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角吹花烟月堕。
松月殿的谕令风波逐渐过去,在晋子的九岁生日之后,就迎来了今年的夏日祭与烟花大会。
由于之前的误导,族铺送来的衣服居然有几分像王妃的装扮,配上晋子那张在宇智波都是颜值巅峰的脸,映衬着流光盈彩的花灯。按照惯例,在正式的烟花大会开启前,木叶的各家族成员必须在一起行动,因为巧合或是偶遇到了,就互相打个招呼。
族长和其夫人以及内定的继承人,这三位是平行的。之前的宇智波一族,富岳和美琴中间没有孩子,说明下任族长未定,但木叶里几乎都认为不是鼬就是止水。然而,当今年看见比天仙还美的宇智波小公主走在中间时,暗地里一派哗然。
幸亏这些家族已经充分认识了晋子,招呼打得和和气气,夸小公主也不词穷。
真正有看头的,还是宇智波和日向在烟花巷陌碰上。一个因为老对手的没落从「除了千手都是辣鸡」到「老子天下最强」,一个同样因为千手的没落以及不像宇智波的老祖宗爱搞事,导致拥有迷之底气,两位族长握手寒暄的画面非常有价值。就连夫人们违心互夸对方孩子的毫无营养的场景,也被旁边店铺的老板偷偷拍下来卖给木叶的新闻八卦。
这群忍者当然发现了,却出于各方面考虑选择不阻止。
晋子的目光扫过对面,略过日向夫人怀中的婴儿,看了眼怯生生的雏田,确实是个相当可爱的孩子。小雏田本来看着小佐助,冷不防对上她的视线,再加上晋子背着比自己还高的鬼彻,立马害怕地躲到妈妈身后。日向日足用余光看见,想起刚才宇智波晋子得体的问候和微笑,还有那落落大方的样子,跟他的长女形成鲜明对比,在心里不住地叹息。
小雏田被吓得后退,不想难为小姑娘的晋子只好移开目光。结婚后的雏田是假发遇见几松之前心中的女神,晋助也欣赏为了暗恋对象努力变强的女人,起码人家不是只会幻想,所以她心里还是挺喜欢雏田的。然而,相当可惜的就是小姑娘姓日向,继千手宇智波双双玩完之后的「木叶第一(最强)大族」,这股力量她必须尽可能地削弱掉。
日向的根基很稳固,比起后期你换我换随便换的写轮眼,白眼几乎不外露。想破坏这个严格的大族,要么全都屠尽,要么挑拨宗家和分家的关系。前一个耗时太长,她等不起,后一个更好用,本来分家就对宗家积怨已久,日久天长总会爆发,内讧有多惨宇智波就是最鲜明的例子。
彼时日向日差还活着,他旁边就是宁次。
晋子跟这小孩在忍校的交流也挺多,宁次和小李只要找得到她,就过来讨教,单方面挨揍之后感谢的态度还特诚恳,她尴尬几次也习惯了。不过,晋子也发现一件事,小李是真正地想锻炼体术,宁次却是不经意地模仿她的生活和战斗方式。
经历了二十五年的人情世故,晋子倒是算理解宁次的想法。虽然她记不住具体几岁,但也知道宁次在小时候就烙上笼中鸟,这种屈辱与不甘随着年龄增长愈发激烈,在他的父亲死后更是达到巅峰。忍者早熟,哪怕处于和平年代,大家族出生的孩子在六七岁的年纪已经褪去懵懂变得懂事,宁次现在肯定因为被束缚的烙印而心里难受。
忍校都是没长大的小鬼们,看在星海和北条的份上这句话不带有贬义。年幼的宁次冷不丁遇见晋子这种眼里都是战意的人,哦,她就是故意给小日向看的,自然就被吸引了。
事实上宁次真是这么想的。
他站在父亲身边,第一眼就看见了美美哒的晋子前辈。自从在忍校的初次挨…交手,宁次就迫切地想成为这样的人,渴望到极点。
宇智波晋子就是自己的目标。
这个念头,宁次在未来才发现,足足贯彻了他的一生。
晋子弯起细细妆摹的眉眼,和用胭脂擦过的唇角,对着宁次嫣然一笑。然后,眼神突然转换成——
怜悯。
宁次愣在原地,寒意涌起。
为什么,晋子前辈这样看他?
