛的蹲下,手还没忘了抱住裴质。
众人惊呆了,半响,才纷纷凑过去。他们看到了什么,陛下竟然被一只鹅给偷袭了!
难道以后他们会没有太子?
众人慌着要去抓大鹅,被殷瑜示意不许动。又慌着喊御医,快过来一定要保住太子啊!
“快松口,朕肉都要被你咬掉了?你也不看看你多肥?”殷瑜忍痛小小声道。
肥?裴质停下扑腾,松开嘴,低头看看自己的身体,好像是比他见过的鹅大了那么一圈。不过,这是虚胖!
他低头发愣的时候,殷瑜赶紧轻轻捏住他翅膀,将他抱到怀里,叉着腿,姿势怪异地回了养心殿。
到了养心殿,一人一鹅大眼瞪小眼,瞪完,心虚的殷瑜最先开口指责,试图让裴质忘了他做的那些事。
他怒道:“原来你本体竟然是只鹅,几天前,你还跟朕一起烤鹅蛋吃。你真是饿起来什么都吃,羽毛这么白,心肠却是黑的,啧啧。”
裴质拍着翅膀,直接扇了他一巴掌。他敢怒不敢言,因为今天差点把裴质扔到湖里给淹死,他心虚的厉害,指责裴质的架势也是强装出来的。
“你不能说人话?”殷瑜瞪着眼问。
裴质昂着高贵的头颅,轻轻点了点。
“那赶紧变成人。”殷瑜嘟嘟囔囔,“你说你是个天鹅也罢,一只普通的鹅,还这么肥,你变回去作甚?”
“嘎!”裴质又给他一巴掌,没掌握好力道,扇的自己羽毛乱飞。
殷瑜手忙脚乱把羽毛都接住,笑道:“这可比头发好看多了,朕要收集起来,日后多了,或许还能做个鹅毛掸子。”
裴质僵住,吓得双翅收紧,生怕殷瑜起了拔光他羽毛的念头。
他可不想成为一只赤、裸的肥鹅。
“你无法再变成人?”殷瑜问。他的裴质他清楚,在本体这件事上一向守口如瓶,说都不愿与他说,更何况还一直变成本体让他看。
殷瑜感同身受地看向裴质,确实,如果他本体是这么一只肥鹅,他也不愿意变出来给人看。
也就是他上了裴质这条贼船,很难下去了,否则一开始裴质说自己是一只鹅,他未必不嫌弃。
“嘎!”对!
殷瑜又问:“你去摘莲花时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突然变回本体了?”
“嘎嘎!”看我给你示范。
裴质从长案上跳到书柜上,跑到一端,助跑,起跳,朝着殷瑜脑袋狠狠一砸,同时还自己给自己配音,惨叫一声:“嘎啊——”
殷瑜只觉得被这只肥鹅砸的差点晕过去,他将鹅抱下来,试着还原当时的现场:“你去摘花,突然有什么东西砸到了你,你身受重伤,被迫变成了本体?”
唔,前面猜的很好,后面错了。
但是能猜到这些,已经很了不起了,裴质开心地叫:“嘎嘎嘎!”
“那朕该如何助你疗伤?”
裴质心想,这得靠系统,但是他可以趁机给自己谋些福利。他跳上桌子,指了指茶盏,使劲张大嘴: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他跳回殷瑜怀里,脖子一歪,靠在殷瑜胳膊上:我要你一直抱着我。
“嘎?”懂了没?
殷瑜神色凝重地点头:“明白了,你疗伤需要每天只能喝水,以及吸食朕的阳气。可以,水管够,阳气嘛,你给朕留一口气就成。”
收起你的脑洞,裴质忍无可忍,又扇殷瑜一巴掌!
*
早朝。
裴质窝在殷瑜怀里,听着众臣又为了愉太妃一事乱哄哄地吵架。殷瑜半点都不急,老神在在地摸着他的羽毛。鹅毛摸着其实没那么舒服,但这鹅是他们家裴质,殷瑜就觉得哪哪儿都好!
懒得搭理他,裴质与系统一起,正在质问病毒。
“就让你治好了殷瑜一个很小很小的毛病,你倒好,让我们砸地雷扔出去手榴弹,变鹅又变不回来,这后遗症是不是太坑人了?”
那病毒狡辩:“你们答应过,每天送我一颗雷,也没给我啊?出了事知道来找我了?”
裴质老脸一红,打哈哈:“最近手头有点紧……”
“少骗我,读者大大给你的雷快堆成山了,营养液都够你从这儿游回晋江了。”
裴质赶紧道:“虽然多,但都是用来救命的,不好给你。我俩是穿越过来的,我得攒穿越通道碎片再回去。营养液也是怕日后他旧病复发,又忘了我。”
这会殷瑜没有脸盲,以后的殷瑜却脸盲了,谁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他攒多点地雷和营养液,总归没有害处。
“你倒是心疼他。”病毒阴阳怪气道,“你也有心疼人的一天,呵。”
裴质不解。
“你想变回人身?”
“对对对。”
病毒懒洋洋道:“欠我的地雷上交一半,我考虑告诉你个法子。”
“太贵了,再便宜点。”裴质讲价。
他光顾着跟病毒说话,没听到群臣说了什么,殷瑜忽然暴怒起身,大跨步走了。他急问殷瑜怎么了,殷瑜也不说话。
他回头去找病毒,病毒也不说话了。系统说,病毒早走了。
裴质只好继续哄殷瑜。
“别担心。”走到没人的地方,殷瑜才敛了怒气,笑道,“朕没怎么样,吓唬他们呢。”
裴质松口气,忽然灵机一动,对系统说:“你没办法让我说人话,那能不能让殷瑜听懂鹅语。”
“聪明!一颗地雷一刻钟!”
“成交。”裴质清清嗓子,尽量让自己的鹅声清脆些,“我有个法子或许可以变成人。”
殷瑜听懂了,他惊喜地起身,被裴质飞起来压住肩膀。他又坐下,表示洗耳恭听。
裴质改编了一下他听过的童话故事:“我听说过一男一女的事,那女的本来长睡不醒,得了爱人的吻,醒了。那男的本来是个怪兽,跟爱人亲嘴,也变成了帅气的男人!”
“你的意思让朕亲你?”殷瑜脸色很为难。
“嘎?”裴质的鹅嘴一张一合发出不满的声音。
居然为难,你亲别的鹅咋亲的那么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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