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没事。”
就是屁股有些疼。
李微风压住裙摆站起来,裙子下的腿细而笔直,白色T恤又宽松,起了风,衣料贴紧皮肤,更显得她娇俏瘦小,因方才有些尴尬,她皙白细腻的脸颊两侧不由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程肆遥伸出的手顿了顿,便也起身,垂眸看着李微风,狭长的眼打量了番,开口问道:“拉我的车门,有事?”
李微风瞥见他手里的袋子除了两盒烟,还有四五根火腿肠,应该是买给旁边这只大毛狗的,大毛狗张着嘴巴出气,李微风改而抬头迎上他的目光,声音小小的:“我就是李微风。”
“啊,”程肆遥应了应,转而道,“没印象。”
“......”没印象是个什么回答,难道每天找他的人很多么?
李微风轻轻拧起了眉心,小心翼翼询问,“你不是齐南钧么?”
程肆遥半眯起眼来,唇边浮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来,过了半晌才说:“不是。”
恰时,手机响了起来。
李微风一看。
【车牌号甘F*****】
再掀眼望望程肆遥,没动静,她瞬间意识到认错人了,赶紧道歉:“不好意思啊——”
程肆遥淡淡勾了勾唇角,拍车门让扎西上车。
庞大的扎西挤进两人之间而过,忽而扭头瞅李微风,李微风虚拢着拳头后退两步,看扎西跳进车里,她才放了点心。
程肆遥关上车门,侧身的一刻,视线又与李微风对上,李微风眨巴着眼也看他,但不过四五秒,他就绕过车头坐进驾驶座,油门一轰,大G汇入干道车流,瞬间就没了影儿。
李微风目送车辆远去,注意到停在前面不远处的一辆黑轿里走下来一个人,像是识得她一般,掏出手机就拨通她的电话,见她接了,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报方位,没有别的客套话。
等李微风跑过来,齐南钧只是瞧她两三眼,就叫她上车。
医院刚下达奶奶的病危通知书,他就被齐世洋给喊回家来,顺便知会他一声,从今往后他有了个堂妹,姓名性别年龄、在哪个学校就读这些,齐世洋也已经全部提前告诉他,仅是没见过照片。
而嘱咐他来接人,或许是想今晚来个阖家团圆。
黑轿以平稳的速度往医院开去。
李微风坐在后排靠右边窗户的位置,双膝并着,两只手放在大腿上,好生拘谨地垂着眼眸,然后,神游。
齐南钧出声问她话,她才缓缓抬起头。
“打算留在齐家吗?”
李微风一愣,纳闷地反问齐南钧道:“为什么要留在你家,我有家的啊。”
齐南钧掀眼瞧了下后视镜里的李微风,笑了笑转移话题:“今年读高三了吧?”
“嗯。”李微风点点头。
“想考哪个学校?”齐南钧问。
李微风默住,这个委实没想过,但如果现在要她选的话,应该是多点时间陪爷爷。
“就考宴城的吧。”
“宴城的大学挺不错的,考本地的离家也近,”齐南钧说,“我在宴城的军区服役,以后要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我。”
李微风神色平淡,像是静止了下,“谢谢,但还是算了,想想也没什么事要麻烦你的。”
“......为什么呢?”齐南钧犹笑。
李微风认真地回答:“因为我跟你不是很熟。”
“......”
