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六味药

    -自由就像是山峰上的空气,弱者是受不了的。

    佐助今天就要上学了,算算日子可真够快的,未来的木叶十二小强即将聚集一堂,虽然宁次他们仨要大一届。大半个月前的夏日祭收获颇多,除了佐助提前「记住」了鸣人外,总体很圆满。

    开学典礼似乎比晋子当年的更热闹,木叶的这些家族都在夏日祭上见过,那些人看了看富岳和美琴,瞧了瞧鼬和晋子,然后把视线放在佐助身上,明白宇智波又该出个天才。她看见了春野樱,那孩子的眼睛很好看,不远处是雏田,晋子对一直望向这边的宁次笑了笑。

    孤零零的鸣人。

    阳光下璀璨的金发,最终会照耀世界。

    是几位宇智波的最大阻碍。

    但是…

    鸣人又双叒叕地看过来时,晋子忍不住对他露出温柔至极的微笑。虽然她还不像后来那样一笑倾天下,不过也能让鸣人周围的一群傻蛋心神荡漾,直到被鼬的眼神淡淡扫过。

    再听到三代目的开学致辞,她终于清楚地意识到,佐助六岁了。晋子能记住的剧情越来越少,然而现在也能知道,离剧情开始只有一年多了。

    “晋子。”鼬突然握住她的手。

    “嗯?我没事。”晋子拍了拍鼬的胳膊,把手轻轻地抽出来,“有点紧张而已。”

    她顿了顿,说道,“哥,你在暗部也快半年了吧,还习惯吗?”

    闻言,鼬点头,“旗木队长人很好。”

    因为你姓宇智波啊,卡卡西忘不了带土。

    晋子抿唇一笑,“我的哥哥很优秀呢。”

    “我的妹妹更优秀。”鼬揉了揉她的头。

    因为晋子在族里也属于好战类型,前阵子和小组执行互送任务都能揪出个拐卖儿童的集团,一窝给端了,月光疾风所幸直接推荐三人参加中忍考试。当天,晋子戴上了金色的蝴蝶眼罩,左眼重归黑暗的滋味仿佛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自己仍是睥睨天下的高杉晋助,那股劲儿一上头,她就把对手打得哭爹喊娘。

    然后,「蝴蝶眼」和鬼彻就出名了。

    和晋子单挑的那位同志,原话是:可恶的宇智波!你这个眼睛长蝴蝶的怪物!我要废掉这把破刀!

    手起刀落,她用查克拉扩大音量,保证全场听清:此名鬼彻。

    ——宇智波祖传装遁,效果感人。

    晋子原本想把眼罩留作一种纪念,就像山茶南栀的书画,然而松月殿表示自己没有几年可活了,想多看看她戴上的样子,晋子就决定不再摘下了。事实上,源松月的病比想象得还要严重,她自从夏日祭后就住进了大名府,房间在松月殿的隔壁,几乎每晚都听见持续时间不短的咳嗽声。晋子问过他,有没有药物可以治疗,后者回答天命难违,是绝症。

    她也明白了为什么大名待源松月如同亲儿子,要啥给啥,从不拒绝,是因为当年只有松月殿的母亲帮助大名继位。成功之后,大名把败者全都杀掉,包括他的兄弟,想奖赏姐姐的时候却发现,除了一个婴儿和一封信,姐姐什么都没留下就自杀了。

    这是种简单又沉痛的手段,用自己的死亡让弟弟牢记这份愧疚,把一切都补偿给孩子。

    果然哪个世界都是残酷的。

    碧空如洗,她抬手轻触蝴蝶的翅膀。

    佐助和鸣人不知何时对上了视线,莫名的火花在空气中噼里啪啦:

    他就是晋子姐姐/姐姐的——弟弟/朋友!

    画面再次切换,送孩子进学校的木叶各族家长们表示:“别和宇智波过多交流。”

    容易被人家的实力打击,伤自尊。

    宇智波富岳拍了拍小儿子的肩膀,“一定要努力,佐助,像你的哥哥姐姐一样优秀。”

    “是!”小佐助声音洪亮,“拜拜啦!哥哥不要忘了接我!”

