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多看着琏嫂子,别让她跟着二舅母走了错路,做些错事,就比如,”黛玉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接着说,“放高利贷。”
“什么?”这次贾琏是真的被吓到了,即使他再不喜欢读书也知道放高利贷可是本朝大罪,若金额多了,抄家也是有可能的。
“我听说,琏嫂子是二舅母的内侄女,自幼假充男儿教养的,也跟你似的不喜欢读书,就是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朝律法。最关键的是,据我观察,她似是极为信任二舅母呢。”
“我知道了。”
“那知道怎么做了?”
“嗯,回去后我就问问她,若是她真的放高利贷了,那能收回多少就收回多少吧。”
“没了?”
“没了啊。”
“你……”黛玉被贾琏气的肝疼,世上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懂得利用,活该他只能当个跑腿的,“暗九,去找本当朝律法来。”
“是。”
“林表妹,你找律法有什么用吗?”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从现在起,你不用再提意见了,只需听我安排行事即可。”
“哦。”
黛玉看他那鹌鹑样就来气,“从现在起,你就以荣国府继承人的标准要求自己,但嘴上却不能就这么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哦。”
“那你倒是拿出身为继承人的精气神儿来呀。”
贾琏立刻挺胸抬头,正襟危坐。黛玉见他这样,算了,就这样吧。
“琏嫂子现在比起你明显更相信二舅母,但这次高利贷事件就是一个离间她们的好机会。我调查过了,放高利贷这件事是二舅母先提起的,也是她牵的头,利益的大头也被她得了。但是,你知道最后会遭遇牢狱之灾的是谁吗?”
“谁?”
“琏嫂子,周瑞家的,还有——你。”
“我?为什么?”
“琏嫂子放高利贷的钱是私自挪用的府里公款,放贷用的是你的帖子,让周瑞家的亲自去做的此事。”
“那二婶呢?”
“她提放高利贷时屋里只有她和琏嫂子两人,虽是她牵的头,但却是周瑞家的去放的贷,用二舅母的本钱放贷的那人早就死了,已经死无对证。可以说,照现在的证据来看,二舅母清白的不能再清白了。”
“不对,不是说得的利益她拿了大头吗,那些钱呢?”
“她还了银库。早在十几年前外祖母就把银库钥匙就交由她保管了,不知道她以前用钱干嘛了,总之,银库的钱她挪用了一多半。”
“那现在呢?还上了吗?”
“呵,你知道银库有多少钱吗,那可是荣国府几辈人攒下来的,如今她连十分之一都没还上呢。”
“那如果让老祖宗检查银库呢?”
黛玉给贾琏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方法不错,但也得挑对时候。先把琏嫂子和二舅母离间了再说,要不然,呵,二舅母随便几句话,信不信你媳妇转头就心甘情愿的替她的好姑母填坑?”
“那我需要怎么做?”
这时,暗九正好拿着一本当朝律法回来,“姑娘,您要的律法。”
“好,”黛玉接过书,又对贾琏说,“你回去后什么都别提,先让琏嫂子看一下律法里放贷金额从少到多对应的刑罚。等她知道怕了,你再把我刚好跟你讲的话告诉她,然后跟她说二舅母自始至终都是把她当做替罪羊的。有了这些证据,由不得琏嫂子不信。接下来,你再借些府里鸡毛蒜皮的小事,三五不时的挑拨一下。琏嫂子知道亲姑母不可信,可不就只能向着身为丈夫的你了嘛。至于银库的事,你自己想个法子,总不能事事都要我给你考虑。”
“好,我知道了,那我先回去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呃,关于大舅舅的……”
“我父亲?他怎么了?”
“呃……大舅舅他,他是更爱古扇还是……还是……更爱女色?”
贾琏原本见黛玉吞吞吐吐的都替她着急,可等她问出来后却轮到自己结巴了,“呃……这……我,我不知道啊。”
“那你就去试试呀。”
贾琏有些傻眼了,“啊?这我怎么试?”
“呃……就是,你提前寻把上好的古扇,等大舅舅他,他什么时候再……强,强抢民女的时候,你拿着扇子去寻他,看能不能把他勾走就行了。”
“这,父亲不会打断我的腿吧……”
“呃,这,应该没事的。你想啊,如果大舅舅真的更爱古扇,你能提前多寻几把古扇收着,每次大舅舅要惹事的时候就拿出一把古扇来哄他,荣国府能少添多少冤债。每少一次冤债,可不就离荣国府危机解除更进一步嘛。”
“确实如此,那,我试试?”