齐南钧揉揉太阳穴没多言,饶是一笑置之。
之后车厢陷入沉静,齐南钧专心开车,李微风也不多嘴,安安静静的看街边风景。
到了医院,齐南钧停好车,李微风就随他去住院部的VIP病房,李玉维和齐世洋都在,两人刚结束一场愉快的说谈。
一开始微风跟爷爷来敦煌探望陈鸢,齐世洋得知李微风跟自己的关系,是有些介意的,可毕竟陈鸢时日不多了,作为儿子,齐世洋总不能罔顾老母亲临终前的一点心愿,平时也谦虚待人,这段时间的相处还算和睦。
“齐叔。”李微风打招呼。
齐世洋微笑着点头。
李微风便走去爷爷那边,也发现好像每回见到齐世洋,齐世洋始终是一副笑眼眯眯的模样。
这时,奶奶陈鸢睡醒,一见两人来了,就抬手招两人到病床前说话,李玉维和齐世洋就去茶几那边坐。
“小风来了。”
陈鸢的声音很是虚弱,李微风看见她身上插的管子比昨日的还多了几根,忙答应:“嗯,我来看您了奶奶。”
“还有小钧,”陈鸢艰难地弯起嘴角,“今年十八了,可不能再惹你爸生气了。”
齐南钧笑着,弯下腰来说:“奶奶,您记错了,我都25了。”
“哎,人老了就容易犯糊涂,”陈鸢抓住齐南钧的手,“反正啊,你们俩都是好孩子,小钧比小风大,你记得要多让着小风,照顾她,啊?”
“好的奶奶,我答应您。”齐南钧说。
今天李微风没说上什么话,陈鸢只醒来几分钟,然后又睡了去,比往日清醒的时间还短。
简单地介绍彼此认识后,齐世洋同李玉维告辞,得赶回公司处理事情,病房就剩李微风和爷爷在,齐南钧不便多留,就出来送齐世洋。
病房里,医疗仪器发出的滴滴声有规律地响着。
李微风倒了杯热水给搁茶几上放凉,分出李玉维要吃的药的分量,监督他全吃光,自己的身体还没恢复好就跑来这儿折腾,李微风看着他的脸色就不太好。
“爷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宴城啊?”
“待腻烦了?”李玉维喝掉茶杯里最后一口茶,“要不我明天再上街去找个补习班给你,免得老嚷着回去。”
李微风耷拉着脑袋,哼了一声:“这边考试的卷子和宴城的又不一样,补来补去也没多大作用,您就是图自己清闲。”
“嘿臭丫头,为了你好还不愿意了,那别补课了,”李玉维说,“回去后我就把你嫁掉,让我多享几天清福。”
“我出去买吃的了。”李微风耸耸肩,根本不怕李玉维的威胁,这种话也不知道说了多好次,有一回还用未婚夫吓她,她听得耳朵都起老茧了。
拉开书包拉链,李微风拿了张五十的人民币起身,“要不要给您带一份回来?”
“不用,我吃过了,”李玉维想了想又嘱咐,“别走太远,等护工过来我们就回酒店。”
李微风点了点头就离开病房,很快就能回来,她便没拿手机。
出了医院大门,李微风就在附近找了家餐馆填饱肚子,再慢慢沿着一个修建在河边的公园散步回医院。
医院就在公园后门的街对面。
这会儿金乌已然西沉,原本金灿灿的余晖被厚重的云层遮了大半,天色渐暗,路边的灯也亮起了起来。
在靠近河水的绿化小道上走了没一会儿,身后恍惚传来窸窸窣窣踩草地的声音,李微风下意识回头,身后却空空荡荡,路灯肆意打着亮,两边茂盛的灌木丛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李微风眯起眼抓抓被风吹乱的头发,难道是自己听错了?
敦煌昼夜温差大,出来觅食的时候没感觉,现在夜色归沉,倒是隐隐作冷起来。
李微风看着水波粼粼的河面不禁打了个寒战,吸吸鼻子加快速度继续往前走,却没几步,地上突然出现几道长长的影子,分别绕过两侧,在她面前站成一排。
李微风抬头往上看,统共有四个身材魁梧的男人,脚步便停了下来。
其中那个长得最凶神恶煞的拿了张照片跟她比对了下,还算有礼貌地开口问:“请问是李微风李小姐吗?”
李微风没有回答,慢悠悠从左边的男人打量到右边,不认识,就起身,欲走,被个男人给挡住了去路。
凶神恶煞的那个露出还算恭敬的笑容来:“李小姐,我们老板想见你,还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李微风盯着他嘴边的笑容,声音细细地响起:“叔叔,我约了人了,等下次吧。”
凶神恶煞:“......”
