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荒第一百一十二天
最后, 两人还算是和平共处地一起坐在了餐桌前,享用余辞带来的美食。
“说说那个封槐吧,木鬼槐的封槐。”酆淮看向余辞, 在吃得差不多后, 开口问道。
余辞猜到今天过来便会有这么一道难题,他抽出一张餐巾擦了擦嘴角, 望进对方眼里:“你想知道哪些方面?”
酆淮稍稍皱了皱眉, 问题又被踢了回来, 而他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一点。
哪方面?
不如说方方面面。
他在心里这么想着。
余辞又说道:“不过在回答之前, 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
酆淮挑眉看去:“什么问题?”
“三次游戏副本,你对我,有什么看法?”余辞问道。
酆淮停顿了一秒, 很快给出答案:“一个可以同行的队友。”
他说完, 脑海中不期然地冒出余辞脸色苍白靠在副驾驶椅背上的模样, 那样脆弱依赖需要他的样子,让他心跳加快了几分。
他在心里想着, 或许还有一个答案, 不过他还想考虑清楚。
余辞低头笑了一声, 看起来并不意外。
“我第一次问你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回答我的。”余辞知道酆淮一定会疑惑他笑的原因, 他解释道,同时看着酆淮的眼睛,“这算不算回答了你第一个问题的一小部分。”
酆淮舔了舔下唇, 算是吧。
“另一个问题,你觉得我, 长得如何?”余辞问。
酆淮愣了愣:“什么?”
“字面上的意思。”
“……”酆淮抽了抽嘴角。
平心而论, 余辞长得很好看, 大学教授的儒雅中又带着一丝英挺气概,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寻常教授那样刻板无趣,骨架完美撑起了白衬衫,看起来像是常去健身房的,但也没有那么明显又夸张的肌肉团。
“要我说的话,大学欠我一个像你这样的教授。”酆淮翘着唇角调侃道。
“所以你喜欢我的模样。”余辞肯定地下了结论。
酆淮翻翻白眼:“这重要吗?”
“重要,因为你是一个视觉偏好者。”余辞说道。
酆淮想了想,不置可否地撇了一下嘴角,好像是这样。
如果季简长得稍微寒碜一点,他肯定不会带上路。
季简正在病房里照料着一个剃光了头发的漂亮男人,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他捂住口鼻,连忙说道:“我去测一□□温,可不能把感冒过给你。”
男人坐在病床上无奈笑笑,习惯了季简的万分小心。
酒店套房里,余辞继续向酆淮提出第三个问题:“你觉得封槐和你,是两个人吗?”
问题的跨度有些大,酆淮还在回味余辞的长相,冷不丁问题就转到了自己这里。
他微眯起眼,沉默了几分钟后,慢慢开口:“不,作为封槐的记忆在我脑海深处,像是微微启封的木箱,不管最后这个小匣子会不会被彻底打开,他和我都是同一个人。”
“最后一个问题。”余辞站起身,越过长方形的餐桌,走到酆淮面前,直视他的双眼,轻声问道,“你能接受我的追求吗?”
酆淮一愣,旋即有些明白过来余辞前几个问题的意义所在,他微挑起眉,隔了几秒才慢吞吞地点了点下巴:“可以。”
“明明是我打算问你问题,怎么到后面全变成你在问我了?”酆淮哼了一声。
“第一次和你在一起之前,我也是这样问你的。”余辞回答酆淮的问题,“我站在你的小店楼梯上,你正打算下来,我仰头看着你,问你喜不喜欢我的长相,喜不喜欢我的个性,愿不愿意接受我的追求。”
“你的每一个微表情和回答,一如刚才那样。过去是你,现在仍旧是你,没有变过。”
余辞弯起眉眼,穿着白衬衫的他温柔极了。
尽管酆淮很不想这样形容,但他又不得不承人,余辞微微笑起来的样子好像连空气都变成了甜的,像是甜甜圈上的一层白霜一样绵密微甜。
“你这个大学教授真是个祸害。”酆淮冷不丁眯眼说道。
“嗯?”
“你课上的学生真的有认真听你授课么?”酆淮又问。
“至少我的每节课都满座。”余辞说道。
酆淮轻哼了一声,意料之中:“我也想去观摩一下。”看看有多少人觊觎着余教授。
他说完,补充了一句:“就当是,为之后的副本做准备。”
余辞笑笑:“好啊,我把我的课表发给你,欢迎你随时来旁听。”
“不过,你之后有什么打算?”余辞看向酆淮。
酆淮知道他指的是游戏。
他沉默了片刻后,回答道:“这场游戏相当于拥有不同人生的体验次数和时间,它拉开了我和现实、同龄人之间的距离,而这一点,不论如何都弥补不了。”
“曾经的我想要彻底摆脱游戏,寄希望在那之后可以恢复正常人的生活,可以和同龄人有正常的交往,但那个我忽略了一点,能看得见阴阳世界的自己,怎么也不能算是在正常人的范畴里。”
“阴阳世界的阴影,已经成为既定的噩梦,永远不可能离开我的生活——当我已经知道这个世界里存在这些东西,又怎么能在看不见它们之后,当作不存在呢?”
