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出了洛阳, 纵马向西北疾驰。行出五六里,忽听得身后扑簌簌几声响,回头一看, 就见许多白鸽自洛阳方向飞来。这时天色渐黑, 这些白鸽飞得又快又高, 好似仙人坐在云端,伸手撒了一把黑芝麻。
贾珂早料到会有许多人放出信鸽, 将屠龙刀在他手上这件事告诉亲戚朋友,此刻见到这些信鸽, 也不以为奇。他随手摘下旁边一株大树上的红色浆果, 向一只白鸽射去,白鸽应手而落。
这红色浆果生得软蓬蓬, 水汪汪, 有点儿像樱桃,加之贾珂投掷之时, 手上留了几分力气,这只白鸽虽被浆果打中,从半空中掉落下来,身上却没什么伤。
贾珂接住白鸽, 从绑在鸽腿上的小竹筒中取出一个纸卷, 打开看了, 这封信写的果然是屠龙刀如今就在他的手中这件事, 大意说:“小弟今天在欧阳喜家做客, 恰巧遇到一个少年走进欧阳喜家,说道自己手中有一封书信,写的是屠龙刀的下落,谁给他一千两银子, 他就把这封信交给谁。
欧阳喜听了这话,给那少年一千两银子,买下这封信。欧阳喜将信看了,信就被人抢走,一传二,二传四,不过一会儿,大伙儿都看过这封信了。
这封信上一共写了三句话。第一句话是:‘王云梦去过绝情谷。’绝情谷众弟子闯入欧阳喜家里,将屠龙宝刀抢走,后来绝情谷的人都死于非命,屠龙宝刀却下落不明这件事,本就在江湖上人尽皆知。假如王云梦去过绝情谷,那么屠龙刀落入她的手中,倒也不足为奇。
第二句话是:‘贾珂去过王云梦家里。’第三句话是:‘欲得屠龙刀,先杀王云梦。提王云梦颈上人头相见,贾珂必会以屠龙宝刀酬谢。’小弟看到这两句话,便即想起今天上午,贾珂来到洛阳,带兵围住了洛阳的两家妓院和两处宅院。
小弟在官府里有点儿人脉,听说王云梦把儿子王怜花绑架了,如今两人皆是下落不明。除了绑架儿子以外,王云梦似乎还做了什么事情,惹得贾珂和她撕破了脸,所以这封信上写的,杀死王云梦,便能从贾珂手中拿到屠龙刀,未必不是真的。
这两家妓院和两处宅院,都是王云梦的私产,贾珂特意从杭州赶来洛阳,就是为了找到王怜花。小弟以为,贾珂本就是王云梦的姻亲,当然知道王云梦的藏宝室在哪里,王云梦又不在家,他闯进藏宝室,拿走屠龙刀,委实轻而易举。加之他是一人一马离开的洛阳,背上除了几个包裹以外,还有一只很长的木盒,屠龙刀十之八|九就在里面。
大伙儿都不知这封信是谁写的,那送信的少年也是在路上拿到的这封信,给他这封信的人,要他去欧阳喜家里卖掉书信,赚一笔巨款花花,因此谁也无法断定,这封信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
不过小弟以为,假如这封信是真的,那么这封信有两三成可能是贾珂自己写的,他就是想借别人之手,除掉王云梦。有七八成可能是贾珂的对头写的,他在信中提到以王云梦的颈上人头,向贾珂换取屠龙宝刀,不过是一个障眼法。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将屠龙宝刀如今就在贾珂手中这件事传将出去。
假如这封信是假的,那么小弟有十成把握,这封信是出自贾珂的对头之手,他就是要以屠龙宝刀为鱼饵,让贾珂死在江湖人士手上。
不过这封信究竟出自谁人之手,和咱们没有丝毫干系。小弟听说贾珂从洛阳西门出去,一路向西北疾奔,想来他撇下其他人,独自前赴西北,是因为他收到消息,如今王云梦和王怜花正在西北方的某个地方。小弟虽无夺刀的把握,也无杀人的把握,仍然想去凑凑热闹,贤兄可愿与小弟一起前往?”
