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仁,唐寅,朱厚照都有事要忙,晚间吃饭之际,诺大的圆桌之上,只剩下了谢至和徐经二人。
“知县,可还有何事须在下去做的?伯虎他们都忙去了,在下闲在衙中自觉无用至极。”
谢至既然带着徐经出来了,自然是要给他安排些事情的,不会让他吃白饭的。
对徐经的问题,谢至笑了笑,道:“某正想与你说呢,有个事情某倒是想交于你负责,只恐你回嫌弃。”
徐经放弃继续科举,跟着谢至出来就是为做番功业,苦累都不会嫌弃。
徐经想都没想,便道:“知县请说,无论何事在下皆愿前往。”
徐经现在说的痛快,只怕谢至说出口,他便会犹豫了。
徐经发问,谢至回道:“某想请衡父你着手负责本县的商业之事,士农工商,商未末位,这着实不算是个清高的差事,衡父你若是不愿,某也不会建议。”
唐寅负责县学,最为清高。
王守仁负责云中卫,虽说没落些,但也还能说出口。
可这商贾之事,实在是...
徐经果然有了犹豫,半晌后,问道:“具体如何做?”
谢至放下手中筷子,道:“县中无论是各村学堂还是往后的云中卫,都需银钱作为支持,我们虽有抄马家的些,目前来讲是足够了,但也不能坐吃山空吧?只靠些田地,按朝廷律法收租的话,是远远不够支撑巨大花销的,某计划,由你负责开辟条商路,为县中创造收益,也未百姓创些财富。”
谢至简单说了一些计划,徐经还在考量之中。
若要做个商贾,又何须多寒窗苦读那么多年。
谢至见徐经有些为难,也不做逼迫,道:“这个事情,衡父你自己考量,你若不愿,那某另选人去做,只不过,暂时之间,找到一个如衡父这般能担当此大任的人着实不易。”
端起酒杯,喝了口酒,谢至叹了口气又道:“民以食为天,只有埋头种下粮食,才是盛世安定的保证,商贾牟利颇丰,为避免无人种田皆去经商,历朝皆在打压商贾,其实,当粮食有了结余,其他劳动所创造出自身用不尽的产物,这是需要商贾把这些东西售卖出去的,不然的话,自己用不尽,别人又需要,从开始的以物易物,到现在以银交换,这是进步,绝非倒退。”
商业的发展,也是文明的碰撞,更是文化的交流,取长补短之中方才奠定了科技的发展。
自然,这些高声的东西,谢至说了,徐经也不见得能够明白。
不过,作为徐霞客高祖,谢至相信徐经也是差不了的。
谢至这番感叹之后,徐经终于开口,问道:“不知知县对商贾之事有何想法?”
徐经又问到了,那便说明在这个事情之上徐经还是有所想法的。
谢至回道:“此处与鞑靼之部不愿,可与此处特产与之交换,拿到他们特有的东西自然也不仅仅是销售给我云中百姓,毕竟区区云中,所能赚取收益又有多少,要把这些东西拿到其他地方进行销售,此处距天津卫也不甚遥远,可通过那里的海路,销往海外,把途径之地的产物再带回来销售,在鞑靼之处不值多少银子的皮毛,或许到了海外便是价值连城了,此事所赚的便是这些差价。”
把商人排在末等行业,其实也有那些士人的刻意打压。
毕竟,金钱对酸腐文人来讲便是粪土,这种削尖脑袋赚取差价的行为更上不了台面。
徐经在思考当中,谢至又道:“一个国家是否富裕,要拿粮食保证,却也要看银钱多少,自然,这个银钱得看市场...”
