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查尔虽说已经在欧尔麦特的事务所里挂了名当了助手,但他连临时执照都还没考下来,严格来讲尚且属于学生、见习助手一类的被保护群体,使用个性必须要提前得到监护者允许,为了保证其安全按规定也还不能参与较高难度的英雄活动。
就是说,他日常的工作范畴也就是些诸如街头巡逻、抓点小偷小摸、救助爬到树顶下不来的猫之类鸡毛蒜皮的小事;偶尔遇见个有点攻击力胆敢拒捕反抗的,也只能去帮忙保护一下围观群众,顺便看看其他职业英雄当街耍帅,从群众的惊呼声中多认识几个人气新星。
估摸着浦原喜助肯定留下了什么监视手段,格查尔本来打算伪装成确实被义骸困住无法脱离、同时又敌暗我明居于弱势的样子,做出副暂且安分守己潜伏于人类之中等待机会的样子来迷惑对手,只等着在死神下一次找上门来时来个出人意料攻其不备;但大都市治安实在太过良好,无聊的助手工作很快消磨掉了他原本就没多少的工作热情,开始消极怠工。
他在事务所其他英雄们那里的人设印象还是最开始的三无孤僻少年,视欧尔麦特之外的其余人等为无物那种,大家怀抱着善意营造出自由宽松的工作氛围,期待着他的逐渐软化和敞开心扉——当然了,目前格查尔也确实把这群他没什么兴趣的陌生人都当路人,被搭话都懒得回,每天只象征性的跟着巡巡街,然后将大量时间消耗在事务所的休息室和家里的沙发上。
唯一说话能被他听进去的欧尔麦特又实在很忙。
他现如今满打满算每天只能维持三个小时左右的活动时间,但作为“和平的象征”和职英人气排行榜No.1他又需要保持一定程度的曝光度来安抚民众,必须的英雄活动和宣传工作基本排满了工作表,业余时间的大头又被正在进行地狱特训的绿谷少年所占据,每天事务所——静冈县的来回跑,时不时还要去全国各地支援一下出个差,难免有些忽略了家里安安分分不搞事的那一个。
等他逐渐觉察到格查尔的日常运动量和时间安排好像大有问题,并注意观察了几天来确定自己的发现之后,已经是寒风凛冽、树木枯干的初冬了。
目前算是处于他教导之下的两个熊孩子截然不同的生活状态和理念令欧尔麦特苦恼的抓掉了不少金毛。
一个怀揣着英雄梦,为了考上雄英和继承个性的目标每日玩命锻炼,在完成欧尔麦特订制的训练计划之余还自觉加码,只要练不死就往死里练,数月以来已经脱胎换骨,从小弱鸡成功蜕变成拥有六块腹肌的小弱鸡,令新手教师欣慰之余连做梦都梦见他尿血或是患上肌溶症。
另一个则铁石心肠把欧尔麦特的劝说诱导统统拒之门外,工作日以外的活动范围以房间为中心涵盖方圆十米不到,巡逻以外最大的运动量是从二楼被窝转移到一楼沙发,宅家的程度和拒绝社交的行为令人实在忍不住担忧他的心理健康。
一个运动使我快乐,一个生命在于静止。
眼看着家里的孩子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明明之前还一切良好,不仅兴致勃勃的尝试接触新鲜事物,对待陌生的环境和人群也逐渐能够放下警觉进行交流,性格态度等等都按照最顺利的设想向着好的方向发展着,近来却不知何故突然拐了个弯,又重新开始刀不离身警惕满满,仿佛之前的些许软化都是错觉一般。
这样的变化令欧尔麦特不得不开始仔细回忆是否有过什么变故诱因,但格查尔平日里对待他的态度并没有什么改变,只是在面对其他人时冷漠了不少,令他实在回忆不起格查尔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态度;格查尔自己也有意隐瞒死神一事,对他试探性的旁敲侧击统统用无关紧要的答案糊弄过去,令欧尔麦特更加摸不着原因。
心头压着这样的疑惑和苦恼,欧尔麦特又不是十分擅长压制自己情绪的人,偶尔放松下来走神思索,难免的在面上带出来些许。
做完最后一个俯卧撑的绿谷出久大口喘息着泄了力道倒回沙滩上,浑身酸痛的肌肉叫嚣着过劳,他勉强翻了个身把脸从沙子里拯救出来,额头的汗水顺着耳际流下,被浸湿的运动服衣领在沙滩的寒风中迅速变冷,贴在运动后火热皮肤上的感觉很是异样,他不适的动了动,用发着抖的手臂撑起上半身。
在进行下一组肌肉训练之前还有数分钟的休息时间,用来做些伸展让过分紧绷的肌肉得到一定的缓解,以减少运动损伤的可能。但剧烈运动过后迅速松懈下来的四肢沉得要命,抬一下都费力的很,绿谷用理智和毅力把自己从身下仿佛有了黏性的沙滩上撕起来,起身到一半才注意到,往常这会儿早就该吆喝着让他起来活动不许躺着的欧尔麦特居然到现在都没有发出声音。
他有点疑惑的抬起头望向坐在一边废弃柜子上的欧尔麦特,十分难得的看到了一个走神的偶像。
“那个……欧尔麦特?”少年试探性的呼唤让不小心沉浸在思考中的大英雄迅速回神:“啊抱歉,我走神了,是已经做完一组了吗?起来活动一下吧。”
“啊,是。”绿谷站起来,缓慢的左右活动着舒展刚刚高强度运动发力过的身体,同时偷眼看着欧尔麦特脸上尚未完全消去的苦恼之色,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心的出言询问道:“欧尔麦特有什么烦心的事吗?”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带上了一点愧疚:“是因为我的进步速度太慢了,才让你苦恼的吗?”
