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沈嘉宁确定，曹晔就是故意来看自己笑话的。他现在大权在握，他让自己刷马桶，她敢不听吗？
“不然依着皇上的意思呢？”她试探的问，如果曹晔能免了她的苦役，她当然愿意。
曹晔并不上当，而是让开了路。
莫名其妙，沈嘉宁掠过他，向后面的净房走去。才刚一靠近，她就闻见一股骚臭难当的味道，赶紧用手捂住了口鼻，这味道这么冲，宫里的人也不管管？
很快，她就知道这味道怎么这么重了，满院子的恭桶，堆了一层又一层，里面全是不知道放了多久的屎尿，甚至还有白色的软虫翻滚其中……真如屎山尿海一样震撼人心。
沈嘉宁觉得自己已经够冷静了，但还是没忍住，跑回去扶着花园的大树吐了好几口清汤才勉强好些。幸好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来干什么的，早上没吃东西，不然简直是灾难。
抬头，她发现曹晔脸上隐隐有笑意，不由得恼怒异常，他不用这么整她吧，先前她还以为刷马桶而已，不至于要命，现在，这分明是想恶心死她，她就不信，宫中的净房平时都是这样的！
曹晔是心情不错，他已经提醒过沈嘉宁了，她还去，怪他喽？板着脸，他沉声道，“你不会以为是朕做的吧？”
难道不是吗？沈嘉宁瞪了他一眼，忽然想起，也许还真不是，如果他要对付她，应该不会用这么“脏”的手段，这不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吗。
那会是谁？她一下就想到了娄青雪，除了她，没人这么恨她，恨到整晚不睡，翻遍京城所有粪桶找到这些好东西，还真是难为她了。
不过曹晔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明知道里面是这样的，却故意不告诉她，分明是想看她的笑话，好了，他现在满意了！
“当然不会，只是我忽然觉得，皇上跟娄姑娘当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没忍住，她又吐了两口，好像在恶心曹晔跟娄青雪一样，虽然也有那么一点。
再抬头，曹晔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她尴尬的笑笑，这个真不是她故意的，她只是想“夸夸”他们而已，她可以发誓。
曹晔转身就走。
沈嘉宁可不想在这屎尿中翻波，赶紧跟了上去，“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
曹晔走的更快了。
沈嘉宁拉住他的衣服，他一甩袖就把她甩到了后面，她再接再厉，抓住他的胳膊，这次曹晔倒是甩不开了，但他也没停下，而是拖着沈嘉宁往前走，沈嘉宁……
回去恶心死，还是？实在顾不得许多了，她从后面一把环住了他的腰，用自己的身体拖住他，急切道，“皇上，不是我不想受罚，只是我一个人怎么干得了那么许多，万一耽误了宫中各位主子的‘大事’，岂不糟糕。”
曹晔停了下来，似乎在思考她的话。
沈嘉宁再接再厉，“如果皇上实在不解气，可以罚我别的，比如，比如……”
“比如什么？”曹晔回头，一双如深潭般的眼睛紧紧盯着沈嘉宁跟他亲密相连的位置，声音暗哑。
感觉怪怪的，沈嘉宁唰的一下松开了曹晔，粉面微红，比如什么呢？让她自己说整治自己的手段，她真狠不下心。
比如给她来几桌好菜撑死她？比如让她一个月不许出门？……曹晔已经不耐烦了，沈嘉宁干脆道，“听凭皇上处罚！”
“哼！”曹晔一转身又走了。
沈嘉宁再想追，哪里还来得及，不禁又悔又恼，也许她该狠下心来的，现在怎么办？依着曹晔那阴晴不定的性格，求他肯定是没戏了，这宫中还有谁？
太后，沈嘉宁怎么想都想不到她帮她的理由，可是昨天宴会的时候，她却分明在偏帮她。
到底去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正当她愁肠百转的时候，一个小太监来传曹晔的口谕，沈嘉宁连马桶都刷不好，着实无用，罚她去打扫宫殿。