高深的经济学,徐经恐怕难以接受,还是说的简单一些吧。
顿了一下,谢至又道:“虽看银钱,但也不能一味的创造银钱,就拿太祖弄出来的宝钞,这些宝钞创造的多了,只能使之贬值,这样的银钱再多也不能称之为富裕的。”
把这个问题解释到此,谢至又道:“民富决定了国富,就像我们接下来要做之事,我们有了银子,在云中剩余之后,便可拿给朝廷,让朝廷充盈国库去兴兵,经商之人多了,朝廷征收来的银子自然也就多了,便可免除从土地之中的征税了,朝廷不再征税,开荒地权限也可放低。
那些皇亲贵戚手中土地也就不再值钱,最终只能是低价抛售,如此一来,百姓有了自己的田,谁还会背井离乡,自家种田,所得粮食皆是自己的,在全家留足口粮,还有余粮的话,便可卖出这些粮食,这样的话,真正各行业的民富便也就达成了。”
谢至这番话把徐经说的是一愣一愣的,半晌后问道:“此事就这么简单?”
谢至微微一笑,回道:“说起来容易,真正操作起来难,所以便需要一个能做事之人去做,先驱之人自是不是那般容易,不过,这条商路,若是能够开通的话,某的想法便成功了一半。”
顿了一下,谢至继续道:“在陛下的努力之下,虽使大明进入了中兴,但历代王朝所存在的问题已经凸显出来了,若努力一把的话,便了让大明再开创一个盛世,这样做的话,风险也相对来说低一些,比直接去撼动那些皇亲贵戚利益要好上很多的...”
谢至还未说完,徐经起身道:“知县有如此鸿鹄之志,在下岂能因顾忌自己声名而犹豫不决,此事在下应下了,知县尽管放心,在下定能行好此事。”
这就答应了,徐经突兀的答应,让谢至有些反应不及,愣了一下,才道:“若考虑好了,那便做吧,所有资源县中尽能所用,若有需朝廷出面之处,某去与陛下请旨。”
徐经又是拱手道:“谢知县。”
谢至抬手招呼道:“某能得衡父相助,三生有幸,也省得有衡父伯虎还有伯安这些不计名利之兄弟的相助,不然,某这些事情如何可成?”
徐经扒拉了几口饭后,便冲冲告辞。
这真是够雷厉风行的,刚才还做考虑呢,现在便匆匆忙忙去办事了。
谢至吃了饭,看了会书后,便去睡觉了。
中午的时候,贺良便回来了,在他身边还带了一老一少父子两人。
“少爷,这位是尹匠,这位是他儿子...”
正在院中藤椅上读书的谢至,听到贺良的介绍,随即从藤椅上起身问道:“造火器的?”
那父亲点头回道:“小人尹水,拜见知县老爷。”
谢至挥手制止了正要叩拜的父亲,道:“不必了...尹水?名字倒有意思。”
尹水憨憨一笑,回道:“小人的爹说,小人要与火器打交道,便取了个这名字,说是能保小人平安。”
尹水介绍之后,贺良随身拿出一信道:“这是陛下给少爷的,还有些火器和火药,由神机营出了十余人押送,小人怕少爷着急,便带着尹匠父子先回来了。”
贺良说话的功夫,谢至便也打开了信,翻来覆去看来半天,上面没一个字,举着透着光看了半天,也没什么划痕,这是搞暗号?
谢至把信拿到面前,问道:“这是陛下给的?字?天书啊?”
贺良一愣,回忆了半晌,道:“小人把信给了老爷后,便一直在家中等着陛下的回信,是萧公公把这信交给小人的,萧公公领着小人去了神机营,传了陛下口谕,带出了尹匠父子和一些火器火药的,小人也没再瞧过这封书信啊...”
经手这封书信的也就只有萧敬和贺良了,他们两个自然是毫不理由换了书信的,唯一的可能就是弘治皇帝给的时候就是空白的。
什么意思,直接说明白不好吗?非得打什么哑谜!
不过,谁让谢至聪明呢,瞧着这封书信谢至倒也能理解弘治皇帝的意思,这怕不是嫌他麻烦了吧?
他可是个实诚人,他在离开京师的时候,弘治皇帝可是说过有事可找他的。
谢至不再多想,收了书信,道:“赶得夜路吧,先带尹匠去歇息,晚些的时候,本县有对火铳的一些想法要与尹匠交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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