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门口,沈嘉宁见到了章玉祁先是一巴掌直接把他的脸给打红了,这才问,“为什么?”
章玉祁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疼,却好似火烧,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打他的脸呢!哼笑一声,他抬头,“为什么?你这个关节跟我哥议亲,还不是想利用章家?”
沈嘉宁神情微凛,夏夫人是那么想的,不过,“既然你们觉得我们是想利用你们,直接回绝就好,何必背后做这些动作,当真虚伪!看来我娘也是糊涂。
你们的簪子,从此以后,咱们再无瓜葛。”说着,沈嘉宁将袖中的锦盒掷到了地上。锦盒崩开,露出里面的白玉簪子,那是章玉卿的。
沈嘉宁这是在打章家的脸,章玉祁的面色阴沉似水。
“我的簪呢?”沈嘉宁诘问。
章玉祁表情微诧,但却抿着嘴唇没说话。
“难不成章家还要贪了我的玉簪不成?”沈嘉宁直接道,玉簪,她是一定要要回来的。
“谁贪你的玉簪,你的玉簪根本不在章家。”
“那在哪里?”
“你去问曹晔吧!”
沈嘉宁一愣,这件事跟曹晔有什么关系?但看章玉祁的样子不像在撒谎,她转身而去,干脆利落。
章玉祁在门口站了良久,捡起地上的玉簪回了府。
后院一处卧房中,丫鬟正拿着毛巾给一个男子擦脸,那男子也怪,竟然像个木偶一样毫无反应。
章玉祁见此,脸上现出一丝阴狠。那天曹晔抢走他哥的簪子,就像将他哥的魂魄也一并夺了去一样,八天了,他哥就这么呆呆的,那曾经好似细雨浸过的眸子此刻可曾还有半分神采?
沈嘉宁问为什么,这就是答案!若不是她,他哥根本不会如此。
“哥,我后悔了。”他道。是的,他真后悔,他不该为了逗他哥就带他去那年的牡丹大会。
他哥跟他不同,他从小懂事,一本烂书他都能高兴半天。
那年牡丹花盛开的时节,他哥是不愿意去的,是他死活拉着他去赏花,结果将他哥的一颗心丢在了那里。
其实他不太懂,他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喜欢一个女人呢,还是一个只见了一面的女人。
可是他哥说起那个人的时候眼睛都是亮的,并不擅长交际的他,每次只要那个人出现,他就一定会去,只为了能远远的见她一面。
房间里,书房,甚至他哥的梦中都是那个女人。
所以当沈家人送来玉簪的时候,可想而知他哥有多高兴,他甚至拿不住笔,将自己满腔的情意写给她,他那晚喝多了,又哭又笑……
“哥,你看看我,我是你弟弟,那个女人从来都没喜欢过你,你醒醒好不好。”章玉祁握着章玉卿的肩膀,声音哽咽,他要怎样,才能弥补曾经犯下的过错。
章玉卿抬头看着他,漆黑的双眼并没有焦距。
章玉祁真的哭了,忽然他拿出了那只锦盒,打开锦盒,露出里面的玉簪给章玉卿看,“哥,你看,她连玉簪都还回来了,走的半点留恋也没有。
你还记得吧,她曾经说过,‘非权势极顶,荣耀显赫之人不嫁’,她只不过想利用你,现在曹晔当了皇帝,她……”
章玉卿抓住那只锦盒向外跑去,状似疯狂的道,“是我不好,我没护好她给我的东西,她生气了,她肯定生气了……”
章玉祁被撞的生疼,可是他觉得自己的心更疼,都这个时候了,他哥怎么还不愿清醒。
怕他哥出事,他起身正要去追,外面进来一个人抬手打在章玉卿的后颈,章玉卿立刻软软的朝地上倒去,他赶紧将他抱在怀里,“你干什么?”他凶狠的质问。
章玉放抱臂,“难道就让他这么出去?”
