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下午一点,杜晚晚跟随沈斯越来到H市国际名品街,这里是中国三大奢侈品集聚中心之一。

    江南古韵浓厚,青砖黑瓦,中西合璧的建筑风格。

    不到一小时,杜晚晚就挑完礼物。

    随行的郑恒提醒道:“杜小姐,老爷子吩咐,劳烦您给我老板挑两身衣服。”他脸上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风。

    杜晚晚转过身,咬了咬下唇,抬头问神色冷淡的沈斯越:“这里我不太熟,请问你平时比较常逛哪家店?”

    他轻勾唇角,眼眸沉定地看着她,“听你的。”

    杜晚晚避开他的目光,就近走入一家奢饰品店。

    杜晚晚在男装服饰区转了半圈,听身边两个妆容精致的导购侃侃介绍。

    沈斯越跟在她身后,饶有兴致地观察小姑娘的言行举止。

    她挑了一件工艺精湛的藏青色商务休闲长袖衬衫,转过身巴巴地望着他,谨慎地征询意见:“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沈斯越只扫了一眼便就颔首:“可以。”

    导购小姐将他们带进贵宾室,而后转身出去了,并且合上厚重的木门。

    沈斯越进试衣间换衣服,杜晚晚独自坐在黑色沙发上等他出来。

    她考虑了一下,走出贵宾室又挑了件衬衫、数条领带。

    杜晚晚回到贵宾室时,沈斯越早已换好衬衣。他慵懒地靠在沙发上,长腿交叠,霸气十足的大佬坐姿。

    杜晚晚抱着领带蹦达到他跟前,敬小慎微地问:“我选了几条领带,有你喜欢的吗?”

    男人站起身,杜晚晚的目光从俯视变为仰视。

    他随手选了条蓝底橙条纹领带,塞入她的虎口,低笑:“有劳夫人。”

    杜晚晚没料到他会让她给他打领带,她当然不敢拒绝。好在她在学校的时候,老师有教过打领带的方法,她也曾经拉杜父练过手,因此不算陌生。

    杜晚晚放下手上其它东西,踮脚将领带从他后颈绕回来,注意力全部放在领带上,打起来。

    她打的是温莎结,典型的英式风格,适用商务场合。

    头顶的男人发话:“换个打法,休闲点的。”

    杜晚晚只好把打到一半的结拆掉,踮着的脚有些累,一时没踮稳,脚后跟站了下去。她的手还紧紧抓着缠绕男人后颈的领带,男人被她拽得发出一声闷哼。

    她慌忙松手,眼睛盯住他细窄的腰际:“对……对不起。”

    上方传来男人低低的笑,嗓音磁性醇厚:“夫人是想勒死我吗?”

    她顿时如熟透的海虾般羞红了脸,重复道歉的话:“对对不起,对不起。”

    他温柔地问道:“需要我低一下身体吗?”

    杜晚晚点点头。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指尖微凉。

    杜晚晚顿时被那张近在咫尺的吓得心脏漏跳半拍。

    男人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净白的小脸上,说话间呼吸滚烫缠绵。

    她上身轻颤,一阵酥麻。

    他道:“下次有要求,直接开口。”

    杜晚晚蓦地明白过来——

    他这是意有所指,对午饭时发生的事情传达不悦,并发出警告。

    她嗫嚅地解释,眸中浮起水光:“我没有让沈斯昂跟爷爷告状,我……”

    男人眸色渐深。

    她垂下目光,语调羸弱:“我知道你不会相信我,但是我真的没有。”

    满满的委屈。

    沈斯越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联想,不由失笑,低声道:“知道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气息萦绕在周围。

    杜晚晚攥紧裙角,鼓足勇气开口道:“不用这么低,你上去一点,我给你打个平结……可以吗?”

    **

    车子在杜宅洋楼前停下,郑恒为杜晚晚拉开车门。

    半小时前公司临时有事,沈斯越赶回总部召开视频会议,吩咐郑恒送她过来。

    杜晚晚在管家的指引下,往书房走,上楼梯时遇到杜潇。

    杜潇甩了甩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卷发,上下打量杜晚晚,唇边浮起一抹讥笑:“怎么一个人回来?”

    “他工作上临时遇到事情,去公司了。”杜晚晚从礼品袋中掏出包装精美的盒子递过去,“我们下午挑的礼物。”

    杜潇环着手臂抱胸,并没有接的意思,狭长的凤眼讥诮地盯着她。

    杜晚晚正想将手伸回来,就听管家道:“二小姐,董事长在等您。”

    这话表面上是说给杜晚晚听的,但实际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杜潇不满地瞥了他一眼,伸手接过四四方方的蓝色小礼盒。

    杜晚晚随管家走进宽敞明亮的大书房,屋内陈设典雅,摆了许多瓷器。

    杜氏集团掌门人杜蕴女士坐在欧式描金桦木沙发椅里,面容威严端庄。

    杜晚晚心里对这位长辈有些发怵,双手递上长方形礼盒:“奶奶,这是我和沈斯越下午挑选的丝巾,希望您会喜欢。”

    杜蕴不接,“放桌上罢。”

    杜晚晚依言放上办公桌。

    杜蕴眼皮一抬,严肃地问道:“这两天跟斯越相处得怎么样?”

