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身后一个女子冷笑道:“这道士好不要脸!凭他这点微末道行, 也配用‘东海玉箫’这个名号吗?王大哥,你给他留一口气,我也要来踹他几脚!”
贾珂回头一看, 就见黄蓉扶着黄药师,从后面走了过来。
黄药师醒来以后, 再没见过黄蓉,只道贼人将黄蓉带去了别处, 担忧黄蓉的安危,当真是忧心如焚, 这时乍见黄蓉扑了过来, 脚步轻盈, 犹如一只黄莺,不由惊喜交集,恍恍惚惚地以为自己还在梦中。
直到黄蓉在他身侧站定,解开他的穴道, 搂住他的脖颈, 笑道:“爹爹, 你好不好,有没有受伤?”这才回过神来, 喜出望外地握住黄蓉的手, 说道:“蓉儿, 当真是你?你这几天在哪呢?”
黄蓉道:“爹爹,你等我一会儿,我先帮他们解开穴道,再来跟你说话。”说着走到张无忌身旁,解开他的穴道,再将其他人的穴道一一解开, 便即回去跟黄药师说话。
因有外人在场,黄蓉只是简单叙说别来情形,黄药师听得黄蓉竟是因为和小鱼儿约会,方才逃过这一劫,真是啼笑皆非,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江小鱼竟然还是你的福星。”
黄蓉嫣然一笑,说道:“我早就跟你说过,小鱼儿很好嘛。”随即想起小鱼儿下落不明,脸上现出忧虑之色,说道:“爹爹,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要去问那个臭道士,把小鱼儿藏去哪里了。”
他们三人先前分工,王怜花守在这里,贾珂和黄蓉去屋里抓了几个道姑,逼问此间主人的身份,这才知道,原来这道人就是东海玉箫。后来他们在花园中四处搜查,哪里都去过了,却始终找不到小鱼儿等人,显然他们是被玉箫道人藏在了别处。
黄药师道:“我和你一起去。”
父女俩站起身来,不等走到玉箫道人面前,便听到他大惊之下,脱口而出的那一番话,什么“花无缺”切掉了王怜花的那玩意儿。两人虽知这个王怜花只是贾珂和王怜花的手下,一个和他们素不相识的倒霉蛋,仍是听得目瞪口呆,一时忘了往前走。
黄药师头一回觉得自己老了,跟不上时代了,现在年轻人竟会用这种法子来折磨别人了吗?幸而他年轻的时候,江湖上不流行这么做,否则用不了几年,中原武林就是太监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了。
黄药师回过神来,又觉尴尬,向黄蓉瞧了一眼。
在他心里,黄蓉就是一个天真烂漫,一无所知的孩子,当然听不懂玉箫道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黄蓉望着玉箫道人,脸上面无表情,眼中露出了恐惧和愤怒的神色,似是想到了什么可怖之极的事情,但她一句话也没说。
这时听到贾珂提起“东海玉箫”这四字,黄蓉心想武林中人都知爹爹是东海桃花岛岛主,行走江湖,腰里总是插着一根玉箫,这臭道士自称‘东海玉箫’,十有八|九是想借爹爹的声望,抬高自己的身价,加上她刚刚想到的一件可怖之极的事,登时气不打一出来,忍不住出言讥讽。
玉箫道人这是第一次遇到黄蓉,突然听到黄蓉出言讥讽自己,便即想起适才那道说“爹爹,你怎么样了”的清脆声音,和这道声音如出一辙,显然说话的是同一个人。
跟着想起刚刚那个男子的声音,特别像黄药师的声音,还有他的同伙将这些人从大殿带回来以后,跟他提过,黄药师之女黄蓉不在大殿,他们四处找遍了,都没有找到她这件事,心中一动,寻思:“这小女孩就是黄药师的女儿?”
贾珂向黄蓉一笑,说道:“他暂时归你啦,你来踹他。”说着移开了脚。
王怜花一早就用脚点了玉箫道人的穴道,贾珂移开了脚,玉箫道人的身子也动弹不得。此刻挡住视线的靴子消失,玉箫道人张开双眼,一下就瞧见贾珂的脸。
猛地瞧见一个明明已经被人气绝身亡的人,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惊吓自然非同小可。玉箫道人吓得身子发颤,心中发毛,额上冷汗直流,忍不住一声惊呼,叫道:“是你!你……你是人是鬼?”
贾珂心念一转,手伸入玉箫道人怀中,将他藏在身上的东西通通取了出来,其中有药粉,有药膏,有暗器,还有一把玉箫,递到玉箫道人面前,脸上神色漠然,冷冰冰地道:“哪瓶是解药?”
