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昏迷时候的事了……”
那个时候本丸还在夜叉的监工下进行修建,被抓来修房建屋的妖怪们天天都在夜叉大魔王地监督下战战兢兢地劳作。日暮篱虚的躺在床上下不来。枫之村里没什么好东西,咸鱼都吃不上,要吃肉食还要到山林中猎取。
对于想吃妖怪肉都能吃上的见月来说,这不是个大问题,除了狐之助这样放着玩的小可爱,派谁去都可以。
“举个栗子,夜叉或者歌仙三十分钟能解决的事,你猜猜看被被要多少时间能解决?”
“六十分钟?”
见月摇了摇头,一脸狗子你真是天真的表情。“两个小时,一百二十分钟。”
四倍的时间差。
这不是最长的,最长的是第一次让被被出去捕猎的时候。等食物等到前心贴后背的夜叉按捺不住,怀疑被被撂下狐之助逃跑,干脆自行出门狩猎了。歌仙不像夜叉那么想,担心被被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最后直到夜叉把肉扛回来烤上,见月都吃到嘴里了,被被才姗姗归来。
那一次,被被用了比其他人狩猎多八倍的时间,回来后跛着一只脚,说是不小心摔伤了。
一次两次三次四次,在本丸其他人的眼里,被被的战斗力已经和灯笼鬼划上了约等于号,被归到战斗中总是掉链子的战斗白痴那类。
犬夜叉很怀疑,“有人相信吗?”
这借口听起来很烂。
见月沉吟一下,认真地点了点头。“至少还有歌仙信的表里如一。”
犬夜叉:这忽然之间更想爱护歌仙兼定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为了什么才做出这样的事?”犬夜叉问,“很可疑么,那家伙?”
见月自然而然地:“不知道呀。”
犬夜叉:“……”
他很咬牙切齿了,“那你还留着这种可能会反噬的刀!”
“他好看嘛。”见月用手托着腮,从天守阁望出去,看向远处正在擦洗奶狗的被被,用深沉的语调诉说出心声。“颜值,即是正义!”
犬夜叉:……
犬夜叉把她的头扣在了地面上,既希望于能用脑波震荡清除掉她脑子里奇怪的东西。见月捂着头哀鸣着滚来滚去,犬夜叉期望磕出来的废料在里面固若金汤。她直起腰,理直气壮。“女孩子喜欢英俊的男人有什么错!”
犬夜叉举起了手。
见月秒秒钟躺平,捂着头继续翻滚,假装并没有说话。
“至少要弄清楚他究竟是怎么回事吧!”犬夜叉把她拽起来,撩开她的头发看了眼,没青没紫,被她自己硬搓揉出一团红。
于是见月的头又被按在了地上。
“好的。”手脚挣扎半天无果后,见月抬起手,非常痛快地答应了。“时机合适我一定把这件事情弄清楚!”
……
然而这个时机一找就没了个定数,只要身体由见月掌控,她基本都窝在天守阁看日暮篱带来的各种杂志绘本等物。身上充满了作为一条咸鱼的盐分,不用抖都哗哗往下掉盐。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夜叉从其他小妖怪口中得知了四魂之玉其中一片的下落。
据说离他们不远,在隔壁山中一个落魄的阴阳师手中,是对方从僧侣面前横叉了一脚夺来。
在这时代,阴阳术早已不像平安时代一般盛行,神道教也不复昔日荣光。如今的天下是佛宗寺庙的天下,虽然佛教内又分出禅宗净土真宗等不同的派别来。可相互间打的如火如荼,也没妨碍得了佛寺的遍地开花。
阴阳师费力夺到了碎片,但怀揣着四魂碎片不意味从此成神,不然萤草她们也不会差点因为碎片被逼死。
被他夺宝的那位寺庙主持不讲究清心寡欲不喜不悲,回寺号召起大小和尚和信众们,逼得阴阳师抱头鼠窜遁入山林。人类的地盘不敢回去,又被山野中的妖怪所觊觎,东躲西藏,好不狼狈。
被被听说这事后表现的有点奇怪,那张俊美的脸蒙在黑布底下看不清晰,但作为主人的见月完全可以感受到某一个瞬间他身上一瞬增强的邪气。这种情况导致他暗堕的情况更深了些,头上的鬼角又往外生长了指甲盖长的一点距离。
