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那次, 魏禹把人弄哭了,李玺气得闹脾气, 差点跟他决裂。
之后,魏禹就知道克制了,即使睡在一起也没做出格的事。
此时此刻,醉醺醺的小金虫虫湿着眼睛,软软地说:“你再教教我……”
魏少卿的理智濒临崩塌。
“虫虫,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要你教教我, 就像柴房里那次——嗯……”
魏少卿把小虫茧一剥,欺身而上。
李玺想起第一次骑马的情形,圣人本来给他选了一匹温顺的小马驹,李玺喜欢, 趁人不注意偷偷把那匹大黑马牵出来,骑上去。
黑马很健壮, 也很凶,不肯听他的话,李玺让它慢些, 它偏快快地跑, 李玺想让它停下来, 它反而扬起马蹄, 跃过了高高的围栏。
李玺又紧张,又觉得刺激, 还有一丢丢不愿意承认的害怕。
尤其是大黑马扬起前蹄的那一刻, 他的身体被高高地抛了起来, 情不自禁地尖叫出声。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想抓住什么, 可是, 那时候,除了身下的马鞍什么都没有。
这一刻,他却抓住了一只手,温暖,宽厚,有力量,可以把他的手严严实实地包起来。
远处传来圣人的呼喊:“小宝,不要怕,抓紧马鞍,别松手!”
近旁也响起低沉熟悉的耳语:“虫虫别怕,放松些,交给我……”
修长的腿紧紧夹住马鞍,脖颈仰起来,身体紧张到战栗。
终于,骏马飞跃围栏,稳稳地落到地上。李玺狠狠地颠了一下,紧紧地抱住那只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骑、骑马太难了……”
拉长的尾音,带着哭腔,还有未尽的情愫。
魏禹抱住他,轻柔地擦拭着身上的湿渍,“这才到哪儿?还有更难的,别急,我会一点点教你。”
“现在吗?”李玺有点紧张,又有点期待。
魏禹眸底幽深,隐忍着,“一口气教完,你会吃不消。”
“那换我教你,我也教教你,好不好?”小虫爪溜过去,做好了准备。
他并没有只顾着自己快活,细心地发现了魏禹的变化——是个体贴的小甜虫没错了。
魏禹目光一沉,“不,不用这样,虫虫……”
他舍不得。
“我想这样,我也要教你,不许拒绝,我会生气。”凶萌凶萌的。
接下来,李玺经历到了人生中最累的半个时辰,魏少卿有了一次终身难忘的体验。
最后,小虫爪都酸了,声音也哑了,还有点懊恼,觉得自己输了!
“我要吃羊奶团!”
从这一刻起,决定讨厌硬梆梆的东西一刻钟,只想吃那种软软的,白白的小可爱。
魏少卿亲亲他,声音低沉又温柔:“没有羊奶团,将就一下,吃我!”
汗珠顺着额角滑下去,滴到小金虫虫漂亮的锁骨上。
四目相对,耳鬓厮磨。
有什么东西,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小金虫虫变得很依赖人。
这个“人”,单指魏少卿。
魏禹想要下床绞个热帕子给他擦擦,他也不允许,紧紧把人圈在身边,眼睛还要瞪着,凶得很。
魏少卿只得抱住他,亲着,哄着,耐心地顺着,直到小凶虫闭上眼睛,安心地睡过去。
魏禹没有趁机离开,而是把人抱得更紧。
李玺依赖他的同时,他又何尝不是依赖着李玺?
李玺对他的依赖是表现在明面上的,他对李玺的依赖则是发自内心,深沉而浩瀚。
小福王,就是照进他生命的光。
他无法想象,失去他,他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一个人在黑暗中走下去。
因为,他不敢想。
遇到李玺之前,他从未期盼过有什么东西能永远属于他,因为从来没有过。
这一次,他想试试。
他要拼尽全力,试一试。
让这轮小太阳永远属于他。
只属于他。
……
慈恩寺的晨钟敲响第一声的时候,李玺就醒了。
惊喜地发现,魏禹还在身边,没有早早起床去练武,也没有跑去厨房给他做早膳,只是躺在他身边,闭着眼睛在睡觉。
李玺却很高兴。
比吃到热腾腾的小笼包还欢喜。
而且,两个人是睡一个被窝的。
没穿衣裳。
只需稍稍扭动半寸,就能摸到魏少卿硬实的胸肌。
头顶的小人儿开心地直蹬腿,仿佛占了大便宜。
李玺毫不犹豫挪了半寸,颤着小虫爪,轻轻地碰了碰胸肌。
魏少卿没醒。
小虫胆咻的胀大了一丢丢。
嘴巴嘟起来,亲亲俊美的侧脸。
太紧张了,挨了一下就飞快地离开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亲到。
不甘心,又亲了一下。
这次加大的力道,把魏少卿的脸亲得陷下去一个小坑。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怂,反正就是吓了一跳,李玺连忙闭上眼,假装在睡觉。
结果,等了一会儿,旁边也没动静。
于是胆子咻、咻、咻胀大到原来的十倍,亲脸颊,摸胸肌,蹭大腿,头顶的小人儿在狂欢!
