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任务:画师。】
【当前任务:专业知识学习——(17100)】
从道观回来, 又把带回来的王子楚的画作看了看,翻出从前的那些,在灯下细细揣摩, 这些画作都是纪墨看着画成的,笔法走向之类的, 记忆里还有, 对照着看,手凭空临摹着, 似乎也能揣摩到一点儿方向来。
王子楚的教学经验是没有的, 每日教授纪墨作画, 也多是通过看画改画的方式, 这样的传授方法对纪墨来说并不是毫无难度的, 很多东西都在领悟,可领悟也必要有一个基础的积累,方才能够水到渠成。
一种景物如何,放在阳光下是一个样子,放在阴雨天又是另外一个样子, 该怎样描绘这种不同是具有难度的。
画阳光普照,不需要在纸上细画出阳光照射的角度方向,只要景物展现出欣欣向荣的模样, 自然能够让人感受到画上这一天的阳光不错。
画细雨蒙蒙,也不需要在画纸上一条条画出同样的密密麻麻的细丝来,像是分割画面一般, 只要有那山也朦胧, 水也朦胧, 行舟河上斗笠蓑衣的感觉即可。
王子楚不太画人物, 却也会在画山水的时候加上一二人物, 纪墨估计,可能是因为那里的确有人,可王子楚又是真的不喜画人物,于是这些人的模样都是虚的,面目上只能说是个人,并不如草木楚楚。
与之相对的就是人物的衣裳帽子之类的,都在水准之内,看起来便像是一种虚实相间的画法。
再加上王子楚画作上那挥之不去的致郁感,没有人物倒也罢了,有了人物,那人物也像是等候食物送到嘴边的魑魅魍魉一般,那模糊的五官面目,反而容易代入任何的想象,更添鬼蜮气氛。
纪墨现在景物所画都算不得极好,并不分心去研究如何带上意境之类的感觉,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临摹,若是能够完整临摹下来一幅画,起码再碰到如同画中的景物时,他也知道如何处理了。
照猫画虎,总还是能够的,像不像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仿佛有谁说过,画画和写文一样,都是先从模仿别人开始的,之后才能发展出属于自己的风格,带上属于自己的特色。
“山水画总还是好过人物画… …吧。”
纪墨对着画纸想,并不是很肯定,人物男女老幼各有不同,而山水,看似不过简单的几种景物,可真正画起来,也是各有不同的,其中难度,很难说到底相差多少,起码他是判断不出来。
晚上点着灯不适合画画,烛火的光线会随着微风飘忽,晃动中似乎就少了些基准,纪墨本来就没那样好的能力,若是在光线如此的情况下作画,恐怕更多偏颇。
把所有的画卷都收好,放在箱中锁住,钥匙藏在一个书匣之中,纪墨方去休息,临睡前还想着,箱子已经快满了,是要再来一个箱子了。
这些画作不好送人,只能自己保存,以王子楚的高产,难免一天天增多,说不定哪日,还能有一个屋子,都用来放这些画,也可做“画室”了。
次日,纪墨去道观学画。
家中的车子会把他送到山下,由小厮陪着他上去,道观并不开门迎客,大门总是虚掩状态,这次小厮却没把门推开,里面的铁锁咣当地响,等了片刻,有人听声过来,是素日常做接待的道童。
“这是怎么了?”
纪墨从门缝往里看,他日日都来此,已经好一段时间了,这些人不可能故意把他锁在门外的。
那小道童闻言有些为难地摇摇头,却还是快速地打开锁,把人放了进来,纪墨追问了一句,他才道:“长和师兄丢了画,正在找呐。”
“丢画?”
纪墨诧异,谁会偷画呢?市面上这等东西都没法儿卖钱的,更不要说王子楚那种画作,没哪个傻子发现看着抑郁还会继续看吧,所以,价值也只在第一眼的欣赏上了,偷去做什么呢?
小道童摇摇头,他也是真的摸不着头脑,“先生让锁了门,不许出入,若是不揪出是谁偷了画,便要把我们都赶走。”
事发意外,纪墨本来是要直接去找王子楚的,这会儿先去见了玄阳先生,正好王子楚也在,房间是玄阳先生的,只有一张桌子,上面铺了纸笔,王子楚正在画画,心无旁骛,见纪墨进来,才露出些高兴的样子来,说:“今天咱们就在这里画画。”
丢画的事情难道不是很严重吗?怎么像是没那回事儿似的?
