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上有个人,才能活下去。【注】
——题记
——“桑麻,我是真的已经死了……”
遥远的记忆中,那是出现在宛若梦境里的呓语,那人带着些许无奈与安抚的喟叹,一直埋藏于她的心底里。
几年前如梦境一般的告别,一直被她刻意遗忘的事情,突然间在浑沌的昏睡中翻涌而出了。
……那个人在远去……
……大家,都不在了……
惶恐刹那支配四肢百骸,桑麻迫切地想要醒来,但她无法睁开眼睛。身体很热,也很痛,感觉脑袋像要炸开了似的,记忆像胶带一样飞速掠过,无数画面和声音交织在一起,让她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梦境。
于是她只能努力想了想,才想起自己好像是身体出状况了。
隐约间,她能感觉到自己被轻轻放在了柔软的地方,周围好像也没那么冷了,安由的声音带着哭腔在轻轻说着什么:“桑麻,没事了,我们遇到好人了!马上就好了!所以求求你!体温别再升了!”
……啊,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那么糟糕吗?
【强行封印我身上的六道之力,就算是擅长封印术的漩涡一族都不见得有把握,你的身体现在终于出现反应了,能撑过一星期都算你命大了。】
……这家伙真的,好吵。
【嘿嘿嘿,你还是太自大了,桑麻。】
……她,又要死了?
她昏昏沉沉地想,意识好像马上就要陷入黑暗中了。
意外有些平静呢……
“桑麻!呜!醒醒!别睡了!再坚持一下!”
……安由吗?别哭呀,只是有点累,就睡一小会……
……
昏昏沉沉间,桑麻能感觉到记忆与现实正在交错着侵袭她。
——“醒醒,小姑娘,醒醒……”
多年前的战场上,有人在轻拍她的脸。
当时的她从寂寥的黑暗中费力睁开了眼,染血的视野中模糊间看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中年男人正在阴暗的苍穹下俯身看她,脸上很是高兴的样子:
——“太好了你醒了……”
数只黑鸟在暗色的天空下盘旋,嘶哑的鸟鸣响彻在空荡荡的战场上,风呼呼的吹,在她耳边却已形成了耳鸣。
她很是迷茫,眼睛被黏稠的血糊得很刺痛睁不太开,她困倦地看着暗沉的天,感受着背部火辣辣的疼痛,想动一动身体,却发现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而她的思维,已经麻木得不想转动了。
——……她好像是死了,然后见到了那个人,然后……又回来了?
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突然有些焦急地响起:
——“你别动呀,你现在的身体不受你控制的,灵魂也不稳定,如果再不固定的话真的就死了……”
——“……”
……算了,好累啊……
彼时,她自暴自弃地想。
……死就死吧。
她费力地呼出一口气,脑袋浑浊一片,鼻尖嗅着浓浓的铁锈味,她觉得胸口闷得快要窒息了……
恍惚间,以前的记忆片段零零乱乱地闪过,她微睁着浸血的眼睛,觉得自己看见了雪后初霁的阳光与少年,看见了街道上笑得温柔的父母,看到了友好善良的邻居,看到了门外随风飘扬的风车与花束,看到了夜空中绽放的绚丽烟火……
最后,她的记忆定格在了身穿黑袍的瘦削青年那张疲倦的清瘦脸庞上……
他扬着无奈又释然的微笑,在轻声说着什么。
……不想看,也不想听……
她放空脑袋,眼睛疲倦地微瞌下来。
似是见她快要困倦地闭上眼了,那人的声音更大了:
——“再坚持下!我很快就可以完成固定的术式了!”
恍惚间,她还看见对方露出了蛊惑的笑容道:
——“想要活下去吗?”
——“如果还想要活下去的话,我们来作笔交易吧,你只需答应我两个条件就好……”
……
“醒醒!桑麻!醒醒!”
安由的脸隐隐约约出现在交错的记忆中,好像有又温又烫的液体落了下来,重重地砸在她的眼皮上:“你别睡啊!千万别睡啊!我找到帮助我们的人了!是一位很厉害的大人!她说能帮你!等一下就好了!”
