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怜花这一席话, 贾珂实在觉得很难回答。
他唯有微笑。
王怜花对他的回答显然是很不满意的,他垂下手, 捏住了贾珂,贾珂倒吸口冷气,握住王怜花的手腕, 王怜花用另一只手捏住贾珂的下巴,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贾珂刚一转过头来,就看见王怜花的眼睛凝视着自己,眼睛里满是蠢蠢欲动。
王怜花见他看向自己,对他微微一笑,道:“贾珂。”声音柔中带涩, 贾珂虽然满是对他会对自己做书里他对朱七七做的那些事的担忧,可是听他这样叫自己的名字, 心里还是不自禁地生出浓浓的情|欲来。
贾珂实在不敢再看王怜花, 只是下颌此刻被他用手牢牢的固定着, 只好斜眼看向前方, 笑道:“咱们还在赶路呢, 你就算想玩,也不用急于一时,要是马车撞到人怎么办。”
王怜花微笑道:“也就是说, 你一会儿要陪我玩?”他顿了一顿,接着道:“玩你?”
贾珂呵呵一笑,道:“我拒绝。”
他说完这话, 顿时狠狠咬住嘴唇,省得发出什么很不美妙的声音来,他眼睛往下瞥,瞧着王怜花那只灵巧的手,这只手太过灵巧了,就快把他融化掉了。
王怜花得意洋洋的看着贾珂,贾珂的脸已经红了,眼睛里也着起火来了,王怜花就知道,只要贾珂尝试过他的手段,他就再也抗拒不了自己了。
他心里高兴至极,然后,他就听到贾珂说道:“好想吃猪蹄啊。”声音听起来竟然很平静。
这话就好像一盆冷水浇在王怜花头上似的,王怜花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就滞住了,脸上的笑容,眼里的得意,也在这一瞬间就凝固了。
贾珂趁着他这被打击的愣神的功夫,伸手将他搂在怀里,紧紧的禁锢着他。这会儿换成贾珂得意了,他低头,亲了亲王怜花的脸颊,无奈的道:“王公子,你什么时候脸皮能薄一点呢?”
王怜花抓过来贾珂的手,凑到嘴边,咬了一口,恨恨道:“你什么时候眼睛能好用一点?你看着本公子这么漂亮的手,怎么能想到猪蹄呢?”
贾珂笑道:“嗯,不像吗?”
王怜花怒极反笑,声音很是温柔的说道
:“你觉得像?”
贾珂就好像没看出来他在生气似的,微微笑着问道:“那种白猪的猪蹄白不白?”
王怜花哼了一声,他显然说不出不白来。
贾珂继续问道:“猪蹄长不长?”
王怜花又哼了一声,道:“当然不长。”他伸出手,举在空中,阳光下十指纤纤,几近透明。
贾珂笑道:“猪蹄是指猪的蹄子和小腿,连在一起也挺长的。就好像你的手——”话还没说完,王怜花已经一跃而起,堵住了他的嘴。
他此刻非常的气恼,也非常的愤恨,因此亲吻贾珂的时候非常的用力。贾珂整个人都倒进车厢里,缰绳从他手心里,一寸寸的滑出去,只剩最后一寸的时候,他努力去抓缰绳,缰绳紧紧勒在马的脖颈上,那匹马吃痛的嘶鸣一声,没头没脑的偏离道路,往旁边发力奔去。
那匹马狂奔的时候,贾珂已经被王怜花吻的意乱情迷,神魂飘荡,什么小老头,什么武当,早被他忘得一干二净,真恨不得马车就在这荒山野岭里永无休止的走下去。
他不知不觉松开缰绳,揽住王怜花,让他更靠近自己,王怜花炙热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眼睛里也要冒出火来,贾珂刚刚吻住他的嘴,就听见“当”的一声巨响,紧接着身下的车厢猛的一停,他和王怜花都被惯性甩出了车厢。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两个都没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条件反射的抓住彼此,伸出一掌,拍向车厢,借力上飞,稍一用力,脚就勾住上方的树枝,人也倒挂在树上,然后才松开手,翻了个空心跟斗,稳稳的落在地上。