沈嘉宁有些意外，曹晔这是在帮她，为什么？难道他真怕皇宫的贵人们没有恭桶可用？似乎根本不成立，还是那等她打扫的宫殿中有什么狮子猛兽，他想到了更好折磨自己的手段？
亦或者曹晔对她……她不敢想，那对她来说是更大的灾难。
沈嘉宁才刚出宫，这边娄青雪已经知道这件事了，直气的她摔了好多上好的瓷器，她准备了一晚上，结果就这样？那她昨天受的侮辱算什么！
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女人，她感受到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前她也以为曹晔怨恨沈嘉宁，若是逮住机会，一定会将她踩到泥里，狠狠的折辱她，可是现在呢？
越想越担忧，她恨不得立刻掐死沈嘉宁。
“又在跟谁发脾气？”略显心疼的声音，娄海城身穿蟒袍走了进来。
娄青雪气的发疯，“还不是沈家那个贱人，爹，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皇上竟然……”
“我知道。”
“那你还不快想个办法。”
“青雪，沈家已经败了，你现在的对手是林慕娇，别总盯着她看。”
“可是皇上对她似乎……”
“那又怎么样，那个丫头长得确实旖旎娇媚，若是我年轻几岁，也想受用一下。”
娄青雪瞪着自己的亲爹，有些难以置信，沈嘉宁跟她同岁，而他爹呢，头发、胡须都半白了，怎么还有这种想法，男人都这么急色吗？
娄海城话头一转，“可是女人就是女人，比得上那万里河山吗？只要你当了皇后，还怕整治不了她？昨天晚上的事你好好想想，若不是你，那丫头现在肯定乖乖刷马桶呢！”
所以是她的错？娄青雪一向自诩聪明，当然不愿意接受这个说法，“这口气我咽不下。”
“那就去抢皇后之位，现在西北的人在朝里一再跟我为难，你这边务必尽快拿下皇后的位置好帮为父一把。”
娄青雪此时也冷静下来，皇后之位，她势在必得！但沈嘉宁……
回家洗完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沈嘉宁终于觉得清爽很多，只是到了午饭时间，她还是没胃口，只简单吃了一些便放了筷子。
夏夫人有些担心，正要问她怎么回事，李水云又满身酒气的回来了，她便止住了。
“水云，吃过饭没有？”李氏站起身热情的问。
李水云瞧了瞧桌上的饭菜，四荤一素，唯一的荤菜里几乎看不见肉星，“也亏得你们吃得下去。”
好好的一顿饭，顿时谁也不想吃了。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夏夫人问李氏。
李氏糊弄两声，话里话外的让夏夫人别管闲事。
论理说，夏夫人是管不着李水云，可是看着她如此不自爱，她……
沈嘉宁拉住了夏夫人，现在李氏跟李水云正得意，她去劝说，人家会听吗？白白浪费力气。等哪天她们自己吃亏了，才知道悔改。
夏夫人叹了一口气 ，径自回了房。
沈嘉宁不想理李水云，偏偏李水云却如影随形。
下午，沈嘉韵来找沈嘉宁，她打听好了附近一间私塾，虽然那里收的都是普通百姓家的孩子，但先生很有一些本事，所以那里已经出了不少有功名的秀才，她打算送沈泽去那里读书，想让沈嘉宁跟她一起出看看。
沈嘉宁正想出去转转，“好，顺便带上沈泽，毕竟是他要去读书。若是他也觉得好，就赶紧交了束脩让他进学吧，赶早不赶晚。”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过听说那个先生收人很苛刻的，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沈泽。”沈嘉韵担心道。
沈嘉宁觉得她的担心多余，沈泽是沈家读书最用功的一个了，又天资不错，先生怎么可能不收呢！
正要说话，李水云拉着李金川走了出来，不知是巧合还是怎么样，她也要送他去那间私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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