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谢笑书以为自己听错了。
抬头看见陆北杨正侧脸望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探寻,漆黑的眸底里藏着她形容不来的情绪。
有审视,有试探,有不甘,还有点儿……酸溜溜的?
一句话就是——宝宝有小情绪了。
“嗨,他呀,他比起你来那肯定——”谢笑书发现陆北杨瞳孔骤紧,她一拍大腿,话锋一转,“那肯定是差远了!”
她双手冲大佬一张,掌心向上摆了个众星捧月的姿势。
“你,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才高八斗帅气多金,而且还善良,还高尚!自从遇见你,我感觉我的灵魂都得到了净化,人格也得到了升华!那个渣男比起你啊,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云泥之别啊!萤火之光岂能与日月争辉——”
“谢笑书,你是在背成语词典还是朗诵诗歌?”陆北杨冷冷打断她,脸色并没有因为彩虹屁好看一些。
“哎呀我的意思是……”谢笑书懊恼地抓了抓脑袋,“这有什么可比的嘛!这都过去多久了,他长什么样我都忘了!”
陆北杨的神色一松,“真忘了?”
“嗯!”谢笑书一脸诚恳,“不经历人渣,怎么能出嫁!人渣有什么好留恋的?”
她双手合十放在胸前,笑得一脸谄媚,“所以不用比,没什么比的!还是大佬,啊不,还是相公你最好了!”
夸,她要死劲夸!就算是个假老公,今天也要吹出花。大佬帮她打了脸,让她翻身把歌唱。
当他轻描淡写说出“你的项链是赝品”,“我的真货5000万”时,谢笑书双手捧脸,满眼星星,简直想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
那一刻的陆北杨,简直是自带光环,脚踏祥云的英雄,特别的威武,以及……性.感。
“早都忘了”,“相公最好”这样的话让性.感大英雄很受用,陆北杨虽然没说话,但微微扬起的唇角和眼底的笑意出卖了他。
谢笑书后知后觉刚才的话多暧昧,这会儿脸红了。她咬唇偷偷瞟了陆北杨一眼,正抓到他收回视线。两人不约而同地悄悄弯起嘴角,气氛一下松快下来。
愉悦地沉默了半晌。谢笑书想起来什么,她往陆北杨跟前蹭了蹭,探出小脑袋。
“那你呢?你有没有……前任啊?”
陆北杨呆了两秒,眼皮跳了跳,生硬地别过了脑袋。
谢笑书拽了拽他的袖口,一脸八卦的求知欲,“我都坦白了,你也说说嘛!有几个?”
男人不说话,只轻轻甩开她的手。
谢笑书偏脑袋想了两秒,大眼睛一转,嗤地笑了,“喂,陆北杨,你不会是……没谈过恋爱吧?”
车子穿过长长的隧道,照明灯照亮了车内,也暴露了男人的窘迫——陆北杨耳朵烧红了,红得发亮。
“不是,真的啊?你真没谈过啊?”谢笑书手覆上唇,一脸不可思议。她没有嘲弄他的心思,除了比陆北杨多了段算不得恋爱的经历外,他俩不一样是单身狗钉子户么。她就是觉着新鲜。
他这样好的条件,名副其实的钻石王老,奥不钻石陆老五啊,这个岁数了没谈过恋爱?这是万年罕见牡丹精啊!
“妈妈呀看我捡到了什么宝贝儿!”大概是酒劲儿上来了,谢笑书笑得花枝乱颤,“征对象征来了30岁纯情男一枚!我这运气堪比彩票中了一个亿啊——”
“谢笑书!”陆北杨回头瞪她,只厉声喊她名字,里面也有满满的警告。
她立时噤声,不敢玩笑了。笑意一时半会收不回去,憋得胸口一起一伏的。
陆北杨见她收敛了,脸色缓和了些。他深深望了她一眼,视线往下移,不动了。
谢笑书刷地双手捂紧前胸,不笑了,“你看什么!”