    鼬微笑,“好。”

    美琴拉着女儿的手,感叹道,“就像当年送你和鼬一样,真令人怀念。”

    晋子笑了笑,应了一声。

    目送一群小豆丁们进入学校,门口的人们也就散了。鼬回暗部,美琴回家,富岳和晋子去警务部,自从她同意做族长后,父亲就把越来越多的事情交给晋子熟悉。随着外号「蝴蝶眼」的扬名,以及晋子成为这届木叶唯一升为中忍的人,族内本就微弱的反对声也平息了。

    毕竟在实力够格,各方面都符合要求的情况下,她那出色的容貌就是加分项,很多地方都得用到一副好皮囊。虽然晋子经常在大名府和木叶宇智波之间两头跑,但是她时间把握得很好,不会让自己太过疲惫,这就归功于曾经在鬼兵队和春雨第七师团的往返中,练出来的一身技能。

    -

    晋子以为在宇智波的剧情开始之前,这段生活都会很平静,她早就放弃了劝止水和鼬加入主战派的想法。未曾预料,佐助上学还没几天,云忍村的忍者竟然能进入木叶,试图掳走日向宗族的嫡长女,既然惹不起宇智波,获取白眼也是好的。

    正巧在附近的右太和右介为了保护雏田与云忍对峙,然而敌方全是上忍和中忍,两个人牺牲。云忍正欲离开,日向却全部赶到,被打败后逃走。得知女儿被掳的消息,本就身体不好的日向夫人一口气没上来,去了;日向日差代替兄长赴死,成为政治牺牲品。

    木叶受到重创,长老团一声不吭。

    她从大名府匆匆赶回来,连右太和右介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只有悲痛的月光疾风。跪在英灵碑前,晋子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名字,凹凸的刻字,触感十分冰冷。

    月光疾风说,不想带班了。

    “好,不带了。”晋子抱了他一下,“疾风老师,谢谢您。”

    解散。

    倘若没有经历过太复杂绝望的事,比如攘夷战争,松阳之死,宽政大狱,奈落与虚,她此刻应该是嚎啕大哭。可惜,上辈子苟活的二十五年实在太精彩,半生是颠沛流离半生与世界为敌,晋子的内心竟然十分平静。为什么面对不相干的人,右太和右介也能奋不顾身?木叶那套火之意志的洗脑太严重,就算把全村屠戮,这种愚蠢的念头依旧根深蒂固。

    必须建立一个新世界,没有痛苦。

    她会赐予救赎,谁都不能够阻拦。

    晋子闭了闭眼,站起来,回头。刚才就感觉到有人,果然是宁次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宁次。”晋子淡淡地笑了一下,“来看父亲吗?请节哀。”

    点点头,宁次走到她身边,轻声道,“您也是,晋子前辈。”

    日向,木叶的日向。

    将手搭在小少年的肩膀,晋子嗓音温润地说,“不必用敬称,叫我晋子就行。”

    “前辈…我还是…”

    “日差先生是个英雄,宁次,我希望你能以他为自豪。”微微低头,抵在他耳边,晋子呢喃细语,“如果你不是分家就好了。就不会失去那么多,也没有人会否认你的天赋,更不会束缚你的自由。”

    “我可是非常憧憬自由,也向往力量。”

    日向宁次猛地睁大眼睛。

    和晋子前辈的距离,原来这么远。

    话已至此,松开手,她拍拍小少年,“回去好好休息,再会。”

    离开墓园,晋子看向高耸的火影岩,视线从千手柱间到波风水门全都扫过。树影斑驳的午后,小巷里只有几声悦耳的鸟鸣,她知道这份宁静最终都会被打破,战火灼烧得也许比攘夷战争还要激烈,已死之人也不能安息黄泉。

