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欧……这娘子带劲啊!”
满场的喝彩,虽不及我那次,但也足见疯狂热闹。
当我走近擂台边,正好瞧见一身血污的宁燕青,怒视汹汹的小心应对着两头饿得瘦骨嶙峋的棕野狼,地上还躺了三只。那野狼血口獠牙,爪子张开露出尖锐的指甲,眈眈的瞪着她准备随时进攻撕咬。
我紧张的浑身皮都绷紧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廖静宜几人也跟我身后一起进了虎圈,只是都蒙了面纱戴了冥离。
“你们怎么不去山庄?跟我跑来这里做什么?”
“前头马车一赶,你又没吩咐,我们不只能跟着你来了?”廖静宜握紧了手看着擂台上,“从前只是听传言,没想还有女子与野兽搏杀,真是长见识了。”
我无语的叫她们出去到马车上等我,这里全是些纨绔贵公子和赌徒,莫要惹些什么麻烦才是。虽说有公子哥喜欢带着春风楼、花楼里的姑娘来此寻欢作乐,可她们的模样妆扮可是打眼的紧。
才消这么一会,我就感觉到有一群“狼”的注视打量。
廖静宜她们有五人莽莽撞撞的跟进来,不过也紧张害怕的很,我一说便立即掉头出去。我因为担心宁燕青,全专注到擂台上。好在宁愿武艺高强,不肖多会有惊无险的将两头狼击杀。
待宁燕青安全下了擂台,我二话不说找到了萧老板,问他怎么让她在擂台上,他云淡风轻的笑笑说:“她自愿来的,各取所需都是求银子而已。”
我顿时疑惑,难道宁燕青打算走捷近早些赚银子归隐山野?
不,不可能,宁老伯和宁阿婆十分心疼宁燕青,又怎舍得让她签生死状赚这种银子?
想到这,我怒火冲冠的一拍桌子,“萧老板,你是如何晓得宁燕青是有身手的?又是如何把她逼来的?你若不说,我立即掀了你的场地。”
我最先想到的是清茗郡主,但转念一想她那种人顽劣了点,但不至于卑劣。
“夏娘子好大的口气!”萧老板凉凉一笑,丝毫不将我的威胁放在眼里,“莫以为张狂了些,就可以到处为所欲为,我这地盘是你掀得动的?初识以为你是个有大作为的奇女子,给你几分面,你还以为自己能在我这逞威风了?”
宝月及时拉扯了我一下,将我的火熄了一半。
“萧老板,宁燕青是我义姐,我了解她,若不是被逼,她断断不会来这种地方搏杀赚银子。方才我一时情急,请见谅,我只是求个缘由。”
萧老板倒不是电视剧中唱得那样凶神恶煞一样的赌场boss,反而长得白净富态,不过我不会认为他内心像表面一样看起来是个良善的。
一个唯利的资本商人能善到哪里去?
听闻我的话,萧老板小小惊了一下,思索会儿后,道:“宁阳伯府胡公子介绍的,还拿了我五百两银子,应承给我收来二十个女人打擂,如今只有十来个。至于你说的那位宁姑娘如何答应的,我就不晓得了。”
一千两?(换算三、四百万。)
我怒极,那个人渣是祸害了多少女人给太子?又使龌龊把女人买卖到这种场地来?
宁燕青打了三场,前两场萧老板就赚了几千两,这一场那些赌客晓得她身手高强,便只赚了些茶位银子。但我知道,就算宁燕青今日赢了,总有一天会被拉上更加残酷凶暴的擂台搏杀,直到她死。
我忍了忍,只得先问清楚宁燕青是卖了身契还是因为什么在虎圈打擂,萧老板淡淡的,“我这不买卖奴仆身契,那是人牙子、二手贩子的事,这里只是开场子的地方。”
周槐之所说的关系复杂原来如此。
虎圈是一口浑的不能再浑的大染缸,十分体现了阶级社会的残酷,上通权贵,下至贫民苦主,一个处理不好就会惹上官司,可它这样一处理,把油水堂而皇之的给这个捞一点、那个分一点,不仅受各方保护,还能摆脱种种麻烦。
所以这样说来,是胡申拿捏了宁燕青?
和萧老板谈完话,我立即去了备战休息室找到正在孤零零处理伤口的宁燕青。我走过去一把抢过她搁在身边的银钱袋子,“告诉我,为什么?”
