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王怜花宛如听了一本天书, 迷茫地望了贾珂一眼,又向黄蓉望了一眼,试图从她脸上找到些许慰藉, 比如她也没有听懂贾珂的话。

    黄蓉与王怜花目光相接, 见他目光中有茫然之色,宛如一大早起床, 抬头望天,突然发现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似的, 忍不住笑道:“王大哥, 你看我做什么啊?你们说的人,我都不认识, 他们有什么爱恨纠葛, 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认识,什么都不知道,贾大哥说的这些话, 我怎能分辨得出有理没理来?你若是不服贾大哥的话,就去跟他争辩嘛。”

    王怜花尴尬一笑, 侧头看向贾珂,说道:“我倒不是觉得你分析的没理,我只是……”心想:“我只是觉得你这一番分析, 也太想当然了。你只和李莫愁见过一面, 一共没和她说过几句话, 哪里能摸清她的性格和习惯。说不定她从前就喜欢跟沈浪提起朱七七这个情敌,虽然现下这个情敌已经出局了, 但她说顺了口,就这样说出来了。”

    他觉得自己这番分析还挺有道理的。

    但他不想跟贾珂直说。

    毕竟贾珂几乎没有猜错过别人的心思。

    万一贾珂这次也猜中了,他现在说得痛快, 日后多没面子啊。

    王怜花想了想,笑道:“我只是觉得,李莫愁提起朱七七,未必是为了引出最后这句话来。咱们成亲那天,朱七七跟着‘活财神’来家里道贺;朱七七被人刺伤,咱们去朱家里探望过她;朱家送殡那天,咱们也去送了一程。

    咱们虽然和朱七七不熟,但和李莫愁相比,朱七七倒像是与咱们交情极好的老朋友。李莫愁和朱七七互为情敌,她担心咱们与朱七七同仇敌忾,不喜欢她,加上我妈抢走了她的男人,咱们见到她,会感到尴尬,不同意她跟在咱们身边,于是主动提起朱七七,说自己羡慕朱七七,盼着引起咱们的怜悯之念,同意她跟着咱们一起行动,不也挺合理的吗?”

    贾珂一笑,说道:“你这个推断当然合理,但是这件事有个前提,就是李莫愁在帮你妈对付咱们。你说李莫愁做这件事是为了沈浪,这确实有可能。

    倘若沈浪是被你妈抓住了,如今身陷囹圄,危在旦夕,你妈用沈浪的性命胁迫李莫愁为她做事,我想即使李莫愁需要杀死一百个救命恩人,她也不会心慈手软了。但是沈浪是和你妈拜堂成亲,洞房花烛,尤其他做这两件事的时候,李莫愁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怜花,你想想当年你是什么心情。倘若你亲眼看见我和你妈那什么了,你还会要我吗?”

    王怜花白了贾珂一眼,说道:“我想这种事做什么?觉得自己过得太好,给自己找点苦头吃吗?”

    贾珂忍不住一笑,说道:“你看,这种事你连想都不敢想,因为你也知道,当年我若是禁不住诱惑,向你妈屈服了,咱俩就不可能回到从前了。

    你自己都是这样,凭什么认为李莫愁受到情郎背叛,还想和情郎在一起,而且她为了和情郎在一起,甘心帮她的大仇人做事呢?

    你妈答应把沈浪还给她,这个承诺在这件事面前,可说是轻如鸿毛,我不觉得李莫愁会被这个承诺打动,帮她恨之入骨的大仇人做事。除非,她现在就是在报仇。”

    贾珂记得在电视剧里,李莫愁葬身火海的那一天,已有三十七八岁,听到武三通问她,陆展元和何沅君的尸首去了哪里,她还是咬牙切齿、怨毒无比地说,他们两人都被她烧成了灰,一个散在华山,一个倒入东海,叫他们永生永世不能聚头。后来她被火海吞没,生命一点一点从体内流逝,眼里看到的,心里想到的,还是陆展元和何沅君。

    他知道情爱是李莫愁生命中的头等大事,一个人在其他事情上得罪了李莫愁,还能有一线生机,但若这人抢走了李莫愁的情人,李莫愁就是将这人满门杀死,挫骨扬灰,日后提起这人,仍会恨得咬牙切齿。

    王云梦当着李莫愁的面,抢走李莫愁的男人,比原著里的何沅君还要过分一千倍,一万倍。

    李莫愁怎会帮王云梦做事?

    除非在李莫愁心里,王云梦不是何沅君。

    那么谁才是何沅君呢?

    李莫愁过来找谁,谁就是何沅君!