“麻烦让一下,我有点赶时间。”李微风不慌不忙地又开口。
挡路的和凶神恶煞:“......”
瞅着面前白白净净还有礼貌的小姑娘,怎么有种下不去手的想法?
不过也就是几秒钟,凶神恶煞抬手示意另外三个抓人,三个也是正规安保公司出身,得了令立马动手。
李微风还未来得及反应,有人就扣住了她的肩膀,她本能地挣扎两番要往前跑,两只胳膊皆被钳制住,粗暴地要拉她往路边的黑轿去。
李微风使劲往下坐,全身重量都汇聚在一个点上,任那两个人怎么拽她,她咬紧牙关就是不屈服,但她体重太轻,没两下就被拖了起来。
“啊!”
拉她的其中一个人忙甩手,李微风下嘴没轻重,那人的手背立马浸出血渍来。
“经理,这儿人多眼杂,咱们得赶紧弄,反正老板说不管用什么办法都要把人带过去,要不打晕吧,见到老板前人醒了就成,还省事!”一开始挡路的那个人建议。
凶神恶煞表情认真地想了下,点头同意建议。
“......”李微风用舌头抵了抵上门牙,随之另只胳膊又被抓住。
挡路的扬起大掌朝李微风的脖颈劈去,就是一瞬之间,挡路的手腕被猛地用力一抠,没看清是谁,整个人便被拽往后,腹部挨了重重一脚,与大地来了个屁股相亲。
“谁他妈多管闲事?!”
凶神恶煞扭头恶狠狠地盯住面前戴鸭舌帽的男人,摆手示意一小弟看紧李微风,正要等挡路的站起来一起上,脸上就先挨了一记拳头,出手极快,都不给大脑时间反应。
“你老子。”
程肆遥活动活动手腕,侧眼瞥了瞥李微风,细长的眼尾略起些弧度,李微风掀眸与他的目光撞上,惊喜不过一秒钟,凶神恶煞大吼一声,联合另外两人同时冲他扑去。
他身手好,简单几招就轻易将人制伏在地。
现在就剩下看着李微风的这个了,虽然其他兄弟正在地上哇哇叫唤,但这个却丝毫不惧战,而这时有个人不知去哪儿捡了根看起来蛮粗的树枝,直直朝程肆遥背上劈来。
“这个”趁机大手一挥,暗自窃喜地与拿树枝的那人前后夹击。
“小心后面!”
李微风绷紧神经大喊,却被“这个”的大手不小心给推攘到河岸边。
程肆遥耳朵一动,一个侧身躲过,长腿从空中划过,那人被踹到两米远处,漂亮的回过身,程肆遥过来干脆利落地给了“这个”一拳,“这个”直接被砸晕在地上。
但河岸这边情况不太妙,又是踩在湿润的草被上,李微风脚底打滑,身体失去平衡,岸边也没个拦人的,扑通一声,她整个就掉进了水中。
水面波浪滚滚,人......似乎直接沉了底。
程肆遥观察了会儿水面,觉得不对劲,摘了鸭舌帽纵身入水。
李微风不会游泳,掉下来的时候分毫没有心理准备,此时她怎么动都浮不起来,在水里憋了小会儿的气就有些憋不住了,气泡咕噜咕噜从嘴里冒出来。
这河水深,不过幸好水色清澈,有光照进水里,能瞧见一个身影如深海蛟龙般在水中势如破竹,快速朝她游来。
李微风欣喜地伸出手要抓他,可是浑身渐渐重得像块磐石,一直在往下坠,四面密不透风的水真空般的朝她压来,眼皮沉得睁不开了。
想喊,口中全是水。
就在意识陷入昏迷之时,李微风忽然感觉腰部一紧,一个硬实宽阔的身躯贴了上来。
紧接着有口气渡进她嘴里,逼她不得已咽下了嘴里的河水,随后整个人被捞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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