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十六章迹部财团的酒会

    秘书小姐在公司里的八卦会谈中总是被描述成为一个神龙不见首尾的人物,正如同很少出现在量子集团的董事长刘英止,好像下属总会继承上司的某一样特质似的。就连刘英止自己也不怎么见到自己的秘书。(她总是在一堆文件里抓狂。)秘书小姐不太喜欢目前“被加班”的状态,但某位资本家对此死不悔改,继续压迫着工人阶级并说:“金钱常能解决各式各样的矛盾。”

    秘书小姐一想起来就一肚子气,该死的老板却还没有出现。她在轿车后座无聊地拨弄自己的长直发借以平息自己心中可怕的火焰。轿车内播放着悠扬的古典乐,轻柔如微风却不能让她平静,反而让她的愤怒在等待中越演越烈。音乐音量恰到好处地在让人清晰听见谈话声的区间。她一副盛装打扮,黑色的典雅长裙从来都是永不出错的选择。“我敢说全公司的女人都期待有这么一刻,华丽的珠宝,优雅的长裙,还有很受欢迎的Boss。”

    带着白色手套的司机兼保镖先生聪明地沉默了片刻,“那么宋秘书呢?”

    “呵,阿陈,你真是太直接了。”她倚着椅背,黑色的长发与正红的唇色形成了强烈的对比,隐隐有几分笑意,“不过,这个世界上喜欢Boss的人很多,厌恶Boss的人也很多,但这些都不重要。还有些人想睡Boss,无论他是喜欢Boss还是……恨他。但至少我不想和他睡,这就是他选择我的缘故。”

    保镖先生看了看镜子中优雅大方的女性,“这是因为Boss信任你,”他举了一个例子,“Boss的私人手机里有你的号码。”

    宋秘书哼了一声,“那是因为他随时准备让我加班。”

    “他还会给你带手信。”

    “因为他留下我一个人处理文件,自己跑去公费旅游。说是要出差,分公司根本不需要他啊!如果他不带手信,”宋秘书冷笑,“老娘下次打断他的腿。”

    一向文雅的秘书小姐居然连粗口都冒出来了,看来她真的非常生气啊。保镖先生的额头出现了一滴冷汗,“Boss说过,你是他重要的朋友。”

    “我和那个满脑子"Love and peace"的笨蛋不是朋友!!!”

    老板啊,自求多福吧,我只能帮到这里了。保镖识趣地闭上了嘴,躲过后座巨龙的熊熊怒火。

    刘英止盯着轿车已经犹豫了十秒,明知自己必死的结局却无法如同在森林里超速驾驶,撞上树桩的野兔般英勇无畏地自投罗网。他强迫自己的神经信号传递到腿部,犹豫着迈出步伐,打开车门,第一时间接收到秘书小姐凶狠的眼神,然后挂起如林中小鹿,天真温柔的笑容,好像全然不知对方怒火,“真如小姐,你今天一如既往地美丽呢。”

    可惜刘英止的魅力对于宋秘书没有任何效用,“闭嘴,Boss。集团事务不是小孩子过家家,如果你不履行职责,本年度的评估中出勤方面你会获得一个很低的分数。”

    刘英止本来想说自己很忙,但是这本身就是一个逻辑错误:量子集团没有人知道自己除了董事会主席(吉祥物)和科研所之外另外出任组织的管理者。他们不可能知道他的忙碌。而且出任另一个团体的行政职务这一点就很值得吐槽(你咋非要加入黑衣组织呢?),“呃,”刘英止不知道该说什么,在解释(也是推卸自己的责任),还是沉默接受批评之中,他选择了后者。

    “我很抱歉,但是有些事我不得不去做。”他说的时候异常认真,宋秘书看得出他说的是真实的,没有人可以逆转改变刘英止作出行动的决心,“我明白了。”她的话语转而和刘英止一样坚决,“我会支持你。”

    “辛苦了。”他点头,轿车缓缓停泊在灯火通明的别墅外,男男女女们一身昂贵的礼服,缓缓步入石质拱门。刘英止被司机兼保镖保护着下车,然后打开宋真如一侧的车门,“宋小姐,”他笑着说,“我们又得并肩作战了。”

    她搭上他的手臂,那个像孩子一样的大男孩已经长大了,原本绮丽中有几分女性化的脸变为了风雅华贵的男性阳刚,“就像以前一样。”