贾珂先前让霍东去欧阳喜家卖那封信,便是因为欧阳喜乐于结交朋友,家里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欧阳喜家里,笃定这封信是真的的人,最多只有两三成,对这封信将信将疑的人,大概会有五六成,还有一两成的人,会对这封信嗤之以鼻,认为这只是一个骗局。
但即使这一两成对这封信嗤之以鼻的人,十之八|九也会为此事心动,去碰碰运气。因为这本就是一桩无本买卖。这封信若是真的,他们或许可以得到屠龙宝刀,成为武林至尊,这封信若是假的,他们也不过是花些寻找王云梦的时间和银钱,空欢喜一场罢了。这样以小博大的买卖,谁会不愿意做呢?
贾珂也早料到会有人疑心这封信是出自他之手,毕竟他从王云梦家里拿走了屠龙刀,得到王云梦的颈上人头,就会赠与凶手屠龙刀,这等阴私之事,除了他自己以外,外人哪会知道?
这倒无所谓,这封信上的字迹,和他平日里的字迹截然不同,写这封信的纸墨,都是再普通不过的纸墨,霍东是乔装改扮,装作别人去的欧阳喜家,离开欧阳喜家后,霍东也会有自己的去处,只要没有证据,就没人能用这件事指证他。
贾珂将书信重新卷成细细的一条,塞入小竹筒中,盖上了盖子,然后将白鸽往上一掷,白鸽便展翅北飞,越飞越高,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贾珂继续向西疾驰,行不数里,忽见道旁一辆大车翻倒在草丛之中,拉车的马头骨碎裂,脑浆迸裂,倒在树下,已然死去多时。
贾珂勒住缰绳,心想:“这么快就有人赶到我前面,布下陷阱,来对付我吗?”然后翻身下马,走到大车前面。忽听得一道清脆的少年声音道:“江伯,是你回来了吗?”声音中饱含痛苦,似乎车中人身上伤势颇重。然后一只手自车中伸了出来,五指纤纤,宛若白玉雕成,食指指甲上用花汁写了一个“三”字。
贾珂初见这只纤手,便觉甚是眼熟,待看清楚指甲上这个“三”字,更是险些笑出声来。原来此人就是赵敏,她在指甲上写了一个“三”字,意在提醒贾珂,她就是答应为贾珂做下三件事的人。
贾珂想起赵敏适才说的那句“江伯,是你回来了吗”,心中一乐,暗道:“她不说王伯,李伯,张伯,偏说江伯,莫不是因为我应该是江枫的儿子?”面上假装微微一惊,快步走到车前,问道:“这位兄台,你需要帮忙吗?”
赵敏道:“啊哟,原来你不是江伯!”纤手一缩,消失在帘子后面,然后道:“这位兄台,我……不,在下姓郝,家住四五里外的红山镇。我本来是要坐车回家的,不料这畜生突然发了疯,一头撞在这株树上了。
当时我坐在车里,马车翻了,我也伤到了脚,不好继续赶路。我家仆人见我没法走路,就自己回家搬救兵了,真不知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倘若你车里有空,可否行个方便,送我一程?”声音中透着些许慌乱,似是头一回和陌生人搭讪。
贾珂假装犹豫,然后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我是骑马来的,不是坐车来的。兄台若是愿意和我同乘一骑,那就下车。”
赵敏道:“原来你是骑马来的?那……那多谢兄台了。”声音中充满了为难之情。其实她哪会不知道贾珂是怎么过来的,只不过她现在假扮的是一个从没和陌生人打过交道的姑娘,听到贾珂这么说,自然得为难一会儿。
贾珂站在车前,只见帘子掀开,车座上走下一个模样俊秀的年轻公子,眉目口鼻,都和赵敏大不相同,身穿淡绿长衫,怀中抱着一个包裹,走起路来,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会细眉微蹙,露出痛苦神色。
贾珂心道:“她现在的模样,一看便知,是在女扮男装,那我也得表现出来,我已经看出她是一个姑娘才是。”当即上前两步,低声道:“冒犯了。”然后搂住赵敏的腰,抱着她飞身上马。待两人坐定,贾珂松开了手,马缰一提,纵马便行。
行出三四百米,赵敏目视前方,微微一笑,对身后的贾珂说道:“贾珂,你这样大喇喇地过来抱我,难道不怕我在身上藏了什么毒针,就等你伸手过来,用毒针害你吗?”她这时自然恢复了自己的声音。
贾珂嗤的一声笑,说道:“你要和我同生共死吗?咱俩什么时候有这样好的交情了?我竟然不知道!”言下之意是说,就算我中了你的毒针,在我毒发身亡之前,也能先杀了你,你要杀我,那你自己也得死,你怎么会做下这样的傻事?
