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索桥一战后,林阡不得不舍弃出口追寻凤箫吟而去,目测他当时一身是血疲惫不堪战力极低、束乾坤追赶过去理应无性命之忧,花帽军诸将都是长吁了一口气,然而刚随天尊一起下山找了段时间,却得到内四层金宋双方大战持衡的消息。
“泰安匪竟能与大同军平手”这比林阡差点平了天尊更教花帽军吃惊。权衡轻重,岳离既达到目的便不宜久留,因此将林阡留给了高风雷对付。
“好一个薛焕之,果然值得托付。”岳离赶赴内四层时,远看大同军兵将勇猛、士气高热,较之花帽、护国、乣军毫不逊色,更因首次参与山东之战而状态上佳,心忖,之所以不能赢过宋军,问题一定不出在他们,而出在我身上“徐辕战术,一定出我所料。”如果说小辈之中,薛焕是岳离的最赏识,那么徐辕就是岳离的最顾忌。
彼时大阵中局部甚静、局部则动荡不堪,尤其薛焕所在的核心,已经只见光影,分不清谁是谁了。金军威严如山,宋军适应如水,同样强劲,旗鼓相当。一路往那边疾驰,岳离不得不问,“宋军何以会反败为平”
“天尊,原来宋军还有增援”麾下回答。原来,彭义斌石硅冲阵的一刻以内,大同军都一直将他们死死压制,尤其在他们到达青龙阵后,纵使彭石合作无间,也一时行动僵滞,不料,恰在半刻之后,宋方火速增援了又一路兵马,出乎意料地搅乱了原先已战到白热的两军。
“原来徐辕意不在一鼓作气闯过去,而是这般有所目的地夺取驻地。”岳离获悉形势,才知果然是自己对徐辕失算,若非正巧换成薛焕迎战,只怕会被宋军占尽先机。
“是啊,未想到徐辕竟不惜一切代价,几乎倾巢而出。”身边谋士说,岳离心道,徐辕胆魄未免也太大了些,不怕投入过多实力、失去他的南面驻地吗,再问“宋军增援何人”
“柳闻因、江星衍。”麾下答。
“如此徐辕也是险中求全,他未动祝孟尝、孙邦佐等人。”岳离暗自叹惋,林阡难除,皆因林阡的人难除徐辕他,明显采取了冒险打法里的最安全模式,堪称最平衡、最稳妥。
岳离再问,柳闻因江星衍是如何帮彭义斌石硅脱险的。
谋士回忆说,青龙阵几乎将彭石困死之际,彭石等人身在局中不得要诀,而柳江二人被外层兵阵所阻难以接近,危难关头,江星衍飞戟隔空而去,全往龙须龙爪处守军横扫,帮彭石争取时机从龙腹截杀而出,同一时间,柳闻因手持寒星枪一马当先,川蜀雄风,攻守兼备,竟比彭石冲阵能力更强。
不多时柳江便与彭石诸军在白虎阵前会合。纵然虎眼虎耳守势严整军威赫赫,闻因与星衍合作无间毫无惧怕,长枪干脆利落,飞戟无一虚发,白虎阵伞旗锣鼓尽数销毁、零零落落,因他们率众驰赴,宋军犹如死水被引入活源,彭石备受鼓舞锤剑超常发挥、渐渐竟能顶住压力,薛焕命人告知岳离时,正是彭义斌石硅打赢了十几座大阵越战越猛时。
那时,金军视角,宋军越战越猛,锐不可当;宋军视角,金军又何尝不是越打越劲,牢不可破。
“闻因,谢谢。”兵阵中彭义斌险被一刀擦过,寒光一掠那刀锋被一枪挑开,转头来看不是柳闻因又是何人,晨曦中他看着她一身男装英气逼人,心想这一生即使不能相恋,便这般战场上并肩也是无憾了。
“收拾残局的事就交给星衍和我,彭大哥,石当家,你们且继续朝前战吧,不必有后顾之忧”闻因给他们揽下白虎阵。她和他们的关系,就像当年吟儿和祝孟尝海逐浪,战火中一起成长。
“竟是薛焕,你们当心。”星衍远看发现薛焕已亲自临阵。他和闻因是在炸响声传来之时开拔,是以正好和薛岳互换的情报错过。
“不知天骄得知后会不会有对策。”路成也在这拨增援中,经验尚浅的他忧心忡忡。
“天骄,怕是还有别的战事要顾。”闻因知,不会过多久,仆散揆就会从南压境,甚至东面的完颜斜烈、蒲鲜万奴,还有北面的完颜君剑所以眼前这场仗是真正的背水一战,因为稍有不慎还会连累天骄
“凡事不能光靠天骄。”石硅握住流星锤,看向彭义斌,义斌也转过脸来,默契地举起剑来,“说的是,这仗可是咱们要打的。”
“然而那毕竟是北部第一。”星衍不再像过去那样莽撞,他会思考了,会为别人担心。
“无妨,楚狂刀只是做做样子凝聚军心,薛焕他一年不出三刀,我二人再差,一起上总成。”石硅一笑。彭义斌也点头道,“再强他也不会强过司马隆,怎么对高手咱们熟得很,万一顶不住,撑到等你们来。”曾几何时,有对方在,彭石就觉得有信心。
“好”闻因笑而回应,也许他们都是被司马隆练出来的胆量怕什么绝顶高手之威,新手照样能拆。彭石和她,都曾赢过豫王府。
当此时金宋双方已犬牙交错,一干小将正和大同七雄在最核心、最动乱处,四面八方刀剑无眼,全部都是背后相托在说、在行动
实战中,没有后路可以退,精神支柱并不是统帅,而永远是离自己最近的那些人。