黑暗中,有眩目的烛光在晃。
“求求你!!再坚持一下就好了!!”
……可是,她坚持够久了。
想睡了……
……
——“不想活了……”
那是她从令人窒息的黑暗中醒来的事情了,多年前的那方战场上,当身穿白袍的中年男人问她想活下去吗,她望着天空这么轻轻吐息道。
而对方似乎露出了很震惊的神色,连忙道:
——“诶?!小姑娘!你再考虑考虑!!我好不容易遇到个能救的人!为什么不想活下去呢?!”
“好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她嗅着沉重的血腥气味,脑袋空白,气若游丝道。
……她好像没有了归所。
——曾经拼命想回去的地方。
父亲和母亲,以及他都死了……
——曾经一度思念的人们。
……血统……欺骗……监视……杀死……
——曾经一度在意的事情……
好累啊……想睡了……
当时,她眼角的余光能瞥见那个陌生的中年男人正焦急地用鲜血在手臂上划着什么术式,她听见他一边咬着牙朝她喊道:
——“我想活都快不能活了!你还不活!就没有什么念想之人吗?”
她微眯着眼,尝试努力再看一眼广阔无垠的天际,但却觉得整个身心好似都空荡荡了:
——“好像,没有了……”
……
火之国的某处大宅里,午夜时分各处都熄了灯,但只有一间房间灯火通明。有很多人在房间周围匆忙走动,时不时有人拿着各式卷轴进进出出。
屋外是雨后袭凉的风,廊下廊上都打了些许积水,在没有月光的夜里暗沉地映照出屋内的火光。有拉长的剪影投在了月白色的格栅门窗上,时不时来回踱步交错,火光将那些人影都简画成了冷硬的墨色一笔,一如这个不太柔软的子夜。
房间里,安由一边咬着牙用查克拉覆着的手轻抚着铅发女子滚烫的额头,一边看着对面的另一个女子,神色焦虑:“怎么样了,水户大人?”
被安由唤为水户大人的人是个红发的美艳女子,是安由以前偶然认识的人。对方是精通封印术的漩涡一族的公主,说不上能战场打仗,但是个知书达理的奇女子,对医疗忍术以及很多奇异的事都颇有见解,是安由为数不多敬佩的人之一。
这会,红发女子抿着唇看着躺在床上昏睡的女子,一派冷静沉稳的脸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不知道什么病因,从外表看也没受什么伤,查克拉紊乱倒是真的。”
进出帮忙的人见此都刻意放轻了脚步声。
暮色浓重的初夏午夜,风凉凉地吹,有人轻轻掩上了半开的窗,房间里的烛光由此不再摇晃,澄亮的光笼着静寂的每个角落,火光中,红发女子的脸明灭难辨。
安由微抿着嘴,不安道:“水户大人,我姐姐的烧降不下来……”
闻言,水户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覆着查克拉的手轻抚上桑麻的胸口,喃喃道:“不应该啊……”
片刻后,她一愣,轻轻将昏迷的桑麻翻个身顺便褪去了衣物,安由诧异地看着她的动作,眼里染上一丝不解。
但是下一秒,她缓缓瞪大了眼。
水户略带惊讶的声音也随之响起:“封印术?她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复杂的封印术?”
“……封印术?”安由不可置信地喃喃道。
明灭的火光中,她们的眼前呈现出的是铅发女子的背部,安田愣愣地看着原本应该只有淡淡刀疤的雪白后背上不知何时呈现出一个圆形的黑色印记来,它由复杂的符号蜿蜒构成一张似是能网住那个背部的图案来,很是可怖。
而更加诡异的是,现在那些符号印记好像活了起来似的,正像沾了水墨般的黑色虫子一样缓缓蠕动起来,那个印记中心,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打算钻出来一样。
寂静的房间里,一瞬间好像连烛火都冷却了下来。
……什么时候……桑麻身上,有了这样的封印术……
安由瞪大眼,浑身冰冷,着实一惊,好在水户的声音及时拉回了她不可置信的思绪:
“算了,先别看了,安由,我要来控制一下她的查克拉。”
红发女子扯着笑道,眼里却全是谨慎与警惕的眸光,那是如战士般的眼神:
“她的体内现在有两股查克拉在撞,还有一股查克拉在暴走。”
“处理不好的话……会死的……”
……
——“先坚持住小姑娘!!”
