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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德殿内,赵皇后正端坐梳妆台任由宫人们净面去钗,与周氏谈笑风生的模样全然不见,此时坐在镜前的不过是个为了儿子操碎了心的母亲。
有宫人进来禀报说太子与太子妃来了。
赵皇后摆了摆手,示意让他进来说话。
片刻后,太子带着太子妃进门给赵皇后行礼。
“听姑姑说,母后近日头痛睡得很是不好,儿臣让家中的嫂嫂去南边寻了专治头痛的药,细细研磨十几次,再蒸晒,又和以蜂蜜做成了药丸, 母后只需每日早晚服食,必然有所见效。”
太子妃说着,身后的宫人端上一盒子药丸,赵皇后略前倾闻了闻,只觉这药丸丝毫没有往日苦药的味道,反而透着一股子清香,也许是心里作祟,顿时感觉头轻了不少。
“太子近来进益不少,其中必然是有太子妃你督促的功劳,本宫心里清楚,瞧着你精心为本宫寻的这药,也断定你也是极有孝心的孩子。”赵皇后慈爱地笑道,“进宫如此久,你母亲想必也十分想念,找个时候召她进宫,让你们母女团聚说说话吧。”
太子妃一愣,顿时惊喜不已,恭敬叩拜:“多些母后大恩!”
既是进了皇宫,进了东宫,按照宫规礼法便是皇室中人,别说随便召生母入宫会面,即便是要堂堂正正唤一声母亲也是不能够了,毕竟做了太子妃,便是从夫,皇后娘娘才是她的母亲,如何能称呼旁人为母亲?
如今赵皇后居然同意生母进宫探望,这算是极大的宽容与恩典,教太子妃如何不欣喜。
赵皇后又道:“原是该到本宫这里来,可本宫身体不适,你就替本宫好好问候她吧。”
赵皇后不接见,又为她们省下了不少的见面时间,太子妃笑道:“母后说的哪里话,母后待儿臣如此恩厚,想必母亲知道后也是十分欣慰,并将母后的恩德牢记在心。”
赵皇后笑的温和,道:“你母亲难得进宫本宫却不见,本宫心中倒有些过意不去,不如这样,让琴苑引你去库房里找一找你母亲喜欢的物件,如何?”
赵皇后这话原本就意在支开太子妃,若不是方才一打岔,或许太子妃能够听出来,可方才赵皇后给了她一颗偌大的甜头,此时都沉浸在见亲人的喜悦中,如何还有空去想其他的,便是老老实实跟着琴苑去了库房。
待她走后,赵皇后起身引了太子往内殿走。
“你外祖父同你说的事,你可考虑清楚了?”
太子神情有些晦暗不明,迟疑了片刻才颔首道:“母后放心,既然下定了心,开弓没有回头箭,儿臣明白的。”
赵皇后没了方才的谈笑,反而是神情格外凝重,道:“你父皇迟迟找不到,母后的心便不能放下,你可还记得当时他们放你走时,说了什么?”
“母后,这话您已经问过许多次了,”太子略有不耐烦,“我被下了迷药一直关押着,有什么人,在哪里,根本是看不清也听不清,一直到被您宫内的人发现,我的头还是晕的,如何能知道其他事?再说您现在应当关心的是咱们接下来的事,并非是追问父皇。”
“你,你这孩子。”赵皇后叹了口气,“我与你父皇好歹也是近二十年的结发夫妻,虽然后来有了扶鸾殿那个贱人,不过也是有早年的情谊在,否则你父皇不会舍得让那个贱人屈居人下,一直朝我叩拜,尊我为后。他这个人便是这样,好坏都是败在这重情义上头了。”
太子眼中露出不屑:“母后还是多想想咱们的将来才是,若不能大权在握,得了真心又能如何?还不是任人宰割,只有将权力牢牢地握在咱们自己手里,才是正理。”
母子二人在此事上颇有出入,便僵持着不再说话,气氛略有些尴尬。
一直到太子妃与琴苑回来,为了不让她发现这微妙的气氛,赵皇后主动让太子赶紧带着她回去。
太子没有多说,只草草行礼便大步离开,太子妃感到有些莫名,但依旧是辞拜赵皇后,跟着丈夫离开。
琴苑心中清楚方才发生了何事,见赵皇后神情不对,赶紧道:“娘娘别放在心上,太子殿下心性一向孩子气,只要咱们成事,将来有赵老大人看着历练几年便好了。”
“我只怕.......”赵皇后却不是这样想,但她不敢将自己所想说出口,只叹了口气摇摇头作罢。
*
太子与太子妃一行回到东宫,太子妃见他神情不对,却又不敢问,只尽力放柔了声音道:“殿下,今夜要不要去瞧瞧林良媛?她月份日渐大了,心思也多,您去陪一陪安抚安抚如何?”