贾珂稍一站稳,就看向马车,他先看见一棵几乎被拦腰撞断的树,树下倒着一匹红马不住哀鸣,旁边是一辆翻倒在地的青灰色的车,阳光懒懒的晒在车厢上。
贾珂想道:“我就知道,驾车的时候绝不能分心的。”他转头,看向王怜花,王怜花站在阳光下,神色自若,一脸嫌弃地说道:“这马好笨,放着这么宽的路不走,偏要去撞树。”
贾珂看着他,目光中满是惊叹,他再一次倾倒在了王怜花的无耻之下。
贾珂强忍笑意的说道:“虽然是匹笨马,但既然活着,不妨救一救它。
”
王怜花叹了口气,说道:“咱们现在没马用,也只好勉强救一救这匹笨马,呆马,不解风情的马了。”说完,走到红马身边,检查了一下它的伤势,知道它是身上划破了一个口子,右前腿摔断了。检查完了,贾珂也已经扶起车厢,将医药箱子自车厢中拿了出来,放到他的手边。
王怜花让贾珂折了两条枝条作为夹板,给红马续上腿骨,又将它身上的伤缝好,抹上伤药,系上绷带。做完这些,看向贾珂,道:“这马十几天都跑不了了,咱们要赶路,它可派不上用场了。”
贾珂听了王怜花这话,笑道:“那咱们只好把它放生,让它在路上慢慢走,咱们两个自己走着去武当了。”
王怜花轻笑道:“那也不必,武当离那么远,总有卖马的地方,到时候再买一匹不就好了。”
贾珂笑道:“到时候咱们新买的马,如果也是一匹这样的笨马,在主人亲热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认路,却偏偏要往路旁的树上撞,那可怎么办?”
王怜花紧紧抱住他,咬住他的耳朵,笑道:“那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重新再买一匹了,或者请个车夫来赶车,这样无论我在路上怎么亲你,都不会出现这种事了。”
贾珂噗嗤一笑,道:“我可不想当着别人的面和你接吻。”他扶住王怜花的肩膀,望进他的眼睛里,微笑着道:“我实在不想让别人看见你接吻时那么可爱的样子。”
王怜花听了这话,咬着嘴唇,直直的看着贾珂,阳光下,他的眼睛闪着微微的光芒,好看极了。
他就这样看着贾珂,大笑道:“真的很可爱吗?”
贾珂道:“当然了。”
王怜花眼珠一转,微微笑道:“那你现在想不想再看一看我那副样子?”
他这话当然是个邀请。
偏偏他自己站在原地,并不动弹,只是睁着眼,一脸无辜的瞧着贾珂,眼睛里带着细细的笑意,细细的阳光落满他的身上。
这世上哪有男人能拒绝恋人这样的邀请?
偏偏贾珂微微一笑,道:“不太想。”
王怜花脸上的无辜一僵,立马变成了一种委屈,孩子一样的委屈,就好像最喜欢的东西被最信任的人抢走了一样的委屈。
王怜花
笑道:“哦?”
贾珂笑道:“我实在不想一边听着马的嘶鸣,一边晒着大太阳,一边和你亲吻。咱们换个地方怎么样?”
王怜花凉飕飕的道:“你怎么知道我一会儿还想亲你?”
贾珂轻快道:“哦?你不想吗?”
他这话说的得意洋洋,自信满满,他也确实有这资本去得意,去自信,这世上有几个人能拒绝天下第一美男子的吻?
至少王怜花不能。
王怜花笑道:“我想,想极了。”
说完,就扑到了贾珂的怀里,非常热情的吻了上去。
贾珂挣扎着,很想说“咱们到树荫下去”,但是这话连说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王怜花吞了下去。
天上太阳太毒,他们吻了一会儿,脸上和身上都出了汗,贾珂吻了吻王怜花红红的脸,笑道:“这附近应该有个瀑布,咱们到那里去,好不好?”