见月当时没追问枯井般沉寂的被被,晚些的时候她撸着狐之助的毛看着它放松地翻过肚皮,忽然提起这件事。狐之助愣了片刻,滚了一下翻回去,犹豫片刻后吐露道:“那个阴阳师……我们认识。”
在被被遇见见月之前,体内和前主的契约一直没有去除,为此他想了很多办法。也曾经向太郎一样向人类寻求过帮助。然而两位付丧神困难的程度不同,被被所求助的阴阳师也并不是什么好人。
阴阳师谎称可以为他破开前主留在他体内的契约,为此四处奔忙准备。可惜真相并非如此,这位落魄的阴阳师所忙碌的是寻找买主,他对被被体内的契约毫无办法。想干脆将他的灵体抹去,好贩卖了他,换回些布帛粮食。
后来因为狐之助无意间撞破他与买主的谈话,才和被被在被卖掉之前跌跌撞撞地跑了。之后狐之助和被被颠沛流离,连每日吃喝都够呛,再没心思去打探这阴阳师的消息。没成想有一天还能再听到他的信,知道他的近况。
狐之助说起来仍咬牙切齿义愤填膺,没原谅那个在它心中缺了大德的阴阳师。
见月拍了拍狐之助的脑袋,“那刚好给他一个报仇的机会了。”
说出这句话的见月,在第二天宣布了要去寻找阴阳师夺取碎片的决定。这一次其他人她一概没带,只叫了被被跟着。
其实这次出门最初是由犬夜叉提出,为的是阴阳师实力低花样多还带着碎玉,正适合给见月练手,其他助力一概都不必要。结果多出被被这一段枝节,见月顺势就把这位暗堕付丧神带上了,说是时机合适。
他们离开的时候路过枫之村,正巧碰见曾假扮巫女的日暮篱正在给村里生病的女孩熬药,细心温柔苦口婆心地哄对方一会儿乖乖吃药。大概是透过这一幕想到了什么不愉快的记忆,犬夜叉情绪变得有点糟糕。
见月迅速地抬脚离开了。
这就是为什么日暮篱明明有着能够看见碎玉的能力,见月却不想把他打包带走的原因。节省时间是节省不出来的,最后还不是要拿来哄狗子。又没办法开心地拿这点时间去咸鱼,何必呢?
被被侧目静静看着笑容阳光的日暮篱一眼,敏锐地感受到了主公漫不经心的表情下对日暮篱敬而远之的举止。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被被在新建的本丸之中看到了很多。
这位新的主人,有时会流露出一点点别扭掩饰着的温柔。而大多数时候,这位主都不会露出这种隐藏的一面。她会懒懒地窝在房间里,眉眼生动地笑或者撒娇,和在与夜叉切磋时的她判若两人。
她没有对日暮篱赶尽杀绝,通过日暮篱得到其他时代的物资。她坦然地面对那个转世成男孩子的人,言语表情让所有人坚信她已经放下了传言中欺骗伤害她的巫女。
可是与此同时,她又在其他可以借助日暮篱力量的地方避开他,似乎心中还怀有芥蒂。
被被还没有看明白这位新的主人,她太矛盾,身上不同的一面太多也太彻底,有时他甚至觉得这位主公有着备选的面具,要用的时候就切换一下,用完了就把假面具拿下去。
被被不会去问,他怀揣着这些厘不清的问题,就像一架记录了一切却沉默不语的录像机。他不多说也不多问,看了日暮篱一眼算是多此一举的极限,不会更进一步地去接触。虽然已经有了人形,但他仍然表现的如同只作为刀的那时候。
见月将他带进了阴阳师躲藏的山,他就按照见月的意愿寻找那个曾经要贩卖他的人如今的踪迹,多余的一概也不会说。
在山林外围他们还瞧见了同样在找寻阴阳师的和尚们,和枫之村的人不同,这些人很懂得什么是存身之道。感觉到面前的半妖不是什么好捏的柿子,脚底抹油一般飞快地跑了,十分的爱惜生命,绝不牺牲自己和妖魔硬碰就是最好的明证。
穿过许多和尚们布下的陷阱,越往深山里走,周围栖息的妖怪就越多。颇有些不知深浅的,还不如他们瞧不起的人类带眼力见,急吼吼地冲过来要加餐,最后被见月抓碎了一地。
由于见月的战斗技巧没有犬夜叉那么熟练,这些倒霉催的妖怪连死也死的一点都不帅气。被被默默地把抽出来的刀归入刀鞘,忽然想起被厨房新手连敲带打带鳞下锅的活鱼。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这座山里的妖怪似乎也知道好歹了,不再往见月身边凑。又或者不知道好歹的那一波已经全成了新人向熟手进发时,那升级条中的一部分。