昏沉的意识中,桑麻听见记忆中那个中年男人在朝对当时了无声息的她大喊:
——“否则我这么辛苦使用禁术救活你是为了什么?!!给我有点求生欲啊!!”
——……啊,是他让她回来的?
她想,当时的她明明都可以与那个人一起走了……为什么还要将她拉回去呢?
……反正就算活下来了,也什么都没有了……
但是,那个中年男人当时又说了什么呢?……啊,有些想不起来了……
……好像是……
是……
——“小姑娘!!别闭眼啊!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挂念的人!!!快点!!仇人也行!!”
……
另一边,寂静而紧张的房间里,安由带着哭腔的焦躁声音打破了死寂,透着一股无力至极的绝望,她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泣不成声,一边努力调整床上人的心率:“水户大人!我姐姐的呼吸弱了!”
“别慌,坚持住。”水户听闻,用冷静的声音道。她额角淌下一滴冷汗,双手覆满耀眼的查克拉置于铅发女子的背部上,全力压抑着什么,道:“你姐姐身体里到底封印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想冲破封印出来……”
“那怎么办?!”
水户瞥了眼脸色发白的桑麻,只道:“不能让它出来,否则她就更危险了!”
她微微侧头对身边一个侍从扬声道:“我来给她再上一层封印!准备族里的那份卷轴!”
见侍从动作迅速地从众多卷轴中掏出一份绘有五层勾玉的卷轴,水户接过后,在摊开之余不免暗自咂舌:“啧,这时候要是柱间在就好了……”
安由见有了法子,稍稍安了下心,但还是对昏迷中的人喊道:
“桑麻!坚持住!!”
……
桑麻站在记忆的一角,耳边屏蔽了外界的一切声音,她面无表情地看着不断闪过的记忆碎片,浑沌的脑袋一时间也想不起其他。她只是随波逐流地看着那些被藏在记忆深处的场景,耳边听着尖锐刺耳的杂音,感到空虚而茫然。
但是眼前飞快划过的记忆突兀地传来了一句穿越了整整四年的声音,刹那间将她耳边的杂音都掩盖了……
——“小姑娘!!坚持住!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挂念的人!!!快点!!仇人也行!!”
那是四年前,死后的她突然从战场上以另一个身躯醒来时,身边的人为了救她而说的话。
当时的她,根本就没有什么求生欲望,却在刹那间被他的那句话撞得脑袋发疼,黑暗中,似乎有了一丝裂缝,很快,有了一丝不甚清晰的声音,也有明亮的光透了进来。
朦胧间,有另外一双明亮的黑色眼睛从时空尽头窥探而来,令她一惊。
她不禁喃喃道:
——“……挂念的人?”
——“对!!你现在可别放弃求生欲啊!!别睡过去!!想想你恨不得杀了的人!或是……”
……
“别睡过去!”安由看着对方紧闭的眉眼,觉得心脏都要窒息了,但是不管她喊得多大声对方都不为所动,好像随时就会停止呼吸一样。
泪眼婆娑的当下,两人一路相互扶持走来的光景历历在目,她的情绪低沉又悲痛,不断唤着桑麻的名字,到最后,只剩是赌气般的乞求了:
“桑麻!不要睡过去,求求你,你还没带我见老师呢!你还没对我说清楚呢!”
她抽泣着大喊道:“莫名奇妙死掉你知道有人会伤心吗?!!”
“想想我!想想老师!想想你喜欢的人!那个白毛!”
“……”
意识在记忆深处的桑麻目光恍然地盯着黑暗中透进来的光亮,当听到安由从外界突兀传进来的这句时,她一愣,内心的感受若是可以化作嘴角,此时定是微微笑了起来。
……怎么安由和老师这么像呢?
