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凡人不过匆匆几十年,父女一场也是缘分,起码什么时候自己不在了,这些画留着,疯爹还能有个念想呢!
以后不管疯爹混得怎么样,还有个当过妖主的女儿可以炫耀一下。
“呜呜呜。”
山药拱着鼻子进来,这回没来找凉月,而是趴在了疯王脚边。
“山药,你和疯爹感情这么好了吗?”
凉月指了指坐起来,装出一副英勇姿态的山药。
可是疯爹却踢了山药一脚,皱着眉不厌其烦:“滚!”
凉月指了指自己手里还没完成的画,问山药:“你个傻狗,该不会也想入画?”
“呜呜!”
山药抬起了两只前爪。
“不行!”疯王用胳膊把山药怼到一边去。
“以后没有本王的允许,你不许进玉笙苑!”
疯爹这是要把山药驱逐出去的节奏。
“哈!”
山药冲着疯王张嘴,其实不是要咬,就是吓唬一下。
可疯爹却是来真的,已经把奏章放下要提剑去了。
“山药快跑!”
山药闪得足够快,疯王取了剑,山药已经溜了。
“嗯!”凉月觉得这幅画的内容可以改一改,变成疯王撵狗更有生趣。
“咦?有人来了。”
凉月的注意力落在了玉笙苑外,她把画纸用另一张宣纸盖好。
“两个人,脚步一重一轻,一个魁梧有力,一个弱不禁风,两人刚才还在门外吵了一架。”
疯王诧异地看向闺女,闺女的修为,又提升了?
“你倒是说说,他二人是谁?”
凉月退到了屏风之后,拿了盘酸枣,趴在小榻上吃起来。
“我直溜直溜腰,你们吵。”
疯王才想与闺女说她不用回避,人已经进来了,特别是先进来的这个,一看就是走得急,想抢这个先进来的第一名名额。
“小酒,你说说你养的是什么人啊!见了本将军爱搭不惜理的就够气人了,说话还夹枪带棒的!”
进来的正是大白将军,白孤云。
他一进门就开始告状,还一屁股就坐在了凉月那幅还没完成的画作之上。
“啧!你起来!”
疯王上前把白孤云拉了起来,心疼地看着已经被坐得皱巴巴的纸,又“啧”了声。
“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养谁了?”
除了养闺女上心,别人爱谁谁。
“还能有谁?”白孤云气呼呼地甩开疯王的手,两只胳膊环抱在胸前。
屏风那一边,凉月已经推开了窗子,踮着脚,露出半个脑袋,冲着外面的人喊道:“李斯年,你怎么做什么都慢人一步啊?”
白孤云不屑地撇了下嘴:“小白脸,就是招女孩子。”
“快点进来,屋里有好吃的。”
凉月当然知道李斯年不贪吃,她故作热情是变相给白孤云打个岔,好叫疯爹有准备说辞的时间。
“我说小郡主,你咋和他这般熟络了?”
白孤云说话直,“你都醒来好几日了?怎么也不见你去找糖水儿玩?”
凉月端着酸枣盘子,直接吃掉一整颗。
“糖水儿哥哥不喜欢我,他喜欢温柔恬静一掐就哭的乖小姐,我既不温柔,也不乖巧,还不着家,我为什么要去讨他的嫌?”
凉月想给白孤云先打个预防针,万一有一天婚事成不了,他不至于接受不了,再来找疯爹闹。
“不是,这喜好和品味是可以改变的,两个人可以慢慢磨合嘛!反正还有八、九年的功夫呢!”
白孤云冲着疯王狂使眼色,“你说是?小酒?”
疯王点点头。
“闺女说得都对。”
白孤云差点一个趔趄摔着。
“顾怀酒,你!”
白孤云刚要恼,李斯年就走了进来,他站在门口,冲着屋里的人一一行了礼,得了疯王的许可,才走过来。
“言归正传,小酒,这家伙能做谋士?你咋想的?”
白孤云指着李斯年的鼻子,他比李斯年高了整整一个脑袋,再气势足一点,就感觉像是一头狮子用爪子勾着只小仓鼠。
疯王上下打量了李斯年,反问白孤云:“你怀疑我看人的眼光?”
凉月给疯爹拖延了时间,疯爹就想出这么一句话?
白孤云不知怎么滴,突然就怂了。
他收回了手指,挠了挠后脑勺,抬头看房梁:“倒也没有,你眼光挺好。”
“那不就结了?入座。”
疯王冲着闺女勾勾手,意思就是坐过来吃。
凉月一手端着酸枣,一手揣着甜橙,和疯爹坐在一起,白孤云坐在方才凉月作画的地方,而李斯年则落座在对面。
经历一场生气劫难,李斯年瘦了很多,颧骨高高地显出来。
凉月剥开橙子,分成一瓣瓣的,和疯爹分食。
然后又自己吃酸枣,因为疯爹不喜欢。
疯王把一本奏章拿在手里,神色立刻沉静下来:“北安侯已于昨日到城外驿馆,今日上奏请求进城。”
北安侯?
凉月突然牙齿一酸,吃不下了。
北安侯,北安侯,这三个字就是自己的噩梦。
“进就进呗!还怕他不成?”
白孤云一只胳膊搭在案上,说话时极有自信。
凉月觉得白孤云有点过分自信了,楚子扬虽然傻,但是他身边的那个心腹,叫红鬼的,可精明着呢!
楚子扬必定是表面上轻车简行,后面却跟着自己人暗中保护自己。
“小酒你放心,北安城一举一动皆在你我掌握之下,楚子扬偷偷带出来的三千精骑行踪我也早有掌握。只要你一声令下,定叫他有来无回。”
白孤云这么一说,凉月就有底了,刚才对白孤云的说法,她收回。
白孤云冲着李斯年趾高气昂地仰起头:“你!你说说,你这细胳膊细腿儿地,能做点啥不?”
李斯年根本没理会白孤云,而是冲着疯王说:“属下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诶?
这怎么感觉是徐庶进曹营,一言不发的既视感?
李斯年真的起身就走,却怎么抬腿都抬不起来了。
“你倒是走哇!”
白孤云嗤笑着,“小白脸腿软了?”
凉月默默地吃枣,就是我干的,我就不承认。
李斯年两只胳膊撑着,就是站不起来,他脸色白了又红,窘迫地看向小郡主。
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有法力的。
只是之前听那个叫银粟的姑娘说,郡主学的都是妖法,还整日和妖打交道。
从外表看上去,除了她长得比同龄孩子矮小许多,她和普通孩童没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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