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工部尚书还要争辩,诸瑛忽然轻轻一哂,从御案旁取来一卷圣旨慢慢展开。
空白的?几人一怔,待到圣旨完全展开露出末尾的玺印,众人才陡然变色。
诸瑛这分明是在告诉他们,她有玉玺在手,完全可以以新帝的名义册封她为太后垂帘听政!
不待众人发话,诸瑛又向刑、工二部尚书问道:“皇上驾崩,宫中诸妃青春无子,依例如何安置?”
二人脸色难看,诸瑛控制了皇宫,她让诸妃出家或者殉葬,他们也鞭长莫及,甚至还不能反对,而这样一来,他们也没有了借口插手。
诸瑛最后看向丞相和户部尚书:“新帝年幼,国事还要仰仗丞相和诸位大人。”
丞相抚须不语。
其他几位尚书相视一眼,吏部尚书微微一笑,兵部尚书有几分意外,刑、工部尚书脸色不好,户部、礼部尚书则若有所思。
诸瑛未等他们发言,道:“当前重要的是准备皇上和贵妃丧仪,贵妃当以皇后之礼和皇上合葬。”
诸人没想到诸瑛竟会如此提议,工部尚书尤其意外,之前他还抨击诸瑛擅嫉,不想她竟如此大度,追封也罢了,竟还让贵妃与皇上合葬。
诸瑛对众人的惊讶只是一笑,死后虚名而已,能收买人心为何不给?她还瞧不上那个位置。她看向礼部尚书,继续道:“二要筹备新皇登基大典,此事由礼部负责。”
礼部尚书迟疑片刻道:“微臣领命。”
“至于国事,日常事务依例即可,军国大事再共同商议,其他事情留后再议。”
众人看看,没有再反对。
众人退下,过了会儿,吏部尚书去而复返。
行礼后,吏部尚书神色复杂地看着诸瑛,好一会儿才道:“没想到你还能从冷宫出来。”
诸瑛垂下眼:“侥幸而已。”
吏部尚书收拾心情,道:“娘娘为何不趁胜追击?”
诸瑛轻笑:“人一旦有选择就会游移不定,现在就让他们表态太早了。”
吏部尚书皱眉:“那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刘、钱二人从娘娘这里讨不了好,定会转而支持淮王,待淮王从封地回京,娘娘就真的被动了!”
诸瑛道:“据我了解,淮王对妹妹颇为欣赏,淮王回京,称帝也好,摄政也好,都不影响父亲的位置吧?”她知道淮王,至于淮王喜欢贵妃就是她的猜测了。
吏部尚书道:“那如何一样!淮王迟早要有自己的妻儿。”虽然淮王至今未娶,但活下来的不是贵妃啊。
“父亲这般想最好。”诸瑛压低了声音道,“我觉得……”
“什么?!”吏部尚书震惊道,“你有什么证据?”
正说着,宫人来报禁军统领求见。
诸瑛看了眼吏部尚书,吏部尚书收敛了惊容,诸瑛这才宣见。
“罪臣拜见皇后娘娘。”禁军统领进门便恭敬拜倒。
诸瑛目光一动,和声道:“统领请起。”
禁军统领不起:“臣有罪,守卫不力,竟让刺客于宫中刺杀皇上与贵妃。”若淮王主事,定要换上自己心腹并将他问罪,他肯定没有好下场,相反,投靠废后他还有生机。
诸瑛和吏部尚书相视一眼,这是来投诚了。
“此刻不是论罪之时。重要的是抓住刺客,稳定局面,望统领能戴罪立功。”诸瑛说到最后一句,露出几分意味深长。
禁军统领大喜,立刻道:“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娘娘期望。”
诸瑛一笑:“统领先随本宫去含珍宫吧。”
“是。”
诸瑛向吏部尚书微微颔首,领着禁军统领前往含珍宫。
到了地方,诸瑛留在宫门前,让禁军统领自去探查。
片刻后,禁军统领前来回话。
“如何?”
“回禀娘娘,先皇是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近身刺杀身亡的,而且可能见过刺客长相的人都死了,幸存的都没看见,这说明刺客应该是先皇和宫人熟识的人。”禁军统领回禀道。
诸瑛眉一挑,倒是有几分本事:“哦?”
“可是臣询问了含珍宫幸存的宫女太监,含珍宫宫中前后人数没有出入,且在先皇遇刺之前也无外人进入宫中不曾离去,加上臣来之前询问过各处宫门,也不曾发现有可疑人出入。”禁军统领皱起眉。
诸瑛看了对方一眼:“你的意思是刺客可能就在含珍宫幸存的宫人中?”
禁军统领道:“有这个可能。”
“那就带下去严刑拷问。”诸瑛淡淡道,“若有反抗,即是刺客。”
“是。”
诸瑛瞥了眼宫内景象:“统领认为,刺客是谁指使?”