赵敏格的一声笑,说道:“我既不是对你情意深重,愿与你生死相随的王怜花,也不是对你爱而不得,宁可你死了,也不要别人得到你的王云梦。和你同生共死这种事,还是免了!”她这句话虽以玩笑口吻说出,但也是在告诉贾珂,她为什么知道在这里能等到贾珂。
贾珂心想:“看来我在杭州给王云梦扣了一大堆帽子,在洛阳带手下抄了王云梦的住所,这两件事,她都已经知道了。不知屠龙刀在我手上这件事,她有没有知道了?适才她向我背上这个盒子瞧了一眼,神色十分随意。假如她知道屠龙刀在我手上,以她的性子,一定会尽力克制自己,不去看这个盒子才是。看来她还不知道屠龙刀的事。
我才离开洛阳一会儿,她就安排好了一切,在这里等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绝不可能后发先至,可见她在我出发之前,就料到我会走这里了。这倒奇了,她事先料到我一离开洛阳,就会去追王云梦,这倒不足为奇,但她怎么知道王云梦走的是这个方向? ”突然间灵光一闪,暗道:“莫非王云梦离开洛阳之前,她就注意到王云梦了?”
贾珂言念及此,心中好生欢喜,微笑道:“其实我近来萌生死志,很想找人给我殉情。既然赵姑娘不肯给我殉情,不知可否帮我指点迷津,告诉我去哪里能找到肯给我殉情的人?”赵敏适才说王怜花和王云梦愿意和贾珂同生共死,贾珂这时提到的肯给他殉情的人,指的自然是王怜花和王云梦。
赵敏见贾珂一下就猜到自己知道王云梦和王怜花的行踪,笑道:“佩服,佩服!贾大公子果然机敏,我说一句话,你便猜出所有事情来了。你这样机敏,我给你指点迷津,可不敢当!告诉你几个地名,倒是可以。不过我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小女子,没有好处的事情,我可不做!”
贾珂笑道:“嗯,你想要什么好处?”
赵敏微笑道:“你既要我告诉你几个地名,那你礼尚往来,也该告诉我几个地名才是。这样好了,我最近刚知道一个地方,很想去那里玩一玩,可我不知道那地方究竟在哪里,还请你多多费心,帮我留意一下。”
贾珂本以为赵敏会借机提出,她把王云梦的行踪告诉自己,便算是她给自己办下的第二件事了,不料赵敏是要自己帮她找一个地方 。
贾珂不由担心这是赵敏设下的圈套,可惜他现在坐在赵敏的身后,只能看到她鬓边的一朵珠花,还有一头蓬松的秀发,没法通过她的目光和神情,来确认她心中所想。
贾珂略一沉吟,终于点了点头,说道:“好啊,那是什么地方?”
赵敏道:“你听说过高昌迷宫没有?”
贾珂想了一想,说道:“高昌我听说过,是西域的一个地名么。高昌迷宫,倒是从没听说过。这迷宫是做什么的?”
赵敏道:“这迷宫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但有这个迷宫,却是千真万确。我跟你说,先前我想到风灵霁在我哥哥的那些手下里面,安插自己的人,纵使我哥哥在苏州的手下,都给官府抓起来了,但我哥哥在其他地方的手下,可没有落入官府手中。
没道理风灵霁只对我哥哥在苏州的手下下手,在别的地方的手下就放过了。这些人里面,说不定也有风灵霁的人。所以我离开苏州以后,一直在调查这些手下,风灵霁的狐狸尾巴,嘿嘿,终于还是被我抓到了!你知道风灵霁是如何在短短几年,就建立起如此庞大的组织的吗?”