是不是因为笼中鸟!
握紧双拳,宁次低下头。肯定是啊,晋子前辈出身于强大且骄傲的宇智波,怎么瞧得起像他这种被咒印束缚的家伙。
…他不能选择命运。
为什么,偏偏是分家呢?为什么,必须保护宗家呢?为什么,不能像雏田大小姐一样和晋子前辈堂堂正正地交朋友?为什么,他会被晋子前辈这样看呢?
咒印!笼中鸟!分家!宗家!
晋子移开目光,心底说了句对不起。
高杉晋助也曾是小少年,知道那份细腻的自尊。
但是啊,宁次,你姓日向,属于木叶。
-
距离记忆中最美的夏日祭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晋子再也吃不到当年那个比蜂蜜还甜的金平糖,也看不见漫天的盛世烟花。未曾想时至今日,她能牵着弟弟的手,观赏一波一波的烟火升上夜空,在似盈尚缺的月下绽放,开出央央星河。
佐助想要捞金鱼。
付钱,鼬把网兜递给弟弟。
看着佐助捞的不亦乐乎,曾经素有夏日祭破费小能手之称的晋子忍不住了,她当初手里的网兜一破一个准。同样付钱,晋子满心期待地蹲下,挽起精致的衣袖,伸出手。
…
“老板,再买一个。”
“姐姐,要不我把…”
“没事,姐姐下次一定没问题。”
…
假的,全都是假的:)
鼬不心疼钱,准确地说和妹妹相比,他担心晋子这么久该把腿蹲麻了,“算啦,我也来试试。你想要哪个,晋子?”
「老师给你捞啦。想要哪个,晋助?」
“晋子?”
她如梦初醒,被止水扶着站起身,“那条小黄金锦鲤,麻烦你了,鼬哥。”
几秒后,鼬把袋子递过来,“给。”
晋子:“…谢谢。”
这就是天才啊:)
四个宇智波继续逛,她抬头看着五光十色的烟火,耳旁都是热闹的嘈杂声,这些景象似乎与记忆的一角重逢。悄悄抹了下眼睛,晋子突然想起鸣人,不知道那孩子是否上街,他本可以活的比谁都幸福。
再不抓紧刷好感,灭族之夜过后就该没时间了。晋子已经摸清了鸣人的行动规律,楼底下、一乐拉面馆、火影岩周围两百米,三点一线在木叶小巷公园长椅附近偶遇几率最大。现在离一乐拉面馆比较近,不过今晚那里的人肯定爆满,鸣人会不会去是个问题,试一试吧。
听到晋子提出吃一乐拉面,知道她主食除了米饭都不爱吃的三人有些诧异。虽然不是搞笑角色但毕竟出身银魂的晋助拉下老脸,踮起脚轻轻吻了她的兄弟们的脸颊,于是三个人傻乎乎地跟着走了。
宇智波三兄弟:幸福来得太突然。
-
鸣人不在一乐拉面。
晋子在馆内认真地转了一圈,有些失望。
佐助要了番茄肉面,看晋子还不回来,戳戳身边的鼬,“哥,姐姐干什么呢?”
“她在找一个朋友。”鼬温柔地回答,顺便摸摸弟弟的头,手感真好。
眨眨眼,小佐助皱起眉头,“所以,姐姐是为了来找这个朋友,才亲咱们的?”