次日大殓,百官祭拜,命妇哭灵。
大殓第二日,诸瑛见到了风尘仆仆赶回的淮王。
“皇兄!”淮王扑到棺前,痛哭不已,目光扫过后面的棺椁,神色更是悲痛,“刺客可抓住了?!”
丞相接话:“回禀淮王,还未抓住刺客。”
“废物!”淮王怒道。
诸人脸色讪讪,禁军统领更是难堪。
淮王又道:“听说侄儿幸免于难,侄儿在哪?本王想要见见。”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到诸瑛,淮王脸色顿时一冷,“谁把这毒妇放出来的?!这等毒妇,有什么资格在此!快把侄儿从她身边带离!”
诸瑛淡淡道:“淮王慎言。”
淮王冷笑:“皇兄废后,众所周知,本王慎言什么!”
诸瑛冷声道:“淮王这就迫不及待控制新帝了?呵,我没有资格,那淮王更没有资格!”
“胡说什么!”淮王怒极反笑。
诸瑛前踏一步,声色俱厉:“你指使刺客刺杀皇上,留下皇子意图摄政,狼子野心,简直畜生不如!皇上乃你兄长,一向对你关爱有加,有何对不起你的地方?你竟敢罔顾纲常,弑兄犯上!”
淮王惊怒:“血口喷人!本王怎么会加害皇兄!”
群臣亦是哗然,不由交头接耳起来。
丞相道:“娘娘有何证据?”
诸瑛看向禁军统领,禁军统领微微颔首,一挥手,就有人带上来一个衣衫褴褛奄奄一息的宫人。
宫人看到淮王,眼睛一亮,旋即收敛神色,虽然她有所掩饰,但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自然注意到她神色的变化。
“淮王应该认识这个刺客吧?”诸瑛道。
淮王面色冷冷:“本王不认识,本王言正行端,你泼污水也没用!”
诸瑛正要说话,就见那宫人突然挣脱了抓住她的士兵,用力撞向殿中柱子,瞬间触柱而亡。
士兵忙去检查,片刻后回报宫人已死。
“淮王调/教的好下属!”诸瑛道。
淮王心中一沉,下意识道:“本王根本不认识她!”
这下群臣看淮王的神色都有些变化了,他们看得很清楚,那宫人分明是不愿检举淮王才赴死的,谁想淮王居然心肠如此冷酷,一点动容都没有。
诸瑛冷冷道:“淮王不要以为刺客死了,就没人知道你的兽行!你觊觎贵妃,为此竟然不惜刺杀皇上!”
“可笑!本王若是觊觎贵妃,贵妃怎会身故?”淮王抓住诸瑛话语的漏洞,连忙反击。
诸瑛看向诸位大臣:“诸位也看到了,那刺客对淮王忠心耿耿,至死不肯吐露一点儿对淮王不利的话语,若非杨统领查到那刺客是淮王送到宫中,倒显得本宫是在含血喷人。”
诸人不语。
“正因那刺客对淮王忠心不二,故而宁愿违背淮王的命令,也不肯让淮王因为强占兄嫂名声受损。”诸瑛质问道,“皇上是毫无防备之下被人刺杀的,除了你还有谁能在宫中安插刺客?你以为皇子年幼,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摄政?甚至诸位大人被你蒙蔽,推举你继任皇位?”
淮王气得嘴唇都在哆嗦:“荒谬!荒谬!这都是你一面之词!本王也可以说是你杀的皇兄和贵妃,皇兄废你后位,贵妃受宠,你含恨在心而生杀机。”
“原来冷宫的宫人是你调走的!”诸瑛露出恍然之色,“你想把罪名推给我!”诸瑛说着苦笑道,“我竟然不知我有这么大能耐,我一个弱质女子,如何杀得了人?”
群臣互相看看,心中都认定了是淮王主使,吏部尚书立即发声道:“淮王狼子野心,弑兄杀嫂,意图篡位,罪不容恕!”
诸瑛看向禁军统领:“淮王罪大恶极,褫夺王位,贬为庶人,杨统领,还不快把这罪人押入天牢?”
淮王看看群臣躲闪和不信的面容,心中冰冷,身后的护卫见状,忙聚过来护住淮王和禁军对峙。
眼见状况升级,群臣连忙退开。
很快,禁军就和淮王一行交上了手,诸瑛觑准机会,袖里手指一动,射出一枚银针,便见淮王脚步一个踉跄,没能避开禁军的长刀。
淮王低头,满面不可置信地看着没入胸口的刀刃,嘴唇动了动,什么也没说出来。
众人都是一愣。
诸瑛喜极而泣道:“皇上,妹妹,淮王伏诛了!你们若在天有灵,也能瞑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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