贾珂笑道:“这个秘密都被你查出来了!赵姑娘,你还真是了不起!”
赵敏一向对贾珂又佩服,又不服气,此刻得他称赞,心下说不出的得意,笑道:“多承贾大公子夸赞,我也觉得,这件事我做的非常漂亮!我跟你说,原来风灵霁和石观音是同行。”
贾珂大吃一惊,说道:“她也用罂粟控制别人?”脑海中登时现出他小时候中了柳无眉的极乐丸,苦受毒瘾折磨,痛不欲生的画面,心下暗暗后怕,当然若不是王怜花在旁边守着他,护着他,他只怕早就向柳无眉屈服,沦为石观音的奴隶了。
赵敏噗嗤一笑,说道:“你果然对得起自己和石观音的交情,我一说她俩是同行,你就想到这件事上了。”
然后叹了口气,说道:“风灵霁就是用这种叫作逍遥丸的丸药控制别人,才得以在短短几年之内,收服了数不胜数的心腹。我哥哥有一个手下,他原本对我哥哥忠心耿耿,就是中了风灵霁这一招,他这一片忠心,全都转移到风灵霁身上了。
我知道他是风灵霁的人以后,本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后来见到他毒瘾发作时的卑微模样,唉,当时他跪爬在地,像一条狗一样,对风灵霁派来的毒使摇尾乞怜,乞求人家给他一粒逍遥丸,我便觉得,不论他为风灵霁做下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当的。
我不想打草惊蛇,就没去抓那毒使,待毒使离开,我手下一个死士,跟在毒使身后,去到他的住所,在那里找到了一块手帕。我那手下说,那块手帕放在一只铁盒里,这只铁盒又放在另一只铁盒里,这另一只铁盒呢,又放在另一只铁盒里,总而言之,他们一共用了七只铁盒来藏那块手帕,每只铁盒都上了锁。幸好他学过开锁的手艺,才能破开这七道锁,打开这七只铁盒,取出盒中的手帕来,
我那手下说那块手帕一定珍贵异常,所以他们用七只铁盒来藏手帕。他把手帕从盒中拿走,放入自己怀里,然后把自己的手帕扔进盒里充数。没过多久,那毒使去了那放着手帕的房间,见七只铁盒都敞开了盖,登时叫了一声:‘不好!高昌迷宫!’
可惜我那手下没有及时离开,终于被那毒使发觉,中了那毒使的暗算,挣扎着将那块手帕送到我手里,跟我说了几句话,就毒发身亡了。所以我一不知道那毒使的下落,二不知道高昌迷宫是什么地方,三不知道那块手帕究竟有何玄机。”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块黄色手帕,递给贾珂,说道:“呐,我说的手帕,就是这块手帕了。我用水泡过,用白醋泡过,还把它靠近烛火,始终没找出任何线索来。”
贾珂接过手帕,仔细打量一会儿,手帕一片黄色,连花纹也没有,摸上去柔软厚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凸起。
贾珂沉吟片刻,忽地想起白飞飞那块丁香手帕来,说道:“也许这块手帕本身,和那座高昌迷宫没有半点关系。但是这块手帕的主人,或是和主人有旧的人,知道去高昌迷宫的路线。只要有这块手帕在,他们便可设法让那人带他们去到高昌迷宫。”
赵敏点了点头,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可惜我那个跟踪毒使的手下死了,那个身怀毒瘾的手下,是我唯一掌握的线索,为了高昌迷宫,就对他严刑逼供,打草惊蛇,实在很不值得。
但是他们对这块手帕如此看重,可见这高昌迷宫对他们十分重要。等毒使下次过来,再去调查高昌迷宫的事情,恐怕会错失许多良机,所以我想请你多多留心,若是找到高昌迷宫了,务须知会我一声,可不许自己独占这座迷宫。”
贾珂心念一动,说道:“这座迷宫的名字中既有‘高昌’二字,可见它十有八|九建在高昌。你怎会这般笃定,我一定会去西域?”
