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一直在进行的是什么？”
“应该是……失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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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知九接到医院电话时，正从舞台上下来，演出的服装还没有换，脸上的状也依旧精致。
“去医院？”她有些疑惑，“我奶奶可以出院了吗？”
“您来一趟就知道了。”
这句话仿佛有种魔力，她一下不安了起来。
同学们的欢呼和雀跃她一概听不见了，握着手机就往辅导员那里跑，“老师，我请个假，我奶奶医院打来的电话。”
老师同意了，还贴心的告诉她，“咱们这里不好打车，要不要让同学们送你？”
许知九完全没有考虑的就拒绝了。
因为今天孟鹤堂也来了。
“怎么了？”孟鹤堂坐在台下回味她方才的表演。
许知九演的是歌剧，她在舞台上的光芒，简直让孟鹤堂无法把眼神移开。
知道了奶奶的事，他也不用多想，“我车在停车场，你换好衣服就出来。”
许知九来的很快，脸上的妆都没有卸干净。
孟鹤堂也没空调笑，“别担心那么多，医院没说，说不定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可事实给了他们一击。
“胃癌……晚期。”她手里握着单子，好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一下就瘫软了。
孟鹤堂握着她的肩，问医生，“是不是症错了？”
医生摇摇头，“昨天全身检查的时候发现的。”
许知九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她拿着单子，脑子一片空白。
后来接洽的事情都是孟鹤堂交涉的。她就被他扶着坐在椅子上，满脑空白。
直到最后，孟鹤堂和医生告别。她才被牵着站了起来。
“小九。”孟鹤堂轻轻把她抱进怀里，“想哭就哭吧。”
她呆呆的抬头，然后眼泪就掉下来了。
“为什么呀？”她哑着嗓子，“她怎么可能。”
孟鹤堂轻轻拍着她的背，“哭吧。”
她从抽泣变成了呜呜的哭出声，再变成最后的嚎啕大哭。
孟鹤堂就站在那里，静静的陪着她。
到了最后，许知九才慢慢安静下来。
“九儿，现在要想想奶奶了。”
想奶奶什么？
“是不是要告诉她。”
“不要！”这是许知九的第一反应。
可是等两人真要瞒下来，老人家却一眼看出来了。
“你们俩，是知道了？”她问。
“直到什么了？”回答的是孟鹤堂。
奶奶就笑了，“你小子机灵，以后小九儿跟着你也不亏。”
说的许知九又掉了泪。
“奶奶是怕你知道的。”许奶奶拉着九儿的手。“但是你要是知道了，我也不用怕了。”
“您说什么呢。”孟鹤堂笑着问她，“小九今儿上台演话剧，到现在还没出情绪，您可别招她。”
许奶奶就笑着点了两下孟鹤堂。
“我这身体有啥不知道的，什么癌不癌的，我也活到岁数了。”她有话直说。
“以前呢，九儿身边有胡旭那孩子，他义气，但你俩不好在一起。现在小孟你呀，奶奶看着好。”她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你是个有担当的，奶奶看得出来，以后九儿就交给你了。别看她年纪小，但是这苦啊，也吃够了。”
孟鹤堂这是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就成了托孤了？
许知九红着眼低着头，什么也没说，许奶奶知道，她犯了性子。
也不和她说什么，就拉着孟鹤堂进了小书房。把许知九给丢在门外了。
“小孟啊，奶奶和你说，你别生气。”她拉着孟鹤堂，“小九儿性子拧着呢，她年纪小，但是经的事儿多。以前，也喜欢过别的小伙子。”
孟鹤堂突然尴尬了一下，这事儿，长辈来说，可不就是尴尬吗？
可许奶奶却不觉得。
“我和你说这个，是想让你清清楚楚的知道她的以前。也想让你想一想到底要不要和小九在一起。”
小九上高中那会儿，孤儿院的一小孩儿。挺严重的，手术费要好几万。
院里拿不出，小姑娘也不知道从哪里得了消息，把这件事压在心里了。
等许奶奶知道，也是有一次她被胡旭送回来的时候被她发现，严逼出来的。
不过那时候，她也挣了不少钱。
许奶奶问她，为什么不从她这里要钱。
“那是您的钱，是爷爷他们的抚恤金，您收养我已经是给我一个最大的帮助，其他的，我要求不了，也不能要求。”
“那你就这么糟践自己？”在许奶奶看来，她这就是不务正业。
“我就是每晚去唱几首歌，没有做什么。”那时候，她的眼神还是坚定明亮的。
许奶奶不让她再做，她却摇头，“奶奶，我保证不让成绩落下来可以吗？”
两个人互相拗不过对方，最后还是许奶奶退步了。
可就这么的又过了几个月，许奶奶发现她有些不一样了。
送她回家的人变成了一个瘦高的小伙子。她的眼神也从坚定明亮，变成了羞涩明媚。
她只是言语暗示了几句，许知九就全盘招供了。
她和一个驻唱的小孩儿谈恋爱了。
许奶奶没有反对，而是让她自己好好注意一些地方。
就这样，两个人谈了两年。
直到有一天，许知九红着眼睛告诉她。
分手了。
“怎么会分手？”孟鹤堂问。
许奶奶也摇头。“她没告诉我。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很伤心。”
“那，后来呢？”
“后来她就再也没出去了。高考的时候，她发挥的不错，我也不想在天津待着，就带她来了北京。”
两人聊了很久，直到许知九敲门，他们才发现，要吃晚饭了。
“小孟留下来一起尝尝九儿的手艺。”许奶奶当做什么也没发生，把人留下来吃饭。
饭毕，许知九被派着送客。
两人走在路上，孟鹤堂催着她回去。“外边这么冷，别冻着。”
许知九却磨磨蹭蹭的，一点儿也不像以前。
等到了车边，她才抬头，“奶奶和你说了什么？”
孟鹤堂笑开了，“想听？”
“嗯。”
他微微低头，“奶奶和我说了你以前很喜欢一个人。”
许知九愣住了。
他勾着唇角，“好了，回去吧。”
许知九仰头看他，眉头蹙成一团。
孟鹤堂往她额头一点，“骗你的。”
说完，他开了车门，“赶紧回去，别感冒了。”
等他把车开出十几分钟后，许知九发了消息过来。
“我和他很早就分手了。”
“那你还喜欢他吗？”
那边许久没有回音。孟鹤堂苦笑了一声，他从电话簿里翻出个人，“喝酒吗？兄弟请。”
那边的少年虽奇怪，却也一口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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