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眼几乎要了朱长龄大半条命, 他呆呆站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朱九真的脸蛋在这片茫茫白色中若隐若现。朱九真自小肌肤白嫩,容貌娇媚, 此时她的模样停留在死前的那一刹那, 脸蛋上充满了惊惧和怨恨,面目再不复从前的艳丽, 反倒显得可憎可怕起来。
朱长龄双腿发软, 向后踉跄一步, 武烈正好站在他的身后, 见他这副模样, 连忙上前扶住了他,心中暗暗好笑:“屋里都是自己人, 大哥何必把戏演的这样到位!”随即装出一副诧异的模样, 叫道:“大哥,发生什么事了?”
朱、武两家本就是世交,又一起从大理逃来西域,一路上同甘苦,共患难, 几次死里逃生,可谓亲上加亲, 交情自然非比寻常。
朱长龄和武烈身为家中独子, 更是情逾手足。来到西域以后,朱长龄拜入昆仑派, 常年不在家,家人全靠武烈照顾,武烈从没有半句怨言, 后来朱长龄成为逍遥侯的手下,没少以权谋私,提携武烈,朱家门创立以后,也没忘了武烈。
武烈向来将朱长龄的家人视为自己的亲人,朱长龄也一直将武烈视为自己的手足。但这时朱长龄听到武烈的声音,却觉得武烈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刺耳,随即想起朱九真身上有三道剑伤,何氏夫妇只有两个人,两柄剑,以他们的剑法,想要杀死朱九真,无须刺完一剑以后,再刺一剑,那么第三道剑伤是谁留下来的?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朱长龄心想:“真儿是你看着长大的,你怎会认不出她来?不错,你决不会认不出她来,你眼睁睁地看着何太冲和班淑娴挺剑去杀真儿,不仅不喝止他们,反倒自己也刺了一剑,你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为什么?为什么?真儿哪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杀她?”
他想到这里,一口怨气堵住胸口,呼吸不上来,转过头去,伸手抓住武烈的肩膀,一双眼如要喷出烈火,恶狠狠地瞪着武烈。
武烈见这个对自己向来和善的结义大哥,突然间变成了一头凶神恶煞的野兽,紧紧抓住他的肩头,将他的骨头捏的咯咯作响,不由得又惊恐,又茫然,又恼怒。阵阵剧痛自肩头传来,武烈眼前发黑,痛得险些便要晕倒,伸手去推朱长龄的胸口,喝道:“朱大哥,你这是做什么?”
朱长龄见武烈满脸迷茫,又想:“这小子现在还在这里惺惺作态,看来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他要对付的不是真儿,而是我!哼,这小子有什么本事,我再清楚不过了,只凭他自己,就算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定是有人暗中吩咐他这么做的!
是谁?是谁吩咐他这么做的?这是哥舒冰的床,为什么床上躺的人却是真儿?难道吩咐他这么做的人,竟是哥舒冰?难道哥舒冰早已看穿我的计划了?”
朱长龄知道,倘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是哥舒冰,也就是说,哥舒冰已经知道自己打算杀她夺刀了,那她决不会放过自己。言念及此,悲痛之心稍减,恐惧之心激增,略一沉吟,心想:“我现在还不能出手,还得再等等,看看这究竟是谁的阴谋。”
于是松开武烈的肩膀,眼圈一红,说道:“抱歉,我也是一时激动,才……唉,你自己看看。”说着摇了摇头,缓步走出墙壁之前,看着墙上的一幅画,默默流下眼泪。
武烈见朱长龄这般作态,登时发现事情有些不对。毕竟朱长龄和哥舒冰本就没有什么交情,他看到哥舒冰的尸体,惊讶一下,也就罢了,何必装出这样一副悲痛模样?
武烈心下惴惴,上前一步,正要向床上看去,忽听得一道清脆的女子声音,自身后响起:“人好多啊!你们聚在这里做什么?”
武烈一听这声音,险些吓得晕过去,这声音不是已经死在他和何氏夫妇剑下的哥舒冰是谁?