玉箫道人从不相信世间有鬼怪,适才惊吓过度,以为贾珂怨魂不散,化为厉鬼,来找自己索命,话一说完,便即镇定下来,心想他们三兄弟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定是他杀死了一个,另一个在他面前装神弄鬼!这世上哪有人会死而复生?当下眼珠一转,说道:“蓝色的那瓶。”
贾珂见玉箫道人眼珠乱转,知道他已缓过神来,直起身来,向王怜花一笑,说道:“这老小子还在跟我玩心眼呢。王大神医,你给看看,哪瓶是解药。”
王怜花还要逼问玉箫道人,江玉郎到底和他有什么仇,什么怨,为何要让他做太监呢,不过解毒也是一件要紧事,王怜花倒没有回绝,只是道:“他刚刚一共中了七十三刀。”
这个他,指的显然是假贾珂。
虽然他们捅的不是贾珂,但在王怜花心里,他们捅的就是贾珂。
有多少刀捅在了贾珂的身上。
就有多少刀捅在了王怜花的心上。
贾珂笑道:“那就让他活七十三次。”
这句话听上去莫名其妙,旁观众人,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只有王怜花眼中露出冷酷的光彩,嘴角边露出残忍的笑容,一副颇为满意的模样,点头道:“成交!”
两人走到离他们最近的一张长桌之前,将桌上的饭菜扫到地上,贾珂把自己从玉箫道人怀中取出来的这些东西,一个个放在桌上。黄药师精通药理,见王怜花在找解药,便过去和王怜花一起找解药。
灭绝师太走了过去,说道:“方生大师喝的毒酒十分霸道,再拖一会儿,纵使找到解药,也未必能救他的性命。这贼道士身上,有没有这毒酒的解药?”
她适才没做对不起贾珂和王怜花的事,这时跟贾珂二人搭话,自然问心无愧,只是她和贾珂二人素有嫌隙,她实在拉不下脸,问贾珂二人,有没有能救她性命的解药,只好借着方生大师的名义过来讨要解药。
王怜花正在研究一个瓷瓶里的药粉,是不是解药,他将药粉倒在手心,用银针挑了一点,然后浸入茶杯,搅了几下,还没得出结果,灭绝师太就过来搭讪。王怜花侧过头来,向灭绝师太一笑,却不回答,突然转头看向一个喝过血酒的人,笑道:“你怎么不逃啊?”
这人是江南一个小门派的掌门,脸色惨然,叹了口气,说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些逃掉的人,也许能保住性命,却保不住名声,从今而后,江湖上再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何况我现在功力全无,即使逃出去了,若是遇到野兽,哪怕是一头孤狼,我都打不过它,早晚都是死,逃也好,不逃也好,哪有什么差别?”
王怜花哈哈一笑,说道:“你说的还挺有道理!”
那些喝过血酒的江湖群豪,大都已经逃了,只有二十八人还留在这里。
王怜花一笑之后,缓缓转头,目光逐一在这二十八人脸上扫过,笑吟吟地道:“你们都是这样想的?”
在这短短一个晚上,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众人的道德底线都一降再降。何况刚刚他们为了活命残害贾珂,向玉箫道人俯首称臣的丑态,已给王怜花瞧在眼里,这时再跟王怜花讲什么礼义廉耻,便如妓|女已经和嫖客上完床了,突然装起黄花闺女,嫖客一碰她的手,她就要死要活,羞的没脸见人似的,这般惺惺作态,哪有人会相信呢?
这时众人见王怜花语气和善,似是犹豫要不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心中登时生出一线希望,人人雀跃不已,无不连声赞同。
只听得一人凄然道:“贾侯爷,王公子,我没有跟他们一起逃走,是因为我觉得自己对不起你们二位,我若是就这样逃走了,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我刚刚也不知怎么回事,或许是被鬼迷住了心窍,这贼道士要我做什么事,我就迷迷糊糊地照着做了,其实这不是我的本意。我……我实在对不起你们二位,我应该自杀谢罪!”
王怜花笑道:“好啊,你自杀!”
那人原是想要摆出一副愧疚难当,无地自容的模样,以求贾珂和王怜花宽恕自己,哪里想到王怜花竟会顺着他的话,要他自杀谢罪。他一时语塞,讪讪地退开,躲在别人身后,不敢露头了。
还有人讪笑道:“俗话说:‘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们刚刚确实做错了,现在也已知错了,肠子都要悔断了。王公子,贾侯爷,您二位就给我们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王怜花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这话说的不错。但我也不是圣贤,我凭什么包容你们的过错?”
贾珂突然一笑,说道:“我这里倒有一个理由。”
众人喜出望外,一齐感激地望向贾珂。
贾珂一指桌上这些瓶瓶罐罐,笑道:“你要找到解药,总得找人试药。他们既要戴罪立功,不如让他们一人喝上一杯毒酒,然后过来试药,如何?”
