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柏雯婷别父母入宫(柏雯婷:不能束手待毙,便是她自身有可能在这样的追逐之中被权力碾压化成齑粉也在所不惜。)
第二天一大早,老李头赶着车送柏雯芮入宫去陪长公主一同学习、练武;柏豫章带着墨染租车去了“致知书院”念书,而柏家宝自己骑马去上朝,一家人都起的特别早。
施敬天一家也起得特别早,为他们的儿子施溪元收拾行李,准备在柏家宝上朝回来之后,由柏家宝带着他们送施溪元入军营。
施溪元今科很遗憾没有能考中武进士,而他的年纪已经十八了。虽然京中很多武将之子便是十八岁这一年没有考中武进士,家中也会多养他们三年,直到二十一岁的时候再考一次,顺带成亲了,之后再谋取出路。
只是施敬天觉得儿子已经十八岁了,没脸让他再在柏家让柏将军白白养着吃闲饭,前些天硬是求了柏家宝将施溪元送入军中,也算是给他谋个出路。
施敬天去找柏家宝的那天,柏家宝本不愿意答应,还劝解到:“敬天!你我是多年的情分了,我们都是在战场上可以为对方挡刀字的人,我也不与你说那些虚的。我看溪元极有出息,是块良才美玉,这次虽然没有考上武进士,但是他武艺上是没有问题的,只是差在《武经七书》的笔试没有考好。
若是他能再念三年的书,考中武进士再入军营的话,再不济也是一个正九品的校尉,好歹是个军官啊,入了军中不会太辛苦。而他若是现在就以武举人的身份进入军中的话,只能成为一个普通的士兵,辛苦程度好翻好几倍的,我舍不得啊。
我知道你是抹不开脸让他在家中再念书学武三年,可是敬天,你想想,这三年能花费多少银子呢?对于溪元这一生来说却是截然不同的。你想想,武举人出身,和武进士出身,日后的前途差别可是大了!
所以你别在这里和我犟,好好听我的,让溪元安心再念三年,再考一届武进士再说,孩子还小呢。”
施敬天坚决不同意,他正色对柏家宝说道:“柏将军您放心,溪元是我儿子,我绝不会一时冲动就做出毁他前途的事,这件事情我其实已经深思熟虑了很久,也已经与溪元好好谈过了。
您一心为他好我知道,可是孩子不吃苦,哪里就能成大器呢?我们二人十八岁的时候早就已经过上刀头舔血的日子了,他现在也十八了,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了,我细细分析过他没有考上武进士的原因,是在是今科《武经七书》的难度提升了很多,他才失利了。
可是现在考武科的人越来越多,谁能保证三年之后《武经七书》比试的难度比现在要低,谁能保证他三年之后就一定能考上武进士呢?反而送他早早进入军中是一件好事。
皇上体恤军人,武举人进入军中之后也能报名参加武进士考试,而军中的武进士考试与一般的武进士考试就大不相同,武艺所占分数极大,便是考《武经七书》,也不是简单比试,而是让你带着一队士卒与其他人实战拼杀,以战果论输赢的,我认为溪元走这条路能考中武进士的可能性还更大些。
自己的儿子我自己知道,溪元若是此番以武举人的身份从军,确实会受不少苦,可是我相信我的儿子不是软蛋,他也向我保证会撑住,日后从军中申请考武进士,我相信他。”
柏家宝看着跟着自己征战多年的老搭档目光灼灼满脸信心的样子,也不再规劝,只是笑着拍了一下施敬天的肩膀,说道:“好!既然敬天和溪元你们二人都已经想好了出路,并且愿意吃苦,那么我就不再说什么了,等着我的消息,一定给溪元安排在建章去的军营,让两个孩子可以相互照应一番。”
施溪元作为一个武举人,想要投军是极其简单的事情,只是若是想要在柏建章所在的军队便要操作一番了。只不过这样的操作都不属于违反规定的,人情上松松手就过去了。于是,柏家宝找了军中的关系,很快便敲定了这件事,今日里就是送施溪元入军营的日子。
现在是大周永兴十一年的十月,施溪元进入军营之后就难出来了。他不像柏建章一样,三个月的新兵训练之后还能在明年过年的时候回家,他这一去就是三年都不能出军营。
施敬天和他的妻子康美早就给施溪元收拾好了行李物品,可是今晨起来之后,施敬天和康美还是忙得团团转,总觉得该收拾的好多东西都没有收好,觉得心中慌慌乱乱的。施敬天还好,作为男人他还绷得住脸,正色与施溪元交代很多从军的事宜。
康美却不行,她已经借着进屋去找东西的名义偷偷避着人擦了好几次眼泪了。作为一个母亲,她当然是担忧儿子的,此番一别就是三年,她怎么不心疼?可是她却极为理智,知道自己儿子入军营之后是要受苦的,若是让自己软弱、泪目的一面印在儿子心中,怕儿子更是吃不了苦的。
虽然心疼儿子吃苦,但是更怕儿子吃不了苦成不了器啊!她们父亲二人都不能陪着儿子一生,若是儿子自己不成器,没有一个谋生的本领,日后苦的还是儿子自己!