王怜花应了一声,他二人从车厢中拿下行李,走了约莫小半个时辰,终于听到淙淙水声自树后响起,绕过大树,就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溪底是白色的小圆石子,溪水两旁皆是垂柳,溪中游着许多青色、红色、白色甚至还有几条金色的游鱼。
贾珂走到溪边,只觉溪风清凉,垂柳拂面,实在舒服。
王怜花已经将行李一扔,走到溪边,刚一入溪,溪水顿时没过他大半个身子。
王怜花回头一笑,对贾珂道:“怎么还不下来?”
贾珂迟疑道:“身上弄湿了好麻烦的。”
其实真实原因是刚刚他差点和王怜花擦枪走火,贾珂觉得,和王怜花一起在溪中游水实在太过危险,稍一不留神,他可能又做出很危险的事情了。
王怜花噗嗤一笑,也不催他,低下头去踩溪底的鹅卵石。忽然,他脚下一滑,似乎是踩在了一块长满青苔、格外滑腻的石头上,他惊慌失措,大叫一声,眼看就要跌入溪水中去。
贾珂本来站在岸边,含笑看着王怜花玩水,此刻见他没有站稳,似乎就要摔倒,虽然隐约觉得王怜花这般作态,十分异常,但是仓促之下,哪来得及细想,满心只想着要将王怜花扶稳,省得他摔倒受伤。
贾珂飞入溪中,伸手抓住王怜花的肩膀,刚刚碰到,王怜花就用脚在
他的脚上一勾,贾珂站立不稳,立马跌入水中,好在他水性极佳,反应极快,也没呛水,在水里翻了个身,仰面朝天,看着王怜花。
王怜花站在溪中,站得很稳,得意笑道:“这下你全身都湿透了,也不用怕麻烦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全身大半衣服都已湿透,大部分在溪水中飘荡,还有一小部分紧紧贴在身上,今天阳光太好,这么好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将湿透的衣服后面的光景照得清清楚楚。
贾珂游了过去,一把将王怜花也拽入水中,王怜花并不反抗,如同阳光一样落入他的怀里,清凉的溪水如同游鱼一般游进他们两人的衣服,哪都钻到了,最后再摇着尾巴游出来,就好像亲吻一样。
贾珂抱着王怜花,额头抵在他的额头上,恍惚间,贾珂依稀记起他们来这水边是乘凉的,可是这会儿他怎么觉得这溪水似乎都要烧着了呢。
贾珂柔声道:“怜花。”
王怜花应了一声,然后吻了上来。
人本就泡在溪水之中,湿透了的衣服紧紧的贴在他身上,想要解开十分的难,这衣服还是贾珂今天早上亲手给他穿上的,这会儿贾珂大概是烧的厉害,竟然忘了衣服该怎么解开了,一个用力,就把衣服撕破了。
王怜花吃吃笑了起来,却并没有阻止他的动作,他要他,他盼了多少年了,今天似乎终于可以得偿所愿了。
就在这时候,他们听到了一道缠绵婉转的声音。
这声音自很远的地方响起来,既痛苦,又快乐。还是男人的声音。
他们两个人都知道这声音是什么声音。
贾珂的手就怔住了。
他的脸也红得就好像烧起来的煤球一样。
他将王怜花的衣服紧紧的系好。
他不知道是该感谢这声音的主人阻止了他和王怜花犯罪,还是该感慨世风日下,人心不古,怎么不止他们两个,还有别人也喜欢来这里野战。
贾珂正色道:“咱们上岸。”
王怜花脸色阴沉沉的道:“我要去看看究竟是谁在那里。”
然后杀了他们!
不,单纯的杀了他们都不能解恨,他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只有这样,才能稍稍减轻他的心头之恨。
贾珂将他抱住,笑道:“
你就算要看他们是谁,也不能这时候去看啊。别人的身体有什么好看的。“
王怜花听到这话,似笑非笑的道:“别人的身体当然没什么好看的,可是你又不让我看你的。”
贾珂微微一笑,并不接他的话,只是道:“咱们游到上游去,好不好?”
王怜花道:“行李怎么办?”