众人心中一寒,没想到这位向来任侠仗义,说话做事,总是给人留下三分余地,令人如沐春风的贾侯爷,竟会建议王怜花把他们当作药人来试药,又见他说出这等恶毒惩罚之时,脸上仍然温和微笑,不由得心中发毛,背上发冷,仿佛被老鹰盯上的羔羊似的,浑身都不自在。
一片寂静之中,人丛中一人走了过来,正是马钰。
那些道姑逃跑之时,将手中的托盘,尽数扔到了离她们最近的长桌上。幸好如此,那些酒壶酒杯酒坛,如今都还完好无损。
马钰走到桌前,左手拿起木头酒壶,右手拿起木头酒杯,斟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死志早决,原本是想等到他们离开这里以后,他便刎颈以谢贾珂,如今贾珂安然无恙,玉箫道人被贾珂他们制住,他再无后顾之忧,便想向贾珂和王怜花赔罪,听凭他们处置。这时听到贾珂的话,心想自己做下这等恶事,九泉之下,实在无颜去见师父,倘若牺牲自己的性命,能救下方生大师和灭绝师太的性命,那他倒是死得其所。
马钰放下酒杯,走到贾珂和王怜花面前,拱手道:“贾侯爷,贫道适才为了师门清誉,迫不得已,划了你一刀,实在对你不起。其实我早已决定,了结此事之后,便刎颈以谢侯爷。如今我已喝下毒酒,王公子,你尽管在我身上试药,我只求两位一件事,我若去了,请帮我转告门下弟子,就由二师弟谭处端,来担任掌教真人罢。”
王怜花脸上似笑非笑,取来一个新的酒杯,从一个小黑瓶中挖出一小勺药粉,加上一杯白酒,递了过去,说道:“请。”
黄药师一瞥眼间,见王怜花将小黑瓶放在桌上。他刚刚用过这个小黑瓶,瓶中放的药粉,叫什么名字,他不清楚,但炼制之时,大概用了哪些药材,他还是清楚的。
他不由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侧头看向贾珂,眼中神色惊愕之极,似乎突然发现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贾珂却没有去看黄药师,他一直笑眯眯地望着这些喝过血酒的人。
众人全不明白贾珂有什么高兴的,只道他是在幸灾乐祸,甚至有人疑心,他还有什么恶毒法子在后面等着,就等他们乖乖上钩呢。
可是他们根本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纵使清楚给王怜花试药,也不一定能活下去,那也只能照做。
众人陆陆续续地走到桌旁,喝了一杯毒酒,前几个人乖乖地喝了下去,很快有人灵机一动,喝下毒酒以后,含在嘴里,偷偷吐在袖中,假装自己已经喝过了毒酒。这个法子便如包在纸里的火,根本藏不住,一传三,三传六,六传九,一共二十八人,竟有十三人是假装喝的毒酒。
王怜花和黄药师试药的时候,黄蓉走到玉箫道人身旁,揭下玉箫道人的面具,拔出匕首,将玉箫道人的左耳割了下来。
玉箫道人登时满脸鲜血,倒吸一口冷气,突然一笑,说道:“好狠的小丫头。”
黄蓉板起了脸,说道:“谁准你叫我小丫头的?你听着,我问你什么,你便回答什么,若是说了假话,我便割掉你的鼻子。你若是还说假话,我便割掉你的右耳,然后挖掉你的眼珠,最后你的脑袋,变成光溜溜的一个圆球,那模样其实挺美的,是不是?”
玉箫道人笑了笑,问道:“你要问我什么?”
黄蓉道:“我问你:江小鱼呢?你把他藏在哪里了?”
她说到最后,已然察觉不对。
她突然觉得玉箫道人的眼睛,有一种说不出的吸引力。
她知道事情不对,可是一双眼睛却像遇到吸铁石的刀剑一样,被玉箫道人的眼睛牢牢地吸住了。
她不由自主地望着玉箫道人的眼睛。
玉箫道人的眼里仿佛闪着碧光,这点点碧光很快汇聚成两丛碧油油的火焰。
她只觉这两丛火焰,自玉箫道人的眼中直射而出,落到了她的眼睛里。
玉箫道人柔声道:“你要找江小鱼?看我的嘴。”
他的声音之中,蕴含着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
她想要这么做。
她必须这么做。
她目光下移,停在玉箫道人的嘴唇上。
玉箫道人没有出声,只是嘴唇在动。
她明明不会唇语,此刻却轻而易举地看懂了玉箫道人在说什么。
“去杀王怜花!用这把匕首杀死王怜花!”