他连忙转过身,向门口望去,只见一个白衣女子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个黑衣人,脸上戴着面具。这一眼看得明明白,这白衣女子确是已经死在他们剑下的哥舒冰。
黄蓉走进厢房,见地上一大滩已经干涸的鲜血,“咦”的一声,问道:“这是谁的血?”向前看去,见武烈直勾勾地望着她,仿佛她是个死而复生的恶鬼似的,不由一笑,问道:“你这样看我干吗?疑心我是从地狱回来找你索命的吗?”
武烈只觉她这句话之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恶意,吓得打了个寒噤,叫道:“不是!”
他太过惊恐,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一步,膝盖碰到床铺,怔了一怔,回过头,低头一看,朱九真那狰狞的面目立时映入他的眼帘。
武烈大惊,叫道:“真儿!你怎么在这里?”
朱长龄听到这句话,只恨不能立刻冲上去打破武烈的头,暗道:“真儿已经死了,被你杀死了!你要她如何回答你?你杀她的时候毫不留情,这时干吗装模作样?哼,很好,很好,你本事这样大,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做一个小小的堂主,太也委屈你了!”
武烈一句话说完,便即反应过来,朱九真已经死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向朱长龄瞧了一眼,心想:“难怪朱大哥会做出这等反应。”突然间想起一事,不由得脸色大变,暗道:“不好!真儿身上这三道剑伤,我也有份,不知朱大哥会不会怪我。”
黄蓉向朱长龄和武烈各瞧了一眼,快步走到床边,低头一看,见朱九真模样凄惨,不由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抓住了身旁那黑衣人的手,问道:“是谁杀的她?”
黄蓉这吃惊其实半点也不作伪,她虽在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朱长龄脸上神色又凄然,又愤怒的时候,便已猜到朱九真可能出事了,但她全没想到,朱九真竟然已经死了,而且死相这样凄惨,她还以为朱九真和朱长龄在使苦肉计呢。
黄蓉向武烈瞧了一眼,心想:“死的人明明是朱九真,他为何用看恶鬼的目光看我?难道他来了这么久了,直到现在才发现床上躺的人不是我吗?不会,这世上哪有这么蠢的人!一点好奇心都没有吗?
也不一定,他也许有好奇心,但他的好奇心,不需要用在这件事上。因为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床上这人已经死了,他懒得去看这个死人,哪怕只看一眼,所以一直没有发现,床上这人不是我。”
朱长龄早已认定朱九真的死,和黄蓉、武烈二人脱不了干系,这时见黄蓉说完这话,脸上惊讶之色尚未消失,便向武烈看去,更加认定这两人就是罪魁祸首。
朱长龄又痛恨,又愤怒,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作出一副悲痛的模样,缓步走到黄蓉面前,垂泪道:“小姐也不知道杀死真儿的凶手是谁吗?我见真儿睡在小姐的床上,还以为小姐一定知道凶手是谁呢。”