见月本来也不知道阴阳师什么味道,被血味一冲,更找不到了。林间山洞四处摸过一遍,终于在一棵树上找到了携带着四魂碎片的阴阳师。
这阴阳师年纪不小了,看脸上的褶皱和佝偻的背,似乎和枫姥姥一个年龄上下。见月把他从躲藏的树上捞下来的时候,他浑身抖地像通了电。
四魂碎片带给他力量,但是原本的一变成了二或者五,在十面前依然没有意义。
见月很轻松地把他拥有的那块碎片拿到了手,阴阳师倒在一旁,老泪纵横,哭的要背过气去。单看他皮相,这委实是一个正直却悲苦的老人,很难立即联想到坑蒙拐骗上去。
见月盯着他那张褶子叠褶子,痛哭流涕的老脸,忽然觉得似曾相识。她站在原地不说话,细细地打量着阴阳师,终于想到了一点端倪。
当年她被追着逃到食骨之井边上,里面有枫姥姥出的一份力,也有阴阳师的一份。而且这里面的比例吧,阴阳师占大头。
枫姥姥穿着万年不变的绯胯,旁边有一堆村民喊着她的名字,这让辨认出老年模样的她的难度降低了不少。
再者,枫小的时候还被贪图四魂之玉的妖怪捉去做过人质,妖怪满以为能拿血肉相连的亲妹妹威胁桔梗拿到四魂之玉,却万万没想到巫女面对亲妹竟然毫无顾忌,飞来一箭把它炸成了漫天血雨,让它为愚蠢的计策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只是作为人质的枫姥姥也因桔梗救援时失手而在幼时就瞎了一只眼,永远有一边眼睛不见光明,同样付出了血的代价,留下了一辈子难以出去的独眼特征。
几样相叠,枫真的是很好认了。不像眼前的阴阳师,一点特殊的特征都没有,辨识度低。要不是他年轻时的那张正气凛然的脸总是出现在见月最初的回忆中,恐怕见月根本不会把他和当年那个年轻人联系在一起。
三十九年了。
死去的见月是亡魂一缕,作为生命的时光已然定格终止。她度过了漫长的岁月,如今灵识之海中真正的模样却仍然与当年一般无二。而这些还活着的人,他们的时光不断前进,从当年青春正盛的模样,转而成为即将凋零枯朽的衰老模样。
阴阳师瑟瑟发抖,他的阴阳术不能帮他透过半妖的肉体看到里面被他追逐过的那抹亡魂。这样长久的注视让他不安,而阴阳师把原因归到了旁边站着的被被身上。
认不出见月认得出被被呀,换了块黑布就能认不出他长脚飞了的钱啦?
阴阳师颤抖着嘴唇,与被被对视了。如今的被被和曾经的模样已经有所不同,当时寻求他帮助的金发付丧神暗堕的程度没有现在这么深,鬼角没有现在这么长。因为缺乏灵力而显得苍白憔悴,但与人类迥异的绿色眼珠里还存放着信任和期待。
现在的付丧神肤色健康红润,身上没有任何花纹修饰的黑布有着上乘的质量,本体的刀藏在鞘中,但外面的刀鞘都透露出和曾经不同的光泽来,想必从内到外被保养的十分周到。只是那双眼睛里没有曾经被阴阳师暗中嗤之以鼻的天真愚蠢,只有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阴阳师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如今的付丧神,寄希望于这位看上去已经衣食无忧的付丧神忘了过去那些事,为他说上两句好话。
付丧神只是沉默地移开了目光。
阴阳师的情绪激动起来,双手扣着地上的泥土,嘶哑地吐露出曾经被付丧神告知于他的名字。“山姥切……国广!”
被被仿佛枯寂了的神情终于有所波动,瞳孔缩了一下,手握紧刀鞘又松开。
阴阳师猛地扑到被被身边,在他耳边悄声道:“你现今的主人……知道你不过是个赝品吗?”
见月耳朵抖了一下,听觉比普通人类灵这件事让她苦恼了一下到底要不要给眼前两个陷入震动和疯狂中的人说破。
她犹豫地捏着耳朵,苦恼不到半分钟,就不知不觉偏移了注意力,沉浸在撸耳朵的乐趣中了。
总撸别人算什么,连自己的耳朵也不放过才是真狂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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