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小说:首辅芳龄二十一 作者:肥柴
    戚柔出身大家,虽为庶女,在闺阁之中也从未受过这样的羞辱,“放开!”戚柔的惊叫不仅未能唤醒赵默的理智,反而使得那深沉眼底,暗暗地氤氲起怒气来。

    “你是在命令我吗?”是一字一句地质问,甚至没有说“朕”,这位一向疏淡有礼的年轻帝王,此刻是真正的发怒了。

    戚柔被攥着腕子,蓦然拉近的时候,才察觉到眼前的人饮过酒,已带了七分醉意,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仿佛只是冷眼望着陷阱里的猎物。

    “嘶——”戚柔再顾不得其他,奋力挣扎起来,玉粉色水袖不小心撕裂开来,衣料破碎的声音以及露出的玉臂,在赵默的眼中、耳朵里俨然成了一种引得他恣意放纵的诱剂,“何曾想过,朕一向仪态万方的皇后,竟也会有这样慌张的模样呢?”他阴沉的音色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从她裸露的皓腕蜿蜒向上,戚柔此时像一只被擒住后颈的小猫,整个脊背忍不住僵直了。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知错。”戚柔是顶聪敏的女子,紧紧攀上他的小臂来稳住身子,在关键时刻服软既是一种本能也是伴君之道。

    果然,赵默看着戚柔神情楚楚向他赔罪的模样,眼底的怒焰渐灭下一些,清醒在缓缓回笼。

    而下一瞬,当那毫无温度的目光几近贪婪地流连在她挣扎露出的锁骨、玉膊、散乱的簪发之上,在空气中无声无息地擦出星点火光,随着她那早已被看穿的小心思和自不量力的挣扎,霎时沸腾炸裂起来。

    一个用力,戚柔狼狈地被推至塌上,他说,“晚了。”

    未等她缓过神,身后的大手早已发泄似的用力撕扯起来,像是撕开她一度的温顺伪装,也一同扯掉了他的冷淡儒雅。赵默发疯般啃噬在眼前的玉背之上,霸道地攻营拔寨,而身下的女人此时早已化作一滩春水,无力招架他的撩拨了。

    眉头上的汗随激荡,颗颗滴落,顺着那羊脂玉般的美背顺流而下,赵默早已是迷途不返。

    摁住她单薄的脊背,他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快,身下的悲鸣也转而变为呜咽,至最后的沙哑死寂。

    待全部发泄之后,赵默漠然抽身离开,看着塌上裸露的香肩,残存的青痕,微微颤栗的脆弱,让他此刻逐渐清明的内心随之一紧,竟缓缓流露出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怜惜。

    沉默无言地穿戴好,赵默还是扯来一条锦被将她裹上,却发现了她已掐得发白的指头,被咬破的双唇,以及微微颤动的睫毛。他平日里看惯了戚柔的矜傲、得体、偶尔的心机、试探,却唯独没有看过她此刻的羸弱可怜,像个被打碎坯胎的瓷娃娃。

    伸出长指,刚触到她散落肩上的秀发,便感受到她受惊地微颤,赵默张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只能默默转身离了殿外,朝宫人一字一句轻声交待道,“好生照顾着。”

    昭华殿外的宫人跪成一排,恭送圣驾,殿内软榻上的人,泪水顺着鼻尖无声滑落,面上已是一片冰凉。

    赵默没有歇下,酒意方才已散了大半,来到养心殿静坐。

    李海知趣儿地奉上一杯热茶,便掩门退了出去。

    赵默盯着茶盖愣愣出神,甚至想到了小时候他独自一人住在破败的偏殿,寒冬里全身缩在潮湿的被褥里,不精心的小太监连壶中的一滴水都不会留给他,没有地位的皇子在宫中的处境一直不会好过,他曾经觉得自己甚至比皇宫地砖上的一片青苔还要卑微。

    自己的生母只因为面容与那女人有几分相似,便因此惹上祸端,至死没有名分,尸首概卷了草席被扔出宫外,遭烈日暴晒野狗撕咬。可戚家的那个女人呢?自小锦衣玉食,长成风华绝代,入宫荣宠不衰,先后投身于她腹中的两位皇子,第一个出生不久被立为太子,唤作“乾”,第二个虽胎死腹中,父皇却早早拟好名唤“堃”。

