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六收回拳头,抬脚往程田膝盖骨上踢了下,没反应。他使了个眼色,蹲在旁边的手下粗鲁地扒开少年的眼皮,仔细甄别片刻,摇了摇头。
黑六皱眉,转头对坐在军绿色海绵垫上的男人喊了一嗓子:“哥,晕过去了。”
祁佑没抬头,研究精密仪器似的拨弄着一只打火机,红色塑料外壳,两块钱一个,火苗时有时无:“那儿有半桶水。”他说起话来有种漫不经心的调子:“酒柜边上,涮拖把剩下的。”
黑六两三步提过水桶,浑浊泛黑的水面上浮了一小层碎屑。手下咧嘴笑了笑,揪住程田头发,一把将那张细嫩白净的小脸按了进去。
五六秒后,程田开始剧烈挣扎,黑六拽着程田后衣领将人弄出来,阴恻恻地说:“小子,后悔了吗?”
程田发出一阵猛烈的咳嗽,涩痛感充斥着鼻腔喉管。他呕出一大口脏水,眼眶带了抹狰狞的红,抬起眼皮道:“……我后悔下手太轻。”
黑六狠狠地将程田掼在地上,一只大脚紧接着碾了上去:“我看你是不知死活!”
“来……弄死我。”程田无所谓地对黑六开口,一双眼睛却充满挑衅地看向海绵垫上的男人,“你敢吗?”
祁佑仿佛有所感应,抬手一掷,塑料打火机远远地被扔进了垃圾桶:“你还是刚上车的时候比较乖。”他走近,笑嘻嘻地蹲下.身,将粘在程田脸上的发丝慢慢往后捋:“怎么,看到是我就不怕了?
程田一脸嫌恶,想躲开男人的手。黑六脚下用力:“老实点!”
祁佑哼笑:“骨头还挺硬。”
“不就是仗着人多么。”程田也笑了,笑得又轻又软,眸子里的嘲讽挡也挡不住,“没跟人单挑过吧?”
祁佑略微意外地啧了声,认真盯了程田几瞬,挥手:“六,你们先走。”
黑六道:“哥,你还真和这小子一般见识?”
“我今天非得把他弄服帖。”祁佑脱下皮夹克,上身只剩一件兜帽卫衣,“要么打服,要么操服。”
一众手下爆出猥琐下流的哄笑,黑六咧着嘴拍了拍巴掌:“走走走,给祁哥腾地方!”
大汉们吆喝着离开了这间像是地下室的房间。祁佑给程田松了绑,一手捏住程田湿漉漉的下颌,居高临下地道:“说吧,你想怎么玩?”
程田身上全是伤,喘着粗气从地上坐起来:“……这么玩、”话还没说完,他猛地将头往前一磕,迅猛得像枚小钢炮!
祁佑连忙后仰,大手从程田的下巴滑到后脑勺,掌心一兜就直往地上按!程田一时刹不住冲劲,咚地一声砸过去。祁佑长腿一迈,翻身坐上程田的背,瞬间将挣扎着起身的人压了回去。
“一来就磕头?”祁佑似笑非笑,“是个孝顺的崽。”
“nique ta mère!”程田大骂,费力地撑起身体,企图将背上的人掀下去。祁佑故意发出一声骚.浪的哼.喘,一只手顺着程田裤缝摸进去,往程田屁股瓣儿上揉了一把,低低地笑:“崽儿,再快点。”
“妈的死变态!”程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简直恶心到极点。他用力往上一颠,抓住机会翻过身,对着祁佑的腮帮子用尽全力挥出一拳!祁佑没想到对方反应这么快,连忙抬手去挡,仓促间一下子磕在了自己的手腕骨上。
“操、”祁佑偏头呸出一口血沫,脸色阴森,“对爸爸下死手?”
程田不理会他的话,第二拳接踵而至。祁佑早有防备,一把攥住程田的手,先给他肚子上来了一记狠的。强烈的钝痛从小腹蔓延开来,程田忍不住呕出一口酸水,虾米似的蜷缩起来。
“服不服?”
程田冷笑:“服你奶奶!”
“不见棺材不落泪,真以为我不敢拿你怎么样呢?”他俯身,在程田耳边轻声道,“你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叫‘手眼通天’吧?”
程田转头和他对望,那双眼睛精彩极了,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与不屈的怒火。祁佑拉开一小段距离:“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程田一只手极快地卡住祁佑脖子,故技重施,拿头砰地撞了上去!
这一击完全实打实,别说祁佑了,连程田都是眼冒金星。
“你他妈练的铁头功?!”
程田晕归晕,动作上丝毫不耽误,掀开祁佑就要往门口跑。祁佑连忙坐起身,一把箍住程田的腰:“想走?”
程田屈膝一顶,祁佑反应贼快,索性直接连程田的大腿也圈住,一双手臂结实得像百炼精钢,程田挣得脸红脖子粗:“放手!”