贾珂抬头,看着岸边垂柳,异想天开的说道:“咱们可以用垂柳编个篮子,我家里有个丫鬟,特别会用柳枝编篮子。”
王怜花噗嗤一笑,道:“柳枝篮子进水,怎么放溪水里。砍棵柳树做个木盒子。”
贾珂笑道:“好啊。”
他二人从溪水中出来,如今天气炎热,虽然浑身湿透,倒也不觉寒冷,反而清爽非常,只是贾珂不敢看王怜花,低头专心做盒子,王怜花却一边做盒子,一边肆无忌惮的打量着贾珂,从上到下,从下到上,那目光简直快和贾珂身上的衣服因为摩擦太过激烈而着起火来了。
等做好盒子,远处那声音竟然还没停歇,他二人将行李放进盒子里,又将盒子放在溪水上,然后两人跳入水中,溯溪而上,游了小半天,先听到轰隆隆的雷声,但仰头一看,天空晴朗,阳光明媚,便知这声音不是雷声,而是瀑布的声音,又游了几里,就看见一道十余丈高的瀑布,如一匹白练自山崖倒泻下来。
他二人在湖中欣赏许久,飞珠溅玉,壮观非常,贾珂抚摸着王怜花,怀念道:“我几年前练轻功,就专门去京城西山的瀑布里,天天从瀑布下面蹿到崖顶上,在那里花了三个月,等我在瀑布中也如履平地了,才不再去那里玩了。”
王怜花听到这话,脑海中就忍不住去想十二三岁的贾珂站在瀑布之中,努力往上攀爬,他刚一踩上山石,就被急促的水流远远冲开,滑入湖水之中的画面。只要一想,就觉得那场景一定非常可爱,他心中一荡,双手环在贾珂的脖子上,凑过去亲他一口,贾珂回吻他时,王怜花心中又不免遗憾,过去那些年,自己没有陪在贾珂身边。
想到这里,他甚至嫉妒起那条瀑布来,狠狠的咬了贾珂几口,然后笑道:“你好会玩,咱们再从瀑布里蹿到崖顶上去,怎么样?”
贾珂笑道:“好啊,要不要比一比?”
王怜花笑道:“好极了,那输的人要答应赢的人一件事。”
贾珂一口答应道:“好啊。”
王怜花见他满脸自信,不由在心里偷偷一笑,他和贾珂还从没认真比过轻功,他虽然知道贾珂的轻功很好,但是贾珂的内力可是远远输给自己的,这一场比赛,当然是他赢,贾珂输了。
他心中得意非常,甚至已经想好要贾珂做这样那样的事情,恨不得下一秒就站到崖顶,再下一秒两人就躺到床上。
贾珂拉着他站在瀑布之前,贾珂笑道:“那咱们开始了?”
王怜花颔首一笑,说道:“我数三下,三下后就开始。”
他很快就数到三,两人一起钻进瀑布之中。王怜花一入瀑布,才知道自己小瞧了这瀑布的厉害。那水势劈头盖脸的落下来,遮天蔽日,眼睛勉强睁开,眼前也全是白茫茫一片。别说踩着瀑布后面那被瀑布长年累月冲刷的如同镜面一般光滑的山石攀登上去,就是想要在同样被瀑布冲刷的光滑如镜面一般的水潭之中的石块上面站稳,都是一件很难的事。
王怜花脚步一移,立马就被水流冲开,他很快又冲回瀑布,试了几次,终于掌握窍门,攀上山石,又被瀑布冲下去两三次,他好不容易攀登上山,一鼓作气的冲上了崖顶。刚一攀上崖顶,贾珂就将他打横抱起,亲亲他的脸,笑道:“我都打算下去找你了。”
王怜花很不服气的道:“再比一次,我刚刚只是太不熟练了。”
贾珂笑道:“我知道,你可比我从前掌握得快多了。”
这话显然并不能让王怜花感到开心,毕竟那时候的贾珂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并且现在他的武功不知道胜过那时候的贾珂的武功多少倍。
王怜花哼道:“走,再比一次,这次本公子一定把你杀得片甲不留。”
贾珂笑道:“好啊,不过等一会儿再比好不好。”
他抱着王怜花,坐在岸边,然后将王怜花放在树荫下,帮他放松手脚。
王怜花见他这般殷勤,微微一怔,才知道贾珂刚刚一见他攀上崖顶,就把他打横抱起,是怕他攀上瀑布太累,没力气站稳了。想到这里,心中顿时溢满了
柔情蜜意,脸贴在贾珂膝上,轻笑道:“傻瓜,你以为我是那时候的你么。”
贾珂笑道:“也是,不过还是按一按的好,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嘛。”
王怜花道:“你那时候差点就摔下去吗?”