她想得很明白,一时吃苦不算苦,只要能熬出来成了器,以后都是好日子了,不要之后一辈子吃苦受气才好呢。
喻小慧看着施溪元从小长大,对他的情分也不一般,此番也与柏雯婷一同准备了好些东西准备给施溪元带到军营之中去,一边准备一边不时地叹气。
柏雯婷怕自己娘亲伤心,笑眯眯地对娘亲说道:“娘,你别担心溪元,施大叔和康婶婶都是明白人,知道孩子不经历磨砺是不会成器的。你看着溪元长大,自然知道他是个好孩子,性子也坚毅,定然能在军中混出一番天地来的。”
喻小慧目光柔软地看着柏雯婷,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柏雯婷侧边的头发,说道:“溪元入军营已成定局,我心中不忍,也知道男孩子不能宠,定要好好摔打才能成器,所以我百般不忍也要看着他入军营去。
可是雯婷,你此番入宫遇到的刀光剑影不必溪元在军营中少啊。为娘虽然并未入过宫,但也不是无知妇孺,并未不明白宫中的风云诡秘。雯婷,你就真的这么喜欢陛下,喜欢到可以为他蹉跎年华,喜欢到可以为他忍受那些明枪暗箭吗?
现在只是下旨召你们入宫去选秀,还未成定局,若是你后悔了,我让你爹爹去求尉迟将军、去求皇上,让他不要将你选入后宫,你还是好好地回家来,嫁个与你年龄相仿的普通男子,过上安生的日子,还能时不时回娘家来与我见面,这样可好?”
柏雯婷笑眯眯地握住了喻小慧的手,说道:“娘,你不用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我只喜欢陛下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你没看爹爹、大哥、三妹都对陛下的文治武功非常叹服,我也是一样的。若是我没有机会入宫,这辈子都高攀不起陛下,那么也就算了。
可是现在我有机会选秀、有机会入宫伴驾,我怎能自己放弃呢?除非皇上看不上我,让我落选出宫,那么我便会走娘亲你安排的那条路,嫁个普普通通的男子、平淡过一生。只要皇上不嫌弃我,愿意留我在宫中,那么我什么都不怕!
娘,你不要觉得我入宫是去吃苦。你想想,没有爹爹的日子你能过下去一天么?我也是一样的。若是不能入宫伴驾,日后我的日子平淡如流水,可我的心是死的。若是我能入宫,哪怕我会高兴、伤心、难过,可是我的整个人是鲜活的啊!”
喻小慧叹了口气,不再劝慰自家“情根深种”的女儿了,只是低头再与她一同准备施溪元的入军营用品不提。
柏雯婷笑眯眯地瞟了一眼完全相信她的喻小慧,心中温暖。自家娘亲这么疼自己,自己怎么能不更多地为她考虑?为家人考虑呢?
刚刚她对喻小慧说的话其实半真半假,那天听说了皇上竟然能打赢尉迟臻之后,她重新评估了一下皇上。皇上在她心中的印象从以前那个“四十岁的中年男子”,一下子具象化了,变成了一个“虽然四十岁,但是武艺高强、英明神武的男子”,心中对皇上也多了几分喜欢。
只是若是只因为这些她便心甘情愿地嫁给皇上,愿意饱受宫中的明枪暗箭和冷落之苦,那就是骗人了。
她柏雯婷喜欢的从来都不是皇上那个具体的人,而是喜欢代表着皇上的那个位置,喜欢权力。她觉得自己空有美貌和才华,却文不能像四弟一样去考文科举,武不能像大哥一样去考武科举,当家人遇到上次的倾天大祸时不能有所作为,只能在一旁抹眼泪,实在是无用至极,她再也愿意重蹈覆辙。
幸而这次四弟被大夫救回来了,可若是之后其他她在乎的人再次遇到那样的事情呢?她难不成还是束手无策只能抹眼泪吗?
不,她的眼泪早在那一次四弟落水的时候就流尽了,今后她会追逐权力,用权力保护住自己的家人。
便是她自身有可能在这样的追逐之中被权力碾压化成齑粉也在所不惜。
不多时,柏家宝下朝回来带着施溪元以及施敬天夫妇去军营投军了。而宫中选秀的使者们也到柏家请柏雯婷入宫了。
喻小慧见到宫中使着的时候大惊,拉住柏雯婷的手一百个一千个不愿意,说道:“这可怎么好呢?你爹爹、大哥、三妹、四弟全都不在家,你施大叔一家也不在,可不能让你就这么走了,我,我怎么舍得呢?”
况且宫中的使者态度也不算是很好,还不允许柏雯婷带任何东西或者是丫鬟入宫,简直像是硬生生被抢走似的。
柏雯婷却笑眯眯地说道:“娘亲,这有什么?只不过是入宫去选秀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等到腊月的时候,大哥从军营回来,我也会从宫中回来的,我们一家人又可以团聚了。至于爹爹、三妹和四弟,也无需与他们告别,又不是分别多久,他们都在做自己的事情呢,不用耽误事儿。
女儿走了,拜别娘亲,娘亲你在家中多多保重。”
然后笑盈盈地对喻小慧行了一个礼。
喻小慧已经完全难过得不知道怎么办了,还是丫鬟小兰聪明,将她们早就准备好的装有不少银票的荷包拿出来给柏雯婷带上,再一一以喻小慧的名义打赏了宫中的使者,使者们的脸色才好了些,有了些笑容,容喻小慧和柏雯婷多些时间说话,并且一直等到柏家宝从军营回来与柏雯婷见了一面之后才带着柏雯婷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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