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姜晚忍无可忍：“你闭嘴吧。”
“不说话也行。”陈遇笑了下, 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低头慢慢靠向她的唇。
姜晚一只手还拎着他的衣服，另一只手缓缓抬起, 回抱住他。
南城一连阴了好几天, 今天才终于转了晴。
新年第一天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大片的倾泻进来, 将屋内交缠着密不可分的两个人影拉得长长的。
直到骤然响起的铃声打破室内的宁静, 姜晚才轻轻推了推他。
陈遇稍稍退开, 细细密密的吻仍在她唇边流连。
姜晚胸口轻轻起伏着，平缓了下呼吸才开口：“你手机响。”
“嗯。”陈遇抬手蹭掉她唇边的水渍, “应该是送餐的。”
果然是送餐的电话。
可没等他们俩走出卧室门，陈遇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他接通电话听了几秒，又把手机移远些，偏头看向姜晚。
“我哥。”他眉眼间带点疑惑，“让我找个手表给他。”
大年初一, 不好让人家在楼下久等，姜晚道：“那我先下去。”
陈遇点点头, 转身折返。
天气转晴, 室外温度仍不高。
姜晚走到玄关处, 顺手从衣帽架上拿了件羽绒服裹上，才出去拿餐。
刚一打开院门，姜晚就倏然愣住。
院门口, 头发半白的老太太拎着个大大的保温箱：“您好……”
对方说了些什么，姜晚都没注意, 直到听见最后那句“祝您用餐愉快”, 她才回过神，脸上仍然满是掩不住的惊讶。
姜晚一时有些懊悔刚出门时镜子也没照一下，又多少庆幸刚才换了件高领的衣服, 她缓了缓：“您怎么来了？”
老太太笑容微顿了下，显然有点小失望。
她偏了偏头，往一旁看过去：“老头子，出来吧，我就说你这招行不通的。”
没几秒，“老头子”就从门外的视线死角处转出来，年纪看着和老太太差不多大，长得高大瘦削，只是表情严肃，看着就有股不怒而威的气场，等走到姜晚面前，才对她露出一个不算明显的笑容。
他身后还跟了个矮个子中年男人，中年男人几步走向前，接走了老太太手里的保温箱。
老太太这才又重新微笑着看向姜晚，和刚才官方式的客套微笑不同，对方此刻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几分善意的打量：“怎么认出我的？”
姜晚很久没这么紧张了，不太自在地挽了挽披散下来的头发：“我在遥遥那儿看过照片，您二位是来看陈遇的吗？外面风大，先进来吧。”
老太太，也就是白笙，摇了摇头，又冲姜晚眨眨眼：“不是，我们是背着阿遇偷偷来看你的，既然都看到了，我们就该回去了，你帮我们保下密，别告诉他啊。”
姜晚听乐遥提过外婆，但全没料到对方会是……这般性格，虽然有点意外，可紧张的心情不知为何突然缓解了几分。
她温声询问道：“那要是没别的事情要忙，您二位也进来坐坐？陈遇应该已经下楼了，他肯定也想见见你们。”
白笙侧头看陆乾：“那就进去坐坐？”
陆乾微微颔首。
姜晚把院门拉开，领着两位老人和那个中年男人进去。
白笙跟她走在前头。
进了门，姜晚听见她又轻声细语地开口：“等下要是阿遇生气了，你可要帮我们哄一下啊。”
姜晚不由笑了下：“怎么会，他看见你们肯定高兴还来不及。”
她说着拿了干净的鞋子出来给他们换上。
白笙：“那臭小子看到我们会高兴才怪。”
一行人刚走进去，就跟站在客厅里的男生直接打了个照面。
陈遇一怔：“你们怎么来了？”