    一“乾”一“堃”,赵默冷笑,自己的名字“默”,像一个屈辱的刺青般深深烙他的皮肉骨血之中,他终究是皇家的异类,是父皇眼中的想被抹去的一个小失误。

    赵默站起身来,一把拂落桌上的杯盏,登时四分五裂,茶水溅湿了半开的罗纹画轴,纸上的墨色如窗外的夜色一般,浓厚压抑,难以化开。

    门外候着的小太监听见茶盏的碎裂声,弯腰向李海公公请示道,“李公公,方才皇上在里面……”

    李海闭闭眼,一甩手中的拂尘,一字一句厉声道,“打听主子的事,脑袋不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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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絮回府后,连着三四天果真再也没见到唐望的影子,时常是饶絮天不亮起身方便,就听着院外哒哒的马蹄声,是唐望坐着赶去上朝的轿子。

    到了傍晚,唐望也不常回府用饭,饶絮一个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扒着窗缝儿看耳房的灯还亮着,大约得熬油到三更,不到鸡鸣的钟点又该起身上朝。

    很好,饶絮想着终于能清静下来做自己该做的事了,比如他的身世以及身上的余毒。

    别看他平日里生龙活虎的,一副健壮模样,可一到了每年的八月在月圆之夜,内力尽失,全身宛若掉落寒潭一般冰冷,整夜更是噩梦萦绕不断,在梦里他看到塞外的景色、不停转换的面孔甚至还有上次与唐望入宫时看到的那些宫殿,栩栩如生。

    这些梦代表着什么他不甚清楚,义父多年来为他诊治,却也始终参不透他究竟身中何毒,据说那年他刚落地就被义父抱来了江州,要这么说,这毒该是胎里带的,可问起身世,义父却沉默了,只说了叫他这辈子休要来京城。

    可他饶絮不信邪,并未事先知会义父,只是没想到这赴京的方式,居然是“嫁”了过来。他不怕最后落个身死的下场,可他却想知道自己从何而来,父母又是何人。

    这唐府的日子,不能说是不好,平日里的零嘴儿怎么吃也吃不完,君影只道是首辅大人派专人每日去买的,东街的芝麻糖,西塘的状元饼,南锣的山楂锅盔,还少不了北巷的墨子酥。

    衣服首饰也是常换常新,唐家夫人是实打实的好婆母,时常上门关怀,送了礼物就走,绝无废话指摘,甚至连口热茶也不愿叨扰,三天两头不是打了新钗子送来,就是塞些银子贴补,饶絮偶尔赖到日晒三杆,这唐夫人看了也毫无意见,还没忘了嘱咐着青蕊换上两套蚕丝被褥,来回晾晒着替换,说是教饶絮睡得能更充足些。

    饶絮这几日吃无可吃、玩无可玩,坐在小轩窗下,眼巴巴地望着门口,无聊至极,不得以在院子里自娱自乐,使了手上的鞭子将石子儿一颗颗摔进罐子。

    却看着君影抱了个毛团从院外进来,利落的高发髻此时简单梳成了一个鬟,还缀了一枚紫金花钿,看主子正大眼瞪小眼地盯着自己,君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花钿,道:“唐大人说是顺便买的。”

    “对了主子,你看……”手中抱着的白色毛团一受惊,扑到了饶絮怀里,“这是唐大人特意送给主子的,说是波斯来的猫儿呢。”

    饶絮被这猫爪子勾到袖子,抬手拂去那猫爪子,白毛蓝眼的小东西以为饶絮是跟它玩儿,伸出爪子同饶絮轻轻逗乐起来,饶絮忍不住捏了捏那粉粉的肉垫,嗯,居然和某个人的手触感一致。

    “属下还担心主子不喜欢唐大人送的猫呢,看来是多虑了,改明儿就去回了唐大人……”

    没等君影说完,饶絮将那毛团轻轻朝美人塌上一扔,那猫儿“喵”地一声,钻进了矮桌下面,“谁我说喜欢了……”饶絮瘪瘪嘴,不以为意。

    君影笑着轻叹一口气,口是心非也是主子的老毛病了,转身欲走,却被饶絮叫住,“你等会儿,”手指着她的头上,清了清嗓子道,“把你那钿子给我,你带着很不好看。”

    君影万分不舍得,见饶絮眉头一蹙,满心的不愿意也只得取下交了过去。

    这晚,唐望早早单独用过晚膳,又把自己关进了书房里,饶絮是千不想万不想看到这小断袖的脸,可“他”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勾搭自己的属下,这岂不是蹦起来掴他的脸么?是可忍熟不可忍,饶絮准备进来教训教训这个小子。

    向来不懂敲门为何物的饶絮直接推门而入,正欲兴师问罪的劲头上,这会儿看到书案上的人居然靠在白玉臂搁上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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