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像里和现实差距这么大吗?
换了表情,整个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眼前的根本就是阎王爷呀!
疯王从下仆手里拿过自己的画像,看向闺女,问道:“你画的?”
“嗯。”
还有别人吗?除了我,还有谁能有幸看到你摘下沉重面具下的脸庞?
“画得好哇!”
疯王缓缓把画收起来,对门外的风缄道:“送客。”
不待风缄来请,喜婆子赶紧叩首,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疯王走到凉月面前,一言不发,就这么沉着一张脸盯着凉月。
凉月还在桌案上站着,她还是没有疯王高,还是要仰头看着疯爹。
凉月偷偷给桃核儿做手势,让她们赶紧开溜。
桃核儿会意,趁着疯王还在盯着凉月的时候,赶紧跑出去了。
这点小动作,疯王都看在眼里,他只是用更加阴沉的样子看着闺女。
等所有人都被清走了,疯王才问道:“你想干嘛?”
“相亲说媒,给你娶王妃。”
凉月用右手做了个“三”的手势,给疯王掐算道:“三十岁之前成亲,三十五岁之前生儿子,到五十五岁退休之前,孩子正好二十岁可以继承大业了。”
疯王一边听,还貌似赞许地点点头,还撇了撇嘴。
“算数玩得挺好哇!”
“还行?体育课都被数学老师占了。”凉月嘴上调皮地抬杠,其实手已经慢慢摸向腰间荷包,想掏一张符咒出来,她得闪人,疯爹好像要揍人。
“跑哪儿去?”
疯王当然看到凉月的小动作,大臂一捞,就把闺女擎起来。
凉月抓着疯爹的衣襟,见他左手还拿着那幅画,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你呀!”
疯王用画轴极轻极轻地点了下凉月的额头,“之前不是还横拦着竖挡着不让本王纳王妃?那个清莲让你给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你说谁家女子敢嫁过来受你的气?你记不记得你说过什么?本王是不是单身,又不耽误你出嫁!怎么?现在反悔了?”
“对啊,我反悔了!”
凉月拂了拂疯王的衣裳前襟,“你娶了王妃,有了儿子,我就不用成龙了。最好多生几个,留几个后备队员,保证百年之后,这江山还姓顾。”
疯王低头盯着闺女,深吸口气,把火压下去。
这话若是旁人说出来的,此刻已经身首异处了。
“你确定?”疯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原来是嫌你爹烦了,又不想在王府里呆了?”
“风缄。”
疯王对后面的人道,“去把刚才那个婆子唤回来,本王明日就贴皇榜,要选妃了!”
这一听就是气话,风缄却还得陪着王爷演。
“是,属下这就去,把那些媒婆都叫回来。”
凉月有些隐隐不安:“我没说不在王府住!我的意思就是……”
“就是什么?”
疯王把凉月放下来,冷下脸来。
“你觉得我是在逼你?”
一听疯王这话,半曲和桃核儿就知道情况不妙,赶紧趁着还没有打起来之前,溜远一点。
凉月鼓着腮帮子,难道不是吗?凉月低下头,斟酌着要怎么才能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还不惹疯爹生气。
“我……”
“你想的对,我就是在强迫你做不愿做的事,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啊?
凉月抬头,看到疯爹蹲在自己面前,他掐住凉月的脸蛋,两边都掐住,叫凉月不得不把脸又凑近一点。
“明日继续陪爹上早朝,把你那晕乎乎的小脑瓜带上,清清醒醒地听爹讲的每一个字。”
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她那个时辰根本起不来好吗?
疯王晃了晃凉月的小脸。
“可听清了?”
“听清了。”凉月应道,“但是做不到。”
“半曲!”
疯王唤了声躲在暗处的半曲,“把汀兰苑给本王平了!把那条笨狗炖了!”
“别别别!”凉月连忙冲着半曲摆手,“半曲,别听我爹的!”
凉月又抓住疯爹的手:“我才6岁呀!缓两年可以吗?”
疯王摇头,还带着威胁:“过了生日了,7岁了。不小了。”
“唉!”凉月深深地叹了口气。
现在不仅要给师父打工,还得给亲爹打工!关键打了双份工,却一分工钱都没有,你说气不气人!
小小打工人顾凉月,终究还是因为拖家带口的原因,像她爹低头了。
疯王鼻息里吐出口气,说:“执子之手,共赴黄泉?这是谁教你的词?以后不许说了。”
凉月眨眨眼睛,慢慢把疯爹的手放下了,感觉脸都麻了。
“我还以为你会挺感动的。”
凉月觉得这句话说得不算过分,就看感情深不深了。
“通天大道谁不愿意走?有些话,说起来太虚,还是别瞎说的好。”
凉月还是第一次看到疯爹眼里现出惆怅的情绪来,要是再配合油纸伞,再换个雨巷的场景,是绝对有意境的。
“抱歉,我一心想把锅甩出去,结果甩飞了。”
凉月摸了摸疯爹的脸颊,冰冰凉的,像一块白玉。
“爹爹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见好了。”
疯王看着闺女歉疚的表情,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还真赌对了,对付这小孩,实在太难了。
软硬兼施还得把所有后路都给她堵死了,这样才有机会叫她乖乖跟着自己走。
凉月挠了挠鼻子尖,说:“但是这个望女成龙的目标还是太远大了,爹爹你想想就算了,我顶多女承父业。”
咦?刚才不是都妥协了吗?怎么又变卦了?
“我饿了。”
凉月说完,肚子真的叫了。
疯王憋着这口气,他晃了晃手里的画轴,说道:“好孩子,画工这么棒,不如多画几张?”
咦?
凉月感觉自己又掉坑里了。
结果,凉月被要求画疯爹的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全天候图片版个人剪辑。
“闺女慢慢画,纸,还有很多。”
疯王一手擎着奏章,一手握着朱砂笔,温和地嘱咐凉月要画得足够细致。
“嘤嘤嘤嘤嘤。”
凉月假哭几声,她真后悔炫技,就不该让疯爹知道自己真实的画工。
希望疯爹能把这件事情快点忘记,不然以后作画这个事,都是凉月的活儿了。
虽然不是心甘情愿,好在这也是凉月为数不多的一个爱好,而且画的还是疯爹,凉月实在不舍得偷懒,更加舍不得随意涂鸦。
因为疯爹是凡人,颜值巅峰也就是这么几年呀!等他中年发福变成油腻大叔,凉月可没有下笔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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