    王怜花听到这话,立时想起王云梦是如何给他无中生了一个私生子的。

    有私生子这件事在,王怜花先入为主,只道王云梦又给他泼了一盆脏水,俊脸一沉,说道:“她在报仇?找谁报仇?找我报仇?这也太可笑了!我妈睡了她的男人,她不找我妈报仇,干吗找我报仇?难道是我抓住我妈的手脚,剥光我妈的衣服,然后把我妈放到沈浪的腿上的吗?”

    原本贾珂只说李莫愁是来报仇的,没说是来找谁报仇,黄蓉不知他们的爱恨纠葛,自然猜不到李莫愁是来找谁报仇,这时听王怜花认下了这件事,突然想起当时李莫愁脸上细微动作,看向王怜花,说道:“王大哥,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

    李莫愁说自己羡慕朱七七什么都不知道,日后沈浪和你妈分开了,他去找朱七七,朱七七定会高高兴兴地和他在一起那一番话的时候,确实偷偷看过你——或者说扮成你的那个人——好几眼。”

    王怜花听了,不由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愤愤地道:“她说朱七七会高高兴兴地和沈浪在一起,看我做什么?沈浪和朱七七在不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难道她以为我很稀罕有沈浪这样的继父吗?

    可笑啊,可笑!李莫愁的大脑只要有花生米那么大,就该知道,没人会盼着自己的母亲,找一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还和自己的老朋友是朋友的男人,做自己的继父!李莫愁还有大脑么!她怎么会蠢成这样!这么一盆毫无逻辑、荒唐可笑的脏水,我妈敢泼,她也敢信?”

    贾珂见王怜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王云梦诬陷他希望沈浪做他的继父,于是逼迫王云梦做下这些事,不由得又好笑,又惭愧,寻思:“他从未对朱七七有过丝毫绮念,也从未对朱七七做过任何逾礼之举,他在这件事上,真的是问心无愧,所以发现李莫愁说日后沈浪会和朱七七在一起的时候,看了他好几眼,他也只以为李莫愁是认为他希望沈浪做他继父。

    我从前受原著影响,一直担心怜花会移情别恋,喜欢朱七七,适才听到李莫愁这句话,做贼心虚,一下就猜到了她的用意。我真对不起怜花。”

    贾珂一手搂着王怜花的身子,一手握住王怜花的手,捏了捏王怜花的指尖,笑道:“李莫愁年纪虽轻,人倒不笨。这个罪名确实太过毫无逻辑、荒唐可笑,我想李莫愁再怎么怒急攻心,也不至于相信你会这么做。

    她说那一番话时,频频看你,我和你想的一样,她是为了观察你听到朱七七和沈浪日后会在一起时,会有什么反应。但她这么做的原因,也许不是因为,她认为你希望沈浪做你的继父,而是因为,她认为你喜欢朱七七。

    或者说,你妈告诉她,你喜欢朱七七,而我作为你的老公,发现这件事以后,为了阻止你抛弃我,和朱七七在一起,于是伙同你妈,布下这个局,拆散沈浪和李莫愁。只要沈浪离开李莫愁,和朱七七在一起了,你没有机会和朱七七在一起,便会收回心来,继续和我好好过日子。”

    王怜花听了这话,比适才还要恼怒十倍,“嘿嘿”地冷笑两声,说道:“我妈跟李莫愁说,我喜欢朱七七,李莫愁就信了?我和朱七七说过的话,加起来有二十句吗?我喜欢她?呸!我这辈子只喜欢过你!我做的还不明显吗?我就差把心剖出来给你了,怎么我妈一说我不喜欢你,我喜欢别人,就有这么多蠢蛋相信啊!”

    贾珂心下好生愧疚,他也曾是这些蠢蛋中的一个,王怜花虽是在骂李莫愁,但在贾珂听来,倒觉得王怜花是在指着他的鼻子,对他一顿痛斥。

    他垂下脑袋,连连点头,就像一个拿着三四十分的试卷,回家挨父母训斥的孩子一样,无论心里是怎么想的,脸上都要装出一百二十分的懊悔来。当然了,倘若此时贾珂脸上的懊悔有一百二十分,那么他心里的懊悔,起码也有二百二十分。

    贾珂本来和王怜花身高相似,只是略高一点,这时他垂着头,弓着背,仿佛已经被愧疚这座大山压垮了,整个人缩在王怜花的身后,却还是一手握着王怜花的手掌,一手搂着王怜花的身子,说不出的滑稽可笑。

    黄蓉见贾珂这副模样,心中直乐出来,说道:“王大哥,我听你的意思,你对你妈给你俩泼脏水,误导李莫愁以为你俩是这件事的幕后主使,似乎不怎么生气,对李莫愁竟会相信这盆脏水,倒生气得紧啊!”