“不不不,完全是我自己的问题。”欧尔麦特闻言一惊,赶忙否定:“别一有什么事就自我否定,这样的性格可是一点也不积极呀,绿谷少年。”
“啊……因为我太废柴了嘛,所以很担心会给你带来负担。”绿谷干笑着挠了挠头发,他其实也挺清楚自己的性格弱点的,不过一时半会实在还改不过来:“那,如果是我可以知道的事情的话可以说说看吗,也许我能帮上什么忙也说不定。”
“倒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欧尔麦特叹了口气:“大概在遇见你之前一段时间,我招收了一名新的助手。”
“啊!我有在你的事务所官方网站上看到!是个银发戴面具的男性青年,名字叫做格查尔·伊戈对吗?”欧尔麦特头号迷弟眼前一亮,抢答道。
欧尔麦特有点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没错,不过这件事还并没有宣传过,只在通告里提了一句、更新了人员名单而已,你居然已经注意到了吗?”
绿谷猛点头:“当然!我每天都会关注欧尔麦特事务所的官网动态,因此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他眼睛亮亮的,表情有些不好意思:“当时我超羡慕的,想着要是我也能成为欧尔麦特的助手就好了,所以看了好多遍那篇通告,还去看了他的基本信息。”
“嘛,你现在不是成为我的弟子了吗,可以不用羡慕了哟。”欧尔麦特宽慰的朝小粉丝笑笑,隐藏掉些许不适合透露的前情提要,继续叙述自己的烦恼:“格查尔那孩子现在和我住在一起,他……性格有些冷淡,不太喜欢和人交往,但是最近这种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休息时间足不出户,也很少和人交流,我实在有些担心。”
“嗯……如果是最近才变得这样的话,也许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心情不好?”绿谷想了想,有点不确定的提出可能:“或者,就是因为从前跟其他人的交流不多,但是自己觉得很习惯于是不会主动去改变,久而久之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有可能啊!”欧尔麦特一锤手心:“那么要怎么解决呢?作为同龄人,绿谷少年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绿谷有点窘迫的笑笑:“虽然只是猜测,到底是不是还要欧尔麦特自己去求证,但是我想,想办法帮他转换一下心情、或者找机会让他多跟其他人交流也许会有点效果也说不定?比如,出去散散心,改变一下环境怎么样?”
欧尔麦特略一沉思,抬头对着给出建议的绿谷比出拇指:“好主意,值得一试,多谢你了。”而后他忽然收起笑容,向得到偶像感谢后不好意思的红了脸的绿谷喝到:“不过训练还是要继续的,休息时间到了,快点开始下一组,绿谷少年!”
“是!”
……
“去静冈?为什么?”结束了上午的巡逻工作回到事务所的格查尔被人拦在了休息室门口:“绿谷出久的话,还有两个月就是雄英开学,他能考得上我自然会见到他,考不上也就说明没什么认识的价值,不去。”
“不是啦,今天绿谷少年休息,我没打算去见他。”欧尔麦特摆摆手,因为是在事务所内而维持着强悍的肌肉形态,高大身躯投下的阴影能把面前的银发青年整个盖住,脸上的笑容却透着点小心的味道:“最近天气变冷了很多,我觉得你现在的衣服有些太薄了,还是再买些厚的冬衣比较好。正好之前也说过一起去买衣服,我又有时间,不如就今天一起去吧?”
格查尔还记得有这回事,当时他也的确答应了欧尔麦特,但难免疑问怀疑他舍近求远的动机:“买衣服在东京不就可以,没必要跑去静冈吧?”
“啊,这个呀。”大英雄冲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牙齿白得反光:“都说了天气冷了,难得出门一次不泡泡温泉怎么说得过去呢?伊豆地区的温泉可是天下驰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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