她想道。
真不愧是父女啊……
她回头看去,过去的记忆被重新拼接了起来,四年前的战场上,那个救了濒死之际的她的人未说完的话是这样的:
——“或是想想你喜欢的人啊!!”
于是,记忆的最后,是她在他焦急的神态下神情恍惚,然后微笑着缓缓吐出了一个音节:——
“……ma、madara……”
那样破碎的音节此时在耳边响起,却像是一把刀,顷刻间就彻底劈开了黑暗的梦境,桑麻浑浊的意识也随之清明了些许,她觉得胸膛渐渐被什么给填充了,让她满足很有些想落泪。
于是,她再也不留恋地转身向光亮的地方走去了,那些空虚的过往,又将永远埋藏在记忆深处。
毕竟,现在,她的幸福已经不在那儿了啊……
“稳,稳定了……”屋内,是水户喘着气的声音。
她与安由看着桑麻终是平稳下来的封印与呼吸,心在余悸之际就瞅到了她闭着眼昏睡却带着微笑的安心面容。
窗外,是乍亮的黎明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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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麻从睡梦中醒来时,天气很好。
她睁开沉重的眼皮时率先被房间里的日光晃了眼,入目的是温暖的阳光,从那窗外徐徐洒下来的轨迹上能瞅到阳光的尘埃在细碎而轻盈地浮动着,继而温柔地落在了她搭在被褥上的指尖处。
她嗅着空气里清新的香气,微微歪头打量了一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十分高雅干净的和室。先不论构建的木材漆料,单单是壁上挂着数副昂贵的水墨画作就能看出身处环境的不一般,她又是一歪头,眼角看见摆放在桌案上的一抹质地雪亮温润的瓷瓶,里面正插着一枝雪蓝色的风信子。
她一愣,正要起身,这时才突然察觉自己的一只手正被人紧紧攥着。她顺着手臂往前一看,发现了一颗黑发的毛茸茸的脑袋正沉沉地趴在床边,攥着她的手睡得死沉。
窗外是悦耳的鸟啼和徐徐的风声,前几天混乱嘈杂的一切仿佛都是错觉,与这方天地隔绝了毫无关系。桑麻放眼望去,看见了一片瓦蓝的天,微风吹进来,吹动了床边人的黑发,也吹动了案桌上的风信子叶。
大抵是她弄出的动静太大了,床边的人一下子就被惊醒了,她神态迷糊,但在看到桑麻明亮的眼睛时刹那间清醒过来,脸上迸发出惊喜明媚的笑意:“太好了,你醒了桑麻。”
桑麻略为心疼地看着安由眼角下的青黑,歉意地笑了笑:“抱歉,让你担心了。”
“你知道就好。”安由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却很是精神地请来了一位艳红长发的女子来。
经过安由的解释,桑麻知道她已经睡了一个星期了。桑麻还知道这里是火之国某位大名贵族的宅邸,她几日前发烧就是遇到了那位大人帮的忙,而当时漩涡一族的公主水户也在其府上作客,所以是他们两位帮了她们大忙。
“谢谢。”听到这来,桑麻朝红发的女子诚心道了谢。
对方是个温和的女子,收下了她的道谢后显然更关心其它的:“你的封印……”
桑麻一愣,见安由也是一脸担忧的神色,不禁无奈地笑了:“啊,被发现了啊……”
……真不愧是未来忍者之神的妻子呢。
她的目光在床边的两人身上悠转一圈,随后轻呼出一口气,似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抿着唇道:“安由,我想先和你说一些事。”
水户听此便善解人意地想要退出房间了,但桑麻微笑道:“没关系的,与您说是可以的。只是可以的话,还请您不要对别人说就好了。”
语毕,她微笑着道:“这一切要从四年前说起……”
她微笑着缓缓诉说起了她作为神户桑麻的一切。
时间是六年前,地点火之国边境的一个小村子里。
阳光甚好的冬日,身形瘦弱的少女裹着厚厚的围巾坐在一间小屋子里的火堆前取暖,她的对面是个身着白袍的中年男人,虽是中立之年,但目光温和,脸上带着一丝与这个年龄不相符的顽扬笑意。他有一双浑浊的眼睛,虽让人看不清情绪,却能产生一种被他看透的错觉。