宁燕青看了我半响,“你别管,做你该做的去。”
我气恼狠了,将银袋子砸她脚边上散了一地,“你将我当朋友没?出了这么大的事,竟然一声不吭来这里搏命。”
“你搏得,我也搏得。”声音很低,低到几乎听不见。
她一瘸一拐的弯腰起身、弯腰起身将一颗颗银子捡起来放进麻布银袋里,脖子上一条深红的爪痕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将宁燕青死拉硬拽的拖上了马车,万万不能再让她来虎圈打擂,胡申扣押她爹娘的事,需得另外想法子,所以我吩咐宝月去一趟宁伯府附近打探打探些消息再作打算。
刚将宁燕青推上车,我才发现车队旁有几个衣着光鲜华贵的公子哥在不停打量着后头廖静宜她们坐的车厢,交头接耳的发出一阵阵“yin”秽的笑。
当中还有个眼熟的,我问了下满月,才晓得是皇商富贾谢家的嫡幺子谢翃(hong),上次因为多嘴被我揍了个乌眼青的家伙。
满月说方才廖静宜她们出来虎圈时,被谢翃他们撞上,几人轻佻的将廖静宜的面纱和冥离给掀了。
除了陈馥芳,廖静宜她们的美各有千秋,可论得上是国色天香,他们哪能不起se心?
我正憋着一股对胡申那种混账深恶痛绝的邪火,若不治服了,只怕又来一个像胡申一般的恶棍。
捏了捏拳头,我朝谢翃走过去,他也看清我是谁,先是一惊随后又满眼恨毒的嘲讽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夏娘子。怎的?好好的世安府主母夫人不想做,去哪里网罗了这些美人来,是想开花楼吗?夏娘子说一声,咱们哥儿几个定给你捧捧场!若不现在就给你开张大吉,你将车上的美人都叫下来作陪,本公子定会厚赏的。”
“嘭——”
“嗷嗷——小贱人,你……嗷……你还敢打……嗷……”
这满京城哪个不晓得我在北城郊外开了锦绣山庄,并让金夫子题了匾,意在开女学,竟敢讽刺我开花楼,我不打得他哭爹喊娘,那就见鬼了!
我一拳把他打得摔倒在地,上前一步膝跪在他胸口压着,左勾拳右勾拳,打得他“嗷嗷”哭了鼻子。
“报官,我要报官!”
“我报你妹!”我又恶狠狠的连揍了几拳,他高挺的鼻头一下青乌了,血哗哗的流了满下巴,旁边几个哥儿吓傻了,都不敢上前动作,“老娘宁伯府的公子都敢打,你一个商民还不敢揍?你尽管去告,老娘等着你,你信不信你敢在公堂上吐出一个污字,我也会当着大人们的面揍你!你个满嘴跑粪的败类,当女人活该是你们发泄贬低的?下次离老娘远点,你要是敢觊觎我山庄里的姑娘,我废了你的子孙根!”
虎圈门外头一阵动静,场内的人纷纷出来看热闹,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的,“这女人简直凶恶至极,如此德行能带出什么样的女学来?”
“哈哈……带出一个个母夜叉,将来收拾那些娶她们的那些男人!”
“嘁,谁敢娶?都敢打男人、废男人的子孙根,让她们自个儿孤苦终老去!”
……
打得谢翃服了软,言辞恳切的承诺不觊觎锦绣山庄的姑娘后,我才起身收了手。对于那些人的谩骂恶讽,我并不放在心上。
这些个狗男人,真以为女人离了他们就活不了似的。
我打谢翃本就是故意杀鸡儆狼,让他们忌惮、害怕,不敢随意打锦绣山庄女子的主意。
锦绣山庄内,邵馨与清茗郡主早早的在等着。待搬了行李上山,分了住房,已经是申时末,派去查探消息的宝月和赤十也回来了。
宁燕青之所以被迫去虎圈赚银子,是因为胡申带着府里的一个良籍小妾去宁德羊肉馆吃东西,结果吃过烤羊人还没出店门,那小妾口吐白沫咽了气,请去大夫一查是羊杂汤里有乌头的毒。
羊杂是面汤底,都是一锅煮,不可能胡申小妾独独吃了中毒而死,别人却没事。用脚指头想,就是胡申故意陷害,逼迫宁燕青上虎圈搏杀,他不仅能拿萧老板给的银子,以后宁燕青靠搏命赚的银子也要上交给他。
“那死的良籍妾室原是胡申从新峨村一户村民家买的,本是贱籍,先前被宠过一段时日,怀过一胎但没保住,却又得罪了管家娘子,后来失宠在安阳伯府做着粗使的活。前几日胡申突然派人去官衙办的良籍,又独独带着出门到宁姑娘家的羊肉馆。”
宝月说着打探回来的消息,宁燕青十分平静,看样子是早料着了。
“宁老伯夫妇被关在下院罩房,倒是没人看守,只用一把门锁锁着。”赤十补充道,
一屋子人,安静的很。
“唉,偏这么个东西,是宁伯府中出来的。横也不能办,竖也管不着,若不然我派些个人偷偷将二老救出来。”清茗出声建议说道,
邵馨不赞成,“救出来以后呢?那宁姑娘和宁老伯他们要浪迹天涯,背着人命官司四处逃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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