    王怜花听到这话,本想耸一耸肩,但贾珂正在忏悔,额头抵在他的肩上,他不好耸肩,只能挑了挑眉,神情很无所谓,说道:“我妈做出什么事情都不奇怪,我早就对她不抱任何期待了。这次她将自己做下的事,嫁祸于我头上,和她从前做的那些事相比,其实是小巫见大巫。

    我若是事事都生她的气,只怕早就气死了。其实我也不是记恨李莫愁相信这盆脏水,我是记恨所有相信我会喜欢别人,不喜欢贾珂的蠢蛋。”然后转头看向贾珂,只看见一个后脑勺,纳闷道:“你在干嘛呢?”

    贾珂也不抬头,低声道:“我正在忏悔自己为什么这么蠢呢。”

    王怜花噗嗤一笑,声音立时温柔起来,说道:“你和他们不一样。”

    贾珂忍不住一笑,直起身来,在王怜花的脸上亲了一口,说道:“你怎么这么偏心啊?”

    王怜花也是一笑,说道:“你倒是找一个心不偏的人给我瞧瞧。再说,和我两情相悦的人是你,又不是他们,倘若你患得患失,就是蠢蛋,那我岂不也要变成蠢蛋了?”

    贾珂噗嗤一笑,正要说话,忽见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贾珂,江湖上的人不都说,你是江湖上最怕相公的人吗?他们明明知道你家相公最爱喝醋,盯你盯得很紧,怎么还会相信你家相公不喜欢你,喜欢别人?”

    贾珂笑道:“江湖上还有很多人说,吴明一直对我爱而不得,心想做不成我的恋人,就做我的敌人,总之要让我眼里有他,于是剑指皇位,誓要将皇帝拉下来呢。江湖上的传闻,十个里面,就有十个说的有鼻子有眼的,其实没几个是真的,大家都是看着哪个传闻更加匪夷所思,更能娱乐自己,就更愿意相信哪个。

    我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你一心一意只喜欢我,肯定不如我一心一意只喜欢你,你却背着我在外面风流快活,养了一二三四五个小老婆喜闻乐见。尤其咱俩都是男人,却堂而皇之地结为夫夫,坏了世间的规矩,不知有多少人等着看咱俩的笑话,你若真的移情别恋,在外面养了小老婆,这些人只怕天天都要乐得嘴都合不拢了。你何必在意他们相不相信这些事呢?”

    王怜花有些不好意思,笑道:“从前我写了几本咱俩的二三事,在书店里无人问津,反而你和其他人的二三事,卖的一本难求,我生过气以后,也就不去管他们怎么想了。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你不是要……”说到此处,便不再说下去,只是向贾珂一笑。

    贾珂这时也已明白王怜花的意思,他说“你不是要”,后面接的应该就是“为我造反吗?”。

    贾珂忍不住噗嗤一笑,知道王怜花这是想到他们若是造反成功,登基为帝,从今而后,世世代代都会流传他们的故事,他无法容忍别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起,只有他的名字,才能和自己的名字放在一起,所以突然在意起两人的名声和在江湖上的传闻来了。

    王怜花听到这一声笑,更加不好意思,轻轻地咳嗽一声,然后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说道:“咱们从前放任这些流言在江湖上疯传的下场,你也看见了。若非江湖上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流言,也不会我妈说我喜欢朱七七,李莫愁就相信了。”

    贾珂眨了眨眼睛,说道:“怜花,据我所知,江湖上真没有人说,你喜欢朱七七。”

    王怜花点头微笑,说道:“我本来以为江湖上的人,个个都是蠢蛋,现在看来,李莫愁这样的蠢蛋,在蠢蛋遍地的江湖上也不多见。”然后难掩好奇地问道:“那江湖上的人说过我喜欢谁啊?”

    黄蓉耸了耸肩,说道:“我只见过你和贾大哥、小鱼儿爱得死去活来,你死我活的小说,你有兴趣吗?”

    贾珂没想到黄蓉还会看这种东西,大惊之下,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呛到。

    王怜花牵起嘴角,露出一个嫌恶的微笑,说道:“不了,谢谢。我对男人不感兴趣。”

    黄蓉“啊”的一声,看向贾珂,说道:“你对男人不感兴趣?”

    王怜花理直气壮地道:“我和贾珂认识的时候,他还是个男孩,还不如我高。我对男人不感兴趣,和贾珂有什么关系?”