“只有杀死王怜花,你才能找到江小鱼!”
黄蓉站起身来,紧紧握着匕首,转过身,向王怜花走去。
玉箫道人忍不住笑了。
他伤成这样,已经无法逃出去了。
但他现在可以放心了。
因为他知道,王怜花一定会跟他过来。
王怜花搭住一人脉搏,凝神细思,点了点头,拿起一只挺大的瓷瓶,递给黄药师,说道:“这个应该是解药。”
那人神情热切,问道:“王公子,这是什么的解药?”
王怜花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中的迷药的解药。你运气试试,是否能感到丹田之中,有一股暖意升上来了?”
这人喝下毒酒以后,一直担心毒酒发作,现在唯一的盼头,就是王怜花尽快找到解药,帮他解了这穿肠剧毒,至于他身上所中的迷药的解药,早一点找到,晚一点找到,又有什么差别,听到这话,自不免大失所望。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嘿嘿”地干笑了两声,说道:“好,我这就试试!”
他稍一运气,丹田中果然感到一股暖意升将上来,连忙竖起大拇指,笑道:“王公子,您真是神了!”
王怜花无所谓地点了点头,去看贾珂和黄药师。
黄药师服下解药,便坐在一旁运功。
贾珂将解药按人数分成数十份,正忙着将解药一份份送出去。
便在此时,忽听得身后脚步声响,阵阵幽香送入鼻端,王怜花不用回头,便知来人是黄蓉。
王怜花一想到黄蓉,便即想起玉箫道人。他还有一大堆问题要问这个臭道士呢,刚刚要找解药,一时顾不上他,现在正好将他带到别处,详加拷问。
突然黄蓉“啊”的一声低呼,似是崴到了脚。
王怜花转过身,就见黄蓉一个踉跄,向他跌了过来。
王怜花正待去扶,心中忽而想起他先前发过的毒誓,一凛之下,连忙缩回了手。
当时他可是跟贾珂说,即使贾珂给他生了一个女儿,他也不会让女儿坐他腿上的。
黄蓉虽然和他关系亲密,但也比不过他那根本不存在的女儿,和他关系亲密。
虽说先前他给黄蓉驱毒,脱下了黄蓉的衣衫,在黄蓉的身上扎针,还用手掌在黄蓉的后背上拍了几下,但那是经过贾珂准许的,自然不算违背誓言,现在贾珂不在这里,他万万不能去接黄蓉,不然毒誓应验,他直接自挂东南枝去!
黄蓉这时和王怜花相距不过半尺,换做从前,王怜花自然来不及去做什么,只能伸手接住黄蓉,现在他已经练过《辟邪剑谱》,身法比从前快上几倍,先用缩骨功从黄蓉身前绕过,然后抓住一个道姑的肩头,将她扔了过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花,就见王怜花和那道姑已交换位置,两人相隔四五米远,不知他们是如何在顷刻之间,就交换了位置。黄蓉扑在那道姑的后背上,一截匕首从那道姑的胸口伸了出来,鲜血喷涌而出,将桌面染红了一小片。
这一下大出所有人意料之外,众人怔怔地望着黄蓉。
贾珂本在分发解药,见厅中突然安静下来,转头去看王怜花,就见王怜花原本待着的地方,站着一个道姑,她大口喘着粗气,似乎呼吸不上来了,脸上神色痛苦之极,右胸口伸出一截匕首,鲜血涔涔而下,很快她便倒在桌上,挣扎着在桌上抓了几下,便不再动弹。
一个少女靠在那道姑的背上,那道姑倒下去的时候,那少女也跟着倒了下去,她披着雪白的狐裘,那道姑伤口流出来的鲜血,在她的狐裘上,染上了一大片一大片的红色。
那少女的脸蛋埋在那道姑的背上,贾珂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一眼就认出她的衣服,和黄蓉的衣服一模一样,大吃了一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
贾珂担心王怜花遇到麻烦,连忙去找王怜花,就见王怜花站在四五米远的地方,和厅上的人一样,凝目注视着黄蓉,只是脸上神色复杂之极,有点惊愕,有点恼怒,有点害怕,有点迷茫,总之五味杂陈,什么感情都有一点,好在身上看着完好无损。
贾珂快步走到王怜花身边,问道:“这是怎么了?你受伤了吗?”一面说话,一面上下打量王怜花,照着这个架势,即使王怜花少了一根眼睫毛,他也不会遗漏。
王怜花缓缓摇头,说道:“我也不知道这是回事,我只知道,她似乎想要杀我。”
贾珂一惊,回头去看黄蓉,说道:“她想要杀你?”
王怜花点了点头,突然提高声音,说道:“喂,王怜花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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