他微笑着看着眼前的铅发少女,见她似是冷着了,便又加多了块柴薪。
与浑然雪白的屋外不同,屋内是一片昏暗,好在火光照亮了四周,让空气暖上了一个度。
他前几个月从战场上救下来的女孩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与照顾依旧虚弱得很,背后有致命的外伤不说,连眼睛也因为浸了太久的血而视力减退了。这样奄奄一息的身体能够在几个月里恢复到坐起来的程度已经堪比奇迹了。
而终于已经有力气说话的她正在轻声对他道:“谢谢你当时救了我。”
他似笑非笑地拨了一下火,调侃道:“当时也不知道是谁说不想活了。”
桑麻默然。
见她似是不愿多说,他也不打趣她也,只是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二津桑麻。”桑麻低声回应道。
“是吗?”他笑得昂扬,像是在宣布什么似的:“那以后就叫神户桑麻了。”
桑麻错愕地抬起头来,微蹙着眉道:“不,我是有姓氏的……”
“我知道……”对方的笑意敛下些许,带上了一丝黯然,他默然了半晌,期间又拨了拨火堆,似是在思考什么,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
不多时,他抬起头来,眼里是不明的情绪,火光将他沧桑的脸庞分割成了明暗两面,他低声道:“桑麻,有些事我必须让你知道……”见桑麻刹那间露出困惑的表情来,他顿了顿,又道:“我救了你是有目的的。”
“……”桑麻的眸子一闪,目光变得有些冷,甚至带上了些许警惕。
对方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无奈地苦笑了下。但他接下来说出的话让桑麻刹那间瞪大了眼:“这不是你真正的身体,对吗?”
一瞬间,两个人都静默下来。
半晌后,是桑麻先开了口:“你、你怎么……”知道……
这也是桑麻一直很困惑的问题,为什么每当她死去时,总会以另一个人的身躯活过来呢?他又是如何知道她不是本尊的?
这么想着时,对方也如愿回答了她:“因为你是我召唤的……”似是觉得这个答案太模糊了,他沉吟了一会儿,又悠悠解释起来了:“当我路过那个战场时,这具身体的灵魂已经死透了,因为我需要一个人来帮我完成一些事情,所以我使用了禁术召唤了还未完全死去的不稳定的灵魂来到了这副身体里。”
“……”桑麻一愣。
……这种事可能吗?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可思议,他笑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听着什么灵魂是不是觉得很抽象,但是这是存在的。像是忍界里的山中一族的转心身之术,听说还可以将自己的灵魂附到别人的身上呢。”
“……”桑麻抿了抿唇静默了。
确实,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她不就是这样吗?
“当然,这种能力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那人笑了笑,道:“我这种属于禁术,是神户一氏特有的。”
“桑麻……”火光中的长者面露疲倦,朝她苦涩地笑道:“所谓禁术,是我用生命换的,我快要死了……”
桑麻缓缓瞪大眼。
“不用那么惊讶。”见桑麻呆愣的模样,他转而笑得轻松,眼里全是对世态的淡然:“想想也知道,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呢?我想复活一个身躯一个灵魂,等于是在阎魔王手下抢人,总该搭上一命偿还的。”
“你的灵魂很不稳定,所以才能被召唤,你不属于这个世界吧。”他笑着低声感慨道:“果然人活久了,就什么奇迹都能见到。”
语毕,他顿了会,才慢慢抬起头对上了桑麻的视线,他神秘地微笑着:“听说过神户一族的传说吗?”