祁佑徐徐地问:“服不服?”
“不服就是不服!!”程田气急败坏,做出一个以后后悔到极点的傻逼举动——他一把扯起毛衣下摆将祁佑的脑袋兜了进去!
程田出门的时候没穿外套,因此选的毛衣非常厚,被黑六按进桶里的时候还沾了水,变得又湿又沉。祁佑眼前一黑,一下子撞在程田温热的肚皮上,湿哒哒的毛衣把头裹得严严实实,程田用力揪着下摆,任祁佑怎么挣也挣不开。
祁佑从地上站起来,一颗脑袋仍旧被困在毛衣里,咬牙切齿地道:“松开!”
程田看着自己六月怀胎似的大肚子,又气又笑:“你服不服?”
“……小崽子,学得挺快啊。”祁佑将近一米九的大高个儿,被不到一米八的程田兜在里面,低头弓腰的,都快充血了。
程田被揍了大半宿,占上风的滋味太美妙,明知道自己此时像个智障,仍旧忍不住地想找回场子:“说一声服,小爷今晚就饶了你。”
祁佑隐约间说了句什么,程田没听清,正想问,胸前突然传来一点诡异的湿软触感。程田瞬间懵了,祁佑那个臭不要脸的竟然伸出了舌头!
“你大爷啊神经病吧!”
程田一蹦三尺高,慌不迭地将祁佑放出去,躲瘟疫似的躲开一段距离。
祁佑唇色略微发白,眉梢眼角却带着笑,抢到什么玩具似的得意:“跟我斗……”
程田往四下一瞥,右手边恰好放了几只棒球棍,他抽出一只握在手里,威胁性的朝祁佑一指,漂亮的大眼睛警惕又桀骜。
祁佑笑着看他片刻,往一旁晃了晃,下巴向门口方向一扬:“滚。”
程田没反应过来,一手还举着棒球棍,傻乎乎地看祁佑。
祁佑这下是真乐了,笑出一小排雪亮整齐的牙齿,他往身后的酒柜上一靠:“滚吧。这次先饶了你。”
程田不知道他耍什么花招,试探着往门口走了几步。祁佑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猴儿,如果不是额间出了太多细汗,那副神色要多悠闲有多悠闲。
程田没好气地扔掉棒球棍,拧开门把手闪了出去,在关上门之前,突然从里面传出咚地一声闷响!
——什么重物砸到地上的声音。
程田第一反应是祁佑又开始搞幺蛾子,他索性也不跑了,就在门口等,打算趁祁佑冲出门的时候狠狠给他一脚。
那声闷响过后,房间里就像消音了似的,什么动静都没了。程田等了十多秒,忍不住通过门缝往里看。
空阔昏暗的房间里,祁佑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一只手正一抽一抽地抖!
程田吓了一跳,连忙拉开门跑过去,用力拍拍祁佑的脸:“你怎么了?!”
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祁佑出了一层虚汗,整个人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祁佑神智不清地哼:“为什么要回来……?”
“你是不是有癫痫?!药在哪儿?”程田继续拍他的脸,“喂,能不能听到我说话?!”
“妈的,别拍了……”祁佑偏了偏头,虚弱地说,“不是癫痫……桌子上面有个玻璃瓶,帮把手,拿过来……”
桌子上杂七杂八摆满了东西,程田一阵翻找,在一叠杂志下面看到了药瓶,里面呈了几粒白色的药片,瓶身干干净净,连个图标都没有。
程田回到祁佑身边,迟疑道:“你……你有毒.瘾?”
“少瞎JB……猜,”祁佑艰难地张开嘴,“掰半粒……”
程田见他情况凶险,不敢耽误,抠下半粒药片塞进祁佑嘴里。过了半分钟,祁佑果真不再痉挛,眼睛里慢慢恢复了神采,只是脸色依旧青白。
程田松了口气,把瓶盖拧紧:“老实躺着吧,药效开始发挥了……”
祁佑也是个厉害的,都萎靡成这副德行了,还能咧出一幅戏谑的样子。他张开嘴,半截舌头往外送了下,接着又收回去。
“你没咽下去?”程田瞠目。
“太干,咽不下去。”
程田叹了口气:“我去接杯水。”
“没水了。”祁佑歪在地上指挥,“桌底下有啤酒。”
程田闻言又蹲了回去:“啤酒送药?挺有能耐啊。”
祁佑努力吞咽了下,药片仍旧粘在舌面上,被唾液润得半融化了,味道苦不堪言。
“我想起来了……洗手台底下有把热水壶。”祁佑吐出一口气,“你去接点自来水烧一下。”
程田缓缓眨了眨眼睛,没动。
祁佑不耐烦地啧了声:“快点。”
“使唤得挺顺手啊。”程田笑了下,学着祁佑的样子慢慢俯下.身,像头第一次狩猎的小豹子——
“要么打服,要么操服?”他嗤笑,“瞧把你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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