    面对贪婪,怀疑,冷淡,热情;面对庞大的跨国公司,冷酷的本地集团,凶狠的竞争者。

    在种种斗争,他们从一无所有到如今几乎拥有一切。

    她昂起头,颈脖如天鹅般优雅,项链上钻石的光芒闪闪发亮。

    迹部景吾举起酒杯致意时甚至有些不耐烦,一位位宾客空洞无物,俗不可耐的套话往往也体现了他们湮没于人群中普通的愚蠢与功利。可是这个世界上最多的恰恰是平凡,贪婪,愚蠢的普通人,甚至没有几个可以脱离桎梏。他的父亲在应酬中看了他一眼,警告又像劝告似的注视了他一眼。迹部景吾明白一点,至少能站在这里的人们本身就已经是精英阶层,想必也有过人之处,无论这过人之处是高贵的出身(高贵到即使他们搭配着愚蠢或平凡的大脑也无法阻碍他们获得权力),还是聪明的脑袋(聪明到即使他们出生在平民甚至贫穷的家庭也无法阻碍他们的上升)。迹部景吾自傲于他同时获得了这两点,但他傲慢的谦逊也提醒他自己不要产生自满的错觉。

    成年人的世界中,大人们总将别人的骄傲与对他们自己的鄙夷联系起来。即使如此,二十岁的迹部景吾仍然不能(也不想)改变十四岁时自信到傲慢的迹部景吾。

    刘英止对迹部景吾的第一印象:基佬紫,极其骚包。除了在意大利,宋真如与刘英止真的没见过选用如此鲜明的颜色去剪裁晚礼服的男性,这件礼服的剪裁也极具意大利风格,低调的袖口也因为宝石袖口而骚包到不行。刘英止摸摸自己的珍珠袖扣真心认为一代更比一代浪,迹部景吾那一身简直闪闪发光,在酒会里保守守旧的中老年人中显得无比显眼。

    真不愧是迹部财团的继承人,简直像钻石一样闪耀。在这场酒会中也不会有人对迹部景吾的“离经叛道”有什么表示吧,刘英止想到以前出席酒会,甚至连衣服都可以作为竞争对手找茬的依据,稍稍有些不高兴。刘英止最厌恶的就是那些自以为是指手划脚地“指点”别人的人,比如有过不愉快的合作经历的须王集团。

    大厅的另一端,一个面相稍显刻薄严厉的中年人举着香槟,听见“量子集团”,“刘英止”这些名词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甚至无法压下他心中的厌恶。身为日本名门的须王家异常高傲,在日本这个窄小的,围墙内的世界,能与须王家相等的家族也没有几个,长久以来主体都在国内的须王家少不了有“日本就是全世界”,“老子才是天下第一”的错觉。须王让虽然知道家族势力仅限日本,但对于外资公司,特别是刘英止与量子集团的“冒犯”怒火中烧,须王让不由得在心中对刘英止更加厌恶。而刘英止却浑然不觉,正与迹部景吾之父,迹部申一礼貌地客套几句。

    须王财团曾经拥有超一流的制药公司,足以对抗(在某些方面)老牌欧美制药企业。刘英止的初作品就是改进制药法,以此获得了量子集团的起步资金。刘英止虽然可以借助黑衣组织获得巨额资金免除他创业阶段的艰难初期,但他还不希望量子集团彻底被组织控制,成为洗钱渠道。苦逼的刘英止甚至将奖学金,在高级餐厅当琴师打工的钱投入制药法研究,并且申请了专利。须王旗下的制药公司虽然刚开始试图买断,看出来刘英止也不是好忽悠的便也识趣的开出了高分红在竞争中买下了专利。

    刚开始双方都满意,刘英止一边用钱投资证券一边建立黑科技公司(能在80年代末搞出人工智能还不够黑科技吗……),但随着市场扩大,新制药法的优势:低成本显露巨大威力,原本的分红比例已经高得碍眼,加上刘英止投身制药业,很多人,甚至是须王财团对于此也不乐见:“刘英止最合适的位子是须王制药的高级研发经理,而不是成为一个必将失败的竞争者。”身为合作伙伴的须王财团毫不犹豫地背弃了刘英止,停止了分红。

    如果像往常一般,刘英止也不过是日益跋扈的制药公司的受害者之一,但刘英止有钱,硬是请了超出名的无耻律师古美门研介和须王财团打官司,最后不仅拿到了钱,专利使用权到期后也被收回。但刘英止建立的量子制药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成长为知名企业,并且在与须王制药的仿制药的斗争中大获全胜,打垮也托垮了须王制药,昔日荣光一去不复返。毁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果刘英止没有黑衣组织的背景,估计现在已经被须王家用什么法律外的灰暗手段解决了。

    “幸会,久仰大名,刘英止先生。”

    刘英止看到迹部申一的眼神里黑暗的□□一闪而过,让刘英止的胃泛出恶心。

    “幸会,迹部先生。”刘英止很好地隐藏了自己的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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