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轻与崔言书回到总督府时已到了戌时。
他刚踏入府门管家便迎了出来看到宴轻和崔言书笑呵呵地问“小侯爷崔公子您二人回来啦?”
宴轻看了管家一眼“她不在府中?”
管家讶异“小侯爷怎么知道?”
宴轻心想若是她在府中你这把老骨头怎么会这个时候还不歇着还在门房处候着他一个京城来的纨绔小侯爷就算身为掌舵使的夫君虽身份够了但威信不够还不够让总督府的大管家诚心实意地伺候等到这个时候迎他他迎的人显然是凌画。
这总督府上下都对她忠心耿耿伺候的十分妥帖管家这么晚没睡就是在等她看她大晚上回府后有没有什么需要有没有什么吩咐安排。
他懒洋洋地说“我看到你后猜出来的。”
管家尴尬了一下自觉已很诚心地伺候主子的这位夫君了但显然做的还是不够才让宴小侯爷一下子就猜出来了他干笑地赔不是解释“前两次您回来的晚属下没迎着是因为那几天吃坏了肚子总跑茅厕便让门童仔细些。”
宴轻本也没打算揪着此事总督府上下对凌画忠心耿耿是自然的他也没想夺她的地位便问“她去哪儿了?什么时候走的?是自己一个人还是有人跟着?”
都半夜了还没回来是有要事儿?
管家想着主子走时没吩咐说瞒着她的行踪便告知说“主子是去胭脂楼了望书公子跟着午睡醒来后处理了点儿事情后就走了那时也就申时。”
宴轻算计着时间申时到戌时已两个时辰了找十三娘喝酒喝了两个时辰?他往里面走的步子停下转身对云落说“走去接她。”
云落点头。
宴轻转身出了府门又上了马车。
崔言书心想小侯爷这是真挺在乎掌舵使的这对掌舵使来说可是好事儿。他心下感慨谁说算计的感情不值钱了?这不是值钱的很吗?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凌画听着曲子喝着酒曲子太好听酒也很好喝一下子就喝了不少。
望书知道自己陪着主子是来干什么的所以他并没有碰面前的酒杯滴酒未沾只欣赏了十三娘弹奏的琴曲。欢快的、明媚的、忧愁的、喜庆的、缠绵的、多情的、婉转的、轻扬的等等。
十三娘似乎拿出了看家本领就连凌画怕她累着让她不必弹了有几首听就够了她却笑着说“掌舵使难得一年来听我一回曲子怎能不卖力?哪怕今儿给掌舵使弹完曲子明儿开始废上三天也心甘情愿呢。”
凌画笑“这若是不晓得的还以为我是你情郎呢。”
十三娘吃吃笑了起来“小女子可没这个福气就算是闺中怨女也不敢肖想掌舵使。”
凌画大笑“是了我在漕郡这块地方能止三岁小儿啼哭呢。”
都怕她谁敢肖想她?就连林飞远这三年来口口声声说喜欢她可是她瞪一下眼睛林飞远都哆嗦三下。
“我说的可不是这个。”十三娘轻轻地叹“掌舵使这般人才可不是小女子能配得起的就算掌舵使是个男儿就如那天上明月小女子是凡尘污垢也不敢肖想。”
凌画摇头“十三娘何须自贬?我看你就好得很这天下女子都有其各自的美。我手上沾染的鲜血能修筑一座城墙脚踩在地面上跋涉泥土三尺深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天上明月了?我才是那个凡尘污垢里行走的人你比我清白多了。”
十三娘摇头“掌舵使所为多是为民除害格局之大与我这尺寸之地以曲调怡情可是天差地别。”
“十三娘真会说话我多为私利而已在你这里却给我抬高了帽子。”凌画晃了晃酒杯“我少时梦想是吃喝玩乐再找个自己如意的夫君带着他游遍天下大好河川尝遍世间美味赏遍珍奇美景。但还没等我长大梦就醒了。”
她饮了一口酒把玩着空酒杯说“多少人说我厉害殊不知我宁愿坐在酒楼里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着说书先生讲书然后往嘴里不时地扔两粒花生米再翘着腿笑着与身边人说一句同是女人怎么别人就那么厉害。”
十三娘笑出声似被宽慰到了眉眼都是笑意“每次听掌舵使一席话都胜读十年书让我心头敞亮不少。”
她轻声说“我少小时喜欢读江湖侠士的画本子进而引生了一个梦想就想着长大后横刀跨马仗剑走江湖后来没想到深陷红尘之地跋涉不出似乎在这漕郡扎了根只等着一日枯老后烂成泥。”
凌画放下酒杯笑着对她说“尺寸之地未必不好安乐无忧才是最上乘的生活。画本子上大多都是骗人的我以前也被骗过以为画本子上那些风花雪月足够我骗一个夫君了后来才知道只骗了我自己而已至于夫君还是要用心哄的。”
十三娘闻言试探地问“掌舵使如今可将宴小侯爷哄住了?”
凌画摇头“没有还差着早着呢。”
十三娘笑看着凌画手里的空杯子“掌舵使可喝好了?要不要再喝点儿?时间还早。”
凌画向窗外看了一眼“嗯是时间还早那就再来一壶吧!”
十三娘点头“我酒窖里还有一坛珍藏多年的好酒是酒痴所酿既然掌舵使爱酒今日趁着机会不如尽兴我便以这坛酒酬知己。”
“酒痴?”凌画笑了“十三娘若是舍得那我可真要尝尝了。”
她那酿酒师傅有一个名号就叫做酒痴。
十三娘笑“别人喝我自是舍不得但是给掌舵使喝我自是舍得的。掌舵使稍等我亲自去取来。”
凌画点头“好。”
十三娘起身出了房间。
凌画坐在桌前待十三娘离开后看了身旁的望书一眼望书意会打了个响指一人悄无声息立在了门口。
望书低声说“暗中跟上去盯好十三娘。”
这人点点头无声无息地跟了上去。
这时有人从楼下上来来到这屋门口对里面拱手道“掌舵使小侯爷前来接您了。”
凌画一愣“他从兵营回来了?”
怎么会来接她呢?
“是如今与云落公子正在胭脂楼外的马车里。”
凌画立即站起身不带半丝考虑犹豫地对望书说“走稍后十三娘回来吩咐人告诉她一声就说夫君来接今日酒痴的酒就不喝了给我留着改日再来找她喝。”
望书应是招来一人吩咐了一声后随着凌画下了楼。
出了胭脂楼果然见宴轻懒洋洋地坐在马车里一手挑着车帘一手倚着车窗向外看见她从胭脂楼内出来蹙了蹙眉不太高兴地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花天酒地不回府?”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与他的身份不相符。他以前不是大半夜不回家在外面喝酒很正常吗?怎么轮到她就叫花天酒地大半夜不回府了?
凌画默了一下嘻嘻一笑趴在车边上歪着头看着他“哥哥你怎么来接我了?”
“顺路。”
凌画点点头借着酒劲儿撒娇“没力气拉我上车。”
宴轻想说你喝了多少酒怎么这酒味比我身上的酒味还重?但在胭脂楼门口他忍了忍没问伸手一把将她如拎小鸡子似的拽上了马车看了望书一眼“回府。”
望书被宴轻这眼神看的打了个激灵连忙应是坐去了车前与云落一起赶车往总督府走。期间用眼神询问云落。
宴轻在马车里云落自然不敢随意说话谁叫小侯爷的耳朵太灵敏着。他只能比划了两下手势先指指城门又指指总督府方向然后又指指这胭脂楼。
望书懂了原来是小侯爷回府后没见主子回去特意找过来接人哪里是什么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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