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太监不敢相信,厉声道,“胡言乱语!”
诸瑛几步逼近,双目如电,喝道:“皇上与贵妃遇刺身亡,本宫与皇子在此,尔等竟敢阻拦,莫非是刺客同党不成?!”
说完也不待众人反应,带着宫女直接向前。
众人被她话语慑住,又加上宫女抱着小皇子,并不敢十分阻拦,顿时被诸瑛闯了进去。
诸瑛进到殿中,从宫女手中接过小皇子,让宫女去找玉玺。
不多时,宫女便从房中搜出玉玺,诸瑛扫了一眼,见应该是真,便叫她合上盖子。
诸瑛抱着皇子出了殿门,此刻殿外已有不少人聚过来,正不安地小声议论,见她出来,顿时一静。
诸瑛目光凌厉地扫了众人一眼:“皇上与贵妃于含珍宫不幸遇刺,本宫只来得及救下小皇子,之后便急忙赶来寻找玉玺,好在皇子与玉玺均是安全。尔等是皇上身边近人,当与本宫齐心协力,护佑皇子!”
众人面面相觑,半信半疑,不敢作声。
诸瑛厉声道:“尔等不信,本宫不做强求,然而若因尔等之故使皇子有所闪失,尔等有何面目去向皇上与贵妃交代!”
众人一骇,齐齐跪下,连称不敢。
诸瑛这才缓和了神色道:“本宫知道诸位亦是忠心耿耿,然而此刻事关重大,还望诸人各司其职,不要乱走,若无事而四处走动者,以刺客同党论处,杀无赦!”
众人齐声应是。
诸瑛又道:“宫中诸人俱在此处?”
众人互相看看,一个管事太监答道:“回禀娘娘,都在此处。”
诸瑛点了点头,看向那管事太监,吩咐道:“你找几人去含珍宫收殓皇上与贵妃的遗体,并让含珍宫的宫人呆在屋子里等候询问,再找几人去各宫传话,让各处紧闭宫门,通知宫门守卫不得放人出入。剩下的人就留在宫中。”
“是!”众人奉命而去。
诸瑛心下略略放松,招来宫女,递给她一块皇帝的随身玉佩,低声吩咐宫女去浣衣局把原主的人放出来:“你带着他们去把冷宫那里处理好,暗里去查是谁发现的,谁去西玄门查问,查到了就抓起来,动作要快!”
宫女领命而去。
至此宫中差不多定下来了,接下来要应付的就是宫外大臣了,好在原主的父亲乃是吏部尚书,不至于太势单力孤。
“都过了半个时辰了,皇上怎么还未来?”刑部尚书小声道,皇上一贯勤勉,若有事不朝也会遣人来说明。
“许是有事耽搁了。”工部尚书皱着眉低声猜测道。
正说着,便见一个太监从后面进来站到御阶之下,向众人道:“今日停朝一日,诸位大人散朝,丞相和六部尚书留下。”
刑部尚书和工部尚书闻言交换了个神色。
待诸人开始散去,那太监又道:“请诸位大人随小的来。”
留下的人便跟着太监往皇帝日常办公偏殿走去。带路的时候太监似不经意地和吏部尚书对视了一眼,吏部尚书心中一动,走的时候有意识往太监身边靠近。
“这位公公颇为面生啊,不知如何称呼?”吏部尚书开始搭话。
“小的姓李。”
吏部尚书和他随意聊了两句,便慢慢退开,落到后面,趁机看了眼太监塞来的纸团,脸色顿时一变。
到了殿门口,太监停下脚步:“小的只能带到这里,大人们请直接进去吧。”
“有劳公公了。”诸人向他微微颔首,推门进去,待他们进去,殿门便在身后合上。
诸人往御案方向走了几步,按官职排好,跪下叩首:“臣等叩见皇上。”只有吏部尚书有意慢了一点,没有跪下,和御案后的人对视了一眼,诸瑛不理会他复杂的脸色,向其余人道:“起来吧。”
听到这个声音几位大人神色微变,齐齐抬首,待看清御案后的人影,都是皱眉站起,刑部尚书更是脱口道:“皇上何在?怎是娘娘在此?!”
诸瑛脸色沉重:“皇上和贵妃都死了。”
“什么?”众人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
“皇上和贵妃都死了。”诸瑛便又重复了一遍。
众人惊疑不定地相视,丞相质疑道:“昨日皇上上朝时还身康体健,怎会突然驾崩!”
诸瑛皱眉道:“此事岂能玩笑?皇上和贵妃昨夜于含珍宫中不幸遇刺身亡,好在小皇子无恙……”
“刺客?”丞相打断她,追问道,“皇上和贵妃遗体是何人发现?何时发现?刺客有几人?是当场抓住还是逃走了?又是往何处逃的?小皇子又是如何逃脱毒手?”
刑部尚书亦道:“皇宫宫禁森严,刺客岂是轻易能够混入?”