    曾经的世界,不能安息的唯有松阳。

    如果没有这三个小鬼就好了,也罢,人家走哪儿是他们的自由。来的是小猪鹿蝶,山中井野,奈良鹿丸,秋道丁次,虽然还没毕业分一组,不过经常在一起活动。晋子对他们的印象不太深,除了猪鹿蝶的秘术,还有鹿丸棘手的智商,她只知道山中井野是春野樱的朋友,小胖子特别喜欢吃零食。据辰马说,小胖子长大后有一段时间还瘦了。

    猪鹿蝶看着对面走来的漂亮小姐姐,深蓝色的和服,左眼戴着金色的蝴蝶眼罩,第一反应就是跑,而后才意识到,跑啥跑,又不是敌人。再说真是敌人,他们仨谁也跑不了。

    晋子停住脚步,微笑道,“午好。”

    “午好,前辈!”井野慌忙鞠躬,起身后一巴掌糊向两个小伙伴的后背,“你们两个,无动于衷是什么意思?”

    “没事,我先走了,不要去太偏僻的地方聚会哦,注意安全。”她亦回礼,就要绕道。

    鹿丸揉了揉被拍疼的肩膀,嘟囔一句真是麻烦,瞥见肉多没感觉的丁次,叹口气,“稍等一下,晋子前辈。”

    被小军师叫住,晋子有些意外,“请说。”

    她真停下,鹿丸反而不知道怎么讲了,顶着井野和丁次惊奇的眼神,只好问道,“你和那个日向少年,刚才在说什么?”

    稍稍挑下眉,晋子回答,“云忍袭击,宁次的父亲去世了,我在安慰他。当然,去世的还有日向宗族的夫人,以及我的两位同伴。”

    听到这话,井野拉住鹿丸的衣角示意别再问了,后者却继续道,“日向的宗族和分族,有什么区别?”

    虽然不清楚提问的动机,晋子却一点也不惊讶,毕竟这个神童是货真价实的,越长大越聪明。桂小太郎以前在私塾也被称为神童,当然他那会儿比较正常,脑子真的好使。后来长残成什么德行,B数自在人心,不提也罢。

    “鹿久先生应该告诉过你。”避而不答,她绕过三个孩子,随口说道,“再见,各位。”

    目送「蝴蝶眼」的身影消失在街头,山中井野有些兴奋,“没想到我居然碰到了佐助君的姐姐,她可是宇智波晋子哎!”

    “大家都知道名字。”鹿丸懒洋洋地将双手抵在脑后,“咱们回家吧,麻烦死了。”

    “嗯,我一定要告诉小樱,嘿嘿。”想到小伙伴生气的样子,井野就不禁在心里比个耶。

    丁次疯狂咀嚼薯片,口齿不清,“小樱说她会嫁给佐助,肯定天天见到晋子前辈。”

    “嫁给佐助君的是我!”

    鹿丸:“……”

    醒醒,宇智波跟咱们不是一个级别的,日向这种大族也才算门当户对。他挠了挠头,想起班里对宇智波佐助的迷之崇拜,更甚至女生们从来没消停过的花痴,就觉得心好累。总觉得晋子和其表面的温文尔雅不是一回事,但违和感在哪儿又说不出来。老爸已经明确强调过不要招惹宇智波,鹿丸叹口气,为了安全自己还是别再想了。

    -

    死亡即永生,也是下一次重逢,前提是灵魂没有破碎在星光交辉里。这句话是辰马口中为数不多的文艺语录,当然也可以说哲理,那晚过后他将去宇宙,四个人说散就散。

    有些事只是个线头,顺着扯出来,许许多多才能破坏整件衣服。

    晋子不知道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些,自己并不是喜欢感伤的人。大概是眼前的树叶像那杯莱姆酒里的薄荷,银时喝醉以后吵着要吃巧克力芭菲盛宴,被他们三个扔进了厕所。

    “既然来了,不看看故人吗?”

    卡卡西从树上跳下,“看过了。”

    相顾无言,她知道卡卡西想说一些安慰的话,然而有什么用呢。

    小姑娘以前总是戴发饰的。

    没由来地脑海中闪过这句话,看着晋子乌黑的长发,与他擦肩而过的背影,卡卡西的心里浮起奇异的预感。

    仿佛从此,背道而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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