赵敏笑道:“这有何难?我早就听说你请了探亲假,打算和你的孪生兄弟,一起去接燕南天回归中原。别人不知道燕南天现下身在何处,我却是再清楚不过了。我知道你一定不知道燕南天现在究竟在哪里,只是确定他在昆仑山的某座山上,你既要去找燕南天,当然会去西域。
我跟你说,吴明在西域至少有三处据点,你先前让我帮你调查谢麟和金花娘的下落,这件事我做成了一半。”说到这里,从怀中拿出一个信封,递给贾珂,继续道:“这上面写了这三处据点的位置,我想谢麟应该在这三处据点中的一处。反正我确定燕南天就在这三处据点中的一处,不过这三处据点的守卫十分严密,能不能把他二人顺利救出来,就全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贾珂确实不知道燕南天在哪里,赵敏告诉他燕南天的下落,可说是意外之喜,不禁面露喜色,说道:“多谢你了。”
赵敏回过头来,看向贾珂,好几根头发在贾珂脸上擦过,弄得他痒痒的,险些要打出一个喷嚏。
赵敏微微一笑,说道:“我和谢麟自小认识,交情还算不错,你若能把他救出来,我心里也是欢喜。至于燕南天的事,就当你欠我半个人情,若是你能找到高昌迷宫,那这半个人情也不用还了。”
贾珂一口答应,笑道:“好啊!那这块手帕,我先拿走了,你若是需要,过来找我就是。”
赵敏嫣然一笑,说道:“我原也是这样想的,你拿去!”
然后从怀中又拿出一个信封,和一块令牌,递给贾珂,说道:“现下该我兑现承诺了。喏,这个信封里面,装着一张地图和一份名单。这张地图上标注了王云梦走过的地方。我派了几个人跟在王云梦后面,这几个人的名字和相貌,都在这份名单上了。等你抵达地图上标注的最后一个地点,别急着赶路,先去找我留在那里的一个手下,他自会交给你一张新地图。”
贾珂接过信封和令牌,笑道:“你还真是料事如神,什么事情都想好了。我能不能问你一句,你是怎么发现我岳母的行踪的?”
赵敏笑道:“我倒很想告诉你,这些事情,都是我自己看出来的。可惜不是。老实跟你说,这些事情,都是吴明看出来的。”
贾珂心中一惊,暗道:“吴明也参与这件事了?她告诉我的这三个地址,究竟是真的还是假的?她给我的地图和名单,究竟是为了帮我,还是另有目的?”假装吃了一惊,问道:“吴明?”
赵敏点了点头,说道:“吴明跟我说,他年轻时候,和沈天君见过几次面,也算有点儿交情。沈天君的女儿,在妓院里被人拍卖,实在太可惜了,所以他来到洛阳,看沈天君的热闹。那时我也在洛阳,不过没去凑这热闹。吴明看完拍卖以后,回来跟我说道,沈天君的女儿,和沈天君半点儿也不像,但是宾客之中,有一个年轻人,和沈天君却有五六分相像。
在拍卖开始之前,那年轻人就去了二楼,之后再也没有露面。他觉得有趣,于是鼓动那年轻人的情人去二楼找那年轻人。这次吴明跟在那年轻人的情人身后,上到二楼,就见那情人正要去找那年轻人,妓院的大老板出手喝止了她。
吴明说他一看见大老板出手,就知道大老板是谁了。我就问他,大老板是谁啊。吴明跟我说,大老板是王云梦,那个沈天君的女儿,也是王云梦的手下,他虽不知道,王云梦这是要做什么,但他知道,王云梦已经安排下圈套,等着某人乖乖地上钩了。
不过他对王云梦兴致缺缺,当天就离开了洛阳,我则一直派人监视那家妓院,所以王云梦乘车离开了洛阳,我那几个手下就跟着她一起离开了洛阳。我那时就觉得,早晚有一天,你一定能用得上这张地图。”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