纪墨看向一旁面色无奈的玄阳先生,玄阳先生似知道他心中所想,道:“你们安生画画,不要在外面乱跑,观内已在索检,必能找到的。”
他既如此说,纪墨也不再多问,他现在年龄太小,很多事情都不具备知晓的资格。
被王子楚手把手地教了几样景物,纪墨趁着手感未失,就在一旁照着练习,画画这种事也没什么捷径可走,即便是天赋型选手,也要先学会了才能随意发挥,一蹴而就什么的,可望而不可得。
道观在晚饭前重新开放,据说是找到了偷画的人,可惜的是被逼迫太甚,偷画的人狗急跳墙把画给毁了。
来回禀这件事的正是纪墨见过一次的护卫,玄阳先生没避开王子楚和纪墨,两个都听到了,纪墨分神看过来,王子楚也跟着回头,闻言道:“毁了就毁了吧,舅舅不必忧心,若想要,我还能画的。”
纪墨和玄阳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儿,哪里是忧心一幅画,而是忧心这件事啊。
“画你的吧。”
玄阳先生的口气不好,但他是让王子楚画画,王子楚反而高兴,应了一声,就继续画起来,他每日教授纪墨之余也不耽误自己画画,便似此刻,纪墨在一旁练笔,他就自己画自己的,旁若无人。
可能是王子楚这样的态度,玄阳先生不准备让他听到什么再说这种气人的话,整了下衣裳起身走到外头与那护卫说话,两个声音不大,纪墨也没听到,王子楚画画的时候,余光还能盯一盯他,看他懈怠也会皱眉,倒不至于马上斥责什么,就是会用一种痛心的眼神看他,大意可能是“天赋都没,再不努力,有什么指望啊!”
每每纪墨脑补出这些话来,就觉得在王子楚心中,画画大概是唯一的意义了。
而面对这样的王子楚,多少分辨也不好说,只能更加投入画画之中,平心而论,画画也是有趣的,用自己的画笔描绘这世间的种种,看似平淡,却又如同著书立说一样,是在通过自己的视角传达一种感情。
大好河山,壮丽锦绣,若是都能在笔下一一呈现,其中也是有着满满的成就感。
纪墨现在画的都还是简单的景色,因画得粗糙,半日内可得,练习的量是上去了,质量却不高。
他自己也发现了这一点,正在逐步放慢速度,用精雕细琢来缩小某些差距,每次只画一个景物,熟练了才会考虑这一景物在不同光景之下的诸多变化,之后再换做下一个景物。
王子楚发现他这样画画,开始还有不解,孤木难成林,一幅画,以画纸为框,所有布局都在框内,各色景物,详略得当,疏密相间,构图是要呈现出一种希望展现出来的某种情绪或者说作者想要表达的意思来的。
而纪墨所画,孤零零的树,这样的姿态,那样的姿态,零零散散,不成画卷,看起来就让强迫症感觉不适。
“我不如师父下笔如有神,并不用细细琢磨景物如何画,我画景物总是掌握不好笔力,时常在不该的地方浓墨重彩,如此练习,便是针对此种问题,把一种情况下的明暗虚实来反复练习,达到习惯成自然的程度,如此再下笔作画,考虑布局等问题,也不会顾此失彼,头重脚轻。”
上次的画作,王子楚没怎么批评,还帮忙做了修改,看上去更好了些,可那毛病不必他说,纪墨自己也能感觉到,一开始布局大,后来又改小,如此造成的不协调感,不是把每一处景物都改完好了便能修饰掉的。
有些墨点能够改成苍蝇,更添生机,有些墨点,便是雨打芭蕉,不得不被摧折了。
“是要这样吗?”
王子楚有些迷茫,他初画画的时候是怎样已经不记得了,似乎就是画一画,最后就… …某些不愉快的往事让他的眼中似飘过了一片乌云,好在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回转眼前,敏感地问:“是我教得不好吗?”
问着便有些自责,“我从没教过人… …”不是推脱责任,寻找借口,而是事实如此,所以,自然也没有什么行之有效的经验作为总结一一传授。
纪墨见他这般,放下画笔说:“师父教得很好,是我自省之后发现天分不如师父,这才试图先专精一物,把所有景色都烂熟于心,再次下笔,必然也能与师父一样了。”
想想某位画作名家画鸡蛋的单调枯燥,他画树还有调剂,每棵树的形态都不如鸡蛋一样相差无几。水墨画上,对光线明暗的考量也不如油画敏感,或者说呈现的形式不同,似相对简单一些,便也没什么可抱怨的,何况这项技艺投入进去,真的会发现天地广阔,并非局限在外,这尺幅之间,便是幅员辽阔亦不能比,如此,甘之如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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