“那也不用下手这么重。”章玉祁回。
“现在知道心疼了,你做的那些事,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只是懒得说而已。若是大哥再因此受到什么伤害,我定不饶你!”章玉放扯着章玉祁的衣领道。
章玉祁苦笑,他已经受到惩罚了。早知道曹晔进城后会是这样,他根本不会管那些事。
是的,曹晔能造反成功,里面还少不了他一份力,所以他才会如此后悔。
沈嘉宁并不知道这些,她还在想她玉簪的事,问曹晔?想到曹晔那活要吃了她的样子她就觉得浑身发毛。那玉簪是个宝贝,不过跟小命比起来还差点,所以她决定将这件事丢到脑后。
转过街角,一个小厮突然迎了上来,“是沈姑娘吧,我家三公子让我将沈老爷等人送来与你团聚,你看!”他伸手一指,后面的两辆马车上就陆陆续续下来七八个人,沈嘉宁都认识,沈寂,她爷爷,沈昌林,她爹,容姨娘、谢姨娘、沈嘉韵、沈泽……
亲人见面,并没有想象中的抱头痛哭,两边都有隔阂,倒是沈嘉韵,立刻过来拉住沈嘉宁的手泪如雨下,“之前没见到你,还以为……你没事就好。”
沈嘉韵是真情,沈嘉宁也有所动容,她回握住她的手,“那种情况,逃命就不错了,幸好,你也没事。”
“嗯。”
“你们聊着,那小人就告辞了。”那小厮趁机赶着两辆马车走了,剩下一群人站在街上。
沈昌林皱眉,“这小子怎么这么不懂规矩。”他爹的腿受了伤,他竟然不把他们送到安置的地方,就把他们这么丢下了?“嘉宁,你跟章家的亲事我可不同意。”
在章家,他听说了沈嘉宁跟章家议亲的事,虽然他这个做父亲的到现在才知道这件事,但他并没有多怪夏夫人,反倒觉得她这次终于做了一件好事。王朝更替,章家却家门不衰,他们能攀上这门亲戚,真是幸事。
容姨娘立刻附和道,“是啊,就这样还想跟咱们结亲?咱们嘉宁可是京城第一美人,他不拿出点诚意来怎么行。”
其他人竟然也觉得他们说的有道理。
沈嘉宁听了想笑,他们当自己是谁,还真拿起老岳丈的谱了,“我已经跟章家退了亲,人家没直接把你们赶出门或者朝你们要这么多天的伙食费,已经够意思了。”说完,她就注意看着沈昌林等人的表情。
果然没让她失望,他们的嘴张得足够塞下一个鸭蛋了。
心情莫名好了很多,沈嘉宁拉着沈嘉韵的手,“走,我带你去见我娘。”
沈嘉韵神情晃了晃,跟上了沈嘉宁,剩下沈昌林等人气的直跳脚。
最后,沈嘉宁还是给他们雇佣了两辆马车,一,沈寂的腿受了伤,虽然将养了这么多天,还是没办法走路,二,谢姨娘的小女儿才三岁,谢姨娘又是个体弱的,她根本没办法抱着女儿走那么远。
路上,沈嘉宁跟沈嘉韵说起了两人这些天的经历。
沈嘉宁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天她一直躲着,沈嘉韵……乱军攻进来的时候她带着弟弟刚要逃就被一个样貌凶悍的军士给抓住了,随后,他们都被带到了皇宫门口的护城河前,亲眼看了那场大屠杀。
至今,沈嘉韵想起那一幕仍浑身颤抖不止。
幸好,轮到沈家的时候那吏官并没有念出什么罪及至死的事情,他们就又被拖到了一边,等人杀完了,才被又拖了回去。
“在那里待了两天,朝廷下令释放我们,我们就被赶到了街上。随后,章家的人就来了。”说到这里,沈嘉韵偷眼看看沈嘉宁的表情,确定她没生气,这才继续道,“老太太跟我爹娘的后事还是他们帮着料理的。”
没等说完,沈嘉韵就又哭成了一个泪人。
“祖母跟三叔三婶?怎么回事。”沈嘉宁惊诧,怪不得刚才没看到这三个人,原来竟然……
沈嘉韵哭的说不出,旁边沈泽硬声道,“祖母为保清白撞柱而死,爹爹,那些人要欺辱娘,爹爹跟娘一并去了。他们都是贞烈之人,保住了我沈家的名声。”说到这里,他挑了沈嘉韵一眼,好像后面那句话是故意说给她听的一样。
沈嘉韵用帕子捂着脸,哭的更伤心了,可是一向跟她感情很好的沈泽却一点安慰她的意思都没有,反而隐隐有种扭曲的痛快感,沈嘉宁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
“名声算什么,勾践若是在乎名声,就不会卧薪尝胆,最后三千越甲灭了吴国。”她道。
沈嘉韵跟沈泽都是一震,沈嘉韵握紧了手中的锦帕,沈泽则咬紧了牙关。
看来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只是车上还有人,沈嘉宁也不方便追问,只能先压下心头的疑问。
马车轱辘辘的向前,车里的人都闭口不言,但谢姨娘的小女儿若儿才三岁,正是天真活泼的时候,她闷的无聊,便掀开车帘往外瞧着。现在是下午时分,他们走的这条街又十分繁华热闹,她看的有趣,咯咯笑个不停。
沈寂不悦的扫了一眼谢姨娘,谢姨娘赶紧把若儿抱回来按住,不许她再往外面看,就这功夫,外面有人拍打起马车,“是沈家的人吗,是我,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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