贾珂笑道:“是啊,摔过不知道多少次。不过西山那处瀑布下面的水潭很深,也没有乱石,所以我也就很大胆的往下摔了。那时候我上午进宫,下午有时候要进宫,不进宫的时候就去瀑布练轻功。每天回家,浑身上下都青青紫紫的,晚上睡觉,浑身都疼,疼得很难睡着。后来我就专门请了两个很会推拿按摩的人,每天晚上帮我放松肌肉,这样才好多了。”
王怜花伸手抚摸贾珂,心里微微的发酸发疼,如果那时候他在贾珂身边,该有多好。他微笑道:“那你现在这手艺就是跟他们学的?”
贾珂笑道:“半成品,主要是被按的多了,无师自通的。”他松开王怜花,将他抱在怀里,亲吻他的脸颊,笑道:“那时候我哪能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心甘情愿的去照顾别人,等回京以后,我再找他们学学,好不好?”
王怜花道:“不好。”
贾珂奇道:“为什么?”
王怜花亲他一口,道:“你跟着我学就好了。”
贾珂笑道:“你也会这个?”
王怜花当然不会这个,他倒是会很多调情用的煽风点火的手法,这全是王云梦教他的,只是王云梦那时候并没想到,王怜花那么认真的学这些手法,全是为了用在贾珂的身上。
王怜花笑道:“我现在还不会,但是我可以学啊。以后你哪里不舒服,就来找我,反正我不许别人碰你。”
贾珂看他一会儿,抱着他的手愈发的用力,笑道:“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想学这个,也是因为我不想让别人碰你。”
王怜花凝视着他,眼睛里几乎要滴出水来,微微一笑,道:“是么,那你来碰我啊。”
贾珂的心怦然一动,顺着他的心意,压着他,两个人躺倒在了瀑布旁的草甸上。
夏天的天气,总是说晴就晴,说阴就阴,他二人刚刚温存一会儿,就乌云压天,电闪雷鸣,忽然就下起雨来。
雨点打在贾珂的背上,王怜花的脸上,贾珂站起
身来,然后将王怜花拉了起来,给他系好衣服,道:“咱们去找个地方避雨。”
王怜花脸色难看的点了点头,他二人急急赶了一两里路,终于找到了一间破庙,虽然看起来破败肮脏,但总算能遮风避雨,周围再无更好选择,二人便走进庙中,将庙门关上。
他二人浑身衣服都已经湿透,连行李里的东西也湿了大半,还好放在防水的囊袋中的东西并没有湿,贾珂从中拿出火折子,这时候王怜花已经收敛了一些破庙中前人留下的干草干柴,堆在一起,贾珂用火折子点着干柴,生起火来。
火一生起,昏暗的破庙顿时亮堂起来,贾珂从行李中拿出一条绳子,系在破庙之中,对王怜花道:“怜花,把衣服脱了,烤一下。”
王怜花的眼睛在火光之下闪动着狼一样的光芒,他看着贾珂,就好像一只狼在看着一块肥肉一样,笑道:“所有衣服都脱掉?”
贾珂道:“当然了。”
王怜花走过去,抱住他,闻着他身上清新的雨水味,泥土味,青草味,落叶味,甚至还有淡淡的鱼的味道,笑道:“你不怕我对你做些什么吗?”一面说着,一面去舔贾珂的耳朵。
贾珂哈哈一笑,道:“这里这么脏你还做得下去?”
