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声,飞溅了山林泥土。
昨夜,罗耶山才下过大雨。
于疾驰的半路突然勒紧缰绳,旭凤猛地用单手一拽,伴着他胯**下马匹的嘶鸣声响,旭凤跟随因为他这样的一番突然动作而顿时直立起来的战马悬空了身后。
少年帝王于马背上依旧稳如泰山雍容自如。
“驾!”
调转马头,旭凤斜插从旁小路,目的地正是驻扎着他部分心腹军队所在的北苑山庄。
没有直接回归熠王宫,并非是因为旭凤怕了南平侯暗地里的那些小动作。毕竟在少年帝王已然是知晓了他联合外敌意图弑君夺位的现在而言,铲除南平侯对于他来说也就只不过是个时间问题罢了,而且为保王位稳定内政,一个生出了外心的侯爷,少年帝王必定是不会久留于他。
不过南平侯乃是朝中贵臣,多年结党营私,在朝中几近是可一呼百应。且先王又金口玉言了他旭凤与那南平郡主穗禾的婚约,虽说先王的本意确是想靠着权贵之间的联姻结亲来让南平侯尽力辅佐稳固于旭凤的王位,但如此这般的抬高但却又没有恰到好处的施压,也是在无意之间等同于又许给了本就握有部分军权在手的南平侯一个王上之准岳父的尊贵地位,而经由了这种地位,南平侯愈加生出了的野心和歹意终究是与先王之最初意愿背道而驰。
多方考量,如何彻底扳倒南平侯,旭凤还需从长计议。
而现在最适合拿来做文章的,便就是他旭凤与南平郡主穗禾的那桩钱掺杂进了双方利益的婚事!
**
淮梧北苑山庄
“王上!”
旭凤才将将下马,从门内立即迎出来的,是一脸喜色的秦潼。
“末将恭迎王上平安归来!”
对于秦潼前来迎接自己的行为,旭凤丝毫不感意外,毕竟他自从出了罗耶山后便就不曾刻意的去掩饰过行踪。是以除开了秦潼外,想来就连南平侯以及凉虢那两边现下也应该都已然是得知了他旭凤平安归来的消息了。
这不仅仅只是旭凤的一番炫耀,更多的也还是来自于少年帝王的一封警告。
如若真如旭凤所猜测的那般,南平侯还留有后手,打算是在他策马奔回熠王宫的沿路上埋伏刺客死士,那么旭凤如今改道北苑山庄的举动那便就是逼着南平侯要忍痛放弃此间这样的一个大好时机。毕竟旭凤既然是已经来到了他所驻军之地,那么就意味着少年帝王明日回宫之时也必定会是近卫伴驾的大阵仗。
确实,他旭凤失踪是不宜声张,但就回宫一事而言,无论是高调也好还是低调也罢,他是君王,是手握着淮梧最高权利之人,所以那自然是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如此招摇过市大张旗鼓,然后看着南平侯明明就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却依旧还是要率领着众臣于宫门口前强行摆出一副喜迎吾王回朝的憋屈模样。就光是这么恶劣的想想,旭凤都觉得他自己是身心舒畅。
“秦潼,告知所有人,本王疲累,来者无论大事小事,一概不见。”
与身前大步迈开的旭凤保持着一臂距离,闻听此言,秦潼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可是王上身体有异?!末将这就去为王上宣个军医过来!”
秦潼就是这么个直性子,惯来不懂得朝堂之上的那些弯弯绕绕,所以此时此刻,他压根儿就没反应过来旭凤闭不见客的真正用意。
“回来!都说了本王谁都不见,包括军医!”
“可是王上……”
“你看本王的面色如何?”
旭凤凤眼微眯,唇角含笑。
一脸懵逼的眨了眨眼睛,秦潼犹豫了片刻才小声说道:“王上面色似是有些发白。”
旭凤轻笑一声。
“白就对了,本王就是要让它白。”
“……”
啥?!
“此番遇袭倒也算是祸福相倚,既然他能由食物相克之法入手,看来是不会轻易放过给本王喂毒之机,那么他如今还可利用得上的,不外乎就该是那能于本王近身侍疾的圣医族了。好极了,本王此次定会随了他的心意!”
“……”
您到底在说些什么?!
不等秦潼有所反应,旭凤继续开口道:“怕是夜长梦多,本王这里有两件事还限你于一日之内办妥。其一,去罗耶山下镇子的那几家当铺里面替本王寻一对白玉耳坠儿,你只需告知给掌柜的在一月余前乃是一位素衣的美貌女子所当便是,本王不管你用几倍的价钱,用什么样的手段,总之是定要替本王将那对白玉耳坠儿给赎回来。其二,耳坠儿的主人是名大夫,现居于罗耶山脚北边的一间木屋之内,屋前绑有一秋千,院中晒有草药,且那姑娘清丽无双气如芝兰,一见便绝无认错的可能,你要确保她的安全,寻机会避开一切别有用心之人的耳目,将她带至本王的寝殿好生安置着,待本王回宫相见,明白了吗?”