他从小不缺吃不缺喝不缺玩具不缺小伙伴,只要到他手里的,都是最好的。
但是,他从来没像喜欢魏禹一样喜欢过一样东西,就连珍藏了十三年的小木马也没有这样的待遇。
虽然不太能想通其中的原因,但不妨碍他做出决定——要继续喜欢书昀兄,一直一直喜欢下去!
魏禹心里苦啊!
再装下去,就要变禽兽了。
于是,假装做梦,翻了个身。
姓李名玺的小人儿瞬间躺平,闭眼,装睡,还打起了小呼噜。
魏禹眸底含笑,像那些涂满口口的小话本里那样,捧着小虫虫的脸,把他亲醒。
“嗯……”
李玺故意多“睡”了一会儿,直到一吻结束,才睁开“朦胧”的睡眼,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迷迷
糊糊”地问:“什么时辰了?书昀兄还没起吗?”
演技一流。
魏禹假装不知情,拿过干净的里衣,帮他套上。李玺嬉笑着,也帮他穿。
经历过昨晚的亲密,两个人从心态到身体都发生了变化,说不上具体是什么,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更黏糊了。
明明一家人一起吃早膳,两个人周围却仿佛圈起了一道墙,你挨我一下,我碰你一下,亲亲热热,情意缠绵。
李木槿差点吃不下去饭,“阿姐,你快管管他们!”
李仙芝淡淡地扫了俩人一眼。
李玺心一虚,不打自招:“昨天晚上我们什么都没做!”
李仙芝夹了一筷子菠菜梗,缓缓嚼着,冲旁边的副将说:“把我的铺盖搬到金枝院。”
副将放下碗筷,“喏。末将呢?”
李仙芝淡淡一笑,“你们几个也过去,人多些,才守得牢。”
李玺心都凉了,“阿姐呀,你不是要回杨家吗?”
“你不是答应你姐夫,要把我养成人群中最胖的那一个吗?”
李玺皱皱鼻子,曲线救国,“阿姐,我觉得,姐夫八成是希望你去弘农的……”
“吃饭。”李仙芝打断他。
李玺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被魏禹塞了一颗小肉丸,“多吃些,吃完还要去送遗珠县主。”
行叭。
不让说就不说了。
吃饭!
***
民间有句俗语:“三六九,往外走。”
太后娘娘专门请监天台算了算,台监给出初三、初九、二十六三个日子。
太后娘娘略不满:“不是有句话叫‘本月不宜’出行吗?”
台监官躬了躬身,耿直道:“并没有。”
蛛蛛扑哧一笑,圈住太后的脖子,“祖母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腊月初八一准儿回来,还要吃窦姑姑做的腊八粥呢!”
太后百般不舍,还是允了,足足准备了十车行李。
看着那长长的车队,魏禹终于知道,自家小虫虫是如何娇惯着长大的了。
李鸿原想派龙武军护送,被蛛蛛坚定地推辞了,她不想暴露身份。即使如此,李鸿还是挑了二十名顶尖高手,暗中保护她。
李玺笑眯眯地看着他。
李鸿皱眉,“又在打什么坏主意?贼眉鼠眼的。”
李玺啧了一声,没好气道:“原本想夸夸你来着,既然你骂我了,我就不夸了。”
“你夸。”李鸿命令。
“你先道歉。”李玺同样命令。
“我是你老子!”
“我还是你儿子呢!”
随口一句话,叫李鸿怔了一瞬,然后笑意从眼角缓缓晕开。
足够高兴一整天了。
李玺善良地没有打击他。
就让他偷着乐去,傻爹。
姐弟几人随着车队出了城门,一直送到了十里亭。
“阿姐,小宝,回去!”蛛蛛潇洒一笑,“再过三个月,我就回来了。”
“好,路上当心,有事飞鸽传书。”李仙芝爽快道。
“没事也要勤写家书,让祖母放心。”李云萝温声叮嘱。
“知道啦。”蛛蛛笑嘻嘻地应下。
“好不容易有了妹妹,玩了没两天就要走了……”李木槿拉着她的手,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不等旁人安慰,她便话音一转:“听说松漠都护府可好玩了,春夏可以在草原上跑马,秋冬能去密林里打猎,还有野山菌、大松塔……瞧见好玩的,蛛蛛一定别忘了姐姐们!”
李玺切了一声,毫不客气地拉踩她:“这是当姐姐的说出的话吗?我这个哥哥就不同了——蛛蛛,边关地广人稀,吃穿用度不比长安,若有什么短缺的,尽管写信,哥给你送。”
胡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我也送。”
李木槿:“……”
众人皆忍俊不禁。
离愁别绪顿时散了大半。
蛛蛛端起手,规规矩矩地行礼,“蛛蛛在此,拜别大姐姐、二姐姐、三姐姐、四姐姐……还有,哥哥。”
众姊妹屈膝还礼。
李玺也抱了抱拳。
车队渐渐远去,消失在官道尽头。
李玺偷偷吸了吸鼻子,有点想哭。魏禹拍拍他的肩,无声地安抚。
一匹骏马飞驰而来,马上之人竟是无花果,“圣人传阿郎和魏少卿入宫,越快越好。”
魏禹神情一变,“出了何事?”
无花果恨恨咬牙,道:“不知哪个瘪三放出的流言,说阿郎是圣人和胡娘子……”
私通生下的小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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