    杜晚晚答道:“在熟悉的过程中。”

    杜蕴问了几句话后,就将杜晚晚放出书房。

    出来前,杜晚晚将给爷爷准备的礼物也放在办公桌上。

    杜潇坐在厅堂摆弄鲜红的蔻丹,拆开香水扔在沙发角落。

    杜晚晚下楼,在一旁的单人沙发座上坐下。

    杜丞泽与大伯母都不在家,待他们过会儿回来,她再将礼物亲手送上。

    她不喜欢来杜家,简直比待在沈家都要令人不自在。

    杜潇红唇轻勾,斜眼睇她,不轻不重地问道:“香水是你挑的还是斯越哥挑的?”

    杜晚晚:“我挑的,你还喜欢吗……”

    她话音未落,杜潇直接一抬手,将香水扫进垃圾桶。

    杜晚晚:“……”

    杜晚晚依依不舍地盯着垃圾桶。

    虽然不到一千块,但好歹都是钱啊。不,不是好歹,一千块对于她来说是一笔不小的钱。

    一顿外卖十五块,一天两顿外卖,可以吃一个月啊!

    杜潇掩嘴嗤笑一声,“难怪没一点品味。”

    杜晚晚毫不将她的嘲讽当一回事。

    从她与杜潇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集来看,杜潇喜欢沈斯越。而且,杜潇从不在她面前掩饰对沈斯越的爱慕,顺便……明里暗里地对她抱以冷嘲热讽。

    杜晚晚不想跟她待一起,绽开一个得体的笑容:“我先回房间休息一会儿,失陪。”

    沈老爷子书房。

    郑恒尽职报告:“……礼物基本都是杜小姐挑选的,大少爷负责点头。试衣服时,大少爷与杜小姐单独进贵宾休息室,杜小姐出来又挑了几件衣服。除此之外,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沈老爷子老谋深算地笑了笑,问:“单独待完出来,脸上有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郑恒:“大少爷全程冷漠,杜小姐倒是有些羞涩。”

    荣安带着上午引沈斯越到东花园的佣人走进书房,在办公桌前站定。

    佣人微微躬身:“先生。”

    沈老爷子亲善地问她:“阿越看到晚晚荡秋千,什么反应?”

    佣人将所见所闻和盘托出,然后说道:“大少爷很冷淡,似乎不太感兴趣。”

    沈老爷子微微颔首,朝郑恒笑道:“小恒,你先去吧。”

    待郑恒走后,沈老爷子问道:“你觉得,他的冷淡像不像是装出来的?”

    佣人答道:“看不出来,但是大少爷拂花瓣的动作很温柔,可能是出于绅士作风。”

    “拂花瓣的时候脸上表情没有松动?”

    佣人:“是的,一如既往的冷淡。另外,大少爷也没有看着少夫人。”

    “好,你先下去吧。”

    屋内除老爷子外,仅剩心腹荣安。

    沈老爷子世故一笑,“我倒要看看,这孩子还能忍多久。”

    荣安道:“郑恒没有说实话,至少藏了话没说。”

    沈老爷子轻轻笑道:“没事,随他去。”

    晚饭前,杜晚晚得知沈斯越今晚过不来。杜蕴这边也已经知晓,对家人说:“斯越在开会,比较紧急,明天再来我们家。”

    杜潇愉快地朝杜晚晚扯了个冷笑。

    杜晚晚将准备好的礼物递给杜丞泽与大伯母。

    大伯母笑得合不拢嘴,夸道:“晚晚有心了,我正巧缺一个这种样式的胸针。”

    杜潇毫不客气地开口:“妈,你满满两抽屉的胸针,会缺?”

    大伯母白了她一眼,拉起杜晚晚的手笑道:“你姐姐被我惯坏了,莫见怪。”

    杜晚晚自是忙道:“不会”。

    杜家的当家人是杜晚晚的奶奶杜蕴,爷爷季正阳是享誉海内外的知名钢琴家,一般不在H市。

    杜蕴生有两子,长子杜秉骞已经因病离世,次子杜秉彧早年被赶出家门——也就是杜晚晚的父亲杜康。

    大伯母杨明芸是大伯父杜秉骞的妻子,生有一子杜丞泽,一女杜潇。

    一家五口正式开饭,席间杜丞泽提到爷爷欧洲巡回演奏会的事情,杜潇道:“晚晚,你会弹钢琴么?爷爷在艺术界的名望不小,杜家的孩子若是连钢琴都弹不好,可是会被人耻笑的。”

    大伯母皱眉,“你少说两句。”

    杜晚晚露出一个优雅的笑容,说:“没事儿,我要是想学,有沈斯越教。”输人不能输阵,尽管杜晚晚知道沈斯越不可能教她,但气势上绝对不能输了。

    杜潇唇边扬起嘲讽的笑,直勾勾地看着她:“斯越哥那么忙,恐怕没有时间教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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