“既然生来不平凡,那为什么不干脆接受它?”
“我曾经执着在这一点上,以致于忽略了已经拥有的。”酆淮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但现在,我已经拥有与我分享相同秘密的同伴和朋友,我无所谓是否要摆脱游戏的规则,但我愿意与我选择的同伴一起走下去,如果他想要摆脱游戏,那我会陪他找到游戏的漏洞。”
他说着,看向了余辞。
余辞微怔地看着酆淮,一时间没有回应。
酆淮抬起胳膊轻轻戳了两下余辞:“喂,给点反应?在我长篇大论了一堆后,就这?”
余辞回过神。
“这么想来,其实我们赚到了,只要能活下去,我们比寻常人活得精彩,也拥有更多的时间成为彼此唯一的同伴、朋友、爱人、伴侣、亲人。”余辞看向酆淮,答案不言而喻。
同伴只是同行的人,爱人只是相爱的人,伴侣则能越过矛盾仍旧陪伴在彼此身边,而亲人是最浓烈的纽带。
“只要能活下去。”酆淮笑起来,“并且,我没有看腻你的模样。”
余辞:“……”
余教授的课表依言传了一份给酆淮,酆淮挑了一天阴雨绵绵的日子过去旁听,走在大学校园里的学生都没几个——这样的日子通常是逃课率的巅峰。
他走进教学楼里,隔壁几间阶梯教室只落座了稀稀疏疏的十几来人。
酆淮大步走向目标教师,在楼道的尽头,最大的那间阶梯教室。
他脚步稍稍快了一些,上课铃就在耳边刚刚打响。
当他走到教室门口,就见偌大的阶梯教室,居然已经快满座了,尤其是前排的位子早就坐满了,剩下的只是最后一排的角落。
酆淮见状愣了愣,他记得在他读书的时候,这种角落位置才最吃香吧?
“这位同学,上课铃已经响过了,请你尽快找个位置坐下。”熟悉低沉的男人声音在酆淮身后响起,酆淮下意识看过去,就见余辞站在自己身后,眼里藏着一点笑意看来。
余辞和之前见到的模样又不太一样了。
他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的眼镜,看起来更加文质彬彬,教室里开着空调,他脱去了外衣,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将袖口卷到了手肘的位置,露出小麦色的小臂肌肉。
单单是站在讲台边上,就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酆淮愣神了两秒,直到被余辞轻轻推了推才回神过来。
他面孔一热,连忙大步走向最后一排的空位。
“你看起来好陌生啊,不是我校学生吧?”坐在酆淮边上的一人低声问道。
酆淮顿了顿,还没回答,就听那人自来熟地又说下去:“啊我知道了,你也是别的学校学生来旁听的?啧,冲着余教授来的?”
酆淮慢吞吞点了点头。
“啧啧。”那人翻开书本,“上次还看到我们篮球队的队长在情人节给余教授送巧克力,这回还吸引来了别校的男同学,余教授真是男女通杀啊,真羡慕。”
酆淮眯起眼,男女通杀?
他看向站在讲台上的男人,不得不承人这是余辞独有的魅力。
余辞这节课讲的是列昂纳多·达·芬奇,一位非常惹眼的天才,他的画作中藏着至今为止让历史学家、基督教徒、符号学家研究解密的神秘符号。
余辞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娓娓道来一个引人深思的故事。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酆淮才恍然意识到两个小时过去了。
“怎么样兄弟?下回还来吗?”坐在酆淮边上的学生揶揄地问道。
酆淮:“……”
“坐在最后一排、之前迟到的那位学生,下课后来我这里一趟。”余辞带着麦克风的声音响起。
酆淮闻声看过去,就见余辞正看向他这边。
坐在酆淮边上的学生缩了缩头颈:“啊,我们教授平时挺温柔的,但是课堂纪律比较严格,兄弟你自求多福吧,我走了。”
酆淮:“……”
等学生全都离开后,酆淮慢吞吞地走向余辞。
余辞看了他一眼:“来我办公室。”
他说完,率先走在最前面。
酆淮走进余辞的办公室,非常简单的布置,办公室不大不小,不过站一个教授几名学生还是绰绰有余。
“怎么?因为我上课迟到所以要惩罚么?”酆淮偏头,揶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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