王怜花听到这话,动作一僵。
他和贾珂走进破庙以后,他就一直在看浑身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的贾珂,完全没有留意这间破庙究竟长什么样,此刻听到贾珂的话,四下张望,借着火光,就发现这破庙果然很脏,屋顶上,墙柱上,佛像上,窗户上都结着厚厚的蜘蛛网,掉漆的香炉里和放着佛像的台子上都积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他看到这些,立时就明白贾珂为什么这么放松了,别说是贾珂,就是他,看到这里的环境,登时也性趣全无了。
王怜花咳嗽一声,迎着贾珂取笑的目光,露出一脸纯良的微笑来。
他抬手解开衣服,衣服脱的很快,前所未有的快,脱下来以后,脸上也没有半点羞涩之意。贾珂直着眼看着他,火光下,他每一寸肌肤都好像有生命似的,贾珂差一点就挪不开目光,差一点就要扑过去,王怜花将衣服扔给贾珂,风拂到贾珂的脸上,贾珂连
忙侧过脸去。
王怜花看出他的窘迫,噗嗤一笑,心中得意极了,他从行李里拿出没有穿的衣服,扔在地上,正要坐下,贾珂也正要把他的湿衣服晾在绳子上,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然后有一个声音在门外响了起来。
“请问有人在里面吗?可否让我们进去避个雨?”
贾珂连忙将手里的衣服给王怜花穿上,一面道:“稍微等一下。”
湿衣服重新穿在身上实在是一件很难受的事情,因此王怜花心情很不好,等他穿好衣服后,贾珂去将门打开,就看见门外站着两个年轻公子。
一个二十七、八岁年纪,身穿淡黄轻衫,腰悬长剑,面目俊美,虽然浑身湿透,但站在雨中,仍然潇洒闲雅,看着就令人心生好感。
另一个十八、九岁年纪,一身青衫,瓜子脸,容貌清秀,眼神明亮,笑起来颇有腼腆之意。
不是别人,正是和贾珂见过的镇南王段正淳之子——段誉。
贾珂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段誉,段誉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贾珂,二人在这里碰面,都不禁惊讶起来,只是段誉的惊讶流露在脸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心里在想什么,贾珂却是在心里暗暗惊讶,他暗道一声“不好,脸上太湿,没戴面具,这下行踪暴露了”,面上也适时流露出几分惊讶来,笑道:“段公子,你这么会在这里?先进来再说。”说完,让开身,请段誉和他身边的淡黄衫子的青年进来。
段誉颇为忸怩的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似乎很不愿意见到贾珂,但是上次两人在大理分开,段誉去追因为发现秦红棉怀孕而愤然离家的刀白凤的时候,他和贾珂相处的其实还算愉快的。
贾珂将他的忸怩羞窘看在眼里,不动声色的笑了一笑,走到火边,拿出了几件被雨淋湿的衣服,挂在绳子上,然后坐到王怜花身边,请他二人也到火边坐下烤火,又看向那个穿淡黄衫子的青年,笑道:“在下贾珂,这是我朋友王怜花,看兄台仪表堂堂,令人见之忘俗,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
他说完自己的名字,就看见那淡黄衫子的青年脸上神色微微一动,似乎是听到什么很稀罕的事情似的,这倒没什么
,毕竟贾珂早在很多年前就名扬天下了。可奇怪的是,这青年神色微动后,又很快掩饰过去,就好像他刚刚神色微动是一件很不应该的事情似的。
这青年笑道:“在下王复,一介无名小卒,比不上贾公子和王公子的大名如雷贯耳。”
贾珂听到这名字,怔了一怔,总觉得有点奇怪,他将这份奇怪暂时压下,看向段誉,笑道:“段公子,咱们分别这么久,不知道你可找到令堂了?”
段誉听到这话,脸上一白,涩声道:“我妈妈……她……她死了。”
贾珂大吃一惊,道:“她怎么死的?”