几乎同一时间,奋勇顽强的内二内三层宋军,则破天荒出现了一个靠得最近、极可能融汇的机会
先前,亲眼看着吴越军分散被吞的黄掴和桓端二人、并没有就此教花帽军掉以轻心、而是下令要继续追击、趁势肢解这一兵流,希冀能一战决定胜负;初始吴越军确实也接二连三地沦落迷宫下落不明奈何吴越李全杨妙真皆坚韧至极,零散到极限竟还能顽强地吊一口气,最终否极泰来,非但未被击散,更与杨宋贤靠近
可怕吴越和杨宋贤竟心有灵犀般、感应到了对方位置似的,越打越近,渐入佳境见势有变,桓端、黄掴当即近前去打,绝不允许他们就此翻身
先前宋贤等人迟阡吟一步进入这风里流沙大阵,因随身携带着地图、才不至于像他俩那样陷入内一层迷宫,但是总有些地图上没有标注的道路、防不胜防的机关陷阱,宋贤这一行人手又少,于是就只能苦苦撑着,直候到吴越冲杀过来奈何行百里路半九十,桓端黄掴眼疾手快竟立即要将他们强硬拆开
这一刻,金军就如两股反向的波流,各自冲荡向吴越军、杨宋贤军这两只孤舟,越冲越高,汹涌澎湃,激越铿锵,吞噬之象。“众将听令,继续分割,今日势将宋军灭尽”
“弟兄们,冲过去,死也死在一起”两强相遇,哀兵必胜。虽是孤舟,却是大船。吴越和杨宋贤,不近则已,一旦已能看到对方的身影了,哪还容许对方从自己视线里消失
“新屿,可算来了我缺人手多时了”潺丝剑撂倒了他二人之间最后一道阻障,宋贤终于和新屿会师,战史中已无数次这样的经历,宋贤一如既往挂着“兄弟有你在真好”的笑容。
“我也缺你武功多时。”吴越沉着一笑,眼神示意后面几步之遥的纥石烈桓端,同时把手下的兵将们带入宋贤所在。
“好,你一手交兵,我一手交剑。”宋贤笑着打趣、持剑迎上,李全铁枪从旁协助;二话不说,吴越以金针对付黄掴,杨妙真则提梨花枪挑战解涛;其余兵将,交融之后继续破阵。现如今,内二内三层才是真的被打汇合宋军与金军一样都成一体了,孰强孰弱自要重新较量
适逢彭石柳江在内四层与金军持平、岳离尚未知情到场,身处内二内三层的吴越杨宋贤李全军,与他们相互得知、相互鼓励,“只要咱们和这两块兵阵僵持住了,义斌石硅一旦打破薛焕就会奠定胜局。”吴越说。
“这句话,倒过来也是一样”杨宋贤笑,是啊,谁说一定是彭义斌石硅、而不是由我们打破局势呢他们这老一辈的,可不能输给小辈们了。
“一起打破,就更好了。”李全也露出一丝笑。
“薛焕、岳离”聪颖如妙真,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
摩天岭几层兵阵都取得突破性进展,捷报传回龙泉峰却比先前迂回得多。
闻因担心得不错,其实最孤掌难鸣、最孤注一掷的不是一走了之的他们,而是留守原处的徐辕、张汝楫、孙邦佐,以及周边诸如时青、裴渊、祝孟尝、袁若。
今日一战,到此也只有他们没有被拖下水,越晚,就越是重点,尤其对于金军来说。
仆散揆、蒲鲜万奴、完颜斜烈、完颜君剑四路人马,俨然早已虎视眈眈。
炸响声前后,前三者都已进军,完颜君剑更是立即就对国安用启衅,徐辕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对闻因他们说。
小将们走后,注定龙泉峰、调军岭、东中交界众将都逃不脱苦战。所幸小将们英勇令人省了许多心,老将们又按照规划因敌制宜打得相当熟练。
“周边驻地,不出意外,应是蒲鲜万奴攻裴渊时青,完颜斜烈攻祝孟尝袁若,我军保全兵马为上、驻地为轻。”徐辕对形势了然于心, “只要我与国七当家都不出差池,即便周边驻地有失、都不会影响大局太过。”
实际上留守之战的重点,就在于徐辕和国安用分别直面的仆散揆和完颜君剑。徐辕想,那仆散揆精于行军打仗,剑法却比自己要低些层次,阵前武斗应当不难对付;国七当家,与完颜君剑实力不相上下,加之与杨鞍一样防守能力一流,这一战,并不难打
抽丝剥茧,仔细分析,四路金军,其实也就两路有威胁,分别对症下药以后,徐辕运筹于心、几乎稳操胜券。
可惜,攻击的阵容徐辕赢了岳离,留守的战略他却是输给了仆散揆
徐辕未曾料到,仆散揆从南面北上,选择的恰恰不是来攻徐辕,而是绕开徐辕去打国安用,与完颜君剑合力
原本策应徐辕的国安用,竟陡然成为众矢之的,而徐辕,竟也不能在第一时间策应之因仆散揆留了一路精兵,专门用以捆住徐辕的手脚。
只一路精兵便够足够,那人战力,在天骄徐辕之上
尽管兵临城下的旌旗上写“仆散”,此役,却是那个人的回归。
山东之战即将落幕,离场之将岂能不回。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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