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佑干咳一声,没说话,企图用装聋作哑掩饰尴尬。
程田却没打算放过他,拍拍那张虚弱的脸蛋:“知道昨晚为什么踹你吗?”
祁佑眼珠子在程田手上停留了一瞬,用一种无邪而诚挚的语气问:“因为上次没把你艹爽?”
程田霎时间像吞了一口苍蝇,难受得差点把准备好的台词给忘了:“是你活儿太差、”程田忘记自己做了个开头就晕过去,压根儿没顾上体验,强行羞辱道:“技术如此垃圾,出门在外怎么好意思做攻?”
祁佑似笑非笑地哦了声:“那下次你做1?”
“你做梦啊!”程田想都不想地说。
祁佑呼吸不畅,四肢僵硬得形同废人,一双眼风倒是灵活如常,自下而上扬起来的时候带着股说不出的撩意:“啊,看来你活儿也不行。”
程田皮笑肉不笑:“对着你我硬不起来。”
“这事儿好办。”祁佑歪了歪脖子,费力劳神地提议,“改天我搞个趴,哪个顺眼你上哪个,让我观摩学习一下,怎么样?”
程田用脚趾头想也明白他说的是什么脏趴,当下就恶心到了,恶狠狠地往祁佑肩上捣了一拳:“滚,看你一眼老子都嫌脏。”
这一拳仿佛捣开了什么开关,祁佑发出一声闷哼,倏然间,整具身体过电似的抽搐起来,双目诡异地后翻,上下牙齿磕磕嗒嗒地碰在一起……竟是比之前的情状更加凶险骇人!
程田看得心惊肉跳,不知所措地帮祁佑顺胸口:“药还在嘴里?!赶快咽下去啊!”
“水……水……”祁佑哆哆嗦嗦地指着热水壶,“快、快去……”
程田二话不说直奔洗手台,用水壶接了水,跑回来将壶嘴往祁佑嘴里一怼:“快快快!咽下去!”
祁佑双目圆瞪:“你让我喝生水???热水壶涮了没???”
程田着急道:“大不了拉肚子而已!你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还他妈瞎讲究?快喝呀!别歪头别歪头!再喝一口!好好好,咽下去没?”
“……咽了……”
“那……”程田放下水壶,小心地看着牙齿还在打哆嗦的祁佑,心里有点小愧疚,“吃了这种药就会好吗?需不需要帮你叫救护车?”
“不用……”祁佑哆嗦得下颌都快脱臼了,病恹恹地抬了抬眼皮,充满向往地看着不远处的海绵垫。
“……喂、”
程田戳他一下,硬邦邦地道:“你躺在地上,是不是很不舒服?”
“还好……”祁佑努力笑了笑,“我现在,毕竟动不了……”
程田叹了口气:“等着。”
他将海绵垫拖过来,一手抄进祁佑的膝弯,一手抄进后脖颈,用尽全身力气往上一抬——
咚、
祁佑刚离开地面两三公分就摔了回去,后脑勺直接磕在地上,疼地呲牙咧嘴:“你!”
祁佑掉下去的时候程田也被扽回地面,他连忙撑起身体,扭头看过去:“嗯?”
“……你没事吧?”祁佑目露担忧,林黛玉似的虚弱,“算了你别管了……你今晚帮了我,咱俩的事儿算是两清,你回吧。”
程田沉默几秒,把垫子朝身边拽了拽:“我把你滚上去再走。”
“?”
程田扎起马步,发出一声力拔山兮气盖世的低喝,祁佑愣神儿的功夫,半边身体突然被一把撬起,紧接着卷寿司似的被人朝外一卷,回过神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海绵垫上。
“……!”卧槽?
程田蹲在旁边问:“好点没?”
祁佑强忍住笑意,点点头。
“那我回家了。”
祁佑:“这里是市郊,计程车很少,你叫一辆网约车吧。”
程田应了声好,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摸向了裤袋,走到门口仍旧没摸到手机:“奇怪,去哪儿了……”
祁佑回忆状:“啊,把你绑来的时候,黑六好像摸出来扔到车里了。”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能不能带上一点愧疚感?”程田气不顺地看着他,“车钥匙借我用一下。”
“没在我这儿。”祁佑语调缓慢得欠揍,“黑六刚开走了。”
程田面无表情:“打电话让他回来。”
“我的也落车里了。”祁佑特诚恳地看他,“真的,不骗你,没瞧见我玩了半宿打火机?”
“……步行的话,从这儿到学校多久?”
祁佑长叹一声,深沉得像天桥底下窥得凡人大限的掐指半仙儿:“这天一亮,就差不多到了。”
程田烦躁地扒了扒头发,眉头结成川字,一只手搭在门把上——他还是想走。
祁佑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随意道:“你可以在这儿留一宿,明天早上黑六会过来,你到时候就能拿到手机了。”
程田没吭声,满脸都写着‘你别想耍花招不然老子让你死’。
祁佑往垫子里缩了缩,一手颤颤巍巍地捂紧领口,骚里骚气地笑:“我武力尽失只是一时的,你不要以为能趁机对我做什么。”
程田:“神经病啊!谁会对你个变态感兴趣?!”