嗯,秦潼不明白。
“王上,不过一介山林大夫,论医术怕是不及咱们的军医御医,更何况还有圣医族可为王上的康健而排忧解难。”
旭凤差点儿就让秦潼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给气笑了。
“本王要的是大夫吗?!”
“……”
那您要的是啥?
“本王要的是那姑娘!”
沉默了半晌,秦潼原本因为低着头而被隐于了阴影之下的一张俊脸都不禁挤在了一起。抬了抬眼皮,他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王上……”
“还有何事?”
“咱们……咱们这是要强抢民女吗?不太好吧。”
闻言,旭凤揉着额头的手瞬间一顿。
“你给本王出去!”
**
熠王宫
“咳咳……咳……”
装作一副虚弱不堪的模样,华服加身的旭凤在秦潼的搀扶之下坐上了议事殿的王座。
旭凤还未说话,底下的南平侯果然是先沉不住气的开了口。
“王上,若朝中真有人将您打猎的消息透露给了凉虢,那定是其心可诛啊。请将此事交给臣去调查,臣必然会尽快的抓出这个内鬼。”
以袖掩唇,旭凤羽睫微垂的一双凤眸含三分天生妩媚,七分后生冷情,如是杯酒醇香,似近还远,似即还离。
“这般……便就有劳南平侯了。”
“臣领旨,请王上放心,臣定会竭尽全力,处理好此事。”
“南平侯办事,本王自然放心……咳!咳咳!”
听闻旭凤是一句一咳的,南平侯连忙收敛了其嘴角边畔隐约透露出的一丝丝喜形于色,他装模作样的蹙起眉头,面上做切切担忧之状。
“王上,看来您的身体还很虚弱,依臣之见,城中御医医术有限,所以臣请言,不如将圣医族的圣女召进宫来,为王上诊治。”
呵!
老匹夫,当真是没让本王失望啊,你果然动得是这个心思!
旭凤暗中冷笑。
“本王已经好多了,不必这般大费周折。”
旭凤的嘴上愈是这般推脱,南平侯就愈会觉得他乃是讳疾忌医。像南平侯这样自负的已经自认是稳操胜券之人,恐怕就算是旭凤将计就计的给他挖出了个坑,他都还能不知死活的认为这是旭凤给他打出的一个井了。
“王上,您乃淮梧之本,绝不可掉以轻心啊!况且那圣医族的使命本就是要确保王上的身体安康长寿,所以此时召圣女入城,却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南平侯的一个眼神过去,他身旁的大臣立刻行礼附议。
“王上,臣以为南平侯所言甚是。还望王上尽快下旨,召圣医族的圣女前来,替王上好好调理一番。”
“臣也以为此举甚妥。”
身居王座,旭凤故意沉默了半晌。
“咳咳,既然诸位爱卿皆如此担心本王身体,那便依南平侯所言,召圣女入宫。”
**
“王上,您昨日吩咐之事……”
“表哥!”
秦潼不知道他家王上的脑仁儿疼不疼,反正他是一见这缠人的南平郡主就疼得厉害。
昨日,她来寻旭凤之时,秦潼因为旭凤先前之令,便以着王上身体不适的理由想要打发着她走,结果这南平郡主不依不饶的非说是要亲眼见一见旭凤才可。秦潼实在是没了办法,只得哄骗她说待明日,王上必定会与她一见。结果这才是跟着旭凤下了朝,她竟然就直接在这儿堵着了。秦潼昨日才惹了旭凤,这下子就更是怕旭凤会撒气到他身上。是以,秦潼连话也不说完了,直接行了一礼然后转身告退,那速度快得就连旭凤都没来得及能拦他一下。
“表哥,今日身体可好些了?”
旭凤点了点头,态度不冷不热。
“好多了。”
“穗禾昨日听秦潼说,你的身体还十分虚弱,所以我便向府上的药师请教了一番,选了最好的材料,亲自熬了一盅汤药,可以缓解表哥的虚弱疲倦。”
“你有心了。”
“表哥……你可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担心你。”
眼中含情,穗禾虽然娇羞但仍鼓足勇气直视着她面前的旭凤那如是天神临界般俊美无俦的面庞。
可旭凤却一如往常那样冷淡。
“汤药留下吧,今日堂上议事,耗费了些许的精力,我想休息了。”
“可是……表哥!表哥!”
如是时光倒转,旭凤对于穗禾的声声呼唤再一次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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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那放于桌上的一盅汤药,旭凤凤眸微眯。
故意背对着寝殿内的屏风,他漫不经心的解开了外衣。
待脑后突感一阵凉风接近,早有准备的旭凤猛地甩开他褪下的外袍,将那偷袭之人从头到手皆是纠缠包裹在了那片锦缎之中。同时,一脚踩上了那人所穿的曳地衣衫的一角,只听掩过了布料刺啦一声的,是她原本拿在手中意图是要偷袭于他的瓷瓶落地的清脆声音。
“嗯!”
在纤影踉跄,撞倒了屏风的剧烈声响里还夹杂着闷闷的娇哼,听起来甚是耳熟。
衣着凌乱不堪,姑娘家披散的青丝根本就拢不住她已经是裸**露了大半的香肩和美背。
“表哥,出什么事了?!”
“王上!”
“都给本王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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