黄蓉心想:“哼,凶手不就是你的好兄弟吗?即使他没有亲手杀死朱九真,朱九真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说道:“我哪会知道凶手是谁?今天一天,令爱都跟在我身边,到了晚上,我要休息了,她还不舍得离开。
我见她好像有些恋恋不舍,于是问她要不要留在这里过夜,她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我们俩在床上说了一会儿话,他——”
她说到这里,向身旁那黑衣人斜睨一眼,眼波流转,嘴角含笑,脸上虽因涂了一层脂粉,显得苍白异常,眉目之间的情意却是藏不了的,显然这个黑衣人,就是她的心上人,“——过来找我。我就和他出去说话了,这会儿才回来。”
黄蓉这一番话,倒不是假话。
先前朱九真遭到父亲一通毒打,虽然事后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将这切肤之痛,记到了贾珂和张无忌的头上。
她知道“哥舒冰”打算亲手杀死贾珂,绝不可能将贾珂的性命让给她,自然不敢打贾珂的主意,一心只想讨得“哥舒冰”欢心,好让“哥舒冰”将张无忌送给她。因此这两天她伤势好转,便一直凑在黄蓉身边,与黄蓉谈天说地。
黄蓉要准备接下来的屠珂英雄会,更要和小鱼儿谈情说爱,正觉时间不够用,只恨自己不能劈成两半,哪有时间应付这位蛮横的大小姐?她对朱九真烦不胜烦,于是到得傍晚,她主动开口,挽留朱九真在这里过夜,到了半夜,她就借着和小鱼儿月下散步的名义,将朱九真自己留在了厢房。
倘若朱九真乖巧听话,不去打开地牢的门,那就罢了,但若她见屋里没人,擅自打开地牢的门,打算溜进地牢,将张无忌杀了,黄药师准备的那些机关,定会让这位大小姐吃尽苦头。
黄蓉平时睡在这里,旁边都会另放一张床,黄药师就睡在这张床上。但她今晚要教训朱九真,黄药师听说了女儿的计划,知道女儿不打算在这里过夜,索性回自己的厢房休息了。
后来黄蓉离开厢房,和小鱼儿携手在月下散步。
两人难得摆脱了黄药师那关切的注视,又是久别重逢,自不免十分激动。
他们先是你亲亲我,我亲亲你,然后你抱抱我,我抱抱你,在空地上搓起雪球,打起雪仗,最后在地上堆了一个雪洞。
两人钻进雪洞里,点燃一支蜡烛,小鱼儿拿出三个憨态可掬的大胖娃娃,放在黄蓉面前,黄蓉又惊又喜,笑道:“真可爱!哪来的?”
小鱼儿笑道:“贾珂雕刻的,他那里还有一箱子木头雕像,都在山下,你若是喜欢,抽空去山下看看去。”
贾珂在路上闲得无聊,常常用木头雕刻东西来打发时间,张无忌那只木雀就是成品之一。小鱼儿想着黄蓉最喜欢无锡的泥娃娃,于是让贾珂给他雕刻几个大胖娃娃,等找到黄蓉以后,拿来哄黄蓉开心,贾珂一口气给他雕刻了二十多个,他挑了三个,此时这三个大胖娃娃,正好派上用场。
黄蓉把玩一会儿,然后用雪搓了几个小碗,放在这三个大胖娃娃面前,又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盒,倒出一些花粉,放在这几只小碗里,轻声说道:“这碗小鱼儿吃,这碗蓉儿吃,这碗小小鱼儿吃,好不好吃啊?”
小鱼儿笑道:“好吃极了!但你怎么知道这是小小鱼儿,不是小小蓉儿啊?”
黄蓉笑道:“我看他像小小鱼儿啊,要不你再搓个雪人,当小小蓉儿好了。”
小鱼儿果然捧起一小把雪,在手上搓了几下,但没有搓出雪人,而是又搓了几个小碗,逐一在三个大胖娃娃的额头上点了一下,笑道:“我看这是小小蓉儿,这是小小鱼儿,这个么,看着既像是小小蓉儿,又像是小小鱼儿。”然后将那几个小碗放在他和黄蓉面前:“这是蓉儿,这是小鱼儿。”随即咳嗽一声,故作老成地道:“嘿,孩子他妈,你今天做的是什么饭啊?”