祁佑颇为玩味地哼了声,黑浓的发丝半铺在垫子上面,:“丑话要说在前面,毕竟你有前科,我也要守护自己的贞洁不是。”
“前科?”程田不明所以,“什么前科?”
祁佑似笑非笑地道:“这么快就忘了?拿裸.照威胁我去打炮的人难道不是你?”
程田呆了有半分钟,难以置信地道:“我,我用裸.照威胁你?!!”
祁佑扬起一道眉毛:“提上裤子就不承认?好渣啊你。”
什么叫五雷轰顶?!什么是晴天霹雳?!
“我靠我靠。”程田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叉着腰走了好几圈,一个劲儿地反思自己前二十年做过什么孽,灵魂竟然穿到黄欢这个没节操没下限的人身上。
“前,前天晚上我们俩之所以会……那啥,是因为我拿你的裸.照进行过要挟?”
祁佑眯了下眼睛:“为什么?”
程田:“啊?”
“这件事的经过分明清清楚楚,你作为始作俑者,为什么一幅比别人还迷茫的样子?”
程田瞬间冒出一身冷汗!
“我想起来了!”程田说,“我那天喝醉了,做了什么都记不太清楚。如果在清醒状态下,我绝对不会做出威胁别人那种过分的事。”
祁佑盯了程田几秒,不紧不慢地嗯了声。
‘裸.照’一出,程田的底气就丧了大半。‘自己’犯贱在先,用不入流的手段要求人家约炮,也难怪祁佑当时把他磕晕了。
“那个,对不起、”程田咬了下嘴唇,眼眸是月下积水般的澄明,“这件事是我不对……虽然道歉并不能减轻带给你的伤害。不过我可以保证,像这样恶劣的行为是最后一次了。”
他顿了顿,软着嗓子说:“希望你可以逐渐忘掉这些不愉快。”
祁佑怔怔瞧他片刻,不自在地将头偏向另一侧:“……没什么。”他眼风一转,流里流气地笑了下:“一炮泯恩仇嘛。”
“……”程田握紧拳头努力微笑,“对。”
祁佑打了个呵欠,翻过身,背对着程田:“我这儿没床,你去沙发上睡吧,黑六八点之前会过来。”
“好。”程田走到沙发旁边,躺下又坐起来,“有被子吗?”
“左手边,棕色柜子。”
祁佑闭着眼睛蜷缩在垫子上,当人类的视线被暂时屏蔽时,其他的感官往往会更加敏锐——球鞋踩过地板,柜门被轻轻拉开,步伐愈来愈近……?随后,柔软的羊毛被轻轻罩了下来……
祁佑有一瞬间的僵硬,他将脸往垫子里埋了埋:“去睡吧。”
程田回到沙发上,无奈地扯了下湿漉漉的毛衣,脱掉鞋钻进羊毛被里。
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一晚过得不可谓不惊心动魄。程田枕着手臂,在昏黄的灯光下打量这所空阔的房间,不怪他在此时仍有如此的好奇心,这着实不像一间超级富二代所居住的地方:光秃秃的墙壁上留着明显的刮瓷印子,地面上倒是铺了层实木地板,然而房间中冷冷清清,衣柜,酒柜,茶几沙发,墙角处的沙包与拳套,除此之外,就是祁佑身下的一张海绵垫了。
别说富二代,这种生活质量简直能成为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攻坚对象。
这人可真奇怪。
虽说是黄欢犯贱在先,可祁佑明显不是什么善茬,自己以后还是能躲就躲,想过安稳日子就尽量别跟他有什么接触。
程田乱七八糟地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一觉到天明。
祁佑说的不错,差十分钟八点的时候,黑六拎着两大盒早餐按响了门铃。程田给他打开门的时候,黑六一双眼珠子险些没瞪出来。
“哥,你真把他睡服帖了?”这轻松和谐的气氛,啧!
祁佑一听这茬就没脸:“狗嘴闭上。黄欢手机落车上了,带他过去拿。”
黑六应了声,把早餐放到茶几上,拿手机的路上当真没再吐出一个字,只是那副探究的眼神把程田看得脊背发毛。
这地儿离A大确实够远的,九点多钟的时候程田终于回到家。他不想把昨晚的事儿闹得满城皆知,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等思考了出夜不归宿的合理借口,这才用钥匙开了门。
正巧,圣扬一脸困倦的出了卧室,趿拉着拖鞋往卫生间走,见到程田没有半分惊讶,打着呵欠招手:“约炮回来了?”
程田失笑:“别乱猜。”
圣扬嘿嘿一笑,调出微信界面——我去和祁佑打炮了,今晚不回来。
“黄欢,”圣扬挤眉弄眼,“真有你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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