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nk href=/r/book_piew_ebook_css/0343/513870343/513870387/20201118160206/css/style.css rel=stylesheet type=text/css /> 这是李钰被关在格烈的第四日。
他虽然被关了如此久,或许旁人对外面的事已是两眼摸瞎,但对于李钰来说,每日依然有最新的消息送到他手中。
果然,不过他离开的第二日,就有人私下报信给盛京,太子得知后按捺不住,每日都要麾下门客重臣在东宫,或许以前还忌讳皇帝的眼线,如今倒是丝毫不怕了。
皇帝的身体原本看着还有起色,如今却像是越来越力不从心,时不时眼前漆黑,几次都险要晕厥过去,十分凶险。
今日最新的信息送到手上,李钰草草看完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天光微亮时,外面有人经过,虽然听不真切,但能听出来时有人要带走自己。
只不过此人并非是格烈王。
李钰所料不错,守卫的人虽然连连告罪,提到带走他却丝毫不让。
来人只分说几句见不能进去转身就走,也不多纠缠。
天色再亮些,又来了一群人,为首的女子倨傲无比,斥责两声守门之人便不敢再阻拦。
李钰坐在矮木桌前看书,见有人进来,抬头看去。
那为首的女子一身异域衣着,却精致华贵,头发上伴着彩色带子有许多小辫子,眼窝深陷,睫毛长翘,眼睛如黑葡萄一般晶莹黑亮,略厚的唇瓣像是染了大盛的口脂,殷红妖娆。往下看她腰间一圈绿松石坠子饱满圆润,脚上的小靴子镶嵌挂满珍宝珠石,还带了两个银铃,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
女子身后的侍女见状试探问道:“公主,咱们......”
女子也见过盛朝使臣,他们大多都是长须灰发,穿着盛朝的官袍,说话时胡须一动一动,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老头模样,当她昨夜听说盛朝有人被抓时,也是不在意的。
毕竟她一直都在为父王给她挑选的夫婿人选而生气,从父王中意的人选里,没一个她看得上眼的,这些人甚至连最低等的奴仆都比不上,每次见了她无一不是讨好赔笑,心里其实害怕的要死。
今日一早出去跑马,只无意听两个兵说起前几日被抓的盛朝人,并非什么普通百姓或是兵卒,而是大盛朝的三皇子。
她心头顿时产生好奇,使唤侍女去将人押来她瞧瞧,没想到碰了壁,抓起马鞭便直冲过来。
等到瞧见眼前这一幕,什么火气顿时消失不见了。
李钰素来有谦谦君子的美称,他本就长相俊雅,身形挺拔,如此执书坐在矮木桌前,身上披着狐皮毛披,有种格格不入,却又十分融洽的美感。
明明他看起来如那些盛朝使臣一般是个文弱模样,可见到李钰,她却将所有斥责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侍女瞧见她脸上红了,瞥见李钰,顿时明白了什么,却也不敢偷笑,只垂下头退了两步。
李钰抬眼看她,问:“请问姑娘是?”
一旁的侍女道:“请公子见谅,这位是咱们格烈氏族的涂雅公主。”
涂雅对上他的眼神,顿时心里感觉头一次发慌,说话也不由自主变软和了些:“本公主不经常见盛朝人,听闻关押了不少,所以特来瞧一瞧。”
她说完就后悔了。
这个时候说这些做什么!
没想到李钰只是站起身来,极有风度地施了一礼:“在下盛朝三皇子李钰,见过公主。”
他身上披着的狐毛披顺着动作落在身后,涂雅这才发现他原来只是看起来文弱,实际上身姿挺拔,虽不及草原男儿,却似乎亦是能拉弓射箭的。
“原来你真是皇子!”涂雅下意识笑道,说完才觉得有些莽撞了,停顿片刻后道,“两日后是格烈的策马赛,到时候与格烈交好的氏族都会来人,肯定会非常热闹,你整日关在此处想必也是闷坏了,到时候你也去看看吧,如何?”
侍女插嘴犹疑道:“公主,盛朝皇子是被关押在此,大王也早就言明不允许任何人见,更不允许他离开这帐子半步,若是真要他去,只怕大王会不高兴......”
“怕什么!”涂雅满不在乎,“父王最疼我,这点小事必然会应下,”回头满怀期待地看着李钰道,“只要父王应了,你便会去是不是?”
李钰没有说话,只道:“守卫们也只是听从王的号令,公主还是早些离开,莫要为难他们了。”
这在旁人听来略带冷漠的‘逐客令’,传近涂雅的耳朵里,却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性情,顿时更加欢喜。
“你放心,我必然会说服父王让你去观策马赛,到时候我去赛马你可一定要来看!”