她呆愣地摇了摇头。
他笑得更深了,突然开始无理头地诉说另一个故事:“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久到几乎追溯不到源头的时光中,世界之初,是没有月华的。
远古之时,白昼与黑夜断得分明——若是似水色的天有绵云与鎏金的浮光游离,便令人心生洋溢;若是泼墨浸染的,只能由点点星辰点妍,当若漆宵。
某一天星辰满天的子夜,慧星如炬下,似神明无意间在人间落下了一份怪诞之礼,打破了世界最初的平衡。
那是一棵直入天边的巨树,在慧星落下的方圆十里稳扎了根脉,其树干之粗大,需由百个大汉方能勉强圈住。
慧星落下的次日,近看抬眼时是望不尽与它交接的穹顶的,许多人眯着眼望,眼底率先落下的却是刺得人眼睛生疼的眩目日光,待到不知过了多久,有旅人再望时,才见那穹顶之上生出了繁茂的绿叶,挡了流光,叫人隐约可见树荫下萦绕的薄雾了。
那棵树后来被世人奉为神树,现在也依旧存在着。传说中它千年万年才结一次果,而吃下果实的人能获得无穷到足以统治世界的力量。
而在慧星从夜空中降临到地表化为神树的那一晚,也伴随着一位美若天仙的女子的降临。
其名为辉夜。
那位美得不像凡人的女子其美貌扬名各国,但她后来嫁给了一个国家的天子,日子美满。可惜的是不久后,以她的美貌为导火线挑起了两国战事,天子为了国家和平不得以决定杀了自己的妻子,当时辉夜已经怀上了天子的孩子。
但天子为了大义没有留情的打算,于是心生绝望的辉夜跑到神树下摘下了神果吃掉了,获得了无穷的力量,成为了神,并灭了将她逼上绝望的两国,从此以神的身份统治着世间。
之后不知过了多少年,辉夜姬的□□统治让世界过得十分和平,但她冷酷无情的手段很快让人类包括自己的两个半神孩子感到不满。
而其中,那个第一个站出来反抗辉夜姬的人类是个姓神户的女孩。
蒸蒸烈日之下,那个女孩勇敢地站在神的面前,凛然地对她道:“你错了,辉夜大人。”
辉夜姬不信,于是那个女孩为了证明她的错误,阴阳差错下咬了口神果,从此有了穿梭时空的神力,并且只要有那份神力,就将不老不死。
后来两个半神孩子以天地的力量封印自己的母亲,并将那颗封印之石悬于夜空之上,从此世界有了月华。
而其中一个孩子以六道之名和查克拉的力量,开启了忍者时代。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辉夜姬在被封印之前,用自己的意志与力量诞生出了第三个孩子。那个孩子不同于前面两个有着一半人类血统的哥哥们,而是直接源于辉夜姬,所以也拥有不老不死的力量。并且千年来为了复活自己的母亲而一直在世间祸乱着。
发现了这个隐患的神户女孩在穿梭时空时窥得了未来,得知了那个源于辉夜姬的怪物果真祸害了世界,她也从未来得到了解决的方法,于是她将自己体内的神力渡给了下一任神户之氏,然后死去了。
于是千年来,以这种方式传承着的神户之氏一直都与那个怪物战斗着。
“每个刚刚既任的神户之氏总会窥探一下未来,从而得知下一任神户之氏是谁,然后找到他,并将使命传给他。”
面容沧桑的男子在火光中笑得苦涩道:“很遗憾,你就是我预知的下一个神户之氏。而你已经,继承神户之名了。”
桑麻双手颤抖着,有些难以置信自己听到的东西。但救了她的人却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开什么玩笑……
她咬着唇感到难以接受。
她选择活过来可不是为了这种事的……
在花了许多时间消化了这件事后,冬日的气温好像更低了。
空气太过冰冷了,冷得火焰都快冻结了似的,半晌后,对面的人见她一脸呆愣的样子,似是叹了口气,幽声道:“我也不是何尝没想过不要这样做,自说自话就把责任扔给你……但是没办法……我没办法不这么做。”
他在她缓缓瞪大眼的神情中掩面低声道,似是无奈地啜泣:
“因为你就是那个终结一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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