鼬:“……”
这么说也没错,就是听起来很不爽。
止水耸肩,打了个圆场,“好啦,彩女端来的应该是要给我们,鼬,咱俩去接一下。”
鼬立刻起身,“嗯,佐助就…”
“哥,你走之前先告诉我,”赶紧拉住他的衣角,佐助严肃地问道,“姐姐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怎么着,你还想和人家打一架吗。
见鼬一脸无奈,止水差点笑出声,“告诉你也无所谓,佐助。晋子的那位小朋友,叫漩涡鸣人。”
看样子他的弟弟会记住漩涡鸣人相当长的时间了,鼬也幽幽地瞥了好友一眼,晋子的意思明明是知道她关照那孩子的人越少越好。佐助还小,对身为姐姐的晋子有依赖感,当然也有宇智波特有的独占欲,不回答的话过会儿也就忘了,止水怎么也陪着闹了呢。
接过面碗,鼬见晋子正与拉面馆的老板说话,和止水对视一眼,两人慢悠悠地往回走。
晋子不知道自家兄弟们的想法,她谢过手打大叔送的果汁,语速有些快,“大叔,鸣人今天来了吗?”
“啊,他来了。”手打大叔点点头,笑容十分和蔼,“不过因为人多,鸣人刚进来就出去了,你可以去店后门附近看看。真高兴能看到那孩子有朋友,呐,宇智波的小公主,如果找到鸣人了,请把这碗面给他。”
“好的,其实,谢谢您可以接纳鸣人。”她笑了笑,转身又顿住,端起面匆匆出去。
手打大叔做面的动作未停。
他曾经也见过四代目呢,木叶的太阳。
金发孩子的确在后门不远处的路灯下,无论何时都是一副寂寞的样子。半生也算坎坷的晋子,已经不会轻易感到心疼这种情绪,她手中的碗由烫渐温,现在正适合吃掉面上鲜嫩多汁的叉烧。
鸣人艳羡地看向大街,将星辰画出流光的烟火和夜空明月下的花灯,构成了绚烂的梦中乐园,宛若彼世繁华的高天原。人们开心地嬉闹,亲朋好友幸福地聚在一起,这就是他喜爱夏日祭这种节日的原因,因为拥有自己所渴望的一切。
夜幕下,他突然想起了晋子姐姐。
温柔的眼睛,温暖的怀抱。
还有世上最好看的脸。
晋子再把她的面端出来时,鸣人还是同一个姿势。星海和北条居然也来了,对于他们大方地表示可以等她回来,晋子只能真诚地表示歉意。仰太久到脖子酸痛,鸣人低下头,心中越来越难过,却突然发现身后有个影子,原来拉面的香味不是错觉啊。他也能看出来这个身形不是手打大叔和彩女姐姐,更不可能是三代爷爷,所以,会不会是——
“鸣人。”
“姐…晋子姐姐!”听见熟悉又好听的甜美嗓音,鸣人惊喜地转身,看到她手里的面才止住扑过去的动作。
“嗯,是我。”晋子把面递给他,温柔地说道,“趁热吃,我陪你。”
愣愣地接过,鸣人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滚落在碗中,半晌,擦了把脸,重重地点头,“谢谢晋子姐姐!那个…你的家人,今晚…”
这么好的孩子,为什么偏偏属于木叶呢。
就像那么好的松阳,为什么会被…
晋子摸摸金发孩子的头,“不要紧,我都安排好了。你慢点吃,别噎着。”
然而狼吞虎咽的速度丝毫未减,在鸣人的心里,晋子姐姐比太阳还要温暖,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存在。
她清楚鸣人的想法,感到久违的愧疚。
假如新世界建立成功,水门和玖辛奈尚都在世,他们一家三口应该会很幸福吧。不止如此,没有伤痛和苦楚,没有遗憾和绝望,全世界都会很幸福。
眼神明晦不定,晋子突然问道,“假如我做了相当严重的错事,鸣人,你会原谅吗?”
“会!”想都没想,鸣人肯定道,“我相信晋子姐姐不会主动要做错事。而且,假如那件事对你来说不是错误的,我会支…”
“不,已经够了。”她的声音有些颤,再说下去局面就无法控制了。
临别,晋子把黄金鲤送给鸣人。
仰头,她看向漫天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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