送走涂雅公主,李钰并没有坐回去继续看书,而是望着她离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
西北的景色与大盛不一样,连夜晚的星星也都格外多一些。
晏晗躲在厨子用的膳房后头望月。
初春的风吹在脸上依然冷冽,钻进棉袄里刻在皮肤上,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她很想家。
可这里不单离盛京很远,离昌州也那么远。
近两日听其他的厨子说格烈的策马会正在进行中,所以膳房的工作量急剧负重,唯独晏晗轻松些。
毕竟她来时忽琰便是以格齐儿公主专用厨娘的身份待在膳房,即便她是格格不入的盛朝人,在此地也无人敢使唤她,落得一身轻松。
正发愣时,一名对自己较为客气的厨子唤她:“小燕,格齐儿公主的侍女来唤你,说让你将下午吩咐的糕点给送过去。”
晏晗赶紧收拾收拾与侍女一同去。
虽然这里不似盛朝,屋舍都是砖瓦石砌,但帐也是分了大小材质,等级地位极为森严。
穿过大大小小的帐子,侍女引路,晏晗半垂着头进去。
“你来了。”格齐儿坐在末席,一抬眼就瞧见晏晗进来,赶紧招呼她过去。
晏晗将东西摆上去,就听格齐儿对其他人道:“这位是我从各答城带来的厨娘,她做盛朝糕点的手艺最好,各位尝一尝吧。”
格齐儿身后的几名侍女闻言将晏晗带来的糕点分给各桌。
她垂头与晏晗挨近了些,悄声道:“我想着你来了得做一些吃食才算是坐实厨娘的名头,刚好今日其他氏族的人来了——越多的人知道越安全,你放心就是。”
她这般为自己考虑,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晏晗点点头。
此时也能得空略微抬眼观察。
坐在格齐儿身侧的是位于她穿着差不多的小姑娘,只是年纪略长些。
想来也是格烈王的公主之一。
往上座看去,坐主位的居然是忽琰。
他小小年纪却不苟言笑,一副活脱脱的少年老成,穿着也往成年男子靠,硬生生比起实际年纪大上不少。
他此时正与左右下首的几人说话饮酒,右手边的是个年长的男子,穿着与格烈略不同的服饰,留着络腮胡,长相倒是粗犷,是回纥男人的典型长相,只是一双眼睛透露出十分的倨傲。
左手边的则是个颇为年轻的男子,亦是回纥装扮,只不过坐的位置在同一边,晏晗并不能看清他的长相,从这个位置只能瞧见挺拔宽阔的背影。
其余的便是些年纪偏小的男女,听格齐儿介绍,都是其他氏族的贵族。
正打量着,前头左右下首的二人居然争辩起来,动静甚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承达,我是看在你常年病弱的份上让着你,不过别以为谁都有义务这般宽容!是男人咱们出去打一架!”
那大胡子站起来掀翻木桌,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
他对面的年轻男子冷哼一声,稳稳坐在座位上,十分不屑:“格木卢,你除了满身力气还有什么?你的仗势欺人我只不过视而不见,就这般气恼?你还真是如传闻般,是个无脑之人!”
“你!”格木卢顿时气结,大步上前就要抓他的肩膀。
谁知那名叫承达的年轻人冷笑一声,只是两个来回便轻松躲过这袭击,只是惹得满桌子酒菜都连着木桌被格木卢的脚踢翻,方才还笑语晏晏的会客,此时顿遍地狼藉。
格齐儿原本心中一跳,见兄长还稳坐在上首处,顿时心安不少。
“晗姐姐放心,这二人向来不对盘,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格齐儿叹气道,“半月前这二人已经在汗答王的篝火夜上比试了摔跤,谁都嘲笑汗答的承达王子是自找苦头,谁人不知他从娘胎里就带了病?居然要挑战以摔跤著称的格木卢,引起了好大的风波。”
晏晗这下倒是来了兴致,只兴致勃勃地问:“那最后谁赢了?”
“谁也没想到,连父王都猜错了!”格齐儿也兴奋道来,“那原本病弱的承达居然在十三回合里便将格木卢击翻在地!”
“自此二人便结下了仇,此回在这里碰见,也免不得要再生事端。”
她回头见二人已经要再动手,而自家兄长已经起身去劝和,顿时放心下来,与晏晗闲话:“不过你放心,只要哥哥在,这事就闹不起来。”
她的话刚说完,那头火气正旺眼看就要再次打起来的二人已经被忽琰几句话就分开了。
真是奇了!
晏晗正要问忽琰为何有这样的本事,就听格齐儿道:“晗姐姐别问我,其实我也并不知,我只晓得只要哥哥还稳当坐着,那便无事。”
忽琰已经坐了下来,帐子外立即有侍女进来将场面收拾,不过片刻,一切又恢复如常,似乎方才的纷争并未发生。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