陆北杨移开视线,淡淡吐出两个字:“项链。”
哦,对。她还戴着人家的5000万呢。
谢笑书垂下脑袋,将脖子后面的头发拨到前面,手绕到脖后开始摘项链。贵得吓人的项链果然不同凡响,谢笑书摘了半天,愣是没有摘下来。她也不敢使劲硬来——保不齐这搭扣顶她好几年的工资呢。
她抿唇蹙起眉头,因为压脖子的缘故,她的喘.息有些不顺畅,白皙精致的脸蛋微微泛红。她这副模样有点狼狈,但莫名透着不自知的娇媚,陆北杨眉心动了动,主动靠了过去。
“我来。”
他双手从前面绕过她的肩颈,指尖轻轻落在她后脖子上。感受到粗粝的指腹纹理,谢笑书的后背一麻。
她练了好多年舞,肩颈线条极其出色,细瘦的脖子纤长优美,名副其实的天鹅颈。此时天鹅垂首,弯曲的后颈像白玉一样无暇润泽,陆北杨轻轻抚过黑丝雪肌,心里也跟着微妙地动了一下,不自觉放慢了手下的动作。
谢笑书脖子都酸了,声音也闷闷的,“你好了没……啊——”
好巧不巧车子猛地刹了一下。心猿意马的男人反应不够快,一下子扑倒在前。
谢笑书被压得闷哼一声。
“你,你起来呀!”她伸手拍了陆北杨的大臂一巴掌。他的车很大,但两个人在后座的角落中叠在一起,她感觉无比逼仄。陆北杨的气息有些重,喘吸就贴着她的头皮,湿热酥麻的。
谢笑书没由来想起昨天他跌到她身上的情景,他们俩那时都只穿了睡衣。男人体温比她高,混着雄性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的。一想到这儿,她脸发烧,身上也跟着热了。
陆北杨其实跟她想一块儿去了。此时身下温软一片,他脑袋也跟着昏涨涨的。白皙的天鹅颈,嫣红的唇,灵巧的翘鼻,还有软得不像话的……那些视觉上的冲击全部变成脑海中清晰放大的图像,刺激着一贯克制冷静的他。
他定了定神,强壮的臂轻推座椅背,撑起了半个身子,但没有完全坐起来。
谢笑书正仰脸望着他,一双大眼睛含水似的清亮润泽。她看了他几秒钟,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陆北杨眸光一动,如梦初醒。刚才,他差点就控制不住重新压下身的冲动……
“哎,陆北杨,”谢笑书声音里还有笑意,“你……是不是从没这么近地看过女人?”
陆北杨一怔,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烧红。他刷地直起身子,迅速拉开距离。
“你胡说什么?”冷淡的语气,藏着赧然和恼意。
谢笑书弯起嘴角,狡黠地眨了眨眼,“你不是没交过女朋友吗?刚才……”
她话还没说完,车已经开到了。陆北杨一秒没耽误,拉开车门就往外走。
“哎别走呀!”谢笑书冲着他的背影喊,咧开嘴笑得更开心了。
妈呀大佬这是害羞了吗?
“陆北杨!”她小跑着三两步追上他,特厚脸皮地拉上他的袖子,“你没交过女朋友,那我算不算你的第一个女人?”
陆北杨猛地刹住脚,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她一眼。
“谢笑书,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说完拔腿就走,脖子都红了。
看他臊成这样,谢笑书更来劲了。她咯咯笑了两声,变本加厉。
“我是你结婚证上的那个人呀!你说,我是不已经在你心目中有了难以取代的地位,有了难以磨灭的情怀?是不是就是小魔仙的化身,给你梅开一度的魂牵梦绕?哎陆北杨——”
黑色背影一个转身消失了,等到谢笑书上气不接下气追过去时,看见男人正立在家门口。
“停电了。”他轻声道。
谢笑书望着乌漆嘛黑的房子,轻轻啊了一声。大佬家的灯有光感的,有声感的,还有定时开关的,即便家里没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漆黑一片。
“要停多久啊?”她问。
“不知道。”陆北杨皱眉,“照理来说不会停电。你先进去,我去看看院里的电闸。”
“哦。”
平日里明亮温暖的洋房现在黑乎乎、冷冰冰一片,从落地窗望出去,那些稀奇的植物通通变成奇形怪状的魅影,怪吓人的。谢笑书缩了缩肩膀,赶紧钻到自己卧室里。
她摸黑整理了一下,想起睡衣什么的还在陆北杨卧室。想了想,她打开手机上的手电筒,噔噔往楼上走。
楼上更暗,一点光亮都没。谢笑书刚推开门,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冲撞过来,破门而出。
她被撞得一个趔趄,反应过来后疼都顾不上了。
“妈呀有贼呀!抓贼呀啊啊!”
黑影动作很快,三两步就冲下楼梯。他飞速扫视四周,从落地窗的门跑出去了。
“陆北杨有小偷啊!快报警!”
谢笑书追出来了。眼看着贼就要翻出院子跑掉,她急得直叫唤。
这时候院里突然冲出来一个人影,一下子挡住了小偷的去路。小偷怔了一下,很快出拳反击。陆北杨反应非常快,他躲过攻击,反手一扑就锁住了贼的两条胳膊。
谢笑书看傻了,都忘了喊。
那个贼虎背熊腰的,个子不矮。陆北杨体型上不占优势,但力量没有逊色。小偷被他困住,几次想抽身都没走成。他猛地弯腰闪身掏出什么。
亮光一闪。谢笑书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小心!他有刀!”
陆北杨闪身躲过划过来的刀子,手下松了劲,那个黑影用力一甩,趁机脱身跑了。
谢笑书赶紧跑过来,夜色中脸白得特别明显。
“你、你没事儿吧?”她抓上陆北杨的手,一脸焦急,“是不是受伤了?”
