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沈家乱成了一团,眼看着就要上轿了,沈嘉韵却不打扮也不穿喜服,要素着去魏家,这算什么?魏家人看了还以为她不想嫁呢,到时惹恼了魏将军,这门亲事还不如不结。
想找喜服,喜服还不知道被沈嘉韵藏到哪里了。没办法,赶紧去街上买一身差不多的,回来沈嘉韵依旧不穿。
这要是搁平时,李氏等人早恼了,可是今天是沈嘉韵的好日子,大家还指望着她,便苦口婆心的劝。
这边还没劝好,那边沈泽却打好了包,一问,他要跟沈嘉韵去魏家。
魏家娶的是妾,他一个妾室的弟弟跟着去算怎么回事?连训带叱,沈泽却半句话不吐,反正他就要跟沈嘉韵去魏家,不让他去,除非他们杀了他或者永远绑着他。
沈嘉韵听说以后瞬间红了眼圈,“你去干什么,还嫌我心里不够苦吗?”她抬手想打沈泽,落下的时候却失去了所有的力道,无奈的拍着他的肩膀。
十五岁,沈泽已经是个挺拔的少年了,他握着手里的包袱,“我跟你去,若是那男人想欺负你,我就替你打他。”或者,跟他同归于尽。
就像沈嘉宁猜的,沈泽以为是因为自己伤了魏武,曹晔才下令让沈嘉韵嫁给魏武做妾室,他后悔,他怨恨,他无可奈何,这是他唯一能做的。
“你这样对得起父亲、母亲吗?你怎么就不明白,我让你好好读书,以后成家立室,我就心满意足了。”沈嘉韵萎颓在那里泣不成声,他跟着去,这生活还有什么意义。
沈泽不出声,被逼的急了,便哽咽道,“你是我亲姐姐,我唯一的姐姐啊!”他怎么能看着她为了他去给人当妾室,如果真那样,他不如先死了算了,或许那样沈嘉韵还能获得自由。
是的,这两天他不是没想过去死,可是他怕他死了沈嘉韵会伤心,所以这是他最后的妥协,他要跟着她,不能让别人欺负她。
沈嘉韵绝望的哭着,沈泽也滑下了两行泪,但被他很快抹去了。
沈嘉宁进来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一幕,不禁暗叹幸好自己赶上了,不然真要这样闹到魏家,指不定要闹出什么事。
“嘉韵不用出嫁了,大家散了吧!”她声音不大,却震惊全场。
沈寂坐在中堂的椅子上,最先反应过来,“嘉宁,你说什么?”
沈泽则希冀的问,“嘉宁姐姐,你说的是真的?”
所有人都望向沈嘉宁,等她的答案。
沈嘉宁重复了一遍,又道,“我去求皇上收回成命,皇上答应了。”
真退了?李氏根本不敢不相信,可是一想到说话的人是沈嘉宁,她就服气了,这种事,她还真做的出来。
拿眼瞪着着沈嘉宁,恨不得在她身上烧个洞出来,李氏将手中的嫁衣扔在地上,立刻恼了,“二姑娘,沈家怎么得罪你了?你自己不珍惜跟章家的亲事也就算了,还坏了嘉韵的亲事,你到底要干什么?”
容姨娘也反应过来,小声叨叨,“还能干什么,她就见不得咱们好呗。这日子眼看着刚有起色,就让人给断了。”
其他人一听,看沈嘉宁的眼神都不怎么好,就连沈寂都是!
“我见不得你们好?”沈嘉宁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大的笑话,“那你们有没有想过嘉韵?如果你们所谓的好是用她的幸福换来的,是,我是见不得你们好!”
“你,没大没小,你懂什么,你这样才是毁了三姑娘。”李氏似痛心道。
“既然大伯娘这么说,那我们分家吧,省的我拖累你们。”
她这话一出口,屋中一片寂静,分家,岂是随便说的?就连夏夫人都惊诧的看着沈嘉宁。
沈嘉宁却一点反悔的意思都没有,她早有此意,沈家这些人先是要把她送出去,现在又盯上了沈嘉韵,哪有什么亲情可言!
还有她那个拎不清的混账父亲,最好也一并滚出去。
这时候沈寂必须说话了,他也气的脸皮直跳,“我还没死呢!”
唰拉,所有人都跪下了,沈寂在沈家还是一言九鼎的。
沈嘉宁也无奈跪下了,沈寂用手指着她,“你大伯娘说的有错吗?这么大的事,你擅自做主,谁教你的规矩?今天昌林不在,我就替他好好教训教训你。”
不提沈昌林还好,一提他,沈嘉宁怒火直冲脑门,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抬头问,“祖父,你真当这门亲事是对沈家好?