段誉脸色愈发惨白了,声音发颤的说道:“她是被我爹爹的一个情人杀死的,似乎我爹爹从前跟那个情人说过,他之所以不能带她回大理,就是因为我妈妈不同意。所以我爹爹的那个情人一直记恨我妈妈,几个月前,我妈妈一个人在山东的时候,就被她杀死了。
只是具体杀死我妈妈的那个人是谁,现在还没有查出来,我们知道杀死我妈妈的凶手是我爹爹的情人,还是因为那个凶手在我妈妈的房间里给我爹爹留了封信,说我妈妈如今已经死了,让他不要忘记十七年前的旧情,她很快就会去找我爹爹。”
他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落下泪来,贾珂身上的手帕已经湿透,此刻也不好递给他,正想安慰他几句,就看见王复抬手,拍了拍段誉放在膝头的手。
王怜花忽然凑到贾珂耳边,压低声音说:“今天下午在溪边叫出声的人,就是段誉。”
贾珂听到这话,差点被唾沫给呛死。
他凝视着坐在段誉身旁的王复,看了许久,越看越眼熟,忽然,他心中一动,想起来了一个人。
贾珂目光闪动,脸上露出难过的神色来,说道:“还请节哀。段公子,不知道令堂是被人用什么手法杀害的?我这位朋友知道的武功很多,虽然他不像慕容家一样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但是通过武功路数,猜出是什么武功来这种事,对他来说还算是轻而易举的。”
贾珂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一直盯着王复,王复听到他的话,脸上的神色一动也没动,袖子下面的手也一动都没动,他只是抬起头来,
看向王怜花,眼中露出微微的好奇。
他表现的实在太过完美了。
虽然贾珂对他满心怀疑,却也挑不出他一点毛病来。
段誉道:“不知道。”
贾珂道:“不知道?”
段誉道:“我接到我妈妈去世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去,因为我当时离山东最近,所以我是第一个到的,但是我到的时候,我妈妈的尸体就已经腐烂了。他们只检查出来我妈妈是窒息死的,我妈妈毕竟是王妃,他们不敢轻易让仵作对我妈妈的尸体尸检,因此她究竟是怎么死的,杀她的人用没用武功,用的是什么武功,我们是一概不知的,到现在都没查出来半点线索。”
贾珂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段公子,不知道你接下来是回大理,还是继续留在卫国,调查杀死令堂的凶手?如果有什么在下可以帮忙的地方,还请尽管告诉在下。”
段誉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王复一眼,王复也正在看他,神色淡淡,不知是喜是嗔,
段誉道:“我……我是打算继续留在卫国,查清楚我妈妈的事情的。贾兄,多谢你挂念了,如果小弟日后有什么要劳烦到你的地方,还请你能多多包涵。”
贾珂笑道:“我去大理的时候段公子待我很好,段公子何必这么客气。只是在下也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二位能够答应。”
段誉道:“你说。”
贾珂道:“还请二位不要告诉别人,你们在这里遇见我和王公子这件事。”
段誉道:“你既然这么说,我们自当保密。不过发生什么事了吗?”
贾珂暗道段誉还真是知情识趣,他眼角的余光仍然紧紧盯着王复,压低声音,刻意营造出了一种神神秘秘的气氛,说道:“不知道二位是否记得十年前,西泥国赠给卫国七皇子的翡翠宝塔不翼而飞那件案子?”
王复微微笑道:“当然记得,那件案子影响太大,时隔多年,仍令人记忆犹新。”
贾珂道:“如今翡翠宝塔那件案子的幕后真凶又一次出手了。”
王复怔了一怔,微笑道:“那件案子的幕后真凶不是黄药师吗?为什么贾公子不直接说黄药师又一次出手了?”
贾珂摇了摇头,道:“因为黄药师是
被诬陷的,幕后主使用他来脱身,自己逍遥法外。就好像慕容博一样,当年幕后真凶将慕容博装在木佛里,招摇过市,看似是想要带慕容博离开京城,实际上,就是想要六扇门的人发现木佛里藏着人,从而将自己做的事都推给慕容博,而黄药师则是他的后备人选,一个慕容博没法背下所有的罪名,才又安排了黄药师来当替罪羊的。”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沉迷ao3,导致我心里一直蠢蠢欲动。于是王公子和我一起蠢蠢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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