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 黄蓉便从那道姑身上爬了起来,向后退了一步,方始站定,雪白的狐裘上沾满了鲜血, 鲜血顺着她的狐裘流了下来, 落在地上, 开出一朵朵鲜艳的红花。
这时服下解药的人, 都在大厅的空地上打坐运功,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 尚未服下解药的人,或是刚刚服下解药, 尚未去打坐的人,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黄蓉。
黄蓉神色漠然,缓缓转头, 目光逐一从众人脸上扫过, 眼中露出迷茫之色,似乎不认识这些人,也不明白这些人为什么都在看她。
王怜花挥了挥手,又说了一遍:“喂, 王怜花在这里呢!”
黄蓉睁大了眼睛, 两道朦胧的目光穿过人群, 直射到他的脸上,很快便认出他是王怜花来。
黄蓉一找到王怜花,目光就变得直勾勾的, 跨出了一步,脑海中忽尔响起一个声音:“去杀王怜花!用这把匕首杀死王怜花!”
这把匕首!
她必须用这把匕首杀死王怜花!
于是她转过身子,走到那道姑的尸身旁边, 拔出了匕首。
鲜血如泉水般自伤口喷涌而出,黄蓉就站在那道姑旁边,脸上颈中溅上了数点血珠。她最是爱洁,这时却无知无觉,握着匕首,回头向王怜花瞧去,突然将匕首收入袖中,然后向王怜花笔直走去。
旁观众人见此情景,纷纷给黄蓉让开一条路,想要看看,她究竟会做什么。
黄蓉向前走了几步,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捂住脑袋,脚下踉跄,向东走两步,向北走两步,忽地伸出双手,抓住旁边一人的肩膀,神色狰狞,哈哈大笑,笑声忽高忽低,宛如一个疯子。
众人不禁毛骨悚然,那个被黄蓉抓住双肩的倒霉蛋,更是吓得一动也不敢动,只觉黄蓉十根手指的指尖,都深深陷入他的肉里,捏得他肩头阵阵剧痛。
王怜花几次叫黄蓉过来,是疑心黄蓉中了摄魂大法。黄蓉中的这摄魂大法看上去十分厉害,不仅能控制他人的心神,还能保留受控者的神智,不像王云梦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一样,受控者都成为了无知无觉的行尸走肉,他便想试试,黄蓉眼下还保留几分神智。
岂知黄蓉刚刚虽然想要杀死他,模样好歹还是一个正常人,喝两口水的功夫都不到,她就神智癫狂,宛如一个得了失心疯的疯子,连正常人都算不上了。
这一下变故大出王怜花意料之外,他诧异万分,寻思:“难道我所料有错,她不是中了摄魂大法?”不禁向贾珂瞧了一眼,低声道:“贾珂,黄家祖上有人得过失心疯吗?”
黄药师服下解药,就找了个地方,加紧运功,忽听得这一阵尖细凄厉的笑声,声音颇为熟悉,不由一惊,忙睁开眼,站起身来,就见爱女抓着一个人的肩头,浑身是血,癫狂大笑,不禁心惊肉跳,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一愣之下,快步来到黄蓉身后,伸手去抓黄蓉的肩膀,忽听得一人叫道:“老黄,别碰她!”是贾珂的声音。
黄药师想不到贾珂会制止他去抓女儿的肩膀,又是一愣,知道贾珂绝不是胡来的人,缩回了手,看向贾珂,问道:“蓉儿这是怎么了?”
贾珂却不回答,走到黄蓉身侧,冷冷地道:“王怜花已经死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黄蓉一听这话,双手立时松开那人的肩头,说道:“他死了?”然后睁大了眼睛,在人丛中寻找王怜花,果然没有看见王怜花的脸。
贾珂伸手一指那道姑的尸身,冷冷地道:“王怜花已经被你杀死了,你没有看见吗?”
黄蓉转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张长桌上趴着一个道姑,那道姑全身鲜血淋漓,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脸蛋朝向了她,眉目口鼻都和王怜花好像。
黄蓉茫然地瞧了这道姑好一会儿,忽地喜容满面,叫道:“我杀死了王怜花?”
贾珂道:“没错,你已经杀死他了!”
黄蓉突然哈哈大笑,喃喃道:“我杀死王怜花了!我用匕首杀死王怜花了!”然后伸手推开那个被她抓住双肩的倒霉鬼,快步向大门奔去。
黄药师一惊,伸手抓住她的手臂。
黄蓉回头瞪了黄药师一眼,眼中充满了仇视,似乎不认识他是谁,然后从袖中抽出匕首,向黄药师送去。
这一眼直把黄药师看得满心冰凉,脸色登时苍白,幸好他心神大乱,手上却没有停下,一气呵成地夺过黄蓉的匕首,点住她的穴道,将她搂在怀里,然后抓住贾珂的肩头,厉声道:“蓉儿这是怎么了?”