白笙立刻抬手一指：“你外公非要过来一趟，我拦不住，只好陪他过来了。”
“……”陆乾默默接了妻子第二次甩过来的锅，板起脸，“这又不是你家，我们来不来你管得着吗。”
白笙悄悄给姜晚递了个“你看我说的没错吧”的眼神。
姜晚不由又弯了弯眼睛。
“陈遇。”姜晚叫了他一声，顿了顿，稍微斟酌了下称呼，“你先陪陆爷爷和白奶奶说说话，我去厨房洗点水果。”
等女生进了厨房，陈遇才稍稍回神。
难怪陆程骁刚才莫名其妙打电话过来要找他借什么手表。
他对着陆乾和白笙叫了句外公外婆，又走向拎着保温箱的中年男人：“王叔。”
王叔笑着把保温箱递给他。
陈遇接过来，又看向两位老人：“来都来了，你们要没还吃，就一块儿吃顿饭吧？”
陆乾“哼”了声：“这么勉强，当我们很想跟你吃饭似的。”
陈遇嘴角还绷着，拎着保温箱往餐厅走，淡声道：“您要是有意见，也可以不吃。”
“就是。”白笙笑眯眯帮腔，“你要不想吃，就跟着小王一块儿回去。”
陆乾：“……？”
白笙走到餐桌边，见接过陈遇从保温箱里拿出来的饭盒：“别看了，进去吧，我来摆。”
陈遇把视线从厨房收回来：“那麻烦您了。”
听见脚步声，姜晚回过头，看见是他，就有点犯愁地指了指桌面上那一堆水果，小声道：“你外公外婆喜欢吃什么啊？早知道我之前就再多买几样了。”
陈遇随手指了两下：“这两样洗点装盘就行，太凉太甜的他们都不能多吃。”
姜晚点点头。
陈遇又道：“我留他们在家吃饭了。”
姜晚打开水龙头，又点了下头：“应该的啊。”
陈遇从后面轻轻抱住她，下巴在她头顶轻轻蹭了下：“我不知道他们会突然过来，对不起。”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厨房推拉门是大开着的，姜晚回过头，看见白笙视线往这边扫了眼，又笑眯眯收回目光，忙推他，“你别闹。”
从厨房出去后，姜晚就发现矮个子中年男人已经不在屋内。
大概是猜到她在想什么，已经摆好饭盒的白笙解释道：“家里司机还有点别的事，我们就让他先回去了。”
白笙和陆乾在饭桌上话都不多。
安安静静吃完一顿饭，姜晚正打算收拾一下餐桌，白笙就在一边轻轻拉住了她胳膊。
“让阿遇跟他外公收拾吧。”
姜晚还有点犹豫，就听白笙又温声补了句：“你陪我去客厅说说话？”
“外婆。”陈遇闻言抬眸看过来，叫了她一声。
白笙笑着扫他一眼：“放心，外婆又不吃人。”
姜晚冲他安抚地笑了下，然后陪着白笙过去客厅沙发处坐下。
坐下后，白笙又仔细打量她几眼，随即轻轻拍了拍她手背：“我知道我们两个老东西贸然不请自来很失礼数，没有吓到你吧？”
“没有的。”姜晚忙摇摇头，“就是有点意外。”
白笙笑着看她：“阿遇双亲都不在了，性子又冷，我和他外公总是忍不住对他多操心些，这臭小子从小到大对女孩子都爱搭不理的，好不容易有个喜欢的，还藏得严严实实不准我们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我跟他外公都免不了会好奇。”
姜晚耳根微热。
“你明天晚上有没有空？”白笙轻轻握住她的手，“有空的话，跟阿遇去家里吃顿饭，外婆亲自下厨给你赔罪。”
姜晚歉然道：“明天可能没空。”
“怎么？”白笙眨眨眼，“你们要去约会呀？”
姜晚忙红着脸摇头：“不是，我爷爷想见他，已经和他说好明晚带阿遇去家里吃饭的。”
“那还是见你爷爷要紧。”白笙笑容更深，“饭外婆先给你欠着，什么时候有空，什么时候来吃。”
姜晚点头：“好。”
两位老人也没有多待，等陈遇和陆乾收拾好厨房，他们只又在客厅略坐了坐，喝了杯茶，就跟姜晚告辞。
走前还给姜晚和陈遇各塞了一个红包。