“嗯。还有大舅母,她虽然目光短浅,有些贪财,却非大奸大恶之人,而且她也没什么胆子做坏事。虽说她只是你的继母,但也是长辈,当得起你的孝敬。你和琏嫂子每月多给她些花用,这府里也会少些麻烦。”
“好,我知道了。”
黛玉自从上次给贾琏出了些主意,之后就再也没过问过府里的事,连他又来讨主意都没给。虽然贾琏抱怨黛玉像是甩手掌柜,但在她看来,她该做的已经做了,府里以后毕竟还是贾琏夫妻二人当家做主,哪能遇到问题就向外人讨主意的。
忘记提了,经过贾琏一个多月的挑拨,王夫人与王熙凤已经彻底离心。前几日,贾母得知银库之事时甚至差点让贾政把王夫人给休了,考虑到王夫人的大哥王子腾才没休成。但就算没被休,她也被贾母彻底厌弃了,贾母还给了她一个期限,让她把漏洞尽快补上,王夫人把自己全部的私房钱都拿出来了却还差许多。
这些都是若菊打听来的消息,当日她与贾琏的对话只有他二人知道,若菊也只是把这件事当个乐子讲给黛玉听的。不过,后续如何,黛玉不关心,也没再关注了。
现在荣国府真正的主事之人已经换成贾琏夫妻了,这次不再是像以前似的挂名,而是真正的拥有实权。
虽说贾政夫妻现在还住在荣禧堂,但那也是贾母看在贾宝玉和现在还在宫里做女史的贾元春的面子上,给他们最后一分体面,而且,怎么说,贾政也是贾母偏爱了几十年的孩子。
贾赦和刑夫人近来的表现也好了很多,具体就表现在他们最近没惹什么麻烦。贾赦有可能是因为年纪大了,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对古扇才是“真爱”,反正对女色是越发的不上心了。
也不知道贾琏是怎么做到的,他竟把前世贾赦逼死了石呆子才到手的古扇拿到手了,还没惹出什么麻烦事,石呆子也是高高兴兴的,没出人命。
黛玉每天除了早上去给贾母请安,晚上陪贾母一起用饭外,其他时间都待在梨香院里。
三兄弟出门读书,她却不想跟着三春一起去上课。所以每日里也只有看看书、弹弹琴、练练字、作作画、自己与自己下下棋或者做做女红打发时间,有时也会在丫鬟、嬷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钻进厨房和若兰一起研究新菜式、新糕点,或者偶尔也会和若竹切磋一下医术,互相交流,取长补短。
三春不用上课的时候也会来梨香院小聚,她们最经常的消遣就是作诗。因为自小学习,黛玉作诗也算是一流了,却也不是每次都得魁首,不过她所作的诗皆是上乘。四人作诗累了也有别的消遣,像是对弈、作画、演奏乐器等等。但黛玉多数时候只会弹琴助兴,她一般不与人下棋,毕竟凭她两辈子的棋力,她总觉得有些胜之不武。
这天,贾宝玉来梨香院找黛玉,还送她一个鹡鸰念珠。黛玉不要,也没理他,只专心在那练字。他也不觉尴尬,竟兀自坐在那说起话来,“这鹡鸰念珠你当真不要?这可是我前段时间刚认识的一个好兄弟送我的。”
黛玉想,要不然她也说一句“什么臭男人拿过的!我不要他”?
可还没等黛玉回答,贾宝玉又接着说:“妹妹可还记得你来那日我同父亲去斋戒?我们便是那日认识的,他乃当朝北静王,我们一见如故,这鹡鸰念珠便是他当日送我的。”
“人家送你的东西你却拿来给我,你是没认真待他还是看不起我!”
“非也非也,这妹妹可冤枉我了,我没有看不起妹妹的意思。而且我也是认真待北静王的,年未弱冠,形容秀美,性情谦和,风流潇洒,不为官俗国体所缚。因祖上与贾府有世交之谊,同难同荣,也从未以异姓相见,更不以王位自居。”
“你既对他推崇备至,何故拿他送你的信物给我。”
“妹妹见谅,我素闻妹妹才情斐然,却无缘得见。前几日你与几个姊妹作诗,我便向探春妹妹求了你作的诗,一时高兴,便同几个好友一起欣赏了,他们也对妹妹甚是钦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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