王怜花从那堵断墙后面走了进来,恼道:“你抓贾珂干吗?难道我俩还会欺负她不成?她刚刚说的话,你也听到了,是她要来杀我,不是我要去杀她。若非我机警灵敏,武功卓绝,现在趴在桌上的人,就是我了!”
黄药师也是情急之下,一时失态,抓住了贾珂的肩头,这时听到王怜花的话,心中也觉过意不去,便松开了贾珂的肩头。
贾珂见王怜花这般自吹自擂,忍不住一笑,随即收起笑容,跟黄药师道:“我和怜花也不知蓉儿这是怎么了,适才她突然走到怜花身后,假装栽倒,向怜花扑来,想用匕首在怜花身上捅个透明窟窿。
幸而怜花机警灵敏,武功卓绝,仓促之间,察觉她这一跤有些不对,于是和那道姑换了位置,然后那道姑就被她用匕首刺死了。至于她在那里凄厉疯笑,仿佛神智失常,这你倒不用担心,她只是在演戏罢了。”
适才黄蓉一听说王怜花已经死了,就收起疯态,变回了正常人,黄药师就站在黄蓉旁边,自然看得清清楚楚,但他一时间无法确定,黄蓉到底是假装发疯,还是真的疯了,只是听了那句话以后,疯病暂时好了,自不免对贾珂的话半信半疑,问道:“你怎知蓉儿只是在演戏?”
贾珂解释道:“蓉儿发现自己杀错人以后,就将那柄匕首藏在袖中,打算继续用这柄匕首杀死怜花。适才她在那里一边大笑,一边抓着这位梁掌门的双肩,手臂晃来晃去,匕首却一直好好藏在袖中,连露都不曾露出来。
倘若她真的疯了,发疯的时候,怎么可能还顾得上袖中的匕首?我看她袖中的匕首一直藏的好好的,便知她是在装疯,因为她已经出过一次手了,怜花对她心生提防,不会像刚刚一样,任由她接近自己了。
她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故意装疯,只要怜花相信她是真的疯了,便可能再次毫无防备地走到她身旁,她便可以继续用这柄匕首刺杀怜花了。”
黄药师这样的聪明人,自然一点就透。他低头向爱女瞧了一眼,见她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王怜花,脸上露出狰狞之色,显然还没有恢复神智,只知自己要杀死王怜花。
黄药师心如刀割,想起适才他们都在寻找解药,黄蓉自己在跟玉箫道人说话,如今黄蓉变成了这副模样,和玉箫道人脱不了干系,登时怒不可遏,抱起黄蓉,走到玉箫道人身前,正待使出最残忍的手段,逼问玉箫道人对黄蓉做了什么,凝目望去,就见玉箫道人双目紧闭,脑袋歪到一边,胸口一动不动,不知什么时候,就已气绝身亡了。
黄药师本事再大,也没法叫醒一个死人,呆立半晌,心想:“难道蓉儿这辈子都是这副模样了?”随即一咬牙,又想:“这邪法也是人想出来的,别人能想出害人的法门来,我黄药师难道就想不出破解的法门来吗?就算这臭道士死了,我一样能治好蓉儿。”
黄药师转过身,打算离开这里,找个安静地方,想法子治好黄蓉,一瞥眼间,见王怜花站在桌旁,已为那道姑除去易容,贾珂站在王怜花面前,不知在说什么话。忽地想起王怜花的母亲王云梦的拿手好戏,“迷魂摄心催梦大法”,正是中原武林中名气最大的迷魂大法,王怜花说不定知道如何治好黄蓉,当即走了过去。
贾珂见黄药师抱着黄蓉去找玉箫道人了,便来到王怜花面前,笑道:“你那句话虽然说得不错,但哪有人这样吹捧自己的?‘机警灵敏,武功卓绝’,嘿嘿,这么肉麻的话,要说也该由我来说啊。”
王怜花微笑着瞧着贾珂,忽然抓住贾珂的手,说道:“你摸摸我的手。”
贾珂回握住王怜花的手,只觉王怜花手掌冰凉,手心一层冷汗,他当然记得,适才王怜花站在厅外,旁观假贾珂被这些江湖群豪一刀刀砍在身上的时候,也是这样手掌冰凉,手心一层冷汗。
贾珂将王怜花的双手捂在胸口,眼角瞥见那道姑的尸身,心中也是一阵害怕,问道:“你刚刚是怎么避开蓉儿那一刀的?”
王怜花笑道:“你一定想不到我是因为什么避开她那一刀的。”
贾珂笑道:“咦,不是因为你‘机警灵敏,武功卓绝’吗?”