黄蓉脸上一红,笑道:“我今天做的,是你最喜欢吃的菜啊。”
雪洞中又温暖,又安静,两人玩着过家家,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黄蓉终于感到疲倦,打了个呵欠,趴在小鱼儿的腿上。小鱼儿见她困了,便拉着她离开雪洞。
小鱼儿和黄药师如今都是黄蓉的手下,两人住在一间房里,只不过黄药师一直和黄蓉住在一起,以免有人偷袭黄蓉,黄蓉应付不来,所以小鱼儿一直自己住一间厢房。
小鱼儿心想黄蓉房里有朱九真,自己房间里有黄药师,无论哪一间房间,现在过去都不合适,于是决定带黄蓉去贾珂假扮的谢听云的房间住上一晚。至于贾珂,完全可以去张无忌的房里过夜嘛。
小鱼儿和黄蓉这两年来在江湖上恣意游玩,因为黄药师时不时就会出现,向来分房住宿,这时要住一房,两人都好像在老猫的眼皮底下,去偷灯油的小老鼠一样,又兴奋,又紧张,倒不是住在一起,就要做什么事了,而是住在一起这件事,对他们而言,就是前所未有的壮举了。
两人轻手轻脚地携手走去贾珂房间,经过黄蓉的房间,见门前站着数十人,将门口团团围住,人人手中提着灯烛,灯光照上雪地,反射过来,将众人的模样照得清清楚楚。
黄蓉和小鱼儿的好奇心向来很重,这时见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显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有热闹可看,两人当然不肯回屋休息,于是穿过人群,走进屋里,看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朱长龄对黄蓉的解释半点不信,心想:“你早不出去散步,晚不出去散步,偏偏今天出去散步,这世上哪有如此凑巧的事情!只不过她要武烈杀死真儿,究竟是为了什么?是要我和武烈决裂吗?我和武烈决裂,她能有什么好处?
是了,倘若我和武烈决裂,我要杀他,他也一定防着我这手,所以他也会杀我,我俩争斗纠缠,打得不可开交,她可以借我之手,杀死武烈,同时借武烈之手,将我杀死。到那时我和武烈都死在了对方手上,连报仇都省下来了,朱家门群龙无首,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朱家门收入囊中了。”
他言念及此,不由得脸上变色,背上生出一层冷汗:“好狠,好狠!幸好我先一步识破了她的奸计,否则我这么多年的心血,都要付诸东流了!”
随即向武烈看了一眼,心中奇怪:“这女人对真儿下手,是觊觎我朱家门,这小子帮这女人做事,为的又是什么?难道这女人向他许诺,事成以后,就把掌门之位赏给他?糊涂!真是糊涂!我如此听这女人的话,这女人都毫不领情,一心只想除掉我,她又怎会领你的情,让你做朱家门的掌门人?”
突然之间,门外响起一个清朗的男子声音:“表妹!表妹,你——”
说话之间,一个青年冲了进来,见黄蓉、朱长龄、武烈三人都在这里,一怔之下,看向朱长龄,颤声道:“舅舅,他们说表妹死了,这是他们胡说的,是不是?”这青年正是卫璧。
朱长龄还未回答,就见一个女郎走了进来,站在卫璧身旁,向卫璧看了一眼,眼光中满是关切的神色,然后看向武烈,问道:“爹爹,我听说真姊她……是真的吗?
这女郎穿一件黑色貂裘,头发用一条丝带挽着,显然是刚从床上起来,来不及打扮,用丝带拢住头发,就赶了过来,相貌清秀,温柔斯文,正是武烈之女武青婴。
朱长龄看向武青婴,见她眼中情意盈盈,脸上满是哀痛之色,嘴角边却微不可见地略过一丝笑意,显然是进来以后,闻到屋中的血腥之气,见到地上的一滩鲜血,虽然还没有见到朱九真的尸体,也已确信朱九真的死讯是真的,掩饰不住心中的喜悦,所以不自禁地笑了一下。
朱长龄登时恍然大悟,心想:“我这外甥和真儿两情相悦,武家姑娘苦恋我这外甥,却一直得不到回应。武烈对真儿下手,原来是为了让他女儿得偿所愿!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只有你武烈的女儿是珍珠宝贝,我朱长龄的女儿却是草芥,性命一文不值吗?你为了得到这个女婿,就杀死我的女儿,我定要你鸡飞蛋打,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武烈自然不知朱长龄在想什么,叹了口长气,说道:“真儿她确实已经死了。她就在这里,你们自小一起长大,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也不过如此了,过来看看她。”
朱长龄暗暗冷笑,寻思:“假惺惺!璧儿和真儿相恋已久,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不仅是表兄妹,更是要结为夫妇的人,你这时说他们仿佛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究竟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璧儿从来只当真儿是妹妹,没想过娶她为妻,他要娶为妻子的人,是你女儿吗?”