父亲出去这么多天了,按理说早该找到沈骏他们了,可是父亲人呢?
皇上忽然赐婚,你真的不想知道理由吗?
咱们沈家已经败了,经不住一点风雨,可是朝堂之上,西北的人跟娄太师却针锋相对,这时候咱们跟魏武扯上关系,等着咱们的会是什么?
这些难道您就一点也没想过吗!”说到这里,饶是沈嘉宁也有些哽咽。
沈寂呆住了,沈嘉宁几个问题就像大棒一样接连打在他的头上。他同意沈嘉韵嫁给魏武并不图什么荣华富贵,他都这个年纪了,要那些干什么,他只是想向曹晔示好,证明沈家愿意归顺朝廷,好保得沈家子孙的平安。
照沈嘉宁这么说,他这样反而害了沈家?
当然,如果没有沈昌林在那边做小动作,沈寂这样做确实是对的,可是世上就没有那个如果。
“骏儿,俊儿怎么样了?还有二老爷,你有二老爷的消息?”容姨娘一听沈骏,直接拉着沈嘉宁的胳膊追问起来,这么多天没有沈骏的消息,天知道她的日子是怎么过的。
众人也看向沈嘉宁,心焦不已,那马车上也有他们的亲人。
沈嘉宁却没有开口的意思,她直直盯着沈寂,有些话根本没办法在这里说。
沈寂似乎想起什么,脸色有些难看,“跟我回屋。”他叫沈嘉宁,把其余人留在了外面。
屋中只有沈寂跟沈嘉宁两个人,沈寂当先问,“你刚才的话到底什么意思?”
沈嘉宁不答反问,“祖父那天说你不想再起刀戈,可是骗我?”
“我骗你做什么?”沈寂的脊背是直的,他有他的骄傲。
沈嘉宁确定他说的是真的,当即跪下,将曹晔给她看那张纸条的事说了。
沈寂听完也骇的变了脸色,他这个二儿子,要干什么?难道……
沈嘉宁打量着他的神色,看到他这样,有种不好的预感,“祖父,父亲一向听您的话,那马车上是否有什么,他才会忽然改变主意?”
沈寂低头看向沈嘉宁,他这个孙女,真是太聪明了,只可惜,不是男儿身。
“祖父,咱们一家的性命危在旦夕,你还不想告诉我实话吗?”沈嘉宁急了。
沈寂又犹豫良久,才长叹一口气,悠悠的说了起来。原来那辆马车上倒是没什么,但赶马车的人却非同一般,他是他的得力护卫,名叫张铭,他身上带着朝廷的虎符还有一份沈寂亲手书写的名单。
当时曹晔围城,情况紧急,沈寂也并没有想过朝廷的大军会那么快攻破城门,他也觉得沈嘉宁说的有道理,只要坚持几天,勤王的大军一到,乱军就会土崩瓦解。
可是他不确定外面那些勤王的军队会不会忠心救主,或者有哪些人根本被曹晔收买了,所以他让张铭化妆成车夫逃出去。他那份名单上所写之人全是他的旧部,有那枚虎符,他相信张铭一定会尽快叫来大军的。
至于沈骏等人……
这个沈寂没说,沈嘉宁却想明白了。一辆普通的马车,万一被敌人逮到了,敌人发现车上竟然有武安侯府的少爷还有那么多家私,估计也不会再去注意那个赶车的车夫了。
说白了,沈骏等人就是张铭的又一层掩护,若是没事,他们一起逃掉最好,若是出了事……
沈嘉宁不知道该愤怒还是该笑,她之前还以为沈家只抛弃了她,原来,沈骏他们也是那个被牺牲的,她就不懂了,为了朝廷,沈寂真的至于做到这种地步吗?
沈寂看沈嘉宁的样子就知道她猜到了,不禁有些尴尬,人算不如天算,他真不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若是能重来……罢了,如果能重来,他只会选择趁曹晔羽翼未丰便杀了他。
屋中沉寂了一会儿,沈嘉宁尽量用平静的声音问,“所以,父亲发现了那虎符还有名单?”
沈寂不知道,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沈昌林的做法。
“愚蠢!”沈嘉宁轻声道,她这个父亲她了解,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国,他就算拿到那些东西又怎么样,难道他以为他能向曹晔那样造反成功?
人家现在可早就掌握了他的动向,就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那祖父现在有什么打算?”她问沈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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