王怜花悠悠道:“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关系,但主要原因,可不是这个。”
贾珂笑道:“那就是你神机妙算,听到蓉儿的脚步声,就察觉她有些不对劲,一早就暗暗提防她对你出手,所以她一向你扑了过来,你就眼疾手快地闪到别处去了?”
王怜花笑道:“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只听她的脚步声,就能察觉她有些不对劲,除非她是你,那我倒有把握,不用回头,就能听出不对劲来。”随即叹了口气,说道:“还好是她不是你。倘若中招的是你,你假装晕倒就行了。到时你美滋滋地躺在地上,我奔到你身边,把你抱起来,在我把你扔到地上之前,你足以用刀子在我身上捅上十七八个透明窟窿。”
贾珂一听这话,忍不住低下头去,在王怜花的手指上亲了几口,笑道:“我刚刚也在想这件事呢。我把那臭道士让给蓉儿之前,和那臭道士对视过一会儿,想是因为当时你就在我身边,他不好对我用这迷魂大法,不然现在中招的人,十有八|九是我不是蓉儿。看来老天也要你好好活着啊。”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说道:“不是老天要我好好活着,是你要我好好活着。”说到这里,心中有点不好意思,轻轻地咳嗽一声,笑道:“我刚刚不是跟你说,你一定想不到我是因为什么避开她那一刀的吗?
其实我是想到我先前跟你发过的毒誓了。我一不能跟别人眉来眼去,二不能对别人动手动脚,三不能跟别人说轻浮的话。当时她好像崴了脚似的,向我扑了过来,我本打算伸手扶她的,可是心中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了。
其实换做平时,我可能也不会在那样的情境下,想起这件事来,毕竟只是有人摔倒了,需要我扶她一把嘛。但我刚刚看着他们在那个顶着你的脸的家伙的身上,一连捅了七十三刀,我就觉得,至少今天,我还是得严格地履行我的誓言,绝不做这三件事。”
王怜花本就有点不好意思,一番话说完,见贾珂也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望着他,不禁恼羞成怒,说道:“老子这么守信,你不应该夸奖老子几句吗?干吗一句话都不说,变成哑巴了吗?”
贾珂又低下头去,在王怜花的手指上亲了几口,然后抬起头来,笑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这个江湖上最怕老婆的男人的名号,怕是要让给王公子了。”
王怜花眉毛一扬,笑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贾珂,你要做我老婆啦?”
贾珂一笑,说道:“你要我做你老婆,我倒没什么不乐意的,只要你乖乖叫我老公就好了。”然后轻轻地叹了口气,心满意足地笑道:“王怜花啊王怜花,你……”又低下头去,在王怜花的手指上亲了几口,说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
王怜花微笑着望着贾珂,突然叹了口气,说道:“你既然知道我对你这么好,那你还不过来抱抱我?干吗只在那里亲我的手指?真当我的手是猪蹄吗?”
贾珂哈哈大笑,放开王怜花的手,伸臂将他搂在怀里。
王怜花将脸埋在贾珂的肩头,蹭了几下,有点委屈,又有点害怕。
有些事情,发生的时候,不会觉得可怕。
但是事情过去以后,却会越想越觉害怕。
他真的只是一念之差,才逃脱了危难,否则胸口被黄蓉一刀捅穿,即使贾珂的神照功能令死者复生,他身上的伤势这样严重,最后也未必能活下来。
贾珂轻抚王怜花的后背,柔声道:“怜花,其实纵使你没有想起这件事,伸手扶住了蓉儿,她也不可能捅穿你的胸口的。毕竟蓉儿的武功,和你的武功,实在相差太远了。而且你的反应那么快,她的匕首送过来,你先用缩骨功,将身子缩成一片薄纸,然后闪身避开,或是直接将蓉儿推出去,她最多伤到你的手臂,不可能捅穿你的胸口的。”
王怜花沉默片刻,叹了口气,说道:“你说的这件事,我何尝不知道?但是世上的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我反应慢了怎么办?万一她的匕首上涂了见血封喉的剧毒怎么办?”突然心中来气,忍不住侧过头,咬了一口贾珂的脖子,说道:“贾珂,你不应该表现的害怕一点吗?干吗跟个没事人似的?倘若我死在这里了,你也这样若无其事吗?”