陆北杨没回答她的话,他一把把谢笑书拉到身前,上上下下打量她。
“他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我一推门他就跑了——”
她哎呀一声,这才想起来,“你赶快去你卧室看看,是不是少什么东西了?还有你的工作室!”
小偷从陆北杨房间里出来的,谁知道大佬房里有什么。保不齐哪个角落放个上千万的戒指,还有他的那些设计手稿……
“没事,卧室里什么都没有。工作室有密码,别人进不去。”
谢笑书这才稍稍安心了点。她松了一口气,没意识到自己还抓着陆北杨的手没放。陆北杨反手,轻轻握住她发凉的指尖,牵着她往屋里走。
走了两步谢笑书觉出不对劲了。她抽了抽鼻头,仔细寻找血腥味的来源。
“你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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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受伤没还不说,哼,耍什么帅。幸亏天冷穿得多,要不然——举低点儿,小心你的胳膊!”
陆北杨坐在沙发上,没受伤的胳膊举着应急灯。谢笑书跪在地上翻箱倒柜。
越着急就越找不到,她把大柜子翻了个底朝天,最后在抽屉里找到了医药箱。
“别愣着,脱衣服呀。”她回头朝陆北杨喊。
陆北杨的眼皮颤了颤,听话地脱掉了外面的长大衣。
左臂上方的衬衣红了,血迹斑斑透出来,谢笑书看见心头一跳。
“疼不?”她轻声问。随后咧嘴嘶了一下,像是替他疼一样。
陆北杨没说话,眼睛跟着手忙脚乱的女人转。
“呃……”把碘酒绷带拿出来后,谢笑书犯了难。陆北杨的袖子明显没办法撸上去,她怎么上药呢?
“你,把衬衣也脱了吧。”她有点不自然地说。
陆北杨挑了挑眉,坐着没动。
“快点的!都什么时候了……”谢笑书感觉自己跟逼良为娼似的。她眼睛躲躲闪闪不看他,一面小声嘟哝,“我又不是没看过……”
陆北杨看她,气音轻笑,“说的也对。”
说完他单身解开衬衣扣子,一把把衣服拽了下来。胸肌腹肌人鱼线的一下子暴露出来,很有视觉冲击效果。
他把自己扒了,谢笑书倒有点后悔了,怂了吧唧不敢上前。她觉着空气都变热了,不知道是自己身上热还是男人体温高。
看着那只往外渗血的胳膊,她努力定了定心神,走过去坐到陆北杨身边。
“还好,伤口不算深。”
陆北杨静静望着她处理伤口,什么都没说。应急灯的光不算亮,打在谢笑书脸上晦暗不明的。她眉头微微蹙着,眼都不眨地盯着他的伤口,翘睫毛偶尔忽闪两下。
她很关心他。
陆北杨心里某块柔软的地方忽地塌陷下去了。他都快忘了,上次这样被人担心是什么时候了。
刚才看见她追着人出来,他一下心慌起来,第一反应居然是害怕她受伤;现在看见她为自己担忧,他居然还……挺开心。
起起伏伏的心境和情绪,也很久没有过了……
“你说你啊,怎么就冲过去了呢,万一对面是个狼人怎么办呢?”谢笑书笨手笨脚地卷绷带,一面碎碎念。
“你没受伤就好。”陆北杨脱口而出,自己都怔了一下。
谢笑书手上一顿,抬眼望他,眼里飞过羞赧和诧异,但神色是喜悦的。她抿着嘴浅笑,琥珀色的大眼睛看他,视线突然固定。
“哎,你鼻梁是不是也破了?我看看。”
她起身站到他身前,找出个创可贴就往人鼻子上按。冒失鬼胳膊一抖,不小心碰到伤口了。陆北杨下意识嘶了一声。
“哎呀呀对不起对不起……”谢笑书慌了,一慌更完蛋,两条腿直打颤。
她腿一软,一屁.股就坐了下来。好巧不巧坐到了陆北杨腿上。
诡异的沉默,带着暧昧的火热。
谢笑书涨红了脸。她嘟哝了一句什么,正要起身,腰间突然被人缠住了。
陆北杨两只手鬼使神差地扶上她的腰,心里偷偷惊了一下。
好细,盈盈一握。而且好软。这手感,比那晚不小心摸到时还要好……
他喉尖滚了滚,开口的声音有点哑:“谢笑书。”
“啊……啊?”纤腰身软的女人头都不敢抬,一张脸快烧着了。
“你刚才不是问我有没有前任吗?”
谢笑书吞了下嗓子,算是回答。
陆北杨两手紧了紧,手掌不自觉在她腰上轻轻摩挲。
“你……的确是我接触的第一个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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