    贾珂似笑非笑地瞧了王怜花一眼,决定找个机会,向王怜花请教请教,倘若他们认识的时候,自己已经是男人了,王怜花还会不会爱上自己。

    不过现在正事要紧,贾珂伸手捏了王怜花的耳朵一把,便揭过此事不提,说道:“现下天色已晚,殿里一团漆黑,不点灯烛,什么都看不清楚。既然他们在殿里布置的毒药,十有八|九会遇火变为剧毒之物,我看今天晚上,咱们先顺着山道,找找他们留下的痕迹,若是没有找到线索,明天再回这里,进去仔细检查一遍。”

    黄蓉点头答应。

    三人离开大殿,沿着狭窄的山道,回到大路旁边。贾珂和王怜花骑一匹马,黄蓉骑一匹马,沿着山道继续前行。

    黄蓉昏睡一天,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适才她药效未消,身上僵硬麻木,感觉不出饿来,过了一顿饭时分,药效全消,肚里的饥饿感一点一点变得清晰。

    她侧头看向贾珂和王怜花,正待问他们有没有吃的,但是嘴一张开,还未来得及说话,肚子已经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不由脸上一红。

    贾珂听到声音,想起黄蓉还没吃饭,说道:“怜花,咱们带的点心,还有剩下的吗?”

    王怜花摇了摇头,遗憾道:“都吃完了。”四下张望,忽见几只鸟雀飞了过来,伸手折下几截树枝,向这几只鸟雀掷去。

    嗤嗤几声急响,树枝穿透鸟雀胸膛,鸟雀无力地扑了几下翅膀,落在地上。

    王怜花勒住缰绳,说道:“我和贾珂晚上也没吃东西,咱们先找个可以生火的地方,烤点肉吃,填饱肚子,再上路。”

    贾珂跃下马来,捡起那几只鸟雀,又坐回王怜花身后。

    黄蓉四下张望,见山道宽敞平坦,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巨大的岩石,或是连起来的树木,可以挡住夜风,说道:“咱们再向前走走,这里可生不起火来。”

    三人继续前行,又行一会儿,见不远处有片树林,于是策马赶了过去。

    树林中长草齐腰,满是积雪。

    三人扫出一片空地,捡了好些树枝干草,又捡了一些碎石头,将树枝干草围了起来,生了一堆火。

    贾珂将这几只鸟雀放在旁边,见这几只鸟雀个头不大,不够他们三人吃的,便道:“我去附近找找,还有什么能吃的东西。”

    王怜花拉住他的手,说道:“吃完了再去,咱们一起去。如今敌人在哪里咱们都不知道,万一他们就在这附近呢?血刀老祖你知道。他在世之时,常年生活在川边,那里一到冬天,雪也下的很大。

    我听说血刀老祖压箱底的绝招,其实不是刀法,而是打雪仗。当然了,这打雪仗不是平常那种小打小闹,而是在冰天雪地里交手。这血刀老祖最擅长的就是钻进厚厚的积雪里,在雪底挖出一个个雪洞。

    这些雪洞中间是空的,里面存有空气。血刀老祖和对手潜入积雪以后,他的对手只知道憋着一口气,使出浑身解数,拼命赶在这口气耗尽之前,将血刀老祖干掉。而血刀老祖有这些雪洞在,打一会儿,就钻进洞里,吸一口气,悠哉悠哉地和对方交手,对手内力再怎么充沛,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在雪地里,几乎没人能胜过他。你看这片树林里的积雪这么厚,倘若有人也像血刀老祖那样,在雪底挖出一个个雪洞,然后藏在积雪之中,你一走过去,他就将你拖进雪里,那可怎么办?”

    贾珂见王怜花这般谨慎小心,不禁大为欣慰,坐了下来,笑道:“好啊,我听你的。”四下张望,拍了拍身边的积雪,见积雪十分坚硬,犹如石头一般,又道:“怜花,你说的这种办法,只能在那种松松软软的积雪里用。这片树林里的积雪这么坚硬,我看即使是血刀老祖,也没法藏在里面。”

    黄蓉听到这话,心中一动,扬起右手,向积雪拍去,只觉右手生疼,宛如拍在一块石头上。

    她抬起手来,见雪面上只留下一个浅浅的轮廓,忍不住叹了口气,说道:“明明一路上都是积雪,但积雪都坚硬的和石头似的,马车走在上面,也很难留下痕迹来。咱们前几天还遇到一场大风雪呢,这里的积雪冻得这样结实,得多少天没有下过雪了。”

    贾珂怔了一怔,说道:“是啊,这里得多少天没有下过雪了!这可有点奇怪!”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旁边一株杉树之前,伸出右手,去摸堆在树枝上的积雪。

    王怜花问道:“树上的积雪是软的?”

    贾珂点了点头,抓了一小把积雪,递到王怜花和黄蓉面前。

    黄蓉伸手一摸,登时眼睛一亮,笑道:“这应该是同一天下的雪。一个坚硬,一个松软,是有人用铁铲之类的工具,将这片树林里的积雪拍实了么。”

    王怜花也摸了一下,然后向树林中望了一眼,微笑道:“我想他们应该是先用铁铲铲平了车马在积雪上留下的痕迹,然后再用铁铲将积雪拍平。这些人为了掩盖自己的行踪,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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