贾珂柔声道:“怎么会呢!倘若你死在这里了,那我一定也活不成了。我只是觉得,你有点太紧张了。
适才你在那里看他们你一刀,我一刀地捅那个家伙,因为那个家伙顶着我的脸,他们都以为那个家伙是我,你就不由自主地去想,倘若你的生日不是这时候,倘若咱们没有出去给你过生日,倘若他们选择早几天动手,或是晚几天动手,那么坐在那把椅子上,被他们你一刀,我一刀折磨的人,就是我了。
你想这件事想得太多,自己吓唬自己,所以精神太过紧张。其实呢,倘若他们动手那天,咱们没有出去过生日,和大伙儿一直待在一起,我看他们根本不可能得手。
他们选择李莫愁来帮他们打掩护,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倘若那天我也在场,我察觉李莫愁是在撒谎欺骗咱们以后,就会对她所在的那座大殿心存疑虑,即使最后仍然选择留在那座大殿里过夜,也会交代大伙儿将那座大殿仔细检查一遍。你知道我这人最是喜欢疑神疑鬼,像这样周密的陷阱,正是我的最爱,因为这世上的事情,大多都是做的越多,破绽也越多。”
然后按住王怜花的后脑勺,在他的头皮上来回摩挲,柔声道:“不轻视对手,当然是一件好事,但你也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以你现在的武功,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能偷袭到你了。”
王怜花嘿嘿直笑,说道:“这些话从前都是你不肯陪我喝酒,我跟你说的,今天换成你跟我说,我还真有些别扭。”顿了一顿,又道:“倘若那天晚上,咱俩没有出去过生日,真能逃得过去吗?”
贾珂傲然一笑,说道:“当然了!他们选择了李莫愁,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黄药师这时抱着黄蓉,走了过来,听到贾珂这句话,不由一怔,问道:“李莫愁?她是这臭道士的同伙?”
贾珂侧头看向黄药师,笑道:“她倒不一定是玉箫道人的同伙。她可能压根不认识玉箫道人,也不知道完整的计划,她只是我岳母的同伙,被我岳母派去那座大殿,分散你们的注意力而已。”
黄药师更加吃惊,脸上神色也有些奇怪,向王怜花瞧了一眼,心想:“李莫愁不是说王云梦抢走了她的情郎吗?李莫愁怎么又成王云梦的同伙了?”
这时当然不是说这些事情的时候,黄药师“嗯”了一声,问道:“王怜花,说起迷魂大法,中原武林中,你母亲若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了。不知这门武功,她有没有教过你?”
王怜花直起身来,自嘲一笑,说道:“我只知道皮毛罢了,不然在杭州的时候,也不会对我妈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毫无还手之力,一下就被她制住了。”然后向黄蓉瞧了一眼,见她躺在黄药师怀里,睁大了眼睛,迷迷糊糊地盯着自己,似乎时间一长,她又认不出来,谁是王怜花了。
王怜花忍不住一笑,又道:“何况我妈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和黄蓉中的迷魂大法,不是一种武功。黄蓉中的迷魂大法,看上去要比我妈的‘迷魂摄心催梦大法’高明许多。即使我妈现在就在这里,也未必能解开她中的迷魂大法。那臭道士呢?他已经死了?”
黄药师恨恨地道:“这臭道士早知我会去找他麻烦,于是赶在我过去之前,自绝经脉而亡了。如今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也不知还有没有人会这迷魂大法。”
贾珂道:“你不必心急。这里的出口是个地洞,若是有人堵住这个地洞,咱们就出不去了。待在这里很不安全,咱们先离开这里,找个安全地方,用不了一天时间,我包管将这迷魂大法的心法告诉你便是。”
黄药师想不到他竟有办法搞到这迷魂大法的心法,这迷魂大法控制的是神志,稍有不慎,便可能害得受控者神志丧失,一辈子都是一个浑浑噩噩的傻子,黄药师医术再高,也不敢轻易去治黄蓉中的迷魂大法,不由喜出望外,问道:“你还认识练过这迷魂大法的人?”
贾珂道:“这个暂且容我卖个关子。唉,你放心,我和怜花一向把蓉儿当成妹妹看待,她变成这样一副浑浑噩噩的模样,我和怜花怎会袖手不理?”
忽听得一人小心翼翼地道:“贾侯爷,王公子,方生大师那杯毒酒,已经喝下一盏茶时分了,再过一会儿,可能就要毒发了。我们这些人死不足惜,方生大师这样一位慈悲为怀的有道高僧,若是死在这里,那未免太可惜了。还请您二位大发慈悲,救救方生大师。”
黄药师已经猜到贾珂和王怜花打的是什么算盘。他本来不爱多管闲事,但如今黄蓉中了迷魂大法,他祈盼上天能垂怜垂怜他,给他几分好运气,治好他的女儿,便想做一件好事,于是侧目冷笑,说道:“你自己不想死,就直说自己不想死,干吗扯上方生和尚?王怜花甫一露面,就跟方生和尚道过谢,方生和尚若要解毒,用得着你来为他求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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