司机王叔已经提前走了，白笙使唤陈遇送他们回去。
陈遇空着手走的，从家里回来时，却是提着大包小包，两只手都快拎不下。
姜晚身上还有点不舒服，去蒋家拜完年后，就一直在沙发上躺着。
听见动静，她坐起身，看见他手上这一堆东西不由愣了下：“这都是些什么啊，怎么带了这么多东西回来？”
陈遇随手把东西往柜子上一放：“我外公外婆准备的，说让我明天带去送给你爷爷。”
“……？”姜晚失笑，慢慢坐起身，“就去吃个饭而已，哪用带这么多东西。”
“不知道你爷爷喜欢什么。”陈遇在她旁边坐下，又把她拉进怀里抱着。
姜晚微微偏头，看他双唇抿成直线。
“别担心。”想着自己中午乍见白笙时那种忐忑的心情，她下意识又轻声补了句，“我喜欢的，他一般都会喜欢。”
陈遇手还搭在她肩膀上，闻言稍稍直起身，直直看向她。
姜晚眨眨眼：“怎么了？”
“那你喜欢什么？”陈遇问她。
姜晚默了下，抬手一指柜上的茶叶：“我喜欢那个茶叶。”
“就只有茶叶？”陈遇追问。
姜晚知道他想问什么，可她实在不习惯说太过直白的情话，只好继续装傻：“没有了。”
陈遇手往下滑，带着她倒进沙发上，自己压上来：“真没有了？”
不知道他手碰到哪里，有点痒，姜晚笑着躲开：“真没有了。”
陈遇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也只能不满地轻轻在她唇上咬了下。
姜晚目光与他交汇，慢慢抬手搂住他脖子。
冬日暖阳斜照进来，客厅里温馨又静谧。
姜晚跟他接了个温柔得能让人沉溺的吻。
*
次日下午。
出发去蒋家前，姜晚只帮着陈遇从那堆礼物里挑了两样——真要全带过去也太夸张了。
到了蒋家，林阿姨出来迎他们。
姜晚问她：“爷爷呢？”
“老爷子在客厅呢。”林阿姨笑着打量了几眼陈遇，又稍稍压低声音，“刚还在前院晃悠，一个劲儿催着让我们问你们怎么还没到，一听说你们快到了，才进的屋。”
姜晚不由失笑。
蒋宏和尤倩都被蒋铭打发出去了，蒋浩言也被带走了，偌大的别墅今天分外清净。
走到客厅后，姜晚看向坐着在沙发上的蒋铭：“爷爷。”
陈遇跟着她喊：“爷爷。”
蒋铭目光划过俩人握在一起的手，慢慢落到对面的男生身上，淡淡点了下头，又略抬了抬下巴：“坐吧。”
姜晚拉着陈遇在他对面坐下。
蒋铭板着脸：“听阿晚说你平时都是学习和打球两头顾？还要经常出去打比赛？忙得过来吗？”
“还行。”陈遇顿了顿，又多补了一句，“等毕业就会好点。”
蒋铭：“你毕业还要两三年吧？”
姜晚微偏了偏头，就看见男生稍显紧绷的下颌线，忍不住叫了蒋铭一声：“爷爷。”
蒋铭：“……”
蒋铭是有一点看面前这小子不顺眼。
姜晚不找男朋友吧，他担心，找了吧，他又忍不住挑刺——而且找的这位年纪还比她小上几岁。
可他就还只随便问了两句，都没怎么为难呢，这胳膊肘着急往外拐的丫头就护起短来了。
蒋铭淡淡扫了她一眼，换了个话题：“手机号码报一下吧，以后有什么事也好联系。”
陈遇给他报了手机号。
蒋铭存了号码：“微信就是这个号？”
陈遇点头。
蒋铭很快搜出来。
看到上面的一片黑头像，和两个英文字母，他稍稍一愣，把屏幕转过去：“怎么有点不对，还是你改微信名了？”
陈遇也愣了下：“？”
“我记得上次看阿晚和你聊天，名字是——”蒋铭回想了下，“小什么来着？”
姜晚：“！”
她怎么忘了这一茬了。
可没等她开口阻止，蒋铭已经接着道：“哦……小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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