诸瑛眼睫微颤,回忆道:“是本宫发现的,皇上和贵妃遇刺许是在深夜?本宫到了含珍宫,就见守门的宫人昏倒在地,宫门大开,本宫连忙进到主殿,却、却发现……”诸瑛的声音颤抖起来,“皇上和宫女太监倒了一地,血,血到处都是……里间的床上倒了两个人影,床上都是血!”
诸瑛缓了缓情绪:“这时殿外有哭声响起,本宫连忙赶过去,就见乳母和宫女倒在地上,摇车中小皇子正哇哇大哭,本宫怕刺客还在,忙抱了小皇子离开。”
“到了乾元宫,好在玉玺安然无恙,本宫便吩咐紧闭宫门不许出入,又让人去了含珍宫收殓遗体。至于刺客,”诸瑛叹道,“本宫到时并未见到,若是见到,这般穷凶极恶,本宫只怕也不能幸免。”
“娘娘派人去了含珍宫收殓?”丞相大皱其眉。
诸瑛一怔,疑惑道:“是的,这有何不妥吗?”
“宫人收殓会破坏刺杀现场。”丞相解释了一句,行礼道,“事关重大,臣等请见皇上遗容。”
“那我等快去。”诸瑛直接应下。可能见到她的人她都灭了口,倒不用担心什么。
一行人往含珍宫走去。
路上刑部尚书忽然道:“恕臣冒犯,说来娘娘不该幽居冷宫?怎么突然出现在含珍宫?又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诸瑛犹豫了下:“本宫发现看守的太监不见了,所以趁机出了冷宫,想要去向皇上求情,却没想到、没想到……”
“看守的太监不见了?”刑部尚书脚步一顿,其他人闻言神色亦是一动。
“是。”诸瑛有些莫名。
“娘娘什么时候发现不见的?”刑部尚书追问。
“天快亮的时候。”诸瑛说着也意识到了不对,“本宫这就派人去找这两个太监的下落。”
一行人便又沉默起来。
不多时,含珍宫到了。
进了宫门,便见里面乱糟糟的,一行人没理会陆陆续续行礼的宫人,径直往主殿走去。
进到殿中,诸人就见正堂上摆了两具尸体,西侧房间内大片血迹只清洗了部分,俱是倒抽了口气。
丞相等人朝尸体行了一礼,才走近查看,吏部尚书走到诸瑛身边,压低声音道:“此事和你有无关系?!”
诸瑛微微摇头。
吏部尚书还要说什么,就听丞相道:“刘尚书可看出什么?”
刑部尚书道:“皇上与贵妃娘娘俱是被锐器刺死,刺客下手准狠,都是一击毙命。”
“二位大人发现了什么?可找到刺客的线索?”诸瑛问道,“刺客肆虐宫中,到现在还没发现影踪,二位还要询问什么,本宫这就吩咐宫人配合,只望二位尽快抓住刺客!”
丞相一怔,道:“娘娘容禀,此非老臣职责所在。”
“是么?”诸瑛挑了挑眉,“那此事是禁军统领负责?”
“正是。”刑部尚书连忙点头。
诸瑛便把此事放过,吩咐旁边的太监:“皇上和贵妃的遗体便等禁军统领来看过后再继续收殓。”又向几人道,“诸位大人还是与本宫一起移步回勤政殿吧。”
众人应是。
回到殿中,诸瑛当即道:“父死子继乃长久之计,故本宫以为,皇子虽然年幼,但皇上早就属意立其为太子,只可惜皇上突然遇害,竟不能看到这天!皇子理应承继大统,好安定社稷人心。”
“娘娘言之有理。”吏部尚书立即道。
丞相不由瞥了吏部尚书一眼,抚须沉思,皇子还是太过年幼了,可淮王虽然正值壮年,然而兄终弟及终不是长远之道,心中一叹,丞相附和道:“皇子理应继位。”
其余人虽各有思量,但对于这点却难得一致,纷纷应是。
“皇子年幼,不能理政,臣恳请娘娘以太后之尊垂帘听政!”吏部尚书又道。
“臣附议。”兵部尚书亦道。回殿途中吏部尚书就和他通过气了。
“臣有异议,娘娘被先帝废除后位,岂能升位太后?!此事于理不合。”刑部尚书立即反驳。
工部尚书声援道:“不错,娘娘既已被废,等同庶人,先皇圣旨犹在,言娘娘专妒擅嫉,残害嫔妃之言仍历历在目!此等品行,哪堪为太后?”
“那钱尚书属意何人?”吏部尚书冷笑,“是钱昭仪?还是刘妃?二位既非皇子生母,份位又低,其余妃嫔也不得圣宠,更非良选!又或者,钱尚书属意淮王?”
工部尚书立刻反驳:“休要胡说!”
“嘿。”吏部尚书冷笑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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