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丞相府。
杜若若离开大街后，就怒气冲冲的回到丞相府。
“若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谁又招惹你了？”才进府中，就被正要出门的杜恒一把给揪住。
杜若若咬着牙，将手里的鞭子往杜恒怀里一扔，怒道：“我的马被人杀了。”
杜恒怔了一下，以为她是在说笑，捧着鞭子扭头四处看了看，果然没看见她的马，这才相信她说的是真话，面上不由染了一丝震惊：“这京城还有人不知道你的身份吗？敢杀你的马，他不要命了？”
“有，顾清源的妹妹。”杜若若委屈得红了眼眶，“她岂止是杀了我的马，还害我从马背上摔下来，你看，手都破皮了。”说着，她泪眼婆娑地挽起袖子，将纤细白嫩的手臂露了出来，上面果然破了一块皮，大约有指甲盖那么大。
伤口虽然不大，但杜若若从小娇生惯养，从未伤过一点伤。
杜恒见了，眼里尽是心疼，连忙叫府中的下人拿了药膏给她抹上。
“你说的顾清源的妹妹可是那个有南阳西施之称的顾清澜？”在下人给杜若若上药的时候，杜恒忍不住问道。
杜若若秀眉微蹙，显然很不高兴自己的哥哥竟然当着她的面说别的女子长得美。
她咬了咬唇，眼里闪过一丝不屑，语气里也带了几分轻蔑之意：“南阳西施吗？我见也不过如此，弱不经风，一看就是个短命鬼，叫南阳东施还差不多。”
杜恒讶然：“你不是说她杀了你的马吗？既然她只是一个柔弱女子，又怎么能杀得了你的马？”
“这我哪知道，反正她就是杀了我的马。”杜若若没想到杜恒竟然质疑她说的话，不由一怒。倏地站起来，桌上的药瓶子也被顺道一带摔在地上，发出“砰”一声，药汁和碎片四处飞溅，吓得为她上药的丫鬟连忙跪趴在地上，双肩止不住地颤抖着。
这不是杜若若第一次发脾气，打骂府中下人也是常有的事，府中的下人早就习惯了，小丫鬟也不敢说什么，只默不作声地趴在地上，等着这位大小姐气消了，她好继续上药。
“你这好好的又发什么脾气，我不过就是随口一说。”杜恒皱了皱眉，这个妹妹从小就被父亲宠坏了，做什么都由着自己的心情，从不考虑后果，他以前就给她收拾了不少烂摊子。
如今她已经长大，若是这性子还不知收敛，日后嫁了人定要吃不少亏。
“谁让你帮着那个顾清澜说话的。”杜若若垂头看了一眼地上趴着的小丫鬟，不耐烦地踢了她一脚，“还留在这里做什么，滚呀！”
小丫头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看了杜恒一眼，见他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退下。
小丫鬟赶紧起身，朝他感激地欠了欠身子，悄然离去。
“我什么时候替顾清澜说话了？”杜恒觉得自己十分冤枉，他不过是说了句实话而已。
“你质疑我就是在替顾清澜说话。”杜若若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你向来都只会和我作对，从来都没有站在我的立场为我想过。”
“我怎么会和你作对，只是这事你不觉得你太过武断了吗，你既没有亲眼看见她杀你的马，又凭什么断定就是她杀的？”杜恒按了按眉心，坐到杜若若旁边，温声细语道，“况且就算是她杀的，你也只能认栽。”
“为什么？”杜若若高扬着眉梢，她是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爬到她头上去，更何况这次还是当着太子的面。
若是不给顾家那丫头一点颜色瞧瞧，太子定会以为她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那日后她在太子面前还能抬得起头吗？
杜恒颇有些无奈地看着杜若若：“顾家刚来京城，顾清源还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深受圣上倚重。朝中大臣都在想办法和他结交，永宁侯又对圣上有救命之恩。你这个时候与顾家女郎结怨，不就等同于摆明了要和顾家结仇吗？”
都怪平时他们太宠她了，顾家现在正是风头最盛之时，朝中上下都在想搭上顾清源这条线，就连父亲也在想方设法的拉拢永宁侯。
听说永宁侯一家都十分宠爱那位顾清澜，若若今日与她结了仇，日后父亲想要拉拢永宁侯怕是有些难了。
杜若若捏着帕子，一脸不在乎：“就算结仇又怎样，爹爹是咱们大魏的丞相，是百官之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难道还会怕他顾清源一个刚入仕的牛犊不成？”
“初生牛犊不怕虎，这话你难道没听说过吗？”杜恒额角青筋跳了跳，“就算你不怕，你也该为爹爹想一想。若是顾清源小气一点，用你在集市上骑马横行，还差点伤人为由参奏爹爹管教不严，纵女行恶，这势必会影响爹爹在朝中的威望，你难道想看爹爹被人耻笑吗？”
他从未在杜若若面前置过气，一连串的质问下来，杜若若哪里受得了，负气地扭过头，双眼一红，鼻子一吸，抽抽搭搭地道：“那我就得由着别人欺负吗？我的马就白死了吗？要是让人知道，以后我这面子往哪儿放？”
杜恒看着杜若若，深深地疲惫涌上心头，感觉和她说了这么多都是白说了，她心里想的只有自己的面子。
他长长的叹息了一声，道：“你的脸面和爹爹的地位，哪一个重要？”
“我……”杜若若咬着唇说不出话来，不用杜恒提醒，她也知道哪一个重要，可是要她不去追究这件事，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拳头握紧又松开，杜若若一屁股坐了下来，嘟着嘴道：“那你说这事该怎么办？”
“就此翻篇，谁也不要提。”杜恒淡道，“改日我会亲自拜访顾家，代你向顾家女郎赔罪。”
“还要向顾清澜赔罪？”杜若若难以置信地扬起了眉。
杜恒微勾起嘴角，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赔罪是假，拉拢是真。”
杜若若微蹙着眉，默然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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