太子妃并非是个不能容人的正妃,例如林良媛这种,模样美貌,却没什么脑子的女人最是好把控,只要不能足以威慑到她作为正妃的尊严与地位,太子宠幸谁,呵护谁,她都可以相让,甚至还会主动劝解太子去瞧一瞧。
往日的太子巴不得太子妃如此懂事,可今日却如何都心中不适,坐了没片刻又起身,只留下话道:“不用了,太子妃早些安置了吧,我去萧良娣那儿坐坐。”
萧良娣是两个月新纳的,却并无出身,甚至连良家女都算不上,只是在火石巷专有清倌人的教坊司带回来的人。
据太子妃身边的嬷嬷去打听,得知这萧良娣当初便是要许给太子的侧妃,只是萧父因前朝霍乱的太子有些关系,当时不过十岁的萧良娣随着抄家,被送到了教坊司,如今经过几年长成了美人,又经由教坊司那套严密苛刻的调教,美人性子柔软娇弱更甚从前,几番耳鬓厮磨将太子的魂儿都勾走了。
见她虽然出身教坊司,可这么多年来,老鸨为了将她卖个好价钱一直舍不得让她接客,于此到太子跟前依旧是个雏,太子爱惜怜惜,太子妃也有心讨好展现自己作为正妃的大度,便主动将人悄悄赎身接了回来。
太子果然对她刮目相看,甚至比从前更加温言细语。
如此一来,也能分走林良媛的宠爱,两方擂台争宠,她才能坐山观虎斗。
果然,听到太子去萧良娣处的消息,林良媛早早地派了贴身宫人在萧良娣住处外头等着,待他快要进去时,便上去跪下拦住,只哭诉道:“殿下,良媛身子不适,方才还直喊肚子痛,怕是要生了,殿下快去瞧一瞧吧!”
此前这法子用不下几次,太子也是麻木了,只想跨过她就要走。
也不知是那丫头力气极大,还是怕没能复命,总之是死命拉住太子的衣摆就不松手,两相争夺下,居然生生将衣角一块布扯坏了。
宫人吓了个半死,忙不迭地俯首在地,口中直道殿下恕罪。
太子也没心情惩戒她,只是转身便走,就是萧良娣处也没心情去了。
一路走到小花园里,太子烦闷至极,一旁的侍从见状提议去宫外转转。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从另一旁冲出个人影来,抓住他方才被撕破的衣角就不松手,哭了半晌也没瞧见正脸,太子心烦意乱正要扯回衣裳,谁知那女子将脸一抬,太子顿时愣住,疑惑道:“瑱儿?你怎么会在此处?你不是该在和福宫吗?”
因赵瑱身份不能明示,便无法封为良媛良娣或是侧妃住在东宫,当时他在勤勉殿,便先将人接来安置在旁的和福宫,回来这么久,倒是将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赵瑱满脸泪痕,哭的梨花带雨:“殿下,请您为我做主!”
侍从十分清楚,太子对这个赵瑱很喜欢,不过论美貌不如林良媛,论手段不如萧良娣,赵瑱是如何将太子勾的这般念念不忘呢?
“你先起来。”太子主动将她扶了起来,只看了看四周,引她去其他地方,“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方, 先跟本宫走。”
待到僻静处,侍从在外头守着,留了二人说话。
赵瑱扑进太子的怀中,泪水瞬间浸湿了胸前的衣料。
她一五一十地将自己所看到的统统说了出来,只不过她还算是聪明,只将赵皇后与宋明的私情只字未提。
然而她只以为太子听了前因后果之后会勃然大怒,谁知太子只是阴沉着脸不吭声。
“殿下,瑱儿当初即便是伯爵府抄家,也从未受过此等的羞辱,殿下要替瑱儿做主!”
太子只木然地点点头,眼神却瞟过她的脖颈,原本白皙如玉的地方此时隐约出现两条结了痂的痕迹,看上去像是两条虫栖息着。
如她所言,周身都是伤痕,那......
太子的脑中有点难以想象出那样的情形。
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他对眼前这个女人的喜欢,似乎已经在渐渐消退了。
赵瑱明显看出了对方的意思,但她冒着丢小命的风险托人从宫外进来,可不是为了瞧见太子这嫌弃的神态。
她必须要想些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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