卫璧点了点头,和武青婴来到床边。
卫璧虽已对朱九真甚是厌烦,毕竟两人相恋多年,又是表亲,感情也挺深厚,见朱九真死相如此可怖,忍不住转开了头,心中一阵难过,问道:“舅舅,杀死表妹的人究竟是谁?您查清楚了吗?”
黄蓉心想:“是武烈啊!不过他想杀的人,不是朱九真,而是我,只不过朱九真运气不好,被他误杀了。”
黄蓉若是在这张床上睡觉,黄药师必会守在她的身边,有黄药师在身边,即使有人过来偷袭,也休想伤到黄蓉一根头发,因此黄蓉瞧见朱九真的尸体,心中并没什么后怕的感觉。
只不过不会后怕归不会后怕,武烈下手如此狠辣,黄蓉当然十分生气,早已下定决心,定要找到武烈杀人的证据,然后甩在武烈和朱长龄的脸上,让朱长龄知道,他的宝贝女儿,究竟被谁杀死了。
朱长龄心中愤恨,暗道:“凶手?哼!我当然找到了!我不仅找到凶手了,我连他们这么做的原因都找到了!”面上却不动声色,叹了口长气,说道:“我若能找到凶手,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卫璧略一沉吟,说道:“舅舅,咱们庄上才照着五行八卦之术,将庄园重新修整了一遍,这人能顺顺利利地来到表——不,是哥舒小姐的房间,将表妹杀死,然后顺顺利利地离开房间,可见这人对庄园的道路十分熟悉。我看杀死表妹的凶手,要么精通五行八卦之变,要么就是咱们朱家门的人。”
黄蓉和小鱼儿听到最后这话,都向武烈瞥了一眼,只见武烈听到“朱家门的人”这五字时脸色微变,均想:“凶手果然是他!”
朱长龄缓缓点头,说道:“不错,我也是这样想的。倘若是第一种情况,凶手现在一定已经逃之夭夭了,倘若是第二种情况……唉,那可就难找了!”
他明知昆仑派的何太冲和班淑娴,如今就在庄子里,却没有叫弟子寻找两人,自是因为他不希望旁人知道,这件事其实是他一手谋划的。
朱长龄又道:“小姐,这间房间,一时半会儿,是没法住人了。今天晚上,还请移步到别的房间休息。”
黄蓉点了点头,说道:“我自有地方休息,就不劳你费心了。朱掌门,你先准备令爱的后事,这件事可耽误不得。”
她说完这话,与小鱼儿携手离开,也不好去贾珂的房间找他,毕竟贾珂这时假扮的是朱家门的弟子,只能回到小鱼儿和黄药师的房间。
外面动静这样大,黄药师早就醒了,听女儿说完事情经过,知道武烈居然胆大包天,敢对女儿下手,不由大怒,说道:“既然已经知道凶手是武烈这个恶贼了,那还等什么?我这就去把他抓来,拷问他同伙是谁,主谋是谁,然后将他们一起杀了就是。”
黄蓉笑道:“爹爹,我看武烈不像是主谋,你现在把武烈抓过来,虽能给我出一口恶气,但若打草惊蛇,不等武烈交代主谋是谁,主谋就已经跑了,那未免不美。咱们还是再等等,我倒想看看,朱家门里,到底有多少为了屠龙刀铤而走险的人。”
黄药师见女儿想要看热闹,自忖只要来人不是逍遥侯,以自己的武功,定能保护女儿周全,也就随女儿开心了,只是叮嘱道:“你既然想要等等再说,那就等等再说,只是你和贾珂演的那一出戏,让朱家门的人都知道,如今屠龙刀在你手上了。
如果说在此之前,江湖上的众矢之的是贾珂,那么现在,众矢之的就是你这个哥舒冰了。为了安全起见,在屠珂英雄会结束之前,你都不要离开我的视线,这样一来,纵使再有贼人过来抢刀,我也能护你周全。”说着向小鱼儿瞪了